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148章

關燈
第148章

我重生了, 重生在鋃鐺入獄那一天。

前世我在獄中頹廢度日,直到出獄時才知道其貌不揚的獄友竟是聯邦中心監察官聯盟最年輕的精英,而他因卷入一場紛爭被迫避難。

這一次重生, 開局一獄友,我必然……

等下, 後面不知道怎麽編了。

我躺在監獄的床上, 疲憊地嘆了口氣,另一邊, 一人同樣和我嘆了口氣。

我望過去, 季時川的兩條腿貼在墻上,他抱著頭在仰臥起坐。黑色T恤從腹部落下,露出溝壑明顯的腹肌來。

我:“……”

註意到我的視線,季時川一邊做著動作一邊望我, “無聊不行嗎?”

我道:“你能不能別這麽惡心,我們是在等審問,不是在拍聯邦alpha監獄系列A同片。”

“那一直等著也挺無聊的嘛。”

季時川將他那雙腿從墻上放了下來,氣喘籲籲, 拿起床頭櫃的水喝了幾口。

即便在昨天的競選中, 我成功獲得了競選資格權,還競選成了獄長。但是關於我講述的動亂的事, 顯然還需要官方的調查與通報, 而季時川因以停職身份進行建議,競選會一結束, 他就被在場的監察官同僚按住了, 最重要的是, 當我被宣布成功競選議長的時候,現場發出了尖叫聲。

因為很多人反悔了。

他們大喊著“這不是真的”“小孩子不懂事瞎投的”“當時覺得好玩就投了”要求本次競選會重新召開, 與此同時,羅爾斯也向司法部舉報本次競選會程序有問題並發文請求民眾簽名。

我和季時川從昨天被關到了現在,目前還沒人來審問我們,倒是按時送上了水和餐食。

正當我疑惑的時候,牢門被打開,獄警送來了兩份午餐。

“你覺得他們到底想幹什麽?”我有些猶豫,又道:“按理說我昨天怎麽樣也是一舉成名了,不可能又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吧?”

說完,我自己又悲觀起來,托著臉哭喪道:“他媽的,我甚至都沒有享受過一次官威!怎麽這樣!之前法院也是,我根本沒上兩天班就碰到這麽多事!”

“事已至此,先吃飯吧。”季時川開始拆午飯,大口吃了起來,話音含糊不清,“我都說了讓你別後悔了,你自己回的頭。”

我也拆開了盒子,心事重重地嘆了口氣,“這不是一回事啊,首先,如果我在飛艇上出逃不順利呢?萬一被攔截呢?萬一逃走了但困在這個城呢?逃走了要面對的危險很多,但是留下來的話,危險是可以控制的。”

我和季時川分析了下,季時川喝了口水,將飯菜咽下去。

季時川道:“陳之微,你已經做出了選擇。就像你見到我,選擇了逃,見到亞連,又選擇留下。其實我和你說後悔不後悔也沒用,這個漩渦從來由不得你我做決定。”

我一下子沈默了。

不是因為他說得有道理,而是因為他此刻居然已經將面前的一餐盒飯吃光了。

這什麽人,吸塵器長嘴上了嗎?

我的震撼過於明顯,以至於季時川將眉毛擡高了,“這麽點東西也就兩口,別驚訝了,快趁熱吃吧,不然等會我餓了搶你飯吃。”

我:“……大哥你是難民嗎?”

我更震撼他如此直白地說出這麽不要臉的話,連忙埋頭吃飯。

等吃飽喝足已是十分鐘後的事了。

我還在愁眉苦臉,季時川卻已經對著鏡子整理起了儀容儀表。

說來好笑,三城的監獄比我在十二城住的地方好多了。雖然我和季時川的床分布在兩邊,但中間可以設置電子屏障阻擋,還有專門的洗手間與浴室。

我太喜歡環中心城的監獄了,用有錢人的稅搭建的免費住所,住進去的人也大多交不上稅,這麽一合計相當於用別人的稅交房租。

季時川將自己灰色的頭發抓出發型來,紅酒信息素溢滿了整個監獄房間,聞得我想吐。

“你能不能別這麽精力充沛,我想死了,你放過我吧。”

我有些崩潰,我和季時川已經被關了快一天。晚上的時候,這個崽種就不安分,要跟我一起睡。今早更是以常人無法理解的時間醒來去洗漱,打理頭發,還勤快地將我換下來的衣服給洗了。實話說,我一想到穿的衣服被他搓過就感覺有點惡心。

“你別崩潰了,我跟你打賭,半個小時後我就能出去了。”

季時川笑瞇瞇道。

他話剛說完,獄警便按響了門鈴,道:“傳喚監察官03,請跟我們走一趟。”

我詫異地望著季時川,卻見季時川對我挑眉,洋洋自得,“我跟你說過了,這地方我來的次數多了,關你這麽久就是嚇嚇你而已。我先走咯。”

我:“……你他嗎昨天不說!害我嚇死了!”

“看你愁眉苦臉,感覺好可愛,嗨呀,可惜這裏還是有人看管的。”

季時川想到了什麽,臉上的笑容更加肆意了,他又道:“不過你也不能完全不擔心。”

他走出了監獄,和獄警說了什麽,最後折返回來站在我身前。

我翻了個白眼,努力往後仰身子,“跟你沒話說。”

“你知道兩大競選人背後分別是翼世和摩甘比,對吧?”季時川扶著我的肩膀,對著我的耳朵輕聲道:“他們投入的選票不少,為的就是確保各自的候選人成為議長後能推進一些法案的落地,但他們的目的是相悖的。最重要的是,你這次讓卡爾璐的收視率爆了,而卡爾璐花了天價壟斷了這場直播,這一次幾乎可以說是暴風吸金。”

我:“……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我和摩甘比翼世結梁子了,妨礙他們搞卡爾璐了是吧?”

“比起這個,最重要的是,江家和安德森家的連聯盟徹底破裂。而且這一次,你直接動搖了他們各自在元老院席位輪換的根本,也妨礙了他們聯手收四城摩甘比的勢。”季時川道:“這次競選會本該有很多贏家的,但現在,只有最虛弱的卡爾璐借勢起死回生。陳之微,你比我拉仇恨多了,也比我幸運多了。畢竟,你的老情人們可不會對你動手,所以你只需要小心摩甘比。”

我:“……摩甘比會怎麽樣?”

“車禍、火災、爆炸、槍殺、投毒……”季時川摸了摸下頜,又道:“你能想到的所有粗暴簡單的暗殺手段,都是他們最愛用的手段。”

他又嗤笑道:“但這樣的人還喜歡自詡是舊文明家族的純血,還使用舊文明字母取名呢。這個家族——”

我擡起手捂住了季時川的嘴,“你快去接受審問吧,我不想聽了。”

季時川聳了聳肩,轉身走了。

我垂下眼睛,思索了一會兒。

摩甘比和翼世各自都有想通過的法案,難道是和人工造影相關的技術?

我並不了解這些東西,但我知道就人工造影那個完全擬真還能自發行動說話的技術……幾乎可以說是沒有實體的真人,如同鬼魂一般的存在,一旦在市面上出現,可以想象會發生多少權限盜刷和謠言詐騙,也幾乎可以想象到這個技術會多麽受追捧,因為它可以創造出屬於自己的“人”

摩甘比在實業上和卡爾璐在酒店地產競爭,科技上則在和翼世競爭,兩項全靠下沈渠道,以更低的價格和更高的宣發來搶占市場。人工造影的高技術力對於摩甘比來說,似乎的確難以模仿。

……不,你在想什麽,你現在都沒當上官呢!琢磨這個幹什麽!

我抓著腦袋,滿心憂愁著接下來的事情。

好多投票的人反悔了,羅爾斯又告上了司法部,如果需要重新競選的話,那些人不投我了怎麽辦?如果我連競選資格都沒有了怎麽辦?雖然目前的露面讓我不至於突然被抓走關起來了,但是我也的確讓許琉灰李默摩甘比江森都出事了!

等下,難不成現在只有抱緊卡爾璐的大腿了?!

對啊!斐瑞能有今天,全靠我,都是我的功勞!無論如何他得幫我!

我想到這裏,內心充滿了力量,連胸膛都驕傲地挺了起來。

也正是這時,我終於被傳喚了。

獄警對我畢恭畢敬地彎腰,甚至幫我理好了換洗的衣服,小心地和我聊著沒用的話。

我走在監獄的走廊裏,看見盡頭上是終端的娛樂播報,一群穿著獄服的人圍在終端前看著新聞。

主持人用著矯揉做作的口音道:“競選成功的擬定議長自昨日競選會結束便被三城聯邦警署帶走,直至現在沒有消息~眾多民眾於社交軟件上進行了~抗~議,稱——這就是中心城的氣量~han~法制~並且要求聯邦警署和警部給出回答~”

這個擬定用得好。

我在心中感慨主持人的用詞嚴謹,移開了視線,跟著獄警到了候審的辦公室。

厚重的門打開,他們恭敬地站在門外,我走進審理室。

百葉窗沒合攏,光被切成一縷縷的,落在了座上人的臉上,將他的五官映襯得愈發英俊深邃。他的外套搭椅後,黑發黑眼的男人臉上沒有表情,氣質淡漠至極。

很好,這次我差不多完蛋了。

怎麽也飛不出,A同的世界。

我拉開椅子,看向面前的人——江森。

江森看著手中的文件,許久才道:“目前情況和你描述的事實完全相符,亞連系自己動手,引起一級應急警報的人已經抓捕,對事實供認不諱。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你配合亞連自殺,幹擾競選程序的事實成立,但鑒於你當時的情況,判處三日義務勞動,可自行調配時間。”

他說話語速並不快,但一連串話說完,我還有些懵。

難道,我昨天一巴掌給他打失憶了?

我有些費解地看向江森,道:“我知道了,我接受。”

江森望著我,最終道:“陳之微,你被釋放了。”

我道:“……哦。”

我又問:“需要握握手之類的嗎?”

江森合上文件,深深呼了口氣,“不需要。”

他又拿出了一個文件夾,裏面是我的終端還有各種七零八碎的東西。這些玩意兒總是被沒收,不是摩甘比就是江森,可見他們很想給我制造一個純粹的絕境。

我接過了文件袋,取出了東西。

審問室十分安靜,幾乎只有我和江森的呼吸聲,以及文件袋摸索作響的聲音。

許久,江森道:“陳之微。”

我擡頭望他,他的眼中有著些悲戚,道:“對不起。”

我樂了,“不用和我說對不起,江森,你和我說過很多次。每一次,你都在試圖告訴我,你不理解我,但你在努力。但每一次,我都只感覺到你的驕傲與自大,還有那該死的占有欲與掌控欲。所以別說了,沒必要的,我們真的不太適合湊一塊兒。”

江森像是失去了生氣的能力,聽聞這一番話,他也只是扶著頭。

他道:“我不知道他會那樣子,我也不知道……你會回來。為什麽呢?我以為你對我,或許有過一分真心,剩下的都是動搖,所以我只要打破你的動搖就可以了。可結果竟然是一分都沒有。”

我道:“不要和我說這些臺詞了,實話說很惡心,跟你一比我覺得季時川和迦示都不那麽惡心了。”

江森攥緊了文件袋,我看見他的手背有青色的脈絡。

看來他還不是不會生氣,只是沒氣到那個份上。

江森笑了下,看向我,他又道:“也許,過一陣子,我會知道怎麽去面對你。”

我有些嫌惡,“還是不要面對了。”

我轉身離開,卻又聽江森道:“還有一些東西,你忘了。”

他說完走過來,將一支鋼筆插到我胸前的口袋。我立刻推開他,他踉蹌了幾步,卻並不生氣,只是道:“再見。”

我走出了審問室,才拿出了鋼筆看了看,這支鋼筆很有些眼熟。我翻看了下它,很快便看見鋼筆蓋上小小的亞連的名字。

我恍惚了下,想起來,那似乎是我在十二城時,從亞連書房裏偷放到口袋裏的筆。

他什麽時候發現的?怎麽發現的?又想表達什麽?

這些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我再次走過長長的長廊,盡頭的投影已經在播放其他的新聞了。

“安德森家發言人李默安德森表示,亞連安德森身體狀況穩健,只是因之前註射過部分藥劑導致身體機能有所損傷,目前雖然呈植物人狀態,但是蘇醒可能性非常大。”

這次的主持人倒是沒有拿腔拿調。

快走出監獄時,我發現門邊有個垃圾桶,我將鋼筆投進垃圾桶。

江森,你怎麽總是晚一步呢?

如果你早一步,你就不會和我成為朋友。

如果你早一步,你就不會讓我進入這裏。

如果你早一步,你就不會讓我成功逃脫。

我的朋友,我給你的禮物是教訓,希望你喜歡。

“哢嚓——”

監獄的大門打開。

監獄之外,無數民眾圍在門口,高舉著抗議的牌子,聲浪再次襲來。

我仔細看了眼,發覺那標牌之上盡是“釋放陳之微!”“反對聯邦警署霸權!”“陳之微是議長!”之類的話,周圍是無數拍照的媒體還有維持秩序的警員。

我剛往外走一步,他們便要沖過來。

“陳之微小姐,請問您對於羅爾斯上報司法部有什麽看法?”

“陳之微小姐,請問你和亞連安德森的關系是什麽?”

“陳小姐,你昨天的競選演講是否有參與性別議題為O發聲的嫌疑?”

……

一大堆人挨擠著我,麥克風幾乎要塞到我嘴裏了,在而媒體之外,那些抗議的人則發出更大的呼聲,一起含著,“陳之微!議長!陳之微!議長!陳之微!議長!”

我靠別喊了,我要死在這裏了!

我在挨擠之中,連鞋子都被踩掉了,又感覺無數雙手在趁機摸我。

你大爺的放我走啊!

在我被擠得頭暈目眩之時,我聽見一陣鳴笛聲,我像個溺水地人一樣不斷墊著腳尖往外看。很快的,我看見一輛黑色的豪華車隊從遠處緩緩駛過來,車剛停下,一大堆安保便下車沖過來將人群分開。

太好了,救我狗命了,我快被無數種信息素的味道熏死了。

在我撐著膝蓋喘息的時候,安保將人分成了兩片,我擡頭便看見斐瑞朝我走來。他的金發打理得很好,一側的頭發被紮起,造型別致,衣服合襯至極。

他微笑著對周圍的媒體的鏡頭致意,身後的人走向我給我披上了衣服,然後他走過來挽住了我的手將我帶到了車上。

我:“……”

這一刻,我感覺我在拍什麽古惑仔電影,我是那個從十二城砍到三城的大哥,而斐瑞扮演的就是那個大嫂。

我費力地將我腦中的東西甩開,跟著他上了車。

斐瑞坐在我身邊,他先是沈默了許久,才道:“你還在,太好了。”

我深深呼了口氣,因為我聽見我的終端傳來了致命的震動。

在我過去的經驗裏,這種震動通常會給我帶來絕地求生的體驗,並且十分考驗體能。

所以我一面摸了摸斐瑞的頭,一面嘆息,一面斜著眼睛看了下終端。

[許琉灰:好孩子,終於見到你了,好久不見,我很擔心你。]

[許琉灰:我們孩子是議長了哦,還是代行秘書長了啊,真厲害。]

[許琉灰:今晚來教會吧,我要讓教會的人給你慶祝一番。]

[許琉灰:信托基金的事,也一起解決了吧。]

[許琉灰:對了,千萬要來,我和喀左爾都有事要和你聊聊。]

[許琉灰:雖然我覺得斐瑞不是好孩子,但是你現在想和他玩的話,就玩一會兒吧,不要太過分。好孩子。]

我:“……”

我轉頭看向斐瑞,斐瑞卻直接吻了過來,甜蜜的茶花的香味溢散。

隔離窗上升,隔開了駕駛艙。

我立刻伸手還住他的腰部,打開了終端,然而我尚未打出回覆,卻又看見一條信息彈出。

[李默:我在公寓等你,陳之微,最後一次機會。]

我:“……?!”

車子抖動了下,終端從我手中滑落,我瞪大眼。

斐瑞似乎察覺到我的不甘心,他咬了下我的唇,卻又扶著我的腰直接躺在車後座上。我眼睜睜看著他的背後壓住了我的終端,可我甚至都來不及說話,他便將我的頭壓到他的脖頸上。

他的呼吸的熱氣與信息素傳來,喉嚨深處溢出些哽咽的嘆息。

“陳之微……陳之微……我好恨你。”

“差一點,為什麽總是差一點……”

“這一次,徹底標記我,我們訂婚,好不好?”

“再也不可以……”

他吻著我的耳垂,我額頭滿是汗水,一面也吻著他的臉頰,一面將手伸到他的腰下。

終端終端終端!

正當我要將手塞進去時,斐瑞含著水霧的藍眼睛彎了彎,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道:“陪我躺一躺,晚上再……”

我:“……”

不是你他媽的!你松手啊!

我不是要做那種事!

我張嘴,“好,我順便處理下終端消息,剛好你好像壓——”

斐瑞將我的頭按在他胸前,“不可以,之後再處理吧,現在陪我安靜地躺一會兒。我還有很多事想知道。”

我:“……”

之後再處理什麽?

處理我的屍體嗎?

他媽的起來啊!我的終端!你感覺不到嗎!

我心裏憤怒地對斐瑞大喊,我喉嚨裏藏著崩潰的哀嚎,但是我的腦子裏卻自發播放起來悠揚的歌曲:

感覺不到你對我堅強,感覺得到你對我說謊。

我安靜地聽著肖邦,感覺維也納的憂傷。

你的愛被埋藏,恨被收藏。

……

——啊啊啊別唱了!

許琉灰在拿喀左爾威脅你呢!雖然喀左爾死了沒關系,但是你的命可真的會被許琉灰埋藏,屍體被李默收藏啊!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