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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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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做局

香櫞頓時想起就在幾天前,老嬤嬤對自己說過的話:夏草會像害連翹一樣去害宋瑩。

她按照老嬤嬤之前的吩咐,假裝安慰道:“你想多了。夏草雖然脾氣不大好,但是她沒什麽壞心的。”

呵呵,宋瑩在內心冷笑,看來她“救了”連翹的這份恩情還不夠大呀,都換不來老嬤嬤和香櫞的“坦誠相待”。

宋瑩繼續委屈道:“香櫞姐姐,我說的是真的。你還記得之前茱萸姐姐說的,夏草姐姐對四阿哥……”宋瑩話未盡,對著香櫞使眼色,見她明白之後,繼續說:“昨天四阿哥來請安,夏草姐姐被老嬤嬤臨時叫走,我就去奉茶。等夏草姐姐回來知道後,給我甩了一整天的臉色……”

“說不定是你規矩沒做好,所以夏草才……”香櫞突然停住。

她想起來去年夏天,連翹還沒生病的時候,有一段時間,老嬤嬤總會在四阿哥來永和宮的時候,讓連翹去奉茶……但是最初明明是安排連翹跟著自己管德妃的衣料的……

香櫞突然想明白為何同樣是老嬤嬤的幹女兒,連翹這個新入宮的卻比自己更得老嬤嬤的歡心。

她也想明白,為何老嬤嬤和連翹明明沒有多少時間培養“母女情”,但是連翹生病後,老嬤嬤卻那麽緊張了。

老嬤嬤的年紀不小了,在宮裏做不了幾年了……

四阿哥也長大了……

她可真是蠢透了!

香櫞看著宋瑩嬌俏的小臉,小鹿似的眼睛,靈光一現,終於猜到老嬤嬤那日說的“一石二鳥”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老嬤嬤是要拿宋瑩當個靶子,讓夏草以為德妃準備擡舉宋瑩,好引得夏草再次動手!

宋家到底是幫忙找到了連翹,還給她治病……

可是連翹從來沒跟自己說過老嬤嬤和她的打算……

香櫞很糾結。

她一邊感念老嬤嬤對自己的好,一邊又怨她二人隱瞞自己。

宋瑩看著香櫞的表情,訕笑著說道:“也許真的是我想多了。夏草姐姐昨晚就拿著點心來安慰我,說她白天只是心情不好,並沒有責怪我的意思。”

“她給了你點心?”

“嗯,是山楂糕,”宋瑩點點頭,“不過山楂糕開胃,我怕晚上越吃越餓,再加上香櫞姐姐你跟我說過,不要隨便吃別人給的東西,所以就放著沒動,今天早上看都幹巴了,就扔了。說起來夏草姐姐還真是細心,給我點心之前還特意問我忌不忌口來著。”

夏草這是在試探?

香櫞想到自進宮後,自己幾次吃虧都是老嬤嬤幫忙周旋,終於說服自己:幹娘教過我,宮裏不該知道的事情不要打聽。所以她不告訴我連翹的事,一定是為我好!

但是眼看著宋瑩無知無覺地步入老嬤嬤的計劃,她到底於心不忍,不如……

拉宋瑩“入夥”?

畢竟,如果宋瑩懵懵懂懂地被夏草害了,以夏草的小心謹慎,她和老嬤嬤很可能仍舊拿不到什麽有力的證據。

與其浪費一次機會,不如讓宋瑩成為“自己人”,她們一起做局引夏草入甕。

想明白後,香櫞細細地將連翹生病前後的情況講述給宋瑩。

連翹剛來永和宮的當天晚上,就把給宮女統一發放的枕頭拆了,枕芯的麥殼全都扔掉了。

她解釋說自己從小就不能碰麥芽麥殼一類的東西,只要碰了或者誤食了,身上就會起大片的疹子。當時連翹還特別惋惜自己從來沒吃過麥芽糖,很是饞那個味道。

連翹是在一個夏末的晚上發病的。剛開始是身上起了大片的疹子,她們都以為是連翹不小心接觸到了麥子。

但是香櫞和茱萸翻遍了整個屋子,也沒找到任何跟麥子有關的東西。

因連翹之前說過,她這種病癥即便放著不管,一兩天也就好了,因此大家也沒再執著尋找病因。

半夜的時候,連翹病情加重,開始上吐下瀉。

想到她一向貪嘴,大家就猜測她大約是誤食了含麥芽的食物。

之後過了五六天,連翹身上的疹子不僅沒好,反而越來越多,腹瀉的毛病也越來越嚴重,請了大夫開藥喝了也沒用。

大宮女百合擔心這病會過人,最終還是讓人把連翹給挪了出去。

聽到這兒,宋瑩才發現自己之前對“癮疹”的理解有誤:哪裏是什麽桃花癬,這是過敏呀!

連翹應該是對麥子麥芽過敏,起疹子只是過敏之後出現的癥狀。

這個時代並沒有過敏的概念,大夫自然也不知道在治療過程中要先排查過敏源。因此連翹病中很可能是在持續地接觸過敏源,所以病才一直好不了。

而懂得利用時代信息差,讓連翹接觸到過敏源卻不會被其他人發現的,也只有同為穿越者的夏草了。

宋瑩疑惑地問香櫞:“可是香櫞姐姐,連翹生病,跟夏草姐姐有什麽關系?”

香櫞想了想,將自己和老嬤嬤對連翹病因的猜測,以及老嬤嬤準備向德妃舉薦連翹做四阿哥格格的事告訴了宋瑩。

宋瑩聽完,氣得邊哭邊說:“這是怎麽說的?我又沒想湊到四阿哥身邊去,不過是端了一次茶罷了,當誰都跟她有一樣的心思嗎?”

宋瑩聯想到夏草知道自己姓宋時驚駭的表情……

難道說……這夏草以為連翹是懋嬪,想要除掉她,然後代替她成為四阿哥的第一個侍妾?!

宋瑩被這個想法震驚。

這夏草居然這麽封建的嗎?還非得占了四阿哥的第一次?

難怪夏草對自己的態度那麽奇怪!宋瑩成為了新的連翹,這不正說明,夏草之前搞錯了對象?

而從結果來看,夏草不僅弄錯了懋嬪是誰,甚至還算是間接地幫助了真·懋嬪來到德妃身邊!

她是真的佩服夏草居然還能好顏好色地對待自己,換做是宋瑩,只怕氣都氣死了。

如此說來,老嬤嬤安排夏草帶自己,恐怕也是存著拿她當魚餌,釣夏草這條大魚的心思了。

可惜了,宋瑩現在這具身體可沒有什麽過敏源。就算夏草要暗害她,也不會再用對付連翹時采用的手法了。

不過宋瑩也不能幹等著夏草動手,坐以待斃不是她的風格。

宋瑩嚶嚶嚶地哭個不停,香櫞拿著手帕幫宋瑩拭淚,想著怎麽才能“說服”宋瑩一起做局。

“咱們自然都沒有這個想法,但是保不住夏草認為咱們有想法。”

宋瑩委屈:“那咱們去找娘娘,我不信娘娘知道後會不管。”說完起身就要走。

香櫞趕緊拉住她:“我的好姑娘,空口白牙的,讓娘娘怎麽信你?夏草的嘴巴一向厲害,再讓她反咬你一口。”

“那怎麽辦?主子讓我給四阿哥端茶倒水,我也不能躲著不是。這麽來幾次,夏草若急了……難道我就只能幹等著她害我?”

香櫞看到宋瑩已經入套,徐徐說道:“我倒是有個法子,也許可以試試。”

宋瑩淚眼朦朧地看向她。

香櫞咬咬牙說道:“她既介意你靠近四阿哥,你不如遂了她的願……”

“那不等於是逼著夏草動手嗎?”

“對。但是老話說的好,‘天欲其亡,必令其狂’①。我們把她惹急了,逼著她動手,慌亂之下,不怕她不使出昏招,如此也更容易抓住她的把柄。當然,此事於你,是有一定風險的。”

謙虛了,哪裏是一定的風險,明明是巨大的風險。

香櫞看宋瑩不答應,繼續鼓動道:“縱使你不想設套,難道就能讓她免了害你的心思?要知道憑老嬤嬤在宮裏多年的經驗,可都沒找到夏草動手害連翹的證據。”

看著宋瑩稍微有些意動,香櫞加了最後一把火:“咱們是先下手為強,有老嬤嬤在,必定全力保你無恙。等把她弄走,你也能安心當差不是?難道以後的日子,你就要這麽提心吊膽的過嗎?”

宋瑩終於答應下來。

除夕那天,德妃帶著百合、蓮心、茱萸、夏草四人去慈寧宮赴宴。香櫞帶著宋瑩來到老嬤嬤的屋裏,三人商量著如何給夏草做局。

宋瑩沒有發表意見,她做出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只會一味地向老嬤嬤求救。

老嬤嬤惱怒香櫞的私自做主,但是經過香櫞的一番耳語解釋,也覺得讓宋瑩入局的方法更加穩妥。

仔細商議過後,眾人分開各自去當值。

宋瑩抽空往百合屋裏去了一趟,在百合的枕頭下留了一方繡了字的手帕。

老嬤嬤和香櫞都太低估她了。

宋瑩不過是哀哀戚戚地在她倆面前表演了幾回小白花,她倆就真的以為自己柔弱可欺、非得依靠她倆不可?

老嬤嬤的計劃若成了,夏草被趕走;若不成,老嬤嬤和香櫞很可能會成為夏草下一步動手的對象。

但是無論成與不成,宋瑩都得不到任何好處,反而極有可能受到傷害。

而老嬤嬤是不可能把自己舉薦給德妃做格格的!只看連翹都離開半年多了,她都沒有改主意捧香櫞就知道了。

既然是沒有好處只有壞處的事,宋瑩又何必以身犯險呢?

只可惜,她雖身在局中,卻做不了破局人。

那就只好請外援了。

她要賭一回。

作者有話說:

①原句為“上天欲其滅亡,必先令其瘋狂”,收錄於《增廣賢文》,明代的書目,所以在清代這句話應該可以算是俗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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