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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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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沈若憐像是被他的視線燙了一下一般, 忙得收回目光,而後將那枚玉佩藏在袖中,回到座位上坐了下來。

半晌, 晏溫的聲音從上首傳來, 她聽見他語氣溫潤,好似心情十分愉悅, 淡笑著問孫婧初,“那麽孫小姐瞧瞧,喜歡哪一件?”

沈若憐在心裏哼了一聲,摸了摸手裏的玉佩, 又擡頭看了眼對面的裴詞安。

見他正側著臉跟身旁的同僚說話, 沒看見她在看他, 她又將自己的目光收了回來, 百無聊賴地撥弄起桌上的一個青花瓷小茶杯。

她聽見孫婧初走上前去,語氣溫婉地開了口, “臣女謝皇後娘娘、謝殿下賞賜, 只是臣女並不想要這些物件,臣女鬥膽,想求殿下一道恩旨。”

她這話一出口, 殿上所有人都看向她,就連沈若憐也忍不住詫異地看她, 不知她又要做什麽。

畢竟雖說這絲織節的前幾名是可以向皇家提個小小的請求, 但那只是一種說法,除了她那年求了出宮以外, 自來還從未有人鬥膽到敢去向天家提請求的。

可孫婧初說完那句話後, 便靜靜立在那裏,微微垂著頭, 饒是被殿中人以各色目光審視,她仍姿態不卑不亢,十分大方坦然。

晏溫笑看著她,在眾人面前表現出一貫的溫和,問,“孫小姐所求為何?不妨說來聽聽。”

末了,他的視線在殿中淡淡掃過,又十分貼心地補了一句,“若是不方便說,也可下來再同孤與母後細說。”

這話聽在孫婧初耳中,便有幾分暧昧的意思,她的耳朵微微泛了紅,卻沒有表現出分毫扭捏,對太子和皇後行了一禮,言辭懇切道:

“臣女懇請殿下準許我父親近一個月乘步輦上朝。”

頓了頓,她沒理會旁人小聲的議論,補充道:

“前幾日接連下了幾天雨,家父的膝蓋便犯了風濕,從宮門口走到乾坤殿這一段,對於家父來說屬實艱難,雖說這請求有些大逆不道,但臣女還是希望殿下能開恩準允。”

說著,她就跪了下去。

一般大臣上朝,都是將馬車停在宮外,步行走到乾坤殿來,在宮中乘坐轎攆,那是只有宮裏主子才有的待遇和特權。

這個請求往小裏說是孫婧初的一片純孝之心,但倘若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恐怕會懷疑孫首輔一家是否存了欺君謀逆之心。

沈若憐不由多看了孫婧初兩眼,心裏說不出對她是什麽感覺,但也是在這一瞬間,她忽然打心底裏意識到,原來孫婧初和晏溫才真的是一類人。

她敢站在大殿中央,不卑不亢地替自己父親爭取乘坐步輦的權利,不論是為了向眾人表現她的孝心,亦或是真的為她父親考慮,她都能站出去,同他們說出那番話。

可她呢,淚點發達,經常忍不住哭鼻子,做事猶猶豫豫,又愛多想,唯一能稱得上優點的大概也就只有善良了吧。

哦,也不對,她還有一點,那就是心思簡單,雖然不懂得前朝後宮的爾虞我詐,但每天吃點好吃的,玩點有趣的就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恐怕也就只有裴詞安能覺得她是世間最好的姑娘了吧。

沈若憐搓了搓鼻尖,心裏想著,或許她出宮嫁給裴詞安,平平淡淡過一輩子,才真的是最好的選擇了吧。

她小小地擡起了頭,看了眼上面的晏溫,忽然覺得自己開始有些理解他對自己婚事的安排了。

晏溫也察覺到了沈若憐的目光。

他用餘光瞧過去,見小姑娘面上神情堪稱精彩,一會兒沮喪一會兒又瞧著釋然,有一陣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偷偷擡眼瞟他兩眼。

淺薄的心思全都寫在了臉上。

他乜了小姑娘一眼,視線重新看向孫婧初,和顏悅色道:

“孫小姐能有如此孝心,孤自當答應,況且體恤臣下本就是孤應當做的,還請孫小姐回去轉告你父親,當以身體為重,若是實在無法上朝,告假兩日孤也是允的。”

孫婧初聞言面色陡然變白,咬著唇沒出聲。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逾距了,自作聰明地想在人前表現自己的孝心,今日當著眾大臣的面先替她父親求恩典,那無異於是在說殿下不夠體恤臣下。

晏溫說完話,也沒叫她平身,她自是規規矩矩跪著不敢動。

殿中眾人也都察覺出了不對,皆屏住呼吸,悄無聲息地覷著這位年輕太子的臉色。

整個大殿鴉雀無聲,片刻後,就聽晏溫又笑道:

“罷了,既然孫小姐如此有孝心,那今日絲織節,孤便另賜些東西給大家吧,李福安,將孤準備的東西拿給她們。”

末了,他才拿正眼瞧了她一眼,語氣有些淡,“孫小姐也起來吧,地上涼,莫跪了。”

話音落下,殿裏氣氛才算是重新活了過來。

沈若憐聽說晏溫又有賞賜,心裏方才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一下全忘了,只睜著一雙大眼睛好奇地朝李福安看去。

等了片刻,就見李福安端著一個托盤上來,裏面裝著幾樣東西。

隔得有些遠,她沒看清是什麽,直到李福安端著托盤來到她們面前,將東西一一給她們,她才看清楚。

李福安給那兩位官員家的小姐給的是兩瓶西域進貢的桂花精油,給柔妃給的是一柄金鑲玉的玉如意,那三人笑著同晏溫謝了恩。

沈若憐又看向孫婧初,見李福安給她的除了一盒胭脂以外,還多給了她一柄玉骨折扇。

她撇了撇嘴,再過幾個月就要入夏了,晏溫這賞賜還真是貼心,然後她就看見李福安將一串迦南念珠遞到了自己跟前,笑著同她道:

“公主,殿下有賞。”

沈若憐:“……”

怎麽旁人的又是精油又是胭脂,到了她這就成了一串念珠?樣子還這麽笨重古板?是想讓她幹脆出家去算了麽?還是又要讓她清清心……

她鼓了鼓嘴,有幾分不情願地從李福安手中接了過來,道了聲謝,手底下掐著那串念珠,臉上有些發燙,總覺得一旁孫婧初看過來的視線都帶了幾分嘲笑。

偏偏她感覺他此刻在看著她,她又不敢拒絕賞賜,也不敢擡頭用眼神質問他。

真的要被這什麽破念珠煩死了!

得了這串念珠之後,沈若憐什麽心思都沒了,聽他們說什麽都覺得煩,又煎熬地聽他們說了會兒話,才終於熬到了午宴的時候。

趁著宮人上菜的間隙,沈若憐左右瞧了瞧,見沒人註意到她,她悄悄竄到了裴詞安的桌旁,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腰,“誒誒。”

裴詞安正同旁邊之人說著話,感覺到有人在動自己,一轉身就看見沈若憐有些郁悶的小臉,他一怔,忽然笑了起來,低聲同她道:

“公主怎麽過來了?可是覺得無聊了?”

沈若憐點點頭,覺得還是裴詞安懂她,可惜今日白玥薇沒來,不然他們三個還能一起說說話。

她想了想,問他,“聽說今夜有個南方來的戲班子要在百花樓唱戲?我們去聽怎麽樣?”

裴詞安看了眼一旁的同僚,側過身子,壓低了聲音問沈若憐:“公主聽誰說的?”

“還能是誰,小白白唄。”

裴詞安聽她這麽叫白玥薇,忽然忍不住低聲笑了出來,同她道:“百花樓人多且雜,公主——”

話說到一半,他對上沈若憐嗔瞪過來的威脅的眼神,笑了一下改口,“那我們晚上叫上白小姐,再帶幾個護衛去瞧瞧,不過公主得先答應我,到時候帶上帷帽。”

沈若憐一聽裴詞安這話,生怕他再反悔了,忙不疊地點頭答應了。

一想到晚上就能出去玩了,沈若憐忽然覺得這宴席也沒那麽難熬了。

心裏滋滋地想著晚上的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末了,還不忘對看過來的裴詞安扯出一個大大笑容來。

她這一笑,又覺得上面位置立刻有一道視線壓了過來,不過沈若憐沒當回事,已經習慣他那種時不時充滿壓迫性的眼神了。

她拿起筷子,看著一桌美味菜肴,自顧吃了起來。

待到宴席用得差不多的時候,殿中氣氛也活躍了不少,眾人都開始離席給旁人敬酒交談,晏泠在這時候也湊了過來。

“我說皇妹啊,你泠哥哥可是好些時候沒見你了——”

話音未落,晏泠上下掃了她一眼,蹙眉頗為嫌棄地問道:“你最近是不是胖了?可是宮外的日子太舒坦了,瞧把你吃得珠圓玉潤的。”

沈若憐:“……”

這人這麽多年都是這毛病,狗嘴裏從來沒吐出過好話來。

沈若憐哼了一聲,瞪了他一眼不打算再理他,將眼神挪向了別處。

然而這一瞥眼,不自覺又看到了晏溫的方向,她在看到他和他身旁之人時,楞了一下。

晏泠也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就見晏溫正站在大殿一處比較偏僻的地方,似是在醒酒。

而在晏溫身旁,楚家新任家主,從前楚老的大兒子楚衡,正帶著一個同嘉寧差不多年齡的小姑娘在同晏溫說著什麽。

那小姑娘看樣子應當是楚衡的女兒,楚衡對晏溫說了句什麽,又看了眼自己的女兒,晏溫也隨著他的視線看向她,神色溫柔地同她說了句什麽。

然後那姑娘就紅了臉,低下頭去,低低回應了一句。

沈若憐只看了一眼就轉回了視線,夾了一筷子豌豆黃放進口中,用舌尖碾碎,口腔裏霎時被甜膩的味道占領。

倒是一旁的晏泠,看了一會兒,輕輕嘖了一聲,湊到沈若憐耳旁,賤兮兮道:

“瞧瞧,從前還說你這太子哥哥不近女色,這一朝說要娶太子妃了,突然就跟鐵樹開花了一樣,一次要納好幾個,據說這楚家女,也是這次選秀要冊封的人選之一。”

他碰了碰沈若憐,“嘉寧你說,咱們的太子殿下,是不是已經食髓知味了啊?”

沈若憐楞了一下,待反應過來晏泠是什麽意思的時候,臉忽然就紅了。

她不想同他討論這些,又夾了一筷子豌豆糕,默默送進嘴裏用舌尖碾碎。

晏泠看了眼她鼓鼓囔囔,像個小包子一樣的臉頰,又瞧了眼那亭亭玉立的楚家姑娘,嘉寧這嬌憨的模樣簡直不像是一個即將出閣的姑娘。

他故作誇張地搖了搖頭,重重嘆了一聲。

午宴結束後,眾人便散了席自行出宮,沈若憐和裴詞安約定好,讓裴詞安在宮門口等她,兩人出了宮一道去白府找白玥薇,而她則要先去皇後宮裏辭行。

到了鳳棲宮,沈若憐剛到暖閣門口,便瞧見裏面晏溫的身影。

她腳底下猶豫了一下,才邁開步子走了進去,“母後。”

晏溫是背對著她坐在梧凳上的,聞言側過身子看了她一眼,站起身,也不出聲,就將他方才坐過的靠近皇後床頭的凳子讓了出來。

沈若憐也沒說謝,默默擦著他,從他身邊走了過去坐下,看向皇後,“母後是今日累著了麽?可有找太醫瞧過?”

午宴快結束時皇後提前離了席,想必是早起折騰一早上有些累。

皇後笑著搖搖頭,“不礙事。”

說罷,又看向晏溫,“怎的嘉寧來了也不說話?你妹妹如今在宮外,你許久才能見上一面,你們兄妹二人怎麽一個兩個都像是悶葫蘆一樣?難不成還生分了?”

沈若憐低著頭心裏有些忐忑,聞言不知該如何回答。

倒是身後的晏溫笑道:“哪裏就能生分了,不過是兒臣前些日子給嘉寧布置的課業,嘉寧沒有答上來,兒臣訓斥了她幾句,她如今正惱著兒臣而已。”

皇後聽了,神情一松,也不由笑了起來。

這種事情從前也不是沒有過。

晏溫對嘉寧的課業極其上心,可偏偏嘉寧是個愛玩的性子,為此沒少挨晏溫的訓斥,只要來給她請安的時候兩人不說話,皇後便知道定是晏溫又訓斥嘉寧了。

只是那兄妹倆每次生了氣,最後都是晏溫去將小姑娘哄好,為此她和老四還經常笑說,總算有個人,能讓咱們一貫最是鐵面無私的太子殿下沒了脾氣。

她拉過沈若憐的手拍了拍,笑道:

“那嘉寧這次可不能太快原諒你太子哥哥,如今都是要出閣的大姑娘了,豈能還讓他隨意訓斥的。”

沈若憐聽不出來皇後話中的試探,晏溫卻是能聽出來的,他先一步趕在沈若憐前面開了口:

“母後這次可不能慣著她了,就是因為要成家了,才更要立立規矩,免得叫人笑話。”

說罷,他又看向沈若憐,冷著臉,故作嚴厲道:

“待會兒來孤的書房,上次罰的書還未抄完,今日抄完再出宮。”

雖然知道晏溫是在替她解圍,但沈若憐還是忍不住小小地替自己辯解了一句,“可裴詞安還在宮門口等我——”

她語氣裏顯然是更為掛念裴詞安一些。

晏溫餘光看到皇後眼底的懷疑消了下去,打斷沈若憐的話,“孤派人去同他說。”

沈若憐撇了撇嘴,低下頭摳著手指不再說話了,她心想反正晏溫也就是說給皇後聽的而已,待會兒出去了她就同他分道揚鑣不就好了。

三人又說了會兒話,皇後要休息了,沈若憐便和晏溫一道從暖閣裏退了出來。

沈若憐一路默默跟著晏溫出了鳳棲宮,到了出宮和去東宮的分岔路口時,見他還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她抿了抿唇,站住腳步不走了:

“那……皇兄,我先出宮了。”

晏溫也停了下來,回頭冷睨了她一眼,神情早不覆方才在皇後面前時的溫和。

沈若憐下意識縮了縮腦袋,又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麽,輕咳了一聲,將背挺直了些,就聽他淡淡道:

“孤方才在鳳棲宮時,不是說讓你去書房抄書的麽?嘉寧這麽快就忘了?”

沈若憐猛地睜大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清澈的眼底透出一絲茫然,殷紅的小嘴也微微張著,顯出幾分不可置信來,“可、可方才不是……不是……”

晏溫轉過身來直直地面對著她,陽光在他的金冠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他壓下薄薄的眼皮,笑睨著她,“不是什麽?”

不是為了替她在皇後面前遮掩她從前不堪的感情麽?

沈若憐沒敢說出來,竟然一時語塞,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九年多,她是第一次發現她的太子哥哥原來也有這麽不講理的一面,他面上的笑意越深,就越發讓人捉摸不透,就好像從前的光風霽月都是他腹黑內裏的偽裝一樣。

沈若憐垂著頭站在原地不說話了,視線移向一旁的亭子裏,無聲地跟他犟著。

晏溫似乎也不急,她不說話,他也不說,就好整以暇地站在那,想要看她是什麽反應。

漸漸的,沈若憐覺得日光有些刺眼,火辣辣地落在身上曬得她有點煩躁,心裏更是憋了一肚子氣。

她自然知道他不可能喜歡她,那天晚上在公主府,她那麽問他不過是想刺他一下,最好能讓他像從前那樣疏遠她,別再時不時出現在她面前攪得她心緒不寧。

從前她總是纏著他,現在她如他的願安安分分想要嫁給裴詞安,他倒是不知哪裏不對了,那夜兩人都鬧得那麽難堪了,他就不能放過她。

沈若憐越想越氣,越想越氣,最後終於忍不住鼓足勇氣,擡頭直視著晏溫,想告訴他她要走了,她要去找裴詞安。

正憋了一口氣打算開口,晏溫卻先她一步挑了挑眉,雲淡風輕地問她:

“白玥薇和你上次讓孤批改的課業,還在孤的書房裏放著,你確定不隨孤去取?”

沈若憐:“……”

經過他這麽一提醒,沈若憐忽然記起來,昨天進宮之前白玥薇確實拜托過她將那課業取回來,說是過幾天夫子要檢查,若是沒有,她哥又要關她禁閉。

她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

“那我在這等著,皇兄派人給我送來。”

“孤找不到了,回去找得費些時間。”

沈若憐深吸了一口氣,“沒關系,我在這多等會兒。”

晏溫輕笑一聲,“你親自去找。”

“……”沈若憐又不說話了。

煩死了。

等了片刻,他垂眸盯著她,一字一頓問她,“去,還是不去?”

沈若憐張了張嘴忍住,又張了張嘴又忍住。

方才憋得滿滿的怒氣,忽然像是被人紮了個口子給洩了出去一樣,嗆得她一口怨氣梗在胸口差點兒上不來氣兒。

她憋得臉都紅了,眼裏眼淚汪汪的,瞪著他看了好久,才從嘴裏不情不願地蹦出一個字,“去。”

說完之後,沈若憐“哇”的一聲在心裏哭了出來,她覺得這個“去”字說得屈辱極了!

晏溫卻好似心情極好,喉嚨裏溢出一絲悶笑,看了她一眼,率先朝通向東宮的那條路走了。

沈若憐耷拉下腦袋,蔫頭蔫腦跟在晏溫身後,步子重得幾乎要擡不起來。

她總覺得那夜兩人爭執過後,這麽多日不見晏溫,他似乎哪裏變得不一樣了,變得她有些……害怕。

到了東宮書房門口,晏溫停了下來,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後的秋容,意思明顯。

沈若憐現在有些怕同他獨處,假裝沒看到他的眼神,輕咬著下唇,一雙眼睛滴溜溜在院子裏亂轉,假裝欣賞景致。

然後她就聽到晏溫淡淡的聲音:“李福安,你去叫小順子通知裴詞安不用等了,順便帶秋容去偏房歇著。”

末了,他又意味深長地補了句,“帶遠些,去隔壁院裏。”

沈若憐:“……”

不帶這樣的!

她心裏有些急了,回頭看了看秋容,正打算開口對晏溫說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找那兩本課本,找到了她就不多打擾了。

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晏溫就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推開書房的門走了進去,完了還站在門邊的位置看她。

壓根沒給她開口反駁的機會。

沈若憐又回頭可憐兮兮地看了秋容一眼,站在門口摸了摸鼻尖,這才深吸一口氣,磨磨蹭蹭走上臺階。

到書房門口的時候她站定了下來,擡頭看了晏溫一眼。

男人身量修長,一襲月白色錦繡常服,眉眼掩在門框的陰影裏,見她看來,他微微側過了身子,淡淡挑了挑眉,似乎在用眼神問她,“進,還是不進。”

這哪裏是詢問,分明是威脅。

沈若憐在心裏哀嚎了一嗓子,緊緊抿住唇,氣鼓鼓地提起裙擺跨過了門檻。

晏溫被她那副英勇就義的表情給逗樂了,輕笑一聲,轉身走到書案前,順手從書案上拿起一把紫檀木鎮尺。

收斂了笑意,“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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