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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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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差點死掉, 對於你來說,其實是件好事。”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路上時,鐘雨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話。坐在後座的我, 驟然間生出了一陣冷汗,手指抓著安全帶, 看過去。她眼睛盯著終端, 手指在投影鍵盤上敲打,臉上並沒有過多神情。

“哈哈, 是、是嗎?”我張了張嘴, 又道:“為什麽這麽說?”

我的心幾乎要跳出喉嚨,看向車窗外,車子駛過主幹道,兩邊的車流不絕。

鐘雨面不改色道:“現在的支持率在小部分回升, 大家很同情你。”

我:“……”

我的心緩緩回到遠處,伸手摸了摸後脖頸,摸到了薄薄的一層濕潤。

我道:“你故意的吧,我現在本來就很焦慮。”

鐘雨道:“那你就不應該現在去見迦示。”

她回頭看著我, 臉上有著些疲憊, “六點醒來到現在——下午三點了,你一刻鐘都沒有休息過, 實話說, 元老院的輪換還有幾天,他們不會跑了的。你應該好好休息下。”

我抓著腦袋, 大腦不知為何有些酥麻的空白, 連我的手掌也感覺到了顫動的麻痹。

“我害怕。”我終於把這句話說出口, 看著鐘雨,呼吸有些困難。

鐘雨的眼睛裏有著詫異, 她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回答似的,又道:“我看你這樣還以為……抱歉。”

我搖搖頭,幾乎要把眼睛裏的熱意甩了出來,最終我道:“我知道挨個詢問挨個懷疑很可笑,我也覺得可笑,可我沒有任何頭緒。”

“我或許不應該從政。”我想了一會兒,只是這樣道:“也許這是個好機會,反正我現在的權重也很低,又遭遇了危險。等我找到兇手報覆回去,我就引咎辭職。”

我最後道:“我不喜歡這裏,我什麽都做不到,我也什麽都不知道。”

鐘雨又沈默了好一會兒,她道:“真遺憾。”

她又道:“其實我很多時候也這樣,跟隨你之後,尤其如此覺得。”

我看過去,卻發覺她身上沒了那種幹練的氣場,如今只有陣陣的疲憊。那是和我一樣的,對這個狗世界無話可說的疲憊。

鐘雨道:“捕真晚宴、競選會、輿論爆發、辯論賽……你遭遇的危機多到我無法想象,我和其他成員每次幫你處理這些的時候,都覺得很難解決,因為很多類似的政壇事件的解決方法完全不適合你。但每次到最後,你都能自己解決,這偶爾讓他們也會挫敗,因為大多數人都並不那麽服氣為你效力。”

“不過我沒有挫敗過,因為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即便手段很不入流。”她像是在和我交心,又像是在借機數落我,最後她道:“但比起其他人的手段,你已經算得上手段幹凈了,畢竟只是睡個覺。”

恭喜我在比爛環節中沒有贏。

我道:“你是想勸我留下來繼續當官嗎?”

鐘雨搖頭,“不是,我只是有一種預感,我覺得你會留下來的。”

我又不知道看哪裏了,我不擅長和人掏心窩子,於是又看向車窗外。

鐘雨道:“要離開的人,不會追查兇手,除非她心中有一種不甘,有一種怒火,有一種困惑。而擁有這些的人,是做不到置身事外的。”

我把手伸到了口袋裏,反覆地摩挲著口袋深處的硬幣,細細地感受著硬幣上的花紋。

我有點後悔,後悔偷那一枚戒指。

車子停在了一間咖啡廳門口,幾名安保員也從另一輛車上下來,他們圍著我進入咖啡廳。

我頓了下,回頭看向鐘雨,“下一個要約的人,約了嗎?”

鐘雨點頭,道:“對方說有空,不過你真的不用休息嗎?”

我搖頭,“也就是見見面,問問話而已。”

此刻我已經冷靜下來,意識到迦示大概率不是兇手,可是既然約了,就還是見個面吧。

此時正是下午四點半,距離我從醫院離開過去了十個小時,我正要見第三名嫌疑人。

黃昏還沒有降臨,卻已然有些等待不住,悄悄將天空渲染出點了些金黃。

來往的行人很少,天氣的寒冷讓人大腦有些昏沈。

安德森家族的宅邸一如既往的龐大,也一如既往的陳舊。在宅邸的角落裏,有一棟更為精致的白色洋房,仆人靜默地打掃著。

這是亞連現在居住的地方——或者說,被私人醫生護士照看的地方。

李默進入看護房的時候,一眼看到江森站在亞連的床邊。

亞連的臉色十分蒼白,雙眼緊閉,表情靜謐至極。他的頭發長了很多,散落在枕頭上,愈發顯出綢緞似的光澤來。

江森背對著李默,將窗戶玻璃的模式調節了下,暖融融的陽光便頃刻照入有些昏暗地房間內。

他轉過身,看向了李默。

一時間,空氣中很有幾分靜默。

李默垂著眼,又挑起眉毛,手插入了西裝褲袋裏,道:“我不覺得我們有什麽好見面的。”他看見江森的表情並沒有多少起伏,冷漠的臉上有著某種執著,清冷的黑眸中有著些堅定。

“迦示和摩甘比合作了,目前四城區內,你的人已經被轄制了。”江森話音頓了下,他繼續道:“摩甘比已經站隊了馬基尼幫她連任,如果馬基尼連任成功,伽示會得到更多幫助。安德森家族你已經掌管太久,我相信,比起omega,他們或許會更加信任一名年輕的alpha。”

李默的手指逐漸蜷縮,金色的眼睛裏愈發銳利,臉上沒有顯出任何波瀾,“安德森家族的事情,和你有什麽關系?或者說,你覺得我蠢到需要你覆述一遍現在的狀況麽?”

江森笑了下,擡起手調了下亞連的營養液輸液管,道:“所以我是來談合作的。”

他道:“我盯著四城太久了了,無論是迦示,還是摩甘比,我相信我都比你了解。所以……我是來和你談合作的。”

李默扯了下唇,道:“你和我談合作?”

他沒忍住露出了譏誚的笑意,“你覺得你江森還有任何信譽可言嗎?”

“我可以給你提供大量關於迦示的線報,今後他的所有動向,他的勢力組成,幫你穩住安德森的位置。”江森頓了下,繼續道:“我們可以一起把矛頭一致對準唐德,尤其是……他們名下那家,套了翼世名頭的生物制藥公司。那些研發的針劑並不算符合倫理法案不是嗎?輪換儀式後,無論誰上位,你奪回了勢力,與摩甘比的合作的紅利終究會是安德森家族吃到,而我也可以借著輪換後的例行稽查讓唐德吃個苦頭。”

李默道:“我和唐德的私交還不錯,你確定來找我談合作?”

江森笑了下,道:“而且我聽聞,陳之微出意外後,你也去探病了。”

李默的眼睛瞇了起來,他沈吟了幾秒,“怎麽?我不可以探望我手下的人?你覺得我會為了一個不值一提的人去與唐德作對?再說了,目前只是唐德有嫌疑而已。”

“不。”江森眼中有著些詫異,他笑了下,道:“我只是覺得,唐德如果都已經針對陳之微,針對你的勢力動手了,那說明關系並沒有那麽好,不是嗎?”

“穩重了不少啊,失敗使人成長,哈?”李默突然笑了聲,“她還不值得,但你說的條件,值得。那你要怎麽證明你的誠意?”

江森摘下了軍帽,望著李默,眼睛彎了下,“我們可以發個聯合聲明,也或者,你大可以隨便找個人說對方是安德森家的人,依靠聯姻來證明我的誠意,如果找不到,跟你聯姻也行。”

下一秒,他看見李默的金眸裏燃起了火焰,陰郁的臉上有著慍怒,“下次談合作洗幹凈你的嘴。混賬東西,也配和我談聯姻。”

江森面無不變,清冷的臉上有著誠懇,“我只是為了表達我的誠意。”

李默擺手,“滾出去。”

江森點頭致意,剛走了幾步,便又聽見李默冰冷的聲音,“不過我很好奇一件事,你和陳之微的關系還不錯?即便……亞連為了她和你鬧成那樣,你居然還能坦然自若地提及她的名字。”

江森的手指翕動了下,轉過身,臉上帶著很淡的困擾,“其實並沒有那麽好,如今也只是偶然有合作才會見面,但媒體似乎不那麽認為。”他又道:“如果你介意我和你手下的人有私交,我可以盡量避免。”

李默打量他許久,金眸中只有審視,最後只是擡起下頜,“不至於。”

江森接受著他的審視,臉色不變,“我會註意的。”

窗外的陽光更加金黃了些,光芒照入室內,讓整個房間都有了些靜好和煦的味道。但他們的氣氛顯然並不那麽好,有人在猜疑,有人在隱藏,試探的機鋒從未停止。病床上的人臉色仍然蒼白,平靜地沈睡著,只是一旁的示波器當中,有著一兩秒的波紋攀升到了高峰,卻又迅速恢覆了平穩的頻率。

咖啡裏泛起一圈圈漣漪,我支著臉,感覺陣陣的昏沈。

沒多時,門口的風鈴聲響起,我感覺到我身後的卡座處有人動了下,又感覺到餘光中那個假裝玩終端的人身體繃緊了,甚至是不遠處吧臺的人也挺直了背部。

三名安保員隱藏在咖啡廳之中,時時刻刻盯著我,檢視著來往的每一個人。

我看向門口,很快地看見了迦示,他先是望了一圈才對上我的視線,隨後迅速地走到面前。

他的腳步很快,幾乎有些急促,在沖到我面前後,他沒等我說話就硬生生環著我的腰部將我生生地座椅上“拔”了起來。

白茶信息素散發著令人惡心的膩味感,我聽見他那有些無措的話音,“你醒了?什麽時候的事?”

我別開腦袋,推開他,道:“今早。”

迦示伸手,按著我的肩膀,灰色的眼睛仔仔細細地凝著我,好一會兒,他才松開手。

我後退幾步,坐下了,順便往後靠,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沖動固然可怕,但沖動後的等待更為可怕。因為在這會兒等了好一會兒後,我更加有些糾結如何開口問罪,又疑心被他陰。

迦示坐在卡座對面,一動不動地凝著我,像是木頭似的。他穿著挺括的制服,黑發向後梳理了,灰眸裏含著些擔憂。

我有些受不了了,終於開啟了話題,道:“你知道多少?”

迦示的臉上有了些很淡的疑惑,“什麽?”

我道:“兇手的事,你知道多少?還是,你也參與了其中?”

迦示的瞳孔擴散了下,他的唇翕動了下,話音有些艱澀,“你懷疑我?”

我道:“不可以懷疑你嗎?”

我笑了下,道:“我看了病房錄像,你一直在說沒關系吧?如果和你沒有關系,就解釋一下,洗幹凈你的嫌疑。這對我們都好。”

迦示頓了下,像是沒有聽懂我的話似的,擡著下巴,望了望一旁才又看我。

又是一副要哭的樣子。

很煩,真的很煩。

我深呼了口氣,扶著額頭,將兩側的黑發捋到後面。

我道:“給我憋回去。”

迦示抿著唇,冷冷地看著我,眼睛裏仍然有著一層霧水。

我站起來,俯身看他,“我有沒有說過,不要給我露出這種表情,我不欠你什麽吧?”

迦示張了下嘴巴,我直接卡住他的下頜,用力捏著,“你再給我提一次過去的事試試,我現在沒心情陪你演戲,裝可憐也要看看自己現在的身份。”

他話音低了些,“陳之微,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我,為什麽你總是在這種時候才想到我?”

我擡起手扇了他一巴掌,清脆的耳光響起,我聽見他濃重的呼吸聲。

我盯著他的灰眸,“永遠在和我裝委屈,但好處你是一點沒落下。你和陳行謹到底是什麽時候勾結到一起的?捕真的晚宴你知道多少?質詢會上,安德森宅邸裏江森和亞連吵架的視頻,那個角度那麽近,是不是你派人放出來的?你愛怎麽演臥薪嘗膽,蟄伏隱忍的戲碼都隨你,別在我面前演。到底是怪我不聯系你,還是你根本從頭到尾就知道我被多次算計,你就等著我徹底倒黴再落井下石?”

咖啡廳門的風鈴聲頻繁響起,客人越來越多,安靜的咖啡廳也有了些喧鬧。

迦示沈默了很久,他被我打得偏過頭去,眼角掛著淚。

我擡起手,“說話,你也不想你該死的恐懼癥現在發作吧?還是你又想不承認?那不好意思,我手裏還有一份你資助幾個財團的那個什麽輪換儀式上的手環的文件呢?這實打實的利益下,你還能賣什麽慘?”

迦示閉上眼,呼吸愈發急促,幾秒後,他再睜開眼時,霧水已然褪去,唯有陰翳擴散開來。他的聲音有著沙啞,又有著點笑,“早在江森和亞連訂婚前,我就和摩甘比有了私下接觸。捕真的晚宴,我都知道。質詢會上,視頻是我放的,不僅如此,江森之前要找亞連取消婚約,我給亞連註射了過多的藥物,本來想讓他和江森徹底鬧掰決裂,拆解他們的同盟。但是李默猜到了,所以沒有成功。沒錯,你都猜對了,我就是等著……等你的名字徹底消失時,把你搶過來藏好。”

他抓著我的領口,驟然拉近了我們彼此的距離。

迦示的眼睛裏有著濃重的恨意,嘴唇慢慢扯開了,“是你做事太不公平了,憑什麽呢?當年你到十二城,明明是你哥哥從中作梗,可是你卻要恨我。好不容易見面,你和江森玩,和季時川玩,就是不找我,易感期的時候,你直接忘掉了我,不是嗎?憑什麽啊,如果你討厭alpha,為什麽他們都可以?為什麽你就是不看我?”

他的另一只手按住我的肩膀,嘴唇幾乎要湊到我的臉上,“但這次,我沒有動手,沒關系是我在對自己說。”

他的眼神裏有了幾分壓抑,幾秒後,他才道:“我在對我自己說。”

我道:“……什麽意思?”

迦示笑了下,湊近了我,淺淺淡淡的白茶信息素試圖裹挾著我,他慢慢道:“沒有關系,再忍一忍,等到輪換儀式結束後,等到拿到安德森家族的權力後……就算你只有屍體,我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帶走。”

他的笑聲越來越大,一瞬間,我聽見幾聲槍響。

下一刻,我被迦示狠狠向後一推,整個人倒在沙發上。

店裏客人們的說話聲驟然靜默下來,我扶著沙發,轉頭看過去,發覺他們早已站起身,團團包圍過來。那幾名安保員已然中槍,被制服在地,他們面色蒼白,血液在地上蔓延。

……這次是真的我沖動了。

我這樣想著,又開始嘲笑自己。

明明知道迦示是個蔫兒狗,咬人又不叫,居然沒想到能到這個地步。

有兩個穿著便服的人按著我的手臂。

迦示平靜地望著這一切,道:“你來找我,我很開心,這是你給我的機會。”

我道:“你藏不住我,因為就像你說的,你永遠是備選,我在見你之前就見了別人。”

迦示的臉上沒有表情,他只是走到了我身旁,從口袋裏拿出了電子鐐銬。他的手很冰冷,手銬更冷,我感覺我忍不住顫動了下指節,他立刻握著我的手貼住了他的臉頰。幹燥的溫暖卻只讓我覺得惡心。

我掙紮起來,可又立刻被他的手下按在了沙發上。

迦示道:“沒有關系,他們自顧不暇。”

他剛將手銬拷在我手上,咖啡廳內部一直開著的家用終端卻播報了一則消息。

【蘭心通訊社快報:李默與江森於下午五點進行了一場友好的談話,在談話中,他們確定了今後的發展方向與合作方向。根據知情人稱,他們極有可能在後續的輪換儀式上交出互表忠誠的一票給對方,並在元老院輪換儀式結束後,就雙方家族旗下產業發展進行信息互換。這也是自聯姻失敗後,兩大家族的破冰式合作。】

我回頭看向迦示,“哈,自顧不暇。”

迦示的臉色愈發冰冷。

我道:“友情提醒一下,你現在應該回去和幕僚們開個會,而不是把我關起來。我約見的下一個人,馬上要來——”

“叮鈴鈴——”

風鈴聲響起。

“哇。”男性青年的聲音中帶著震撼,下一秒,他走過來,拿起了終端,“執法記錄儀已開啟,記錄人監察官03——”

“砰——”

迦示拔槍朝著季時川的方向擊過去,下一秒,季時川手裏的終端碎成了兩半。

他冷冷地看著季時川,又看了眼我。

我笑了下,道:“我為什麽不能記恨你,陳行謹讓你把我發配到十二城,你就幹,你自己選擇聽他的。他這麽搞我,你也要配合,明明從頭到尾都是我幫你的。”

我說完後,他的呼吸重了些,垂著眼睛,尾巴都要耷拉了似的。迦示收起槍,將我的鐐銬解開,他又恢覆了那種無機制的冷漠狀態了。

我必須承認一件事,迦示其實是聰明的,但他只有一根筋。

一旦計劃出錯,他就會無措,就像現在。

當鐐銬解開後,他才道:“他說過,你會阻止他的。”

迦示低聲道:“他們那樣對你,你應該讓他動手的。所以才把你放到十二城。”

我移開視線,“滾回去當你的敗犬吧,比陰濕更可怕的是陰濕的蠢貨。”

迦示道:“是意外。”

他重覆道:“下一次不會了。”

我:“……下次成功關住我?”

迦示道:“這一次是保護,可現在不能保護。”

我茫然了下,意識到他的意思是他要回去處理李默和江森的聯盟了。

我:“……”

我服了厭蠢癥犯了!陳行謹怎麽會和這種人合作!

迦示離開得像是夾著尾巴的狗,但他還是對著季時川狗叫了幾句,季時川也回以了幾句狗叫。

當我將幾名受傷的安保員送上救護車,並忍痛讓鐘雨給他們打了工傷賠償後,才終於安穩下來。

季時川道:“他發什麽神經呢?”

我道:“他以為我一醒來就找了他並且後面沒有預約這樣。”

我想了想,道:“也不能怪他沒想到,正常人確實不太可能劫後餘生一天見四個嫌疑人。”

季時川道:“我就能想到,我甚至能猜到你第一個見的是斐瑞,第二個是許琉灰。他就是個蠢貨,你替他說話幹什麽,你什麽意思啊,我要是犯蠢你能笑我一輩子憑什麽到他這裏就這麽寬容啊,大家不都是alpha嗎?”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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