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哦

＊

十步，五步，三步。

——我沈默細數他所踏出的腳步。

一步，接上一步。

黑點逐漸漫延成濃郁的黑，隨著體溫冰冷和失血過多徹底霸占住了我視野裏的白。

眼睛被風吹著難過，沈重閉上，之後最終面對的是將陪伴我永恒不變的長夜。

沾染了血跡的右手松開了刀柄，艱難緩慢著，指尖撫開了他肩頭的白雪。

用了點力氣，卻怎麽也撫不盡那樣的冰冷，只得將額頭靠了上去，清醒不來的困倦，輕聲呢喃胡言亂語騙取他的不厭其煩。

“卡卡西。”

“嗯，我在。”

“……你家人類真的不想吃鳥了，想吃你之前說的那個蟲子。”

“好，我帶你去。”

“卡卡西。”

“怎麽了？”

“你哥哥兇巴巴，他打我是不是因為咱倆氛圍太像搞基的了……”

“雖然不是很清楚你在說什麽，但絕對不會是這個原因。”

“卡卡西，卡卡西。”

“我在，別急。”

“啊……我忘記自己要說什麽了……”

“別著急，慢慢來，你還有很多時間可以用來想。”

“要是，沒有時間……或者想不到呢？”

“那就繼續想，別只想著閉上眼睛偷懶。”

“這樣啊……”

“那可能是，做不到了……”

終究是一點一滴用盡了所有氣力。凜冽寒風吹散了我的頭發，卻不進我內心的一方凈土，因為那裏早已溫暖與歸屬感頑強著紮根遍布。

頂著冷風倚靠在我心上人的肩膀處，他以憐愛給予了我遺失已久的歸宿，仿若來自上帝的禮物。

於是，我就忍不住勾勾唇角，揚起明快弧度。心情是從未有過的輕松放縱。

“像我這樣喜歡偷懶的人。”

“悄悄，睡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不自覺蹭牢他的後頸，放輕聲音親昵而虔誠的作出祈求撒嬌。

“只要先把蘋果種下，等到暴風雪過去以後……一覺醒來，就有新的蘋果可以吃了……”

“所以啊，我現在就瞇一小會兒……可以嗎？”

“……好。”

風中似乎仍有細碎的聲響傳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遺憾所導致的幻想，總之感觸到的風勢錯覺，的確輕緩了不少。

而我在朦朧之中，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麽。

但是我大抵也是能夠知道的。

他一定是在說，我最期盼的那件事情吧。

——是啊，雪停了。

我們，一起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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