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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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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斐瑞聞言, 澄澈的藍眼閃爍了下,面色僵了幾秒後卻又迅速接過話題,“所以你也做過這種事麽?”

“她這不都說了可以買嗎?一看就是老手了。”

bate接下了斐瑞的話, 話音擡起。

我沒有看斐瑞,而是直直看向那個beta。

這個beta年紀與斐瑞相仿, 身材同樣高挑清瘦, 但骨架應該比斐瑞小一些。他的黑發伶仃落在耳邊,身後的黑發束起, 面上掛著一雙狡黠的綠眼睛, 窺視人時也只顯得機靈。如今懶散著靠在椅子上,卻像只佝僂著腰隨時準備攻擊別人的貓兒。

他註意到我的視線,腰板直了些,“看我幹什麽?”

我笑了下, “覺得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哦?下面你要說的這個人是誰?”艾什禮缺乏興趣,道:“反正不是你喜歡的人就是討厭的人是吧?我對這種話術熟悉得很,斐瑞會覺得你說話有意思是因為沒見過你這種人,但我家可到處是你們這些落後城市來的, 謊話連篇做事有不幹凈, 我可是清楚得很。”

斐瑞蹙眉,“艾什禮, 不要這麽失禮。”

艾什禮並無悔改, 笑道:“哦哦,抱歉。”

“突然想起來, 邀請你來, 還沒有和你介紹過他們。”斐瑞想要重新掌握這場對話的走向, 微笑著看我,又很輕地拍了下我的肩膀, 低聲道:“他們並無惡意的,這次邀請你來我沒有做好準備,讓你有這樣的體驗很抱歉。我代表卡爾璐再次致歉,之後生活管家會——”

“沒事。”我打斷斐瑞,看了一眼艾什禮,問道:“我比較好奇他為什麽家裏都是落後城市的人?”

斐瑞有些驚訝地望了我一眼,才道:“他的父母支持給偏遠城區的人提供更多機會。”

我:“……”

買賣奴隸是吧!算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奴隸的品相裏,我不是更好嗎!

“跟她有什麽好解釋的。”艾什禮翻了個白眼,“還有,你,要想問就直接問我,別在這裏找機會跟斐瑞偷摸接觸。”

“八成是被斐瑞看一眼就覺得自己很特別。”

“你知道嗎?斐瑞其實時不時會邀請一些你這種身份的人出游,不過是心地善良罷了。”

“哈哈哈哈你幹嘛跟她說這個,她肯定心碎了吧?”

艾什禮說完話,周圍響起細碎的嘲諷聲。

不是,你們是什麽應聲蟲嗎?非要等這倆人誰說了什麽你們才敢繼續說話?我琢磨了一下,意識到這倆應該就是小團體的C位和C位替補。

斐瑞立刻出聲阻止他們,汁源 由扣摳群以 汙二二七五吧一整理更多 汁源可來 咨詢好看的臉上滿是嚴肅,陽光照在他臉上,鍍了一層淡淡的金輝。他看起來簡直像是慈愛世人的金色白蓮,幹凈澄澈,一塵不染。

這人設草的,比我還狠。

斐瑞發表了一些白蓮宣言後,才看向我,面上有了些憂郁和無奈,“我——”

“不用和我致歉。”我打斷他,又道:“你們說的是現實,我的確出身落魄,為了活下去什麽都能幹。如今能住在這裏,也全是因為我在一次意外中救了朋友,他為了感謝我才將我帶進五城。”

我又道:“我並不為自己做過的事情羞愧,也不會感到尷尬,所以你們怎麽說都可以。但在此之前,我想說——”

無論是斐瑞還是艾什禮,還是其他的人,都沒有了話音,只是將視線聚集在我身上,等著我說出下一句話。

全體向我看齊,我是傻*

我腦中突然浮現出這句話,差點讓我笑出聲來。但我立刻繃住了神色,支著臉,認真地環視了一圈他們的臉,停留在艾什禮臉上。

我認真道:“你的綠色眼睛很好看。”

這下,艾什禮的綠眼睛也像只真的貓兒一樣了,驟縮成極小的圓珠。幾秒後,周圍人群中,有人沒憋住噴笑了一聲,斐瑞眸色深了些,而艾什禮也反應過來,立刻道:“你浪費我們的等待時間,就為了說這個?”

“但這不值得嗎?”我反問,又道:“我曾經過成色很好的綠松石,但也不如它們。”

斐瑞道:“你們——”

艾什禮翹起嘴角,打斷斐瑞,“巧舌如簧是你們這些人的特點嗎?”

我又道:“我不太理解為何這算巧舌如簧,我以為我很真誠。”

“哈,真誠。”艾什禮喉間溢出聲嗤笑,又道:“那我需要真誠的回誇一句你長得還不錯嗎?”

“如果你想的話,可以。”我也笑了下,繼續說:“畢竟我以前在十二城坑蒙拐騙時,這張臉倒是能讓很多人信服。”

“你確定是信服?”艾什禮持續嘲諷道:“不過是將你當做個玩意兒逗弄罷了,你覺得你現在這裏跟我們坐著,難道是我們信服了你?”

我煞有其事地沈吟了起來,又道:“你也在逗弄我嗎?”

沒等他回答,我認真道:“那我一點也不介意。”

艾什禮的眉毛挑起,咬了下嘴,“你!”

這個時候,周圍只有起哄聲了,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你們是在調情嗎?”又再次將他們的起哄聲帶到最高,艾什禮立刻坐立不安起來,直接狠狠踹了一腳桌子,“都閉嘴!”

他扯過椅背掛著的外套,起身直接走了。

斐瑞靜靜地註視著這一切,視線並不隱秘,只是淡淡笑了下,“我說過了,他人並不壞,只是有些任性,希望你不會介意。沒關系,讓他一個人待一會兒吧。”

我窺著艾什禮的背影暗暗想,比這更刁蠻的我也見過,那可是真的帶刺的玫瑰。說艾什禮任性,那還真的冤枉了,確實只是嘴巴壞,還壞得很機靈。

倒是你,就這麽難以忍受自己不是視線中心嗎?

我裝作心不在焉地道:“我不在意。”

“邀請你來,還沒有和你介紹下我的朋友們,請容許我現在介紹。”斐瑞伸手,正要指著他們,我卻也拿起了椅背的外套起身了,“我還是想去看看艾什禮,抱歉,失陪了。”

斐瑞那雙似光潔的藍寶石眼睛暗光浮動,卻沒再說話了。

我直接離開,三兩步追上艾什禮。他已經走到了酒店內部,我聽見我的腳步聲在酒廊裏踢踢踏踏。艾什禮也聽見了,因為他回頭,頗有些不耐地想看到底是誰這麽失禮。

看見是我後,艾什禮“嘖”了聲,“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還沒說話,他也不等我回答,又轉身走了。

這次他走得很快,我直接再次追上去。偏偏他這次選的角度很好,正好是酒店的回廊拐角,拐角處又是一個自助餐時區。

我差點撞上人,連聲道歉後,卻只能看見幾個望樓下走的背影,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才終於找到艾什禮的身影。人群中,一人壓著帽子靠在樓梯口處低頭看終端,那人身旁正是艾什禮的背影——他正在往樓下走,穿著椅背上的外套,腦袋上的黑發毛毛躁躁的。

他媽的,是真的能跑。

我趕緊追上,但這次我放輕了腳步。

幾步之遙,我伸手過去直接抓住了在樓梯口低頭看終端的人的手臂。

“你幹嘛!”

那人一擡頭,帽子從頭上滑落,綠色的眼睛熠熠生輝,驚詫至極。

我笑道:“抓到了,果然這才是你。”

“別纏著我好嗎?”艾什禮伸手接住帽子,揮著手臂,“松手!”

我又道:“抱歉,我不知道剛剛那些話原來是調情的意思。”

“你別在這裏跟我說這個啊!”艾什禮聞言眼睛瞪起來,又氣又煩的,將我拖到一邊,“你瘋了吧,你不會當真了?那不是調情!”

我有些愕然,又道:“可是他們說了你就走了,我以為——”

艾什禮揮開我的手,“那是他們在起哄,你這都聽不出來嗎?不對,你跟過來就是想說這個?”

我點頭,“我看他們的反應,以為在這裏是不能輕易說這些話的。”

“你——”艾什禮皺眉,“你少在這裏跟我裝,不是說坑蒙拐騙都會嗎?這都聽不出來?”

“啊……啊,呃,我當然都會。”我摸了下鼻子,移開視線幾秒,又迅速堅定道:“主要是我不了解中心城,我不知道對你們來說,人際交往和說話的邊界感在哪裏。僅此而已。”

艾什禮狐疑地看向我,又道:“那你大可不必擔心,我沒有那麽容易被冒犯,你也不會因為跟別人說了這種話就被抓走判性騷擾罪,所以別來煩我。”

“沒有冒犯你嗎?”我又疑惑道:“那你為什麽離開了?”

艾什禮顯然有些語塞,“你不會看空氣嗎?他們擺明把我當樂子看了,我當然會生——算了,跟你說有什麽用。”他的綠眼睛裏有著顯而易見地輕視,“反正你就像你自己說的那樣,根本不在乎在被當做樂子,是吧?”

我問道:“所以剛剛那個說我們在調情的人才是在冒犯你嗎?”

艾什禮炸毛了,“你能不能別提調情了!好惡心!”

我點頭,又握住他的臂彎拖著他走。

他顯然是個嬌生慣養且不怎麽鍛煉肌肉的beta,根本掙紮不開我,明明比我好高幾個頭,居然就這樣被我拖著一路走回了露天沙灘上。

艾什禮立刻意識到了什麽,“你要幹什麽?”

我道:“我不想看到你生氣,因為我很喜歡你的綠眼睛。”

艾什禮:“什麽?”

他楞了下,就這下,我已經帶著他沖到了方才的座位上。

斐瑞疑惑地看向我,周圍的視線也聚集了過來。我掃了一圈,精準找到剛剛起哄的那個人,直接指著艾什禮道:“你剛剛說的話,很失禮,向他道歉。”

艾什禮伸手捂住額頭,“木頭啊你!”

那人反應了下,噗嗤一聲笑出來了。

斐瑞立刻起身,拍了下我的肩膀,走到艾什禮身旁,“怎麽了?”

我又道:“你不道歉嗎?”

那人道:“你有病吧?我們才是朋友,用你在這裏打抱不平?”

本來是,現在不一定哦寶。

我看向艾什禮,“他不道歉。”

“行了,趕緊走吧!”艾什禮像只齜毛的貓,“別亂搞了。”

斐瑞露出淡淡的微笑,金發上閃爍著細碎的光芒,溫聲道:“有什麽事我們可以——”

他話音沒落,我已經直接拽住了那人的領子,狠狠擂了一拳過去。他立刻驚怒下來,立刻要起身,但我馬上擡起腿直接踹向他的小腹騎在他身上,“道歉,向艾什禮道歉。”

人群中發出些驚呼聲,下一刻,紛紛將我圍住拖拽我。

我就像一條咬住了肉的狗一樣,拽著他的衣領又朝他臉上捶了兩拳,“道不道歉。”最終他還是道歉了,即便艾什禮看起來並不算高興。當然,我也被他們拉開了,在拉開的途中我還被人踹了幾腳。

最後的結果就是斐瑞開始安撫人群,並且將那人帶去了卡爾璐酒店的醫務處照顧。而剩下的人四散而去,一場下午茶不歡而散,我和近乎崩潰的艾什禮再一次前後腳地離開露天沙灘區。

我挪著步子靠近了些,問道:“他和你道歉了,你為什麽看起來還是不高興?”

“你真的,什麽絕世呆瓜?”艾什禮喉嚨裏溢出一連串嘆息,回頭看著我,“你怎麽敢直接動手的?只是小事而已。”

他沒有發覺他的問題過多了,他不該有這麽多問題的。尤其是對一個本應該視為玩意兒的人,畢竟只要他們想,大概率是隨時可以查成分的。

當然,我的成分大概都是最低廉的材料。

“可是我不覺得那是小事。”我猶豫了下,道:“我以為讓他道歉,你會好一點,原來沒有。”

艾什禮詞窮了,“你——”

他又道:“你為什麽這麽小題大做?你們那兒的人都要暴力傾向嗎?我家裏的傭人看著都很正常啊。你到底做什麽的?”

“我原來在廠子裏打螺絲。”我想了下,“不過我除了讀書時,也很少打架。”

“哦,混混?”

艾什禮道

我搖頭,平靜地道:“我那時候會做兼職,賺得多一些,就會被盯上,所以沒辦法。”

艾什禮沈默了幾秒,又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就你這樣的人,隨意出手會得罪什麽人?”

當然想過,但我就賭。

賭這個小團體既然以斐瑞和你為核心,那他們的家世一定遜色於你。賭我用這個由頭打他,你不保我他們也會以為是你授意的。

你們這破小團體,趕緊散了,看著就煩。

“沒想過。”我尷尬地笑了下,“當時只想著,可能——”

艾什禮道:“停,不要說什麽你是希望我開心點,我不是傻子,你到底想幹什麽?你這樣除了挑撥我們之間的關系外,沒有任何好處。”

嗨呀,有點腦子。

我思考了幾秒,道:“如果你們是朋友,那麽他就不會說那樣的話。”

艾什禮:“所以你就可以打他?”

我又道:“如果把你們是朋友,他會原諒你的,因為是我自作主張。”

艾什禮:“繼續,我看你到底要說出什麽花來。”

我道:“我沒有編,但我覺得他確實該對你道歉。可能你們內環城的人關系不一樣,但我的認知裏,朋友之間也不可以這樣冒犯。對不起,我自作主張了,我確實是想表現自己,想讓你有一點點覺得我是個不錯的人。”

“然後呢?”艾什禮蹙著眉,但他的手指已經下意識開始找口袋了,“你什麽意思?”

我道:“就——交個朋友,不可以嗎?”

我又慢吞吞掏出終端,像個楞子似的,游弋著視線,“可以……交換聯系方式嗎?”

艾什禮猛地後退一大步,他的手終於找到了個口袋插進去,腦袋晃了下,又發出了類似崩潰的“呃啊”聲。他背過身迅速走了幾步,又迅速走回來拎著我的衣領,彎下身體,凝視著我:“你想都不要想!你覺得我們有可能嗎?”

我誠實地搖搖頭,又道:“所以,就只是想……交個朋友。”

我又道:“不行就算了。”

艾什禮語塞了,幾秒後,他奪走了我的終端,將聯系方式輸入進去,扔到我身上。他的動作行雲流水,但做完動作後,又道:“僅此而已,還有,不要再自作聰明為我出頭了。”

我“哦”了一聲。

他轉身走了,我又跟在他身後。

他立刻轉頭,“別跟著我!”

我道:“回酒店房間的路只有這裏。”

他怒道:“那你等我走了再回去!”

艾什禮怒氣沖沖地走了。

等就等,反正過不久,斐瑞就該過來找我咯。

我找了個較為顯眼的位置坐下,打開終端開始搜索一些關鍵信息。

搜索卡爾璐,很快就跳出一大片信息。

【環中心城賽和斯富豪榜排名最新出爐,卡爾璐集團總裁陶德·莫什·拉爾金上升七名,位於第四十二名】

【陶德·莫什·拉爾金公開支持財務左卿熱門競選者,稱讚其將帶五城建設新的經濟生態】

【卡爾璐集團總裁近日到達執政官甘娜·福爾達府邸進行會晤,就慈善事業就行磋商】

會晤的新聞裏還附贈了一張一對中年男女握手燦爛微笑的表情,兩人握手時,女人身旁還分別站著三個男女,附圖的小字表明這依次是執政官夫人、大法官、財務右卿。

我盯著首席大法官的黑發綠眼看了會兒,暗暗想我果然賭對了。

聯邦國的政體講究多黨牽制,分別由功勳極高的頂級貴族們組成元老院,而元老院以下,則有各城執政官和政客組成的政議院、上流貴族階級組成的上議院、各城軍部組成的軍議院、以及富豪與平民組成的眾議院。

不過有意思的是,在聯邦最簡單也最為人清楚的要職分別是督政官、監察官、執政官、大法官、財務官,但除卻由元老院推選的督政官,其他議院推選的職位卻各自鉗制。譬如政議院的職能地位壓軍議院一頭的,上議院可以在內部推選大法官,而軍議院卻可以在內部推選執政官,壓大法官一頭。

當以黨派地位排名是:

元老院(選督政官)>政議院(選財務左右卿)>上議院(選大法官)>軍議院(選執政官)>眾議院(選監察官)

但當用官職排名則又是:

督政官(元老院)>監察官(眾議院)>執政官(軍議院)>大法官(上議院)>財務左右卿(政議院)

這個政體起源於羅馬共和制,在百年前聯邦君主制度被元老院推翻後所引用並改進。但是我很好奇一件事,就是到底有沒有人發現,雖然說是多黨派鉗制,但元老院也好,督政官也好,似乎排序都是第一誒。

元老院的人一定是非常不小心,才忘了設計牽制自己的黨派與官職吧。

我的腦中對聯邦共和發表了重要指示,但我的手讓我摸出終端給艾什禮發信息,現在得把這個真誠木頭呆瓜的人設做實。

於是我在腦中搜尋一番後,又看了看這陽光燦爛的天空,瀟灑敲下“睡了嗎?”三個字。信息發出幾秒後,我看見三個正在輸入的點跳動著,搓手等待回覆。

耳邊傳來腳步聲,淡淡的茶花香味傳來。

我收起終端,擡頭,便看見了斐瑞的臉。

他垂著眼睫,淡笑著,但卻顯出幾分疲憊來,“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我點頭,“抱歉,給你造成了困擾。”

“沒事,你也是為了艾什禮。”斐瑞看向我,脖頸纖細白皙,隱約可以看見青色血管流動,襯得他愈發脆弱憂郁,“我的一時興起也給你造成了困擾。”

他輕輕嘆了口氣,藍色眼睛彎彎,“艾什禮心情好一些了嗎?平時大家很愛玩鬧,我不知道……其實——我以為我們是很好的朋友,沒想到我連他的情緒都沒有註意到。”

我靠,好濃的一壺茶。

原來你不是白蓮,你是綠茶!

我問道:“其實他沒有生氣,是我自作主張。”

斐瑞笑了下,又道:“沒關系,我已經解決了。”

“還有,不管他們怎麽說,我依然不認為城區代表什麽。”斐瑞頓了下,又道:“人與人都是一樣的,生長在哪裏,又有什麽區別呢?就像你即便生活在十二城,但我也並沒有察覺到你有什麽不同。”

我:“……”

受不了了,濃度好高。

我對他笑了笑,也露出了躊躇來,道:“謝謝你的安慰,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麽你要邀請我跟你們下午茶嗎?僅僅是因為說話有意思嗎?是憐憫?還是其他的?我不介意被利用,因為世界上對我有善意的人太少了,我已經習慣了,所以怎麽樣都可以。”

來吧寶,看看誰更會演。

我表情真摯,又露出猶豫來,“我也想……知道,艾什禮他到底怎麽看我。”

我低著頭,嘆了口氣,感受到斐瑞的視線停留在我身上。

許久,斐瑞道:“因為你說的那些話,其實也是我心中所想。”

我看他,他也笑,風輕雲淡地道:“說是要給偏遠城區的人提供更多的工作機會,但其實也只是在其中層層選拔。說缺乏勞動力,但也並不願意打開內環城的門,給他們設置無數的階級障礙,無論是教育也好、輿論也好、資源也好……我有時候會……”

斐瑞頓住,藍眼睛又彎了下,俊美的容貌上浮現出點難為情,“我是不是話太多了。”

我搖頭,“沒有沒有,你說。”

他喝了口水,薄唇微微濡濕,張合著,“會覺得很愧疚,身為既得利益者的不安。”

多新鮮吶,你心裏但凡有一分愧疚,絕不會繼續跟他們玩了。

斐瑞再次拿起水杯,仰頭喝下,細碎的水柱從唇角滑落,又順著白皙的脖頸流向伸出。他註意到我的視線,揚起眉頭,話音很輕,“怎麽了?”

你這在我面前上演擦邊小視頻呢?

他又湊近了些,茶花的信息素香味又籠住了我,“對不起,我的話可能太虛偽了。”

我心中很是覆雜,很是無助。

交際花確實是想得到所有人的愛慕與矚目沒錯,但問題是,他完全沒必要做到這一步啊?

一見鐘情?

斐瑞對我微笑著,一副子聖光普照白蓮愛世人的模樣。

不,絕對不是。

幾百個心眼子呢。

我努力往後仰身體,擺手,“不是,只是你剛剛喝水,水從嘴裏漏出來了。”

斐瑞的表情僵了一秒,卻又迅速掏出手帕擦了擦嘴,低笑道:“抱歉,我剛剛心緒太亂了,沒有註意到。”

我道:“其實我聽到你說的話,並不覺得虛偽。”

你要演白蓮花是吧,那我就他媽當木頭。

我倒要看看,你打的什麽主意。

“我……很感動。”我笑得苦澀,又搖頭,認真地看著他,“但我覺得,還是不要想那麽多了。”

我指了指我的腦袋,“我不那麽聰明,所以聽不太懂。”

斐瑞笑意不變,只是搖頭,話音輕如雲煙,“也好。”

他又道:“對了,你之前說你救了你朋友,是發生了什麽嗎?”

在這兒等著我呢?

穆先生那套說辭估計也就在中低層管用,對斐瑞這種核心人員就不一定了,搞不好我來五城是為了接受審判都知道。原來是打算通過我傍江森啊!

我大徹大悟後,心中一片爽快,搞清楚他的目的後,頓時心明眼亮,看著他都順眼了。

我面上浮現了些疑慮,故作遲疑。

斐瑞立刻開始當解語花,體貼道:“如果不方便也沒關系,我只是以為我們是朋友了,就……有些多話了,抱歉。”

“沒事,其實也不是大事。”我也上道地上鉤,用著有些艱難地語氣道:“其實他和人發生了一些沖突,我上前幫忙了,就這樣。”

斐瑞問:“雖然你說得很簡單,但應該很兇險吧。”他話音壓低,面上有了幾分擔憂,“畢竟你之前說,你救了他的命。”

“沒什麽好說的。”我故作沈痛,又握拳,“他沒事就好。”

斐瑞也笑起來,“你沒事也很好啊。”

他又道:“明晚你有空嗎?”

我眨眼,“怎麽了?又是陪你們出游嗎?還是不了,我不想再鬧出笑話來,抱歉。”

“沒事,這次不會的。”斐瑞微笑起來,“這次就我和你,其實過陣子,我打算去十二城做志願者,所以想和你聊聊。”

不是吧,為了江森,你怎麽連我這臭外地的都敢約出去?

你還真舍得下本。

我想了下,決定給這豪門少爺一點小小的木頭震撼。

我說:“其實我有終端。”

斐瑞:“嗯?”

我又道:“我們可以線上聊。”說完就看見斐瑞的嘴角往下撇了一下,但很快的,又恢覆了向上彎的弧度。

笑死,還挺能忍。

斐瑞輕聲道:“但我覺得,面對面跟你聊天更好,而且晚上出去散步時,還可以向你介紹一下周遭的環境設施。”

他都這樣了,我為何不順從他。

我裝作恍然大悟,笑道:“好啊,我晚上有空。”

不行,還想再折磨他一下。

我又道:“艾什禮,他……會來麽?”

我看見斐瑞胸口的起伏大了些,顯然,他進行了一個深呼吸的大動作。

斐瑞的表情控制能力堪稱明星級,因為他始終保持著笑,“你好像對他很感興趣?”

“這、這個……”我屏住呼吸,將自己的臉憋出點紅,驟然起身湊近他。

大約是湊得太近,斐瑞往後仰了下頭,像是有些不適。

但我假裝沒發現,“別、別說這種話,我只是……只是覺得他的眼睛很好看。”

他眼神裏有了不耐,但這不耐快得像是一條游魚,迅速從如澄澈海洋的眸子裏隱匿了痕跡。

斐瑞笑道:“原來如此。”他身上的茶花信息素更深了些,呼吸的熱氣都要打在我的臉上,“但是你好像……離我太近了。”

我迅速與他拉開距離,連連道歉。

斐瑞自然是說沒事。

經過一番拉扯後,還是敲定了晚上見面,但偏偏誰也沒提留聯系方式。

我猜他怕以後留下把柄。

其實按理說不該去的,但是……萬一世界上真有這種好事呢!

萬一,我不僅能免費搞一下,還能撈到錢呢!說不定老天爺就等我進五城,然後給我送個白富帥讓我走上人生巔峰呢!

就算前方是陷阱,我也要跳!

懷抱著這樣的心思,我與他告別了。

在離開前一刻,斐瑞又叫住了我。

他有幾分猶豫,似真似假地笑著道:“我會向艾什禮傳達你的意思的,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何如此喜歡他的眼睛?我還以為,大家更喜歡藍色。”

斐瑞眨了下他的眼睛,讓那張好看的臉上有了幾分俏皮。

“啊,我只是問問,沒有別的意思。”

斐瑞又恢覆了光風霽月的聖潔模樣。

笑死,你都在意死了吧。

我撓撓頭,憨笑道:“可能因為,他長得很好看,所以那雙綠眼睛在他臉上時,讓我怎麽都覺得很……”

我隱去下半段,沒看他表情,轉身故作懊惱地嘟囔,“我在說什麽啊受不了了好傻啊!”

趁著斐瑞沒叫我,我火速跑了。

在意吧你就。

想到斐瑞或許會大晚上照鏡子琢磨自己到底哪裏出了問題,我就忍不住狂笑。

回到酒店房間時,已經是晚飯的時候了。

我叫了送餐服務,一面吃著飯,一面點開了終端。

艾什禮的信息一連刷了幾條。

[我:睡了嗎?]

[艾什禮:?]

[艾什禮:什麽事。]

[艾什禮:我沒有睡。]

[艾什禮:我說了我沒睡,說話。]

[系統提示:艾什禮申請接入全息通話系統]

[系統提示:艾什禮申請接入全息通話系統]

[系統提示:艾什禮申請接入全息通話系統]

草,大哥,你的求知欲有點過分了。

我趕緊點擊了回撥。

剛回撥過去,就被接通了。

全息啟動,艾什禮的投影浮現在面前。

他膝蓋上放著一本書,整個人坐在沙發裏,綠眼睛裏有些不耐,“你到底找我什麽事?”

“只是……想跟你說話。”我咬了口面包,又端正身體,“我是不是不該在你面前吃東西?”

艾什禮笑出聲來,又匪夷所思道:“你想什麽呢?你在不在我面前吃東西,我都不會對你有好感的。所以隨便,你愛怎麽樣怎麽樣。”

“啊,所以真的做什麽你都不會覺得我是個還不錯的人嗎?”

我話音訥訥。

“嘖——”艾什禮倒吸了口冷氣,又想了想,才說:“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們沒可能的,我也不會對你有好臉色的。”

但他這麽說著時,手指卻摩挲了下膝蓋上的書頁,“不過,我倒是想問,你當時……怎麽認出來靠在墻邊的才是我的?”

“明明我跟那個人都是黑發,我還跟他互換了外套,我還戴著帽子。”

艾什禮的手指從書頁內部攀爬到書角,說話的聲音也小了些。

我的視線掃到他膝蓋上那本書,那本書有著被經常翻閱的痕跡,看得出來主人很喜歡它。我完全沒看過這本書,但我註意到那本書的腰封隱約浮現出宿命啊註定啊之類的關鍵詞。

我問:“那你可以告訴我你怎麽說服他跟你換衣服換帽子動作還這麽快嗎?”

“當時他就挽著衣服拿著帽子,我就把外套扔過去了,讓他跟我換。”艾什禮的綠色眼眸閃爍著狡黠的光,快活道:“你要清楚,這個酒店裏可沒人像你一樣看不懂牌子。”

“好了,現在輪到你了。”艾什禮昂首示意我,“說說,你怎麽發現的。”

我又不是瞎子,那人的頭發一看就很毛躁而且還有點胖。而你雖然戴著帽子,但你在玩終端,手上那塊一看就很貴的表可沒擋住。

我露出憨笑,道:“直覺。”

我又看見艾什禮的手指抵住了書角。

我繼續道:“我其實並沒有認出來那是你,當時我想抓住他的,可是伸出手時就不自覺地抓住了你的手。這種話很奇怪,但我確實是這樣找到你的。”

艾什禮的綠眼睛驟然睜大,嘴唇閉合在一起。摸著書的手放到了沙發扶手上,又突然收回放到口袋裏,坐姿直起來幾秒又將腿放到另一只腿上。

我憨笑道:“現在想想,說不定是老天爺在暗示我哈哈哈哈。”

“嗶——”

投影迅速消散了,是艾什禮結束了通話。

我等了下,收到了艾什禮的信息。

[艾什禮:少來這一套!]

[艾什禮:你不會覺得很有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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