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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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謝遲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道：“正統如何，歪門邪道又如何，只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用什麽方式有那麽重要麽。”
望舒神色微斂：“你知不知道你說的這幾句話足夠讓你……”
“我知道，”謝遲打斷他，平靜道：“但是你沒有證據。”
“再者說，我傷害的是我自己，並沒有危及旁人，就算你想拿什麽會禍害世人的話來壓我，於我而言也是無用的，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做。”
他這樣說，無異於就是一種承認。
望舒不需要他在誰面前認罪，也更不會出去宣揚什麽，他沈著臉，告誡他：“修習邪術，早晚有一天必將遭受反噬。”
謝遲微微彎了下唇：“這是天師為我蔔的卦麽。”
望舒沈聲道：“不，這只是一句勸告。”
“那麽，多謝，我知道了。”
這態度明顯就是油鹽不進了，望舒看著他蒼白而又年輕的臉，忽然長嘆了一聲：“罷了。”
正如他所說，這是謝遲自己選擇的路，若來日真的遭受反噬，也是他咎由自取。
況且，就算他的卦再準，也總會有能夠以性命去扭轉悲劇的可能，一切塵埃落定之前，誰也說不準。
謝遲以玉牌給山怪下套，因此而受了重傷，望舒卻也是用那玉牌將他的傷勢治好了，虞千鳶對此不勝感激。
接下來的幾天，眾人一直在著手收尾工作，除了暗地裏的功夫，明面上還得說服那些百姓們將那些神龕拆除砸碎，這樣才能徹底地杜絕後患。
但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他們越是苦口婆心，百姓的反骨就越枝繁葉茂，眼看場面就要僵持住，虞千鳶和仲露合計想了個法子，在鎮民面前演了出戲，又神神叨叨地配合著裝神弄鬼了一回，這才叫他們相信自己日日所拜的神像竟然是一座邪神。
這回不用他們去勸告，鎮民們就自發地回去將神龕拆除，打碎那些看上去邪氣猶存的神像了，
大概那只山怪在蒙蔽這些鎮民之時，想的都是自己日後的無限風光，也未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落得如此下場吧。
明明在許多年之前，這山怪還是個天真懵懂、喜好助人為樂的小精怪，一念之差，欲念瘋長，以至於落到永世都無法再聚齊精魄的地步。
虞千鳶不會同情他，卻也覺得唏噓不已。
“這個支線任務的劇情你原來是怎麽設計的？”她背地裏去問仲露。
“設計個屁呀，”自從知道虞千鳶的身份之後，她就越來越口無遮攔：“這裏的劇情偏移都已經到讓我這個作者都懵逼的地步了，這完全是自主劇情，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虞千鳶想了想，拍拍她的肩膀：“恭喜你，這說明你的書活了。”
仲露：“？這是什麽好話嗎？”
確認神龕全部拆除的第三日，是一個風和日麗、碧空如洗的好天氣，望舒終於能夠坐下來為文鰩解那讓他們走了那麽多彎路的天卦。
天卦存於文鰩的靈識當中，並不是什麽簽子或者卦文之類的東西，他將靈識放出，浮空便出現一面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
這些符文七扭八歪的，看上去像是另一種文字，在場的眾人除了望舒之外，誰都看不懂。
望舒悠哉悠哉地晃著他的扇子，一邊看一邊點頭，也不知是個什麽意思，半晌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文鰩這個急性子到了這種關頭竟然能忍得住，正襟危坐在望舒對面，一張臉要多嚴肅有多嚴肅。
就在虞千鳶這個局外人都開始有些不耐煩的時候，望舒終於舍得開金口了。
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他的言語並沒有任何的委婉處理：“你這位朋友在最初時只是一條小水蛇而已，你想盡辦法助他改命，如今好歹也蛻化成蛟蟒了，按理說以他的身份能有這樣的機遇已經很幸運了。”
自己的真身被挑明，季聲的反應很是平淡，連眉毛絲都沒有動一下。
倒是文鰩額頭的青筋重重跳了兩下：“但這還不夠。”
“我知道你們妖的壽命也有限，除非能真正長生，不然的話遲早有一天還是會隕滅的。”望舒嘆道：“但這壽命對於普通人而言，也很漫長了。”
文鰩道：“凡人怎能與我們相比？我們從誕生的那一日就做好了會享受無盡生命的準備了。”
望舒挑了一下眉：“你若覺得孤寂，等他隕滅那日陪同一起去不就成了，雖然你飛升後壽命無窮無盡，可沒說會不老不死啊。”
文鰩的眼皮也開始跳了起來，他反問道：“可若是能活，為什麽要死？”
望舒忍不住笑了：“但這世上之事終究不會全如你所願啊。”
文鰩的臉色沈了沈：“什麽意思？我的心願不能成？但天卦明明……”
“能成，”望舒點頭的十分爽快，“畢竟天卦上都批註了，若是沒有一絲可能性，也不會有此卦的。”
文鰩楞了一下，轉而大喜：“那我該如何做？”
望舒拖長了語調：“不急，在這之前，我還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問你。”
不光是文鰩，虞千鳶都覺得自己的拳頭要硬了。天師就是天師，幹這行的從來都不會跟你直來直往，總要先說上那一堆拐彎抹角的廢話，才能給你真正有用的答案。
謝遲站在窗邊，抱著手臂看著樓下的迎來送往，似乎對這裏發生的一切都不感興趣，盡管天卦內所謂的關鍵就在他身上，卻仍舊表現的像是個局外人一般。
文鰩做了個深呼吸，決定忍下去：“你問吧。”
“好，首先，你前頭找的那幾個幫你解卦的都是半桶水晃蕩的水平，這卦只解了一半，後面那一半，他們或許是沒看懂，又或許是怕你一個不高興將他們殺了，便都隱去了。”
“謝遲的確是你這卦的關鍵沒錯，但問題就在於這天卦上並沒有明確的解法，也就是說，這一切都要看機緣。”
文鰩這下是真的楞住了：“能說的再明白點嗎……？”
“機緣機緣，自然就是自己找上門來的緣分，這東西玄之又玄，就好比你先前若真的不小心要了他的性命，那麽天卦也會在他斷氣的那一刻被焚毀。”
“再者，就算這個機緣真的找上門來，你確定自己已經做好了承受所有後果的準備了嗎？”
文鰩想也不想：“當然。”
望舒風騷地展開他的折扇：“你確定麽？”
仲露忍不住插嘴道：“你看他之前在春寧鎮做的事情就知道他肯定早就想好了。”
當時的文鰩看上去可要比現在瘋多了，虞千鳶這一行人若真都命喪於春寧鎮中，誰敢保證天鶴宗不會追查到他，可他那樣明顯就是對目標之外的所有事情都不在意了。
妖在隕滅前都是會有預感的，季聲所剩的時間並不多了，若不能在這之前成功飛升，或許這天地之間，就再沒有這樣一條會陪他在海底說上許多年廢話的小水蛇了。
只要不牽連到季聲，代價由他來承擔也沒什麽。
想到這裏，文鰩咬了咬牙，道：“我確定。”
季聲卻開口道：“我能問一句，天師所說的後果有多嚴重？會令阿瑤失去性命麽？”
望舒：“不會啊。”
“那是失去全部的修為，淪為一只普通的妖？”
望舒再次搖頭。
“或者是失去自由……”
“好好好，可以了，你不該再問了，我也不會再答。沒有人可以在你做事之前先將所有可能遭受的後果一一闡述明了，那是天機，沒有人可以完全知曉的。”
“我能給出的勸告僅此而已，他既然要逆天而行，就必須得承擔點東西。”
“我知道了。”文鰩按住季聲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再追問，再次開口：“我意已決。”
“那好，”望舒一收折扇，竟也不再勸，只道：“那麽半年後，請你帶上季聲，前往琴州一趟，去找謝遲。”
文鰩的臉上出現了短暫的茫然：“就這個，沒有別的了？”
望舒：“就這樣，沒有別的。”
文鰩完全不明白這算是個什麽解法，全然不需要他主動去做些什麽，事情自然就能成？
“若真如此的話，我先前做的那些事情又算什麽？”
望舒笑瞇瞇道：“算是你必經的挫折啊。”
文鰩默了一默，也不知有沒有相信他這番說辭，忽然開口道：“那我又如何知曉你不是與這個狗尾巴合起夥來騙我的呢？”
仲露：餵！！
望舒點點頭：“你的懷疑也不無道理，你也可以選擇不信我，但機會只有一次，若你走錯了路，那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選擇權在你手裏，你自己做決定。”
文鰩一怔，不由得轉臉看向了仍舊站在窗邊好似神游天外的謝遲：“可是……”
望舒知道他因何而猶豫，也知道他在躊躇些什麽，可是他既不開口為自己辯解，也不多說些重要的信息令他信服，只那樣慢悠悠地搖著扇子，真正將一個局外人應有的表現做到了極致。
最後還是謝遲說了一句話，才讓文鰩下定了決心。
謝遲道：望舒若是沒有點真本事的話，那個小山怪也不至於到差點要了一鎮百姓性命的地步了。
文鰩這才如夢初醒。是啊，望舒既能有讓一只小山怪興風作浪的能力，也能隨隨便便就將他給收拾了——盡管將山怪誅殺的很大一部分功勞都來自於謝遲，但因為雙方都沒有說破的原因，眾人都以為是望舒出手解決的。
文鰩慢慢定下心來：“好。半年的時間我還是等得起的。”
他看向謝遲：“屆時，我們琴州見。”
文鰩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原先各種不願意謝遲離開，唯恐自己手上沒有了籌碼，現如今竟願意松手了。
仲露倒是很想跟著虞千鳶回去，可她沒有名正言順的身份，就算死皮賴臉貼上去，也進不了天鶴宗裏。
不過既然虞千鳶這邊可以幫忙維護世界線正常運行，她倒是也可以放手去做些別的事情。
至此，這個五人小隊伍終於到了該解散的時候。
說有感情吧，其實並不深，他們與文鰩很難說有什麽深刻的交情，但也確確實實一起經歷過生死，對於凡人而言，這樣的經歷難能可貴，可因為立場的不同，他們始終無法將文鰩真正地視作朋友。
仲露在離開前得了虞千鳶好一頓囑咐，叫她若是想起什麽緊要的劇情設定，想辦法傳書來給她，免得到時候被打個措手不及。後者自然應下。
分道揚鑣那日，鎮上下了好大的一場雨，鎮上四處翠竹環繞，雨季連綿，故而有此名。
虞千鳶與謝遲有話要說，兩人便共撐一把傘，其他人在山腳下送行，見著那兩道身影越行越遠，仲露心中不免升起了一些傷感之情。
望舒站原地站了半晌，站在仲露的傘下忽然開口道：“謝遲這個人啊。與正道無緣。”
仲露的眼皮因為這句話而狠狠地跳了一下。
這正是她在改寫謝遲人物小傳時，為他所寫的讖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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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遲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道：“正統如何，歪門邪道又如何，只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用什麽方式有那麽重要麽。”
望舒神色微斂：“你知不知道你說的這幾句話足夠讓你……”
“我知道，”謝遲打斷他，平靜道：“但是你沒有證據。”
“再者說，我傷害的是我自己，並沒有危及旁人，就算你想拿什麽會禍害世人的話來壓我，於我而言也是無用的，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做。”
他這樣說，無異於就是一種承認。
望舒不需要他在誰面前認罪，也更不會出去宣揚什麽，他沈著臉，告誡他：“修習邪術，早晚有一天必將遭受反噬。”
謝遲微微彎了下唇：“這是天師為我蔔的卦麽。”
望舒沈聲道：“不，這只是一句勸告。”
“那麽，多謝，我知道了。”
這態度明顯就是油鹽不進了，望舒看著他蒼白而又年輕的臉，忽然長嘆了一聲：“罷了。”
正如他所說，這是謝遲自己選擇的路，若來日真的遭受反噬，也是他咎由自取。
況且，就算他的卦再準，也總會有能夠以性命去扭轉悲劇的可能，一切塵埃落定之前，誰也說不準。
謝遲以玉牌給山怪下套，因此而受了重傷，望舒卻也是用那玉牌將他的傷勢治好了，虞千鳶對此不勝感激。
接下來的幾天，眾人一直在著手收尾工作，除了暗地裏的功夫，明面上還得說服那些百姓們將那些神龕拆除砸碎，這樣才能徹底地杜絕後患。
但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他們越是苦口婆心，百姓的反骨就越枝繁葉茂，眼看場面就要僵持住，虞千鳶和仲露合計想了個法子，在鎮民面前演了出戲，又神神叨叨地配合著裝神弄鬼了一回，這才叫他們相信自己日日所拜的神像竟然是一座邪神。
這回不用他們去勸告，鎮民們就自發地回去將神龕拆除，打碎那些看上去邪氣猶存的神像了，
大概那只山怪在蒙蔽這些鎮民之時，想的都是自己日後的無限風光，也未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落得如此下場吧。
明明在許多年之前，這山怪還是個天真懵懂、喜好助人為樂的小精怪，一念之差，欲念瘋長，以至於落到永世都無法再聚齊精魄的地步。
虞千鳶不會同情他，卻也覺得唏噓不已。
“這個支線任務的劇情你原來是怎麽設計的？”她背地裏去問仲露。
“設計個屁呀，”自從知道虞千鳶的身份之後，她就越來越口無遮攔：“這裏的劇情偏移都已經到讓我這個作者都懵逼的地步了，這完全是自主劇情，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虞千鳶想了想，拍拍她的肩膀：“恭喜你，這說明你的書活了。”
仲露：“？這是什麽好話嗎？”
確認神龕全部拆除的第三日，是一個風和日麗、碧空如洗的好天氣，望舒終於能夠坐下來為文鰩解那讓他們走了那麽多彎路的天卦。
天卦存於文鰩的靈識當中，並不是什麽簽子或者卦文之類的東西，他將靈識放出，浮空便出現一面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
這些符文七扭八歪的，看上去像是另一種文字，在場的眾人除了望舒之外，誰都看不懂。
望舒悠哉悠哉地晃著他的扇子，一邊看一邊點頭，也不知是個什麽意思，半晌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文鰩這個急性子到了這種關頭竟然能忍得住，正襟危坐在望舒對面，一張臉要多嚴肅有多嚴肅。
就在虞千鳶這個局外人都開始有些不耐煩的時候，望舒終於舍得開金口了。
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他的言語並沒有任何的委婉處理：“你這位朋友在最初時只是一條小水蛇而已，你想盡辦法助他改命，如今好歹也蛻化成蛟蟒了，按理說以他的身份能有這樣的機遇已經很幸運了。”
自己的真身被挑明，季聲的反應很是平淡，連眉毛絲都沒有動一下。
倒是文鰩額頭的青筋重重跳了兩下：“但這還不夠。”
“我知道你們妖的壽命也有限，除非能真正長生，不然的話遲早有一天還是會隕滅的。”望舒嘆道：“但這壽命對於普通人而言，也很漫長了。”
文鰩道：“凡人怎能與我們相比？我們從誕生的那一日就做好了會享受無盡生命的準備了。”
望舒挑了一下眉：“你若覺得孤寂，等他隕滅那日陪同一起去不就成了，雖然你飛升後壽命無窮無盡，可沒說會不老不死啊。”
文鰩的眼皮也開始跳了起來，他反問道：“可若是能活，為什麽要死？”
望舒忍不住笑了：“但這世上之事終究不會全如你所願啊。”
文鰩的臉色沈了沈：“什麽意思？我的心願不能成？但天卦明明……”
“能成，”望舒點頭的十分爽快，“畢竟天卦上都批註了，若是沒有一絲可能性，也不會有此卦的。”
文鰩楞了一下，轉而大喜：“那我該如何做？”
望舒拖長了語調：“不急，在這之前，我還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問你。”
不光是文鰩，虞千鳶都覺得自己的拳頭要硬了。天師就是天師，幹這行的從來都不會跟你直來直往，總要先說上那一堆拐彎抹角的廢話，才能給你真正有用的答案。
謝遲站在窗邊，抱著手臂看著樓下的迎來送往，似乎對這裏發生的一切都不感興趣，盡管天卦內所謂的關鍵就在他身上，卻仍舊表現的像是個局外人一般。
文鰩做了個深呼吸，決定忍下去：“你問吧。”
“好，首先，你前頭找的那幾個幫你解卦的都是半桶水晃蕩的水平，這卦只解了一半，後面那一半，他們或許是沒看懂，又或許是怕你一個不高興將他們殺了，便都隱去了。”
“謝遲的確是你這卦的關鍵沒錯，但問題就在於這天卦上並沒有明確的解法，也就是說，這一切都要看機緣。”
文鰩這下是真的楞住了：“能說的再明白點嗎……？”
“機緣機緣，自然就是自己找上門來的緣分，這東西玄之又玄，就好比你先前若真的不小心要了他的性命，那麽天卦也會在他斷氣的那一刻被焚毀。”
“再者，就算這個機緣真的找上門來，你確定自己已經做好了承受所有後果的準備了嗎？”
文鰩想也不想：“當然。”
望舒風騷地展開他的折扇：“你確定麽？”
仲露忍不住插嘴道：“你看他之前在春寧鎮做的事情就知道他肯定早就想好了。”
當時的文鰩看上去可要比現在瘋多了，虞千鳶這一行人若真都命喪於春寧鎮中，誰敢保證天鶴宗不會追查到他，可他那樣明顯就是對目標之外的所有事情都不在意了。
妖在隕滅前都是會有預感的，季聲所剩的時間並不多了，若不能在這之前成功飛升，或許這天地之間，就再沒有這樣一條會陪他在海底說上許多年廢話的小水蛇了。
只要不牽連到季聲，代價由他來承擔也沒什麽。
想到這裏，文鰩咬了咬牙，道：“我確定。”
季聲卻開口道：“我能問一句，天師所說的後果有多嚴重？會令阿瑤失去性命麽？”
望舒：“不會啊。”
“那是失去全部的修為，淪為一只普通的妖？”
望舒再次搖頭。
“或者是失去自由……”
“好好好，可以了，你不該再問了，我也不會再答。沒有人可以在你做事之前先將所有可能遭受的後果一一闡述明了，那是天機，沒有人可以完全知曉的。”
“我能給出的勸告僅此而已，他既然要逆天而行，就必須得承擔點東西。”
“我知道了。”文鰩按住季聲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再追問，再次開口：“我意已決。”
“那好，”望舒一收折扇，竟也不再勸，只道：“那麽半年後，請你帶上季聲，前往琴州一趟，去找謝遲。”
文鰩的臉上出現了短暫的茫然：“就這個，沒有別的了？”
望舒：“就這樣，沒有別的。”
文鰩完全不明白這算是個什麽解法，全然不需要他主動去做些什麽，事情自然就能成？
“若真如此的話，我先前做的那些事情又算什麽？”
望舒笑瞇瞇道：“算是你必經的挫折啊。”
文鰩默了一默，也不知有沒有相信他這番說辭，忽然開口道：“那我又如何知曉你不是與這個狗尾巴合起夥來騙我的呢？”
仲露：餵！！
望舒點點頭：“你的懷疑也不無道理，你也可以選擇不信我，但機會只有一次，若你走錯了路，那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選擇權在你手裏，你自己做決定。”
文鰩一怔，不由得轉臉看向了仍舊站在窗邊好似神游天外的謝遲：“可是……”
望舒知道他因何而猶豫，也知道他在躊躇些什麽，可是他既不開口為自己辯解，也不多說些重要的信息令他信服，只那樣慢悠悠地搖著扇子，真正將一個局外人應有的表現做到了極致。
最後還是謝遲說了一句話，才讓文鰩下定了決心。
謝遲道：望舒若是沒有點真本事的話，那個小山怪也不至於到差點要了一鎮百姓性命的地步了。
文鰩這才如夢初醒。是啊，望舒既能有讓一只小山怪興風作浪的能力，也能隨隨便便就將他給收拾了——盡管將山怪誅殺的很大一部分功勞都來自於謝遲，但因為雙方都沒有說破的原因，眾人都以為是望舒出手解決的。
文鰩慢慢定下心來：“好。半年的時間我還是等得起的。”
他看向謝遲：“屆時，我們琴州見。”
文鰩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原先各種不願意謝遲離開，唯恐自己手上沒有了籌碼，現如今竟願意松手了。
仲露倒是很想跟著虞千鳶回去，可她沒有名正言順的身份，就算死皮賴臉貼上去，也進不了天鶴宗裏。
不過既然虞千鳶這邊可以幫忙維護世界線正常運行，她倒是也可以放手去做些別的事情。
至此，這個五人小隊伍終於到了該解散的時候。
說有感情吧，其實並不深，他們與文鰩很難說有什麽深刻的交情，但也確確實實一起經歷過生死，對於凡人而言，這樣的經歷難能可貴，可因為立場的不同，他們始終無法將文鰩真正地視作朋友。
仲露在離開前得了虞千鳶好一頓囑咐，叫她若是想起什麽緊要的劇情設定，想辦法傳書來給她，免得到時候被打個措手不及。後者自然應下。
分道揚鑣那日，鎮上下了好大的一場雨，鎮上四處翠竹環繞，雨季連綿，故而有此名。
虞千鳶與謝遲有話要說，兩人便共撐一把傘，其他人在山腳下送行，見著那兩道身影越行越遠，仲露心中不免升起了一些傷感之情。
望舒站原地站了半晌，站在仲露的傘下忽然開口道：“謝遲這個人啊。與正道無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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