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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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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67

室內沒開燈, 漆黑一片。

黎初呆呆站在門口,沈浸在竟然這麽輕而易舉打開門鎖的震驚裏,腦子裏飛快閃過無數種可能看到的景象, 但全都在一閃而過時變得模糊, 看不清也記不住。

腦子裏亂糟糟的。

心臟跳的很快,聲音大的快要窒息。

門邊兒,黎初站著久久沒勇氣往前挪一步。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卻在這一刻遲疑, 瞻前顧後。

裏面又不是藏著什麽怪物, 為什麽會緊張的心都懸了起來, 黎初暗暗腹誹。

四周安靜無聲, 手機忽然嗡鳴一聲。

黎初立刻回過神來, 容不得多思考邁進門廊,按下開關, 室內陡然明亮。

刺眼的光線讓黎初不適, 她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 烏黑的眼睫緩慢眨了下,黑曜般的瞳孔瞬間放大。

秉著呼吸, 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周遭變得寂靜,不真實。

縱使她過著從小就過著養尊處優公主般的生活, 寶石禮物堆砌的錦衣玉食,華麗的衣帽間足有三層, 會有人準時將各品牌的當季新品送到家裏,別人弄不到的款式, 她唾手可得。

但眼前的一幕還是讓她驚詫出聲, 偌大的屋子裏整齊的擺放著數千件華麗漂亮禮服公主裙,在燈光的照耀下, 閃耀奪目。

巨幅落地窗外燈火明亮,映照著京城盛世夜景,星火漫天綿延,輝煌璀璨,窗邊的展示模特身上陳列著一條黑色禮服,寬大蓬松的裙擺如花綻開。

黎初一眼認不出來,這條黑色禮服正是三年前生日晚宴上穿過的。

走進了看,才發現禮服上掛著一個信息卡,山茶花印章的卡片上手寫著一行字

——黎初二十歲生日禮服

指腹輕輕摩挲著卡片,鋼筆的墨跡沁入紙片有些淡淡的褪色,想必不是最近寫的。

幾秒後,黎初忽然皺起眉頭,這件禮服還在她的衣帽間擺放著,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謝清硯這的。

視線無意識地掃過,忽然被不遠處一排大小不一的禮服吸引了視線,她走過去,指尖掃過那一排禮服。

不出所料,每件禮服上都有自己的信息卡。

全都是手寫的。

將卡片一一翻出來看,黎初眼眶竟不知不覺一點點濕潤,低垂著眼睫,眼底情緒濃郁。

她數了數,這一排禮服從小到大擺放了整整二十三件,跟她的年齡數字一樣。

——黎初周歲生日禮服

——黎初兩歲生日禮物

——黎初三歲生日禮服

……

——黎初二十三歲生日禮服

十八歲之前都是公主裙,蓬松華麗的可愛風格,十八歲之後便換成一種優雅高貴的禮服。

這些禮服黎初沒見過,款式精致華麗,漂亮的讓人移不開。全是謝清硯按照她的年紀準備的,那些他沒在時光裏,他其實在偷偷地參與。

他想要將她的公主打扮的像個洋娃娃。

黎初手指勾著禮服,舍不得松手,腦子裏自動浮現穿上這些禮服的樣子,只可惜這些禮服她沒辦法試穿了。

黎初遺憾的嘆息一聲,拿手機拍了個照片。

原來一直藏著不讓她進來,竟然是這個秘密。

原來謝清硯這麽喜歡她,比她想象的還要喜歡,暗自感慨:“謝清硯,你真是愛我愛的不可自拔。”

黎初的嘴角不自知的勾了起來,撩起眼皮得意的掃過禮服。

懸著的心落了地,黎初心情感覺大好,從另一架禮服裏挑選了一條喜歡的,裸色吊帶禮服掛在手臂上離開。

站在門口,駐足回看房間裏的禮服,看了會兒,按下開關。

室內恢覆黑暗,如同謝清硯的喜歡深沈內斂,放在無人察覺的角落裏,可分量厚實沈重。

她關上門,將謝清硯的喜歡小心翼翼收好。

京城又下雪了,強烈的光線下雪花綿密翻飛。

飛機在細碎的雪中緩緩下降,迎著航向燈穩穩的降落在鋪了一層綿白的跑道上。

飛機內溫暖舒適,乘務員正在播報抵達提醒。

謝清硯靠在座椅上,緩緩睜開眼,薄薄的眼皮下藏著幾分疲憊,看了一眼時間,竟然比預計抵達時間早了十五分鐘。

艙內安靜,謝清硯透過舷窗看了一眼,短短一段時間,雪花在窗戶外積了薄薄一層快要化作透明的。

扔在一旁的報紙折痕的位置赫然印著謝氏集團的新聞,大抵是看過,報紙疊的沒那麽規矩。

這次回來,他誰也通知。

但仍有人清楚知道他的行蹤。

從機場出來,司機早在停車場等候,上了車,手機準時響了起來。

一通電話和一條微信。

他直接掛斷電話,打開黎初發來的消息,是一張自拍,光影朦朧下,她窩在椅子裏拍的,長發淩亂窩在頸側,歪著頭閉眼笑得明媚可愛。

緊閉的唇緩緩勾出弧度,謝清硯長指按著照片點了保存,他手機裏有個獨屬於黎初的相冊。

她分享給他的每一張照片,不論是自拍還是日常美食,他都存進相冊裏。

這是一個黎初不知道的私人角落。

手機再次嗡鳴。

在安靜的車內略顯突兀,任由手機響了好一會兒,他才緩慢按下接聽。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車窗積攢一層薄薄的白,模糊了光影。

謝清墨清冷的緩緩響起,透著兄長不怒自威的壓迫感,“回來了?”

謝清硯側著臉,註視著窗外,視線散著,眸色冷沈不知道在想什麽,嗓音更淡,“嗯,你不是很清楚麽?”

謝清墨沒任何解釋,又問:“不回來住?”

他這位大哥之前一心撲在公司上,眼裏心裏都只有利益,兄弟間謙恭,但也從沒這麽關心過他。

總歸他們是親兄弟,他就算再有城府心計,也不會在他頭上動刀子。

謝清硯喉間溢出一聲輕笑,漫不經心的,“黎初還在家等著我呢。”

謝清墨沒吭聲。

沈默良久。

謝清硯說:“大哥,你最近約會進展還順利嗎?”

聽謝清意說謝清墨和聯姻的那位千金相處融洽,最近他正在積極促成兩人關系,隔三差五抽出時間跟邀請人看展約會,看得出他很重視這段關系,也很著急。

而關於他和那位千金的好事將近的傳言也在圈子裏傳開,都說謝家的爭權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

謝清硯不以為意,他們愛爭愛搶,與他無關。

沒想到話題繞到自己身上,謝清墨思索了會兒,語氣平淡,“還行吧。改天一起吃個飯。”

謝清硯應承著,心思卻早飄遠。

燈光調到柔和的模式,朦朧溫暖的籠罩著房間。

壁爐光影搖曳,白煙似的光影仿佛要從光影裏鉆出來,酒杯放在矮幾上,裏面還殘留著一口酒。

黎初窩在柔軟的太空沙發椅裏,身上搭著奶白色的羊絨毯,長長的一截垂到地上。

她纖細瘦白的手肘支著頭,長發窩在頸側,慵懶的的勾勾纏纏,不知道夢見什麽,她忽然驚醒。

緩緩擡起睫毛,眼裏惺忪懶倦一片,半瞇著眼眸盯著吊燈看了會兒,忽然嗯了一聲,從毯子裏探出手伸懶腰。

奶白色的毯子從腿上滑下去,黎初伸腿勾沒來得及勾住,皺皺的落在地上,她皺了皺鼻子,幹脆側過身趴在扶手上去取酒。

裸色的刺繡禮服松垮地穿在身上,背後的拉鏈沒拉,吊帶從肩頭滑落到手臂上,露出大片瑩潤白皙的肌膚,脊溝分明,手掌用力撐著沙發,兩片聳立的蝴蝶骨猶如蝴蝶欲振飛的翅膀。

弧度若隱若現,瓷白如玉的肌膚似要與禮服融為一體,長長的修身的裙擺包裹著長腿,勾勒腰肢收成細細的一把,盈盈不堪一握。

長指勾著酒杯,深色的酒液在被子裏晃蕩,她送到唇邊抿了一口,頭發隨著她的動作跑到背後,露出渾圓白皙的肩頭,長長的兩條鎖骨收緊,性感又勾人。

酒意和困倦交織,烏黑的眼裏有了幾分薄霧似的朦朧,她動了動蜷縮的雙腿,重新拾起毯子搭在腿上,重新現在椅子裏,溫暖柔軟的讓人昏昏欲睡。

夜色越來越深,窗外的燈火悄無聲息地暗了些。

“滴——”

安靜的房間裏,開門提示聲顯得格外突兀。

黎初幾乎驚醒,擡眼看過去,眼神含煙攏霧似的迷離著。

謝清硯推門而入,發現室內亮著一從燈光,扶著行李箱靜靜站在門口。

外面風雪很大,他身上沾染深深的涼意。

還沒來得及開口,一道慵懶的嬌軟的聲音響起,“謝清硯。”

帶著幾分驚喜,“你怎麽回來了?”

循著光線看過去,暖融融的光線裏,黎初掀開毯子站起來,赤著腳朝他跑過來。

裙擺在腳踝邊搖曳,步伐邁的太小,黎初彎腰拎起裙擺,露出纖細修長的腿,快步跑到他面前站定。

隔著近在咫尺的距離,松開裙擺,她擡起視線,一瞬不瞬瞧著他。

門口這處光線暗,謝清硯就站在光影的交界處,背後明亮的燈光灑在他背後,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

謝清硯將行李箱推放到一邊,又轉身關了門。

脫掉寒氣很重的外套,隨手丟在櫃子上,往前一步將黎初托著抱了起來,轉身抵在墻上時,手指按滅了燈。

燈滅了,偌大的房間陡然陷入黑暗。

安靜空間內,耳邊充斥著男人稍重的呼吸,黎初抱住他的脖頸,自己的呼吸先亂了。

“去房間裏。”黎初拍著他的肩膀低聲提醒。

他身上淡淡的冷意,讓黎初忍不住瑟縮了下,在他準確尋到他的唇吻上來時,身體抖得厲害。

下秒,肩膀被按住,扶著腰的掌心用力收緊,黎初幾乎打直了身體,居高臨下吻著他。

黑暗裏感官被放大無限倍。

男人身上的冷冷的氣息不動聲色縈繞,與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融合,交織成旖旎又性感的感覺,誘人深入,讓人難以抗拒。

忽地,謝清硯抱著黎初轉身往裏走,濃稠夜色在身邊勾纏。

黎初喉嚨裏溢出一聲不滿,很快又被堵了回去,變成更誘人的聲音,欲罷不能。

醉意在逐漸升高的體溫裏彌漫開,她顫顫的睫毛下,水霧朦朧,光影在某種渙模糊不清。

耳邊只有男人親她的聲音。

“阿硯——”模糊中她呢喃著。

“嗯。”男人應著。

嗓音勾著淺淺笑意,似乎很享受她這般呼喊她的名字,松開又吻上去,像是故意逼她說出他想聽的那些話。

黎初有點喘不過氣來,手指被大手握住交纏,氤氳的熱氣從手背彌漫,呼吸逐漸升溫,薄唇覆在耳垂下。

溫熱游走,溫熱又強勢,黎初醉意濃濃,閉著眼慵懶的享受著。

忽然她被抱了起來,兩人調轉了位置,黎初幾乎背對著謝清硯坐在他的腿上,兩只腳屈著放在腿側,腳踝被掌心撫了撫,她想逃跑又被按了回來。

身體歪歪斜斜的坐不穩,腰肢被謝清硯的手臂環住,替她搭了一把力氣,胸膛靠上來時,又熱又沈的氣息縈繞過來。

交握的手指緩緩收緊,黎初咬著唇,聽見男人的聲音落在耳邊,“寶貝,玩給我看。”

睫毛顫了又顫,黎初支撐不住靠回他的肩膀,偏下頭,小小的求饒聲在喉嚨裏溢出。

“寶貝,你這麽棒我該怎麽獎勵你。”他嗓音沈沈,幾乎引誘。

毫不吝嗇的誇讚編織成一張甜蜜的網,從四面八方將她困住,拉她不斷深陷。

黎初從沒想過自己也能照顧的這麽好,腦子裏的火花綿延了很久,她的心跳亂了呼吸也亂了。

想想真是占了下風,好戲才剛拉開帷幕,她卻已經繳械投降,而謝清硯卻連襯衫都沒亂,衣冠楚楚的,禁欲寡淡的樣子。

再看看她的禮服,

黎初知道,他內心裏深埋的火種已經被勾了起來,正在燃燒蔓延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也從客廳換到了臥室,黎初松軟地躺在蓬松的被子裏,指尖探出來。

白皙嬌嫩的肌膚和墨色的床品對比分明,襯得肌膚越發冷白清透。

視線在聽見腳步聲時擡起,眼眸瀲灩,洗澡時沾染的熱氣,睫毛濕漉漉的,嫵媚帶著不自知的勾人。

心裏灼潮起起伏伏,並未平息。

“我的禮服。”她低聲控訴。

被他扯壞了丟在一旁。

床墊往下陷,謝清硯在她身邊側身坐下,視線落在她的後腰上,掀開被子厚手指按下去。

黎初忽然警覺,擡眸對上他含笑的眼睛,以為他興致又來了,忍不住說:“不要了,我好累啊。”

謝清硯勾唇,“你以為我要幹什麽?”

幹什麽?還能幹什麽?黎初瞪大了眼睛,一時啞然,然後給了他一記眼刀,讓他自己體會。

不聽話的動了動,腰忽然被拍了拍,謝清硯說:“別動。”

“給你按按。”

見他不動了,他的手指不輕不重地按壓著,剛剛沒少遭罪,她又嬌氣慣了,若是不按按明天也會跟他發一通脾氣,抱怨他用力過度。

但小別勝新婚,他那麽壓抑克制了那麽久的情緒蓬渙湧出,就算克制收斂著,也難免過度了些。

被免費的按摩按舒服了,黎初頤指氣使地拉著他手,指揮他按按這,按按那,一會兒還嫌棄他的力道不重。

謝清硯耐心地任由她折騰,玩夠了,她轉過身來枕在他腿上,仰著視線看他。

四目相對,兩處目光。

一處瀲灩,一處深邃。

“那道門我打開了。”黎初輕描淡寫,“居然是我們相遇的日子。”

謝清硯很輕地挑眉,倍感意外,“你還記得那天?”

他以為她不會將這些事情放心上呢。

黎初擡手戳他下巴,“什麽叫不記得啊,你很希望我不記得嗎?”

當然不是,謝清硯說:“你能記得,我很開心。”

這還差不多,黎初滿意地放下手,勾著一縷頭發在指尖纏著玩,視線卻不知道看哪裏去了。

半晌,她嗓音緩緩開口,“我生日那件禮服怎麽會在你這啊?”

謝清硯淡聲解釋,“我這件事是一比一覆刻的。”

原來如此,黎初想到過這個辦法,也是唯一能解釋得通的。

“那生日的那些呢?”她問。

“我很遺憾缺席你過往的每一個生日,但是,你希望能補上。”謝清硯撥著她的頭發,嗓音沈靜,“以後,不再缺席你的任何時刻。”

這番話還是聽進了心裏,黎初緩緩眨眼,看向他的目光柔和,帶著自己不為所知的細膩。

她調侃道:“你弄那麽多禮服在家,你就不怕別人笑話你啊。”

笑話他一個大男人藏那麽多女人的禮服,不怕別人猜測他又癖好啊。

她說:“你是不是太寵我了?”

謝清硯聽聞低聲一笑,眼裏的縱容快要溺出來了。

“笑話什麽?”他理直氣壯,“他們自己沒老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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