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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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一排護城樹剛好能遮陰蔽日，這些樹早已上了年歲，但枝幹遒勁有力，與那高聳入雲藍天沖對。
相傳當年遠在東北的野蠻子進犯，先帝帶著軍隊退守到長安城，那時萬箭齊發全被這枝幹相連的樹給擋住，讓先帝逃過一劫，才有了現在。
現下還能看到這排被圍欄護住的護城樹上滿目瘡痍，朝廷每年都要花不少銀子找人來打理，常年被人供奉為神樹。
“楊大人，您這還要查多久？後面這麽多人都等著呢？”那官兵搓著手在一旁候著，有些拿不定主意。
楊瑜前後看了一眼，仍然沒有人來的動靜，長嘆著氣道：“給寧王說一聲，令小姐在江南不會有事！”
官兵得命，讓人放行。
眼瞧著停在城墻邊的三輛馬車出了城門，一名衣著名貴，但衣衫襤褸的女子從樹上一躍而下，人當場便沒了氣息。
圍觀的官兵將人與通緝令上的畫像做了對比，這人正是太子妃李氏。
接到消息時，李祜正在大理寺審問抓獲的太子同黨一幹人等。
人員繁多，還需一一審問，流程繁瑣。
送信的小廝在一旁候著，見著王爺正在審訊犯人，裏面人傳來一陣一陣淒厲的慘叫聲。
加之這些侍衛嚴陣以待，見了這小廝也沒什麽好臉色，讓他縱使有天大的事也得等等。
等到李祜從審訊室出來得到消息，楊瑜他們已經出了城。
他像是失了魂般，隨意夾起一匹馬朝著南門口狂奔而去。
雖說走馬上任，但也無需這麽急著趕路，楊瑜心中還是有計算的。
他讓馬車停在一家距離城門不遠處的驛站歇息，
“趙嵐、令小姐，咱們先喝點茶，再趕路！”
楊瑜恭候在馬車旁。
“趙嵐、令小姐！”
裏面沒有聲響，倒是遠處馬蹄聲愈來愈近，楊瑜逆著光朝後面望去，只見李祜正騎著馬朝著他們這邊狂奔而來，帶起一路塵土飛揚。
“王爺！”
楊瑜上前行禮。
李祜飛快地從馬上跳下來，大步上前。
沒等楊瑜說話，便隨意撩開一輛馬車的車簾，只見裏面是高高低低的櫃子和箱子。
沒見到人，他大步向前，撩開前面的車簾，只見趙嵐暈倒在車裏。
楊瑜上前一驚，掐住趙嵐的人中，她悠悠醒來，便將剛剛在城門口的事情覆述一遍。
“王爺，或許令小姐還未出城！城外如有消息我定會派人通知您！”楊瑜無奈地道。
李祜微微頷首，“本王知道了，你們一路順風！”
他大步朝著馬兒走去，回過頭時，朝著夕陽中的三輛馬車又看了一眼，只有馬夫和馬兒在等待吩咐，並無其他異樣。
他搖了搖頭，心想怕是自己多心了。
“駕——”
確認那騎馬的聲音已經走遠，藏在馬車裏的令泠和漓洛這才從箱子裏出來。
“駕——”
等到楊瑜反應過來，那馬車已經先行好幾步。
“這……快，派人去追！”
楊瑜顧不上灑落一地的箱子，已經命人趕緊去找寧王。
“小鬼，你要去哪？”
漓洛在前駕著馬車，已經將楊瑜那一幹人等遠遠地甩在身後。
令泠摸了摸身旁這個小孩的頭問。
小孩子約莫五六歲，像是從天而降。
在城墻處，令泠早已察覺到不對勁，先前趙嵐教過她，一點麻沸散就能將人迷暈，她知道趙嵐自從被綁架那次後，都會隨身攜帶。
只是趙嵐沒想到自己反倒成了第一個使用的人。
這三輛馬車停在護城樹下，剛好能遮擋部分視線。
只是當兩人鬼鬼祟祟地要進箱子時，從樹上掉下這個小孩。
他嘴上喃喃地威脅，要帶他走，不然就大喊！
此時這小鬼搖了搖頭，下手撐在腦袋下：“我不知道！”
令泠像是想起什麽？這小鬼雖然渾身上下都是臟兮兮的，衣衫也是粗布，但這小鬼這雙手白皙稚嫩，一點都不像是哪裏來的野孩子。
令泠上下打量著他，而後打著哈欠，眼皮打架躺在馬車裏便歇息，“既然不知道，就跟著咱們走吧！哎，往後多了個人吃飯，小鬼你可得勤快點！”
那小鬼也學著她的動作，躺在一側。
“小鬼你叫什麽？算了不管你以前叫什麽，往後你就叫令承運！”
那小鬼沒回應，但也沒否認。
太子妃李氏在樹上將他扔下來的時候，就告誡過他：往後要忘記自己的身份，跳下馬車去過與世無爭的日子。
“那我能叫你娘嗎？”令承運角色轉換倒很快。
“娘——？”令泠睜眼瞧他一眼，只見他瞪著圓溜溜的雙眼正看她，白白撿個兒子倒是也不虧。
“你愛叫什麽就叫什麽！只是往後你得忘記你親生爹娘才好，我這個人不喜歡別人三心二意！”
令承運低著頭，小手不安地轉動著。
令泠沒催他，便繼續睡了過去。
寧王府。
令小姐沒有消息的第三十日，府邸上下都謹小慎微，盡量屏住呼吸，不惹主子生氣。
下朝回來，李祜周身的氣壓就不低。
柳嬤嬤也不敢在他面前多說一句話，只得候在一旁聽著吩咐。
“瑤光殿不是讓你們每日都命人灑掃嗎？這點事都做不了，柳嬤嬤本王是不是平日太嬌縱於你！”
瑤光殿內，一場冬雨落下，雜草橫生，一地支離破碎的樹葉，黏濕濕地粘在地上。
李祜見了像是找到發洩的出口。
“是是是！奴婢該死！”柳嬤嬤跪在地上，磕頭認罪。
“你們好生照料殿中的花花草草，少了一點本王唯你們是問！”
“是！”
“王爺，令將軍求見！”
前方小廝通報著，令江便已然跟著人進來。
“回王爺，令府在江南的探子回稟，都沒有令泠的蹤跡，就連先前送她的宅子和鋪子都沒人去經手，這人應該不在江南！”
令江道。
“你們令府在其他地方可還有產業？”李祜挑眉問。
“王爺，您這是想借此打聽我們令家的產業還是想借此找到令泠。”令江拱手，半是警惕半是玩笑。
自從太子一黨隕落，皇位的呼聲最高人選便落在寧王身上。
令江知道這君臣之別，真真假假，有些話自然不似先前那般。
“將軍最好能保證句句屬實，若是令泠有什麽閃失，本王想將軍也不願承擔這後果！”李祜擡眸對上令江那雙似笑非笑的眼。
“王爺說的是，當年先父跟隨先帝走南闖北，倒是有不少地方都留下不少產業，這些是令泠可能去的地方，不過，以我這個哥哥對她的了解，她未必願意就去投靠這些與令府相關的產業。”令江拱手道。
“未必？那你為何要給她江南的宅邸和鋪子？誠心與本王過不去？”李祜冷哼。
“那是先父為她留下的，臣也只是代為轉交！”
李祜眉眼低垂，沈默半晌才道：“本王只想知道她好好的，如此便可！”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連續趕了近一個月的路，才算是到了西厥邊境城市——胡市。
這裏靠近玉門關，也是兩國的邊境地所在。
西厥靠近沙漠，這裏黃沙漫天，時常會受到沙塵暴的影響。
胡市也是不可幸免，這裏的人與西厥人裝扮一樣有著異域風情。
男人們身軀凜凜，魁梧異常，與大地相近的膚色，頭戴維帽，大紅箭袖，登著小朝靴。
女人的額頭上綴著點點紫玉，流蘇灑在青絲上，一抹嫣紅的面紗遮面，著一席紅裙委地，細腰以雲帶約束，將一身豪情光芒都通過服飾展露出來。
根據二哥在信上所說的地方，敲了敲黃土堆砌的門，一位耄耋老人從裏面出來。
“老人家，我們是令二公子介紹過來的，您知道嗎？”
“啊額依噶掃諾多……”
“啊！老人家，您能說官話嗎？”
“哦噶的不索多伊娃掛索多……”
老人家許是呆在這邊許久，說的話還是胡市當地的話。
令泠幹脆放棄溝通，便將二哥給她的信交給老人。
老人還是認識幾個字的，一看便知是二公子的字跡，上下打量這兩個女人和小孩一眼，才放人進門。
這裏都是黃土堆砌而成的房屋，看上去平淡無奇，但勝在幹凈整齊。
“我就在這間房，你們有事便可找我！二公子的東西都不準動！還有你們這身衣服最好換一換，不然很容易引起別人的誤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老人突然沒說方言，說完便拄著拐杖朝著房間走去。
令泠洗完澡，換了身幹凈的衣裳，漓洛和那小鬼早就換好當地的衣服，便在一旁清點行李。
“漓洛幹娘，這麽多銀子，往後咱們是不是不用幹活就是胡市首富！”小鬼一副見錢眼開的模樣，惹得漓洛十分警惕。
“這錢可是小姐的，你可別惦記，而且誰是你幹娘！”漓洛將他的手從銀子上拿開。
“漓洛幹娘，我都懂，現在泠泠娘是攜款行走江湖，這些銀子你放心，她一個人也花不完！”小鬼毫不客氣地繼續覬覦著。
不知為何，泠泠聽到這個娘，眼皮還是不受控制地向上跳了跳，還真多個兒子！
“你放心，她花不完，也輪不到你來花！”漓洛毫不客氣地將箱子蓋上，搬進屋子裏。
令承運臉上的臟東西已經洗幹凈，這樣一看生得還挺俊俏的。
“餓了吧！漓洛，那點錢買點好吃的去！”
泠泠摸了摸令承運的頭，蹲下來問他：“要是一輩子都呆在這裏，你可願意？”
令承運小手一攤，似是頗無奈地道：“那有什麽辦法，我砸重你這個娘！”
泠泠眼皮突突地跳動著，他還委屈啦！伸手便撓他的癢，小鬼咯咯咯地笑著，還是沒逃脫令泠的魔爪。
連著趕了些時日的路，令承運很早便睡下，替他蓋好被子，令泠便輕手輕腳地下炕。
“小姐，您真的要將他帶在身邊嗎？”漓洛坐在院子裏，陪著令泠觀賞這裏的夜星。
“走一步算一步吧！現在也不能將他仍在這裏！這幾日咱們先歇息幾日，去胡市的街市上轉轉，看看什麽營生賺錢！”
令泠閉目躺在躺椅上，沒多會人便進入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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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護城樹剛好能遮陰蔽日，這些樹早已上了年歲，但枝幹遒勁有力，與那高聳入雲藍天沖對。
相傳當年遠在東北的野蠻子進犯，先帝帶著軍隊退守到長安城，那時萬箭齊發全被這枝幹相連的樹給擋住，讓先帝逃過一劫，才有了現在。
現下還能看到這排被圍欄護住的護城樹上滿目瘡痍，朝廷每年都要花不少銀子找人來打理，常年被人供奉為神樹。
“楊大人，您這還要查多久？後面這麽多人都等著呢？”那官兵搓著手在一旁候著，有些拿不定主意。
楊瑜前後看了一眼，仍然沒有人來的動靜，長嘆著氣道：“給寧王說一聲，令小姐在江南不會有事！”
官兵得命，讓人放行。
眼瞧著停在城墻邊的三輛馬車出了城門，一名衣著名貴，但衣衫襤褸的女子從樹上一躍而下，人當場便沒了氣息。
圍觀的官兵將人與通緝令上的畫像做了對比，這人正是太子妃李氏。
接到消息時，李祜正在大理寺審問抓獲的太子同黨一幹人等。
人員繁多，還需一一審問，流程繁瑣。
送信的小廝在一旁候著，見著王爺正在審訊犯人，裏面人傳來一陣一陣淒厲的慘叫聲。
加之這些侍衛嚴陣以待，見了這小廝也沒什麽好臉色，讓他縱使有天大的事也得等等。
等到李祜從審訊室出來得到消息，楊瑜他們已經出了城。
他像是失了魂般，隨意夾起一匹馬朝著南門口狂奔而去。
雖說走馬上任，但也無需這麽急著趕路，楊瑜心中還是有計算的。
他讓馬車停在一家距離城門不遠處的驛站歇息，
“趙嵐、令小姐，咱們先喝點茶，再趕路！”
楊瑜恭候在馬車旁。
“趙嵐、令小姐！”
裏面沒有聲響，倒是遠處馬蹄聲愈來愈近，楊瑜逆著光朝後面望去，只見李祜正騎著馬朝著他們這邊狂奔而來，帶起一路塵土飛揚。
“王爺！”
楊瑜上前行禮。
李祜飛快地從馬上跳下來，大步上前。
沒等楊瑜說話，便隨意撩開一輛馬車的車簾，只見裏面是高高低低的櫃子和箱子。
沒見到人，他大步向前，撩開前面的車簾，只見趙嵐暈倒在車裏。
楊瑜上前一驚，掐住趙嵐的人中，她悠悠醒來，便將剛剛在城門口的事情覆述一遍。
“王爺，或許令小姐還未出城！城外如有消息我定會派人通知您！”楊瑜無奈地道。
李祜微微頷首，“本王知道了，你們一路順風！”
他大步朝著馬兒走去，回過頭時，朝著夕陽中的三輛馬車又看了一眼，只有馬夫和馬兒在等待吩咐，並無其他異樣。
他搖了搖頭，心想怕是自己多心了。
“駕——”
確認那騎馬的聲音已經走遠，藏在馬車裏的令泠和漓洛這才從箱子裏出來。
“駕——”
等到楊瑜反應過來，那馬車已經先行好幾步。
“這……快，派人去追！”
楊瑜顧不上灑落一地的箱子，已經命人趕緊去找寧王。
“小鬼，你要去哪？”
漓洛在前駕著馬車，已經將楊瑜那一幹人等遠遠地甩在身後。
令泠摸了摸身旁這個小孩的頭問。
小孩子約莫五六歲，像是從天而降。
在城墻處，令泠早已察覺到不對勁，先前趙嵐教過她，一點麻沸散就能將人迷暈，她知道趙嵐自從被綁架那次後，都會隨身攜帶。
只是趙嵐沒想到自己反倒成了第一個使用的人。
這三輛馬車停在護城樹下，剛好能遮擋部分視線。
只是當兩人鬼鬼祟祟地要進箱子時，從樹上掉下這個小孩。
他嘴上喃喃地威脅，要帶他走，不然就大喊！
此時這小鬼搖了搖頭，下手撐在腦袋下：“我不知道！”
令泠像是想起什麽？這小鬼雖然渾身上下都是臟兮兮的，衣衫也是粗布，但這小鬼這雙手白皙稚嫩，一點都不像是哪裏來的野孩子。
令泠上下打量著他，而後打著哈欠，眼皮打架躺在馬車裏便歇息，“既然不知道，就跟著咱們走吧！哎，往後多了個人吃飯，小鬼你可得勤快點！”
那小鬼也學著她的動作，躺在一側。
“小鬼你叫什麽？算了不管你以前叫什麽，往後你就叫令承運！”
那小鬼沒回應，但也沒否認。
太子妃李氏在樹上將他扔下來的時候，就告誡過他：往後要忘記自己的身份，跳下馬車去過與世無爭的日子。
“那我能叫你娘嗎？”令承運角色轉換倒很快。
“娘——？”令泠睜眼瞧他一眼，只見他瞪著圓溜溜的雙眼正看她，白白撿個兒子倒是也不虧。
“你愛叫什麽就叫什麽！只是往後你得忘記你親生爹娘才好，我這個人不喜歡別人三心二意！”
令承運低著頭，小手不安地轉動著。
令泠沒催他，便繼續睡了過去。
寧王府。
令小姐沒有消息的第三十日，府邸上下都謹小慎微，盡量屏住呼吸，不惹主子生氣。
下朝回來，李祜周身的氣壓就不低。
柳嬤嬤也不敢在他面前多說一句話，只得候在一旁聽著吩咐。
“瑤光殿不是讓你們每日都命人灑掃嗎？這點事都做不了，柳嬤嬤本王是不是平日太嬌縱於你！”
瑤光殿內，一場冬雨落下，雜草橫生，一地支離破碎的樹葉，黏濕濕地粘在地上。
李祜見了像是找到發洩的出口。
“是是是！奴婢該死！”柳嬤嬤跪在地上，磕頭認罪。
“你們好生照料殿中的花花草草，少了一點本王唯你們是問！”
“是！”
“王爺，令將軍求見！”
前方小廝通報著，令江便已然跟著人進來。
“回王爺，令府在江南的探子回稟，都沒有令泠的蹤跡，就連先前送她的宅子和鋪子都沒人去經手，這人應該不在江南！”
令江道。
“你們令府在其他地方可還有產業？”李祜挑眉問。
“王爺，您這是想借此打聽我們令家的產業還是想借此找到令泠。”令江拱手，半是警惕半是玩笑。
自從太子一黨隕落，皇位的呼聲最高人選便落在寧王身上。
令江知道這君臣之別，真真假假，有些話自然不似先前那般。
“將軍最好能保證句句屬實，若是令泠有什麽閃失，本王想將軍也不願承擔這後果！”李祜擡眸對上令江那雙似笑非笑的眼。
“王爺說的是，當年先父跟隨先帝走南闖北，倒是有不少地方都留下不少產業，這些是令泠可能去的地方，不過，以我這個哥哥對她的了解，她未必願意就去投靠這些與令府相關的產業。”令江拱手道。
“未必？那你為何要給她江南的宅邸和鋪子？誠心與本王過不去？”李祜冷哼。
“那是先父為她留下的，臣也只是代為轉交！”
李祜眉眼低垂，沈默半晌才道：“本王只想知道她好好的，如此便可！”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連續趕了近一個月的路，才算是到了西厥邊境城市——胡市。
這裏靠近玉門關，也是兩國的邊境地所在。
西厥靠近沙漠，這裏黃沙漫天，時常會受到沙塵暴的影響。
胡市也是不可幸免，這裏的人與西厥人裝扮一樣有著異域風情。
男人們身軀凜凜，魁梧異常，與大地相近的膚色，頭戴維帽，大紅箭袖，登著小朝靴。
女人的額頭上綴著點點紫玉，流蘇灑在青絲上，一抹嫣紅的面紗遮面，著一席紅裙委地，細腰以雲帶約束，將一身豪情光芒都通過服飾展露出來。
根據二哥在信上所說的地方，敲了敲黃土堆砌的門，一位耄耋老人從裏面出來。
“老人家，我們是令二公子介紹過來的，您知道嗎？”
“啊額依噶掃諾多……”
“啊！老人家，您能說官話嗎？”
“哦噶的不索多伊娃掛索多……”
老人家許是呆在這邊許久，說的話還是胡市當地的話。
令泠幹脆放棄溝通，便將二哥給她的信交給老人。
老人還是認識幾個字的，一看便知是二公子的字跡，上下打量這兩個女人和小孩一眼，才放人進門。
這裏都是黃土堆砌而成的房屋，看上去平淡無奇，但勝在幹凈整齊。
“我就在這間房，你們有事便可找我！二公子的東西都不準動！還有你們這身衣服最好換一換，不然很容易引起別人的誤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老人突然沒說方言，說完便拄著拐杖朝著房間走去。
令泠洗完澡，換了身幹凈的衣裳，漓洛和那小鬼早就換好當地的衣服，便在一旁清點行李。
“漓洛幹娘，這麽多銀子，往後咱們是不是不用幹活就是胡市首富！”小鬼一副見錢眼開的模樣，惹得漓洛十分警惕。
“這錢可是小姐的，你可別惦記，而且誰是你幹娘！”漓洛將他的手從銀子上拿開。
“漓洛幹娘，我都懂，現在泠泠娘是攜款行走江湖，這些銀子你放心，她一個人也花不完！”小鬼毫不客氣地繼續覬覦著。
不知為何，泠泠聽到這個娘，眼皮還是不受控制地向上跳了跳，還真多個兒子！
“你放心，她花不完，也輪不到你來花！”漓洛毫不客氣地將箱子蓋上，搬進屋子裏。
令承運臉上的臟東西已經洗幹凈，這樣一看生得還挺俊俏的。
“餓了吧！漓洛，那點錢買點好吃的去！”
泠泠摸了摸令承運的頭，蹲下來問他：“要是一輩子都呆在這裏，你可願意？”
令承運小手一攤，似是頗無奈地道：“那有什麽辦法，我砸重你這個娘！”
泠泠眼皮突突地跳動著，他還委屈啦！伸手便撓他的癢，小鬼咯咯咯地笑著，還是沒逃脫令泠的魔爪。
連著趕了些時日的路，令承運很早便睡下，替他蓋好被子，令泠便輕手輕腳地下炕。
“小姐，您真的要將他帶在身邊嗎？”漓洛坐在院子裏，陪著令泠觀賞這裏的夜星。
“走一步算一步吧！現在也不能將他仍在這裏！這幾日咱們先歇息幾日，去胡市的街市上轉轉，看看什麽營生賺錢！”
令泠閉目躺在躺椅上，沒多會人便進入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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