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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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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54

他是謝家人胳膊肘自然會拐向自家人。

只因為他是謝家人, 他才會站在他哥的立場想事情,不能與她此刻的焦急感同身受。

恰逢紅燈,謝清硯停下車,側過視線看黎初。

光影從臉上略過, 有車經過鳴了一聲, 仿佛要撕碎這個安靜的片刻。

倒計時的紅燈讀秒, 上演一段漫長默片。

謝清硯臉色沈沈,緊抿的薄唇緩緩動了下,卻又被響起的手機嗡鳴聲打斷。

黎初移開視線,按了接聽, 眉頭皺著不再看謝清硯, “周特助。”

長長卷翹的睫毛垂下, 擋住眼底情緒,表情緊張專註, 是謝清硯沒見過的樣子。

黎初不管謝清硯什麽態度, 她跟周然商量, “周特助,我想要報警。”

周然是目前唯一站在她這邊的人。

沒想到周然也阻止她報警,他考慮到黎初幾乎不接觸公司事物更不知道中間的曲折,叮囑黎初,“這件事情不能鬧大, 更不能讓任何董事會成員知道。”

他有條不紊說著:“黎董明早九點要會見香港來的任總,我會想辦法拖延時間。”

這麽重要的會面自然不可能拖延。

姐姐一向重視公司,任何公事不敢懈怠,更何況要面見重要可和, 黎初更加確信黎蔓突然消失並非自願。

她一定是受了謝清墨脅迫的,在這種緊要關頭, 謝清墨又想要得到什麽?

倒吸了一口冷氣,沈默幾息後,黎初吩咐周然,“我們只有幾個小時的時間了,你照常替姐姐準備好著裝,讓副董隨時待命。”

她頓了幾秒鐘,甚至在思索,要不要當著謝清硯的面說這些。

但時間緊迫,她沒辦法讓他停車,“如果明早姐姐還是沒回來,就對外稱她病了,因為事發緊急,不確定是否傳染,為了保證任總健康只能暫時回避。”

她還叮囑周然,“你讓家庭醫生開一份臨時診斷。”

周然一一應下:“知道。”

做完做一切,車已經緩緩駛入別墅區。

隱蔽的別墅區,綠化特別好,車輪在水泥地面摩擦聲響,車內安靜無聲。

黎初問:“你有門禁嗎?”

奢華高調的大門燈火通明,處在核心地段,住在這裏的非富即貴。

黎蔓在這裏也有房,只是不來住。

謝清硯冷著臉,眉目間蘊著薄怒,嘴角往下壓著,嗓音更淡,“這都不信我?”

黎初偏頭深深看了他一眼,定格幾秒,什麽都沒說。

車子信息被讀取,保安恭敬在門口打招呼,車窗緊閉著,謝清硯看都沒看一眼,直接駛入地庫。

氣氛安靜著,兩人誰也沒說話打破僵局。

電梯裏,兩人獨處的空間會顯得尷尬,黎初沒心思跟他拌嘴,隨意點開手機假裝看消息。

餘光裏,視線往謝清硯那邊飄。

謝清硯頭一遭站在離她不近不遠的距離,沒有同她說話,也沒主動靠過來,神色淡淡的。

大概是在想著怎麽為他大哥開脫吧,黎初暗自腹誹。

指尖在屏幕上劃來劃去,

“叮——”

謝天謝地,這場無聲的尷尬終於解除。

黎初長舒一口氣,收起手機,大步邁出電梯。

故意跟謝清硯保持了兩步的距離,既不會尷尬也不會顯得刻意。

在他輕車熟路的帶領下來到了謝清墨房前。

不知道怎麽的,黎初有些緊張,深吸一口氣後揚起手敲門,手腕被謝清硯握住,他說:“我輸密碼。”

黎初眨了眨眼,掙開手腕,感覺被他觸碰過的腕部肌膚那塊微微發燙,有種莫名的癢意。

黎初想問他怎麽會知道密碼,似乎是被人眼前的人看穿。

還未等她開口,謝清硯冷著嗓子,說:“我是謝家人。”

末了,重點強調,“知道密碼不奇怪。”

黎初覺著他陰陽怪氣的,看在房門打開後,她顧不上拌嘴,推開門走了進去。

玄關處幹凈整潔,沒有剛來過人的痕跡,也沒擺放穿過的鞋子。

到了客廳,眼前景象讓黎初緊張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這房子沒人住,所有家具全都用防塵膜罩著,幾乎沒有什麽擺設裝飾品,看起來一直空著沒人住。

兩人不放心,找遍所有房間,也沒什麽發現。

“難道就沒有別的地方留宿了嗎?”黎初有些氣急敗壞的抱怨,滿臉寫著焦急。

時間已經走過十二點。

只有幾個小時的時間,她要去哪裏尋找黎蔓。

謝清硯說:“大哥做事一向謹慎,能查到的也就這套。”

要不說謝家這幾個人都是老狐貍呢,做事一個比一個謹慎,若不是謝清硯常居國外,恐怕早也養成那種古董性子。

找不到黎蔓,黎初也不想在這裏逗留,下了樓徑直走向車。

謝清硯接了個電話回來啟動車子。

見他沒什麽反應,黎初偏頭看他,“是不是有消息了?”

謝清硯薄唇緩緩動著,“沒有,工作上的事情。”

他嗓音有點沈,開車時專註的看著前方,雙唇緊閉,下頜線條緊繃著。

車內氣壓更低,安靜。

車子回到主路,兩旁路燈昏暗照亮挨著的一簇樹叢,樹影暈出模糊光影,黎初盯著看了會兒,忽然叫他停車。

謝清硯什麽都沒問,只是偏過視線深深看她。

安靜的車內,安全帶扣彈開的聲音突兀,黎初拿起手機包包。

意識到她要做什麽,謝清硯伸手握住她手臂,“我陪你。”

黎初坐著沒動,靜了幾秒鐘,她重新看向謝清硯,望著他的黑眸,“謝總,我想一個人靜靜。”

說著,推開他的手,下了車,扶著半關的車門說,“謝清硯我沒跟你開玩笑,我要謝清墨把我姐毫發無損的送回來。”

更狠更絕情的話她沒說。

“砰”地關上門,黎初走到路邊,伸手攔出租車。

謝清硯靜靜坐在車裏,冷眼看著黎初上了一輛黃色出租車,尾燈很快消失在路口。

黎初沒有回家,而是直奔姐姐在外的一處公寓。

雖然黎蔓很少去住,況且她會帶著謝清墨去公寓的幾率微乎其微,她不能放棄這僅有的可能。

乘著電梯上樓,剛出電梯與走過來的人迎了照面。

“周特助?”黎初感到驚訝。

在這見到黎初,周然也很意外,怔忡幾秒後解釋,“反正聯系不上黎董我也睡不著,不如過來找找看。”

原來是這樣,黎初點點頭,又為周然有這份心感到欣慰。

周然緊繃的肩線突然垮了,有些沮喪,“不過好像也不在。”

黎初嗯了一聲,早料到這樣的結果,也就沒那麽失落,跟著周然一起進了電梯。

黎初懶懶靠在電梯上,心裏想不出黎蔓還能被謝清墨帶去什麽地方。

樓層數字一點一點倒數,周然像是鼓起了很大勇氣,忽然開口,“三小姐,謝總跟黎董很熟嗎?”

大概是他想問他們什麽關系,但又覺著太冒昧了,只好拐著彎試探,這點小心思瞞不過黎初的眼睛。

黎初搖搖頭,“不知道,他們平時有工作上的往來嗎?”

周然否認。

他回憶著:“黎氏和謝氏的關系不好不壞,明面上的來往並不密切。黎董私下跟謝總更無往來,謝總很少出席宴會活動,兩人碰面的機會幾乎沒有。”

黎初點點頭表示了解。

“謝清墨這人性子冷沈,旁的你知道多少?”

周然跟在黎蔓身邊做事,審時度勢的能力強,但作為秘書面面俱到的本事更強。

他早將謝清墨的底細摸排一遍,只是這人藏得太深,得到的有用信息不多。

“謝清墨畢業於巴布森商學院,一直在謝氏跟著老謝總做事,老謝總住院治療後暫將公司交由謝清墨代為管理,他這人行事詭譎,手段毒辣,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只不過他鮮少參加活動,為人處世沒多少人了解。”

凈是些老生常談的東西,黎初並不關心,她開門見山問,“那他的感情狀況呢?有沒有打聽到有用的?”

周然稍稍一楞,隨即說:“聽聞謝清墨一直單身,好幾家世家有意與謝家聯姻,暫時沒有傳出聯姻的消息。”

一直單身?黎初內心輕哂,他為了立人設可是能把黑的說成白的啊。

那他摟著黎蔓的合照又算什麽?

算她倒黴嗎?

電梯抵達一樓,兩人往外走,冷風迎面撲來,黎初跟著周然上了車。

他的車局促狹窄,但暖氣打開能緩解。

黎初呼了呼手,聽見周然說:“雖然謝清墨的消息沒多少,但無意間聽見了一些關於謝家的傳聞。”

黎初忽然停下動作,撩起眼皮看周然,“什麽?”

周然停頓了一下,忖度著該不該說,“是關於謝清硯的。”

眉心重重跳了跳,黎初預感打聽的消息並不太好,但她又很好奇,到底是什麽事情。

“謝清硯不是一直在國外嗎?他能有什麽傳聞?”黎初懶骨頭似的倚在車座上。

難道是跟他那些鶯鶯燕燕有關系?轉念一想,他也沒跟那些女的有什麽,都是一些道聽途說的笑料而已。

靜了片刻,黎初越琢磨越好奇,催促周然別沒關子了。

周然清了清嗓子,緩緩說:“謝家爭權那幾年鬧著要分家,謝清硯好幾次險些喪命,老謝總為了保他命才送他出國。”

黎初稍稍一頓,心說自古豪門之爭,有人要害他也不無可能。

周然說:“那時候謝總才十三歲,出國時是冬天,京城下了第二場雪,他被人騙到地下室,又冷又餓關了三天三夜,救出來時意識都模糊了,聽說高燒了好幾天不醒。老謝總沒辦法,只能忍痛將他送去美國。”

黎初心尖忽然一抖,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徘徊,仿佛一閉上眼,眼前就能浮現單薄少年在冰冷潮濕的地下室瑟瑟發抖的模樣。

一群人爭權奪勢對一個孩子下手,真是卑鄙無恥。

“誰陪他去的美國?”黎初皺著眉頭,顯出不自覺關心。

周然說:“沒有人,老謝總不允許任何人陪他,讓他在美國自生自滅。”

話音消失後,陷入良久的沈默。

周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從後視鏡偷偷觀察黎初的表情。

黎初陷入沈思許久,得知這不為人知的一面,她竟然有幾分同情謝清硯,十三四歲的年紀被丟到人生地不熟的國家要生存下來,謝家有錢,但她不無法去想謝清硯到底經歷了什麽。

但不出國,處境未必會好。

“還有嗎?”黎初問。

周然說:“大概也是三年前,老謝總纏綿病榻,才將他尋回來,茅盾才得到緩和。”

黎初淡淡“嗯”了一聲。

車子速度很快地在馬路上飛奔,光影從車窗掠過,窗外一切景色模糊倒退。

黎初盯著路燈發楞。

突然手機嗡鳴一聲。

黎初收到了謝清硯發來的消息。

是一條定位,顯示翠禾公館。

黎初認得這個地方,是徐容時家旗下一個高端會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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