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149章 獻美 二之一

關燈
第149章 獻美 二之一

“怎麽說?”鈕祜祿氏好奇。

“因為宋主子獻人的時間, 真的很巧。當時她還有兩個月就要生了,若是要獻人,這個時間點也未免太晚了些。然而巧就巧在, 那時剛好是貝勒爺出宮建府的第一個月,也是每年各公侯之家向宗人府上報人丁、請封側室的時候!所以奴才們私下都猜測, 宋主子應是提前找人看了胎, 知道自己又會生下一個女孩, 擔心對上已經生了一子一女的李主子會吃虧, 這才臨時決定擡舉武格格,讓貝勒爺看到她堪作側福晉的‘賢惠’一面。”

鈕祜祿氏皺皺眉:“貝勒爺難道就因為這個,給她請封了側福晉?”

小連子解釋道:“這裏還有個主子不知道的前因。當年還在阿哥所的時候, 四貝勒第一次應皇上的命令去巡黃河,帶走了李主子身邊的翠果姑娘。因為這個, 李主子當時發了好大的脾氣, 與貝勒爺生分了好久。自此大家便都知道,李主子是個‘善妒’的。”

鈕祜祿氏點了點頭, 又產生了新的疑問:“那要按這麽說,宋側福晉應該很‘感激’武格格呀?怎麽兩人竟老死不相往來了?”

小連子湊近了些,低聲說道:“府裏曾下了禁口令,不許談論此事。貝勒爺、福晉和側福晉三人院裏的人, 一個賽一個地嘴嚴,奴才到底也沒打聽出來具體的緣由。不過, 自從武格格搬到了雲夢齋,多多少少還是露出了一星半點兒的端倪。”

“繼續說。”

“這位武格格的這裏,”小連子用食指點點自己的太陽穴, “好像有點兒問題。伺候她的嬤嬤不小心說漏嘴過, 武格格自己一個人待著的時候, 偶爾會突然笑出聲來。”

“嘶……”鈕祜祿氏搓搓肩膀,“她竟是個……瘋子不成?”

小連子趕忙安撫她:“大約是有些癔癥,但應該不嚴重。若真是瘋病,貝勒爺和福晉如何能容她?只怕早就將她打發到莊子上,或者賜碗藥了。”

鈕祜祿氏尋思了一會兒,肯定地點點頭:“你的猜測並非毫無道理。若不是她有……病,宋側福晉如何會不管她?或許!宋側福晉是擡舉了她之後,才發現她不對勁兒的!貝勒爺幸了這麽樣的一個人,心裏指不定有多惡心。宋側福晉肯定也怕極了會被爺怪罪。但彼時武格格的‘身份’到底與之前不同,若直接處死,宋側福晉費心打造的‘賢惠’名聲可就沒了,於是便只能想出了這麽一個‘不許見面’的法子,將武格格‘似圈禁非圈禁’地拘了,這樣貝勒爺也能順著這個臺階下來,從此再也不用見武格格了……今年貝勒爺既放話讓她搬到了雲夢齋,說不定正是她的癔癥有所好轉?”

小連子不甚肯定地點點頭。

鈕祜祿氏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推測正確。她呼了口氣,下巴一擡說道:“你說的沒錯,這武格格確實能讓我知道不少舊事,以後倒是可以多加往來。”

並且,從與武格格的談話中,她也確實找到了一條“覆寵”的明路。

她沒法讓自己低頭,做小伏低地去當四阿哥的奴才,那她就用“主子”的法子,重新奪回四阿哥的寵。

——

四阿哥大步流星地進了長春館,滿面寒霜。

宋瑩迎了出來,一眼便註意到他衣服的下擺染了很大一塊汙漬,顧不上疑惑四阿哥為何沒有換完衣服再來,趕緊拉著他進臥室更衣。

金茶從四阿哥的專屬衣箱裏拿出一件幹凈的外袍,展開後走上前,剛準備遞給宋瑩,就被四阿哥吼道:“大膽奴才,滾出去!”

金茶“噗通”跪到地上,慌亂地磕頭請罪。

宋瑩用手輕撫四阿哥的胸口,順了好幾下,看他不再氣得直喘,這才輕聲讓金茶退下,到屋外的廊下跪著。她沒再喚人,另取了一件幹凈的外袍,親自幫四阿哥換上。

換好了衣服,宋瑩推著四阿哥在榻上坐下,貼靠在他的臂膀上,一手仍舊順著四阿哥的胸口:“下人不懂規矩,您叫張保公公過來打她的板子就是了,何苦氣壞了自己?”

四阿哥被宋瑩撫順了氣,慢慢冷靜下來。想到自己剛剛遷怒了她的丫頭,心裏有些不自在:“真打了她,你一心疼,少不得要給爺臉色瞧,爺還得想法子哄好你。哼,這虧本的買賣,爺才不幹。蘇培盛!”

蘇培盛低頭哈腰地進屋,聽四阿哥吩咐道:“看著那丫頭,跪上一刻鐘就讓她起吧。”

蘇苡橋培盛領命而去。

宋瑩雙手環住四阿哥的腰,問道:“爺從哪兒生了這麽大的氣?連衣服都沒換就過來了。”

四阿哥的呼吸再次沈重,卻硬憋著不說話。

宋瑩晃了晃他的身子:“爺~與我說說吧,你這憋在心裏,憋壞了可怎麽好?”

四阿哥摟住宋瑩,兩人一起靠到身後的靠枕上。他又忍了好一會兒,終於咬著牙,將事情的原委告訴給了宋瑩。

卻原來,從前幾天開始,鈕祜祿氏便每日都派人去前院,邀請四阿哥去綠滿堂用晚膳。

四阿哥之前覺得鈕祜祿氏太過“高傲”,不喜她的性子,後來便不怎麽去綠滿堂了。如今看到她肯“低下頭”,也想給她個面子,便應了邀請,去了綠滿堂兩次。

然而去了之後才發現,鈕祜祿氏並未更改本性,依舊一副貴女做派,讓四阿哥很是有些膩味。

膩味歸膩味,但四阿哥心裏也很清楚,鈕祜祿氏是因為從小受了貴女的教育,一時不能接受做小伏低,實在也不能完全怪罪她本人。於是,那兩次四阿哥雖然未在綠滿堂留宿,但也與鈕祜祿氏長談了一番。

四阿哥自認在談話中,已將自己對女子的喜好,以及對後院女子的“定位”向鈕祜祿氏暗示清楚了,於是今日鈕祜祿氏再次邀請他用晚膳時,他便欣然接受,準備去“驗收成果”。

去之前,四阿哥也暗暗做出了決定:若鈕祜祿氏仍是“執迷不悟”,那他也沒必要再在她身上花費時間了。

可是四阿哥萬萬沒想到,鈕祜祿氏不僅沒有“知錯就改”,甚至敢跟他玩起了手段。

用膳時,鈕祜祿氏親自給四阿哥盛了一碗湯,卻因沒拿住碗,直接將燙撒到了他的身上。

一陣驚慌之後,確定湯水沒有燙傷四阿哥的身體,鈕祜祿氏就請他去浴房打理一下。

四阿哥也覺得湯水黏在身上很是不適,便去了浴房。等他剛把衣服的扣子解開,鈕祜祿氏的陪嫁丫頭杏花就走了進來,說道:“格格讓奴才伺候爺。”

四阿哥瞬間覺得,眼前的場景,與多年前長春館浴房發生的一切,重合了。

他冷冷地問道:“你主子……讓你怎麽伺候我?”

杏花怯怯地擡起頭看了他一眼,羞得滿臉紅霞:“格格讓奴才……伺候爺沐浴……”

四阿哥面部肌肉聳動,上前踹了杏花一腳,憤然離開。

出了綠滿堂,他是越想越恨,剛要下令處死那個“犯上”的丫頭,又憶起鈕祜祿氏的父親前日送進府的拜帖,一時竟覺得拿鈕祜祿氏沒什麽辦法,便帶著氣往長春館來。

宋瑩聽完,仔細琢磨了一下四阿哥生氣的點。

“杏花自薦”的舉動,確實與當年天青的做法很像。四阿哥認為杏花背主,因此而生氣,也有道理。

然而,鈕祜祿氏“倒湯”在先,杏花自薦在後,四阿哥當時即便再生氣,也不可能想不到二者之間的關聯。那麽杏花主動“爬床”的動機便不成立了,她的行為,完全是鈕祜祿氏的授意。

那四阿哥到底在氣什麽?

難道只是氣鈕祜祿氏和杏花讓他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一幕?

宋瑩試探性地勸道:“我雖不怎麽與鈕祜祿格格往來,但也聽說了,爺最近不怎麽傳她伺候。她出身名門,又年輕氣盛。剛入府時,也是得過您的喜歡的。這驟然失寵,心裏急切,想要擡舉陪嫁丫頭固寵,也是正常。”

“再怎麽出身高貴,進了我愛新覺羅家的門,也得低下頭做奴才!”四阿哥冷哼:“年輕?年輕便能氣盛嗎?你當初被指給我的時候,也正值青春,還不是恪守規矩、謹小慎微,何曾有過氣盛之舉?”

宋瑩在心裏撇嘴:怎麽能這麽比?自己若是有鈕祜祿氏的出身,說不定下巴仰得比她還高呢。

宋瑩能看出四阿哥對鈕祜祿氏的“高傲”有所不滿,然而這不滿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實在也不值得他今日動這麽大的氣。

她低垂眼眸,正在思索其他可能性,就聽見四阿哥說道:“呵,她想要擡舉丫頭,為何不肯正大光明地對我說?非得讓那丫頭做出一副‘爬床’的舉動,這般不登大雅之舉,也配說自己出身名門!”

宋瑩瞬間明了。

四阿哥真正氣的,是被人算計。

這些年四阿哥幸過的丫頭也有不少了,但每一個人,要麽是他自己主動要,要麽是福晉、李氏主動獻的。換句話說,都是過了明路的。

唯獨一個武格格,是靠她自己的算計,上了四阿哥的床的。

宋瑩原先以為,四阿哥在武格格身上吃了那麽大的“虧”,還肯留著她的性命,是因為不忍拒絕自己要武格格“守活寡”的想法。然而今日借著杏花的事再往回看,四阿哥不殺武格格,未嘗不是將她當做一種警示,用以時刻提醒自己不能松懈,以免再次被人算計了去。

“天青爬床”的事情始末,被他們三人瞞得死死的,連李氏也不得而知。鈕祜祿氏只怕到現在都想不明白,為什麽同樣是擡舉貼身丫頭,福晉、宋瑩、李氏三人都能成功,偏偏自己惹了四阿哥的不悅。

宋瑩心裏不免覺得有些滑稽:自己莫不是鈕祜祿氏的克星?不然,這鈕祜祿氏怎麽總是會被自己“絆”跟頭?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