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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外頭流言不確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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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佑、宋安最近被安排的活兒是負責照養蘭陽院後院的小藥田</p>

自從入夏後,天氣一日比一日炎熱,藥草怕旱,枯得快,時不時就得澆水來保持泥土濕潤</p>

兩名小廝從有印象以來都在侯府侍候主子,還真沒種過田,在大太陽底下流汗的感覺挺好的,只要見藥苗長高或是多長一片女敕葉,就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成就感,因此倒沒什麽想跟著主子往外跑的心思</p>

不過,看到半夏跟茯苓出現,兩人眼睛瞬間亮晶晶,扔了水桶就往她們身邊湊,還不忘要她們看看他們照顧的藥田有多好</p>

“咗,春天都過了,現在才發春”朱哲玄撫額看著兩個笑得眼兒彎彎的小廝,不忍卒睹,轉頭走進大堂</p>

薛吟曦仍一如以往坐在大圓窗的軟榻上理事,見他往茶幾另一頭坐下,沒說什麽,一如前幾日那般,拿起一本冊子記錄今日送藥的人家,送的什麽藥,又收回什麽藥</p>

那些老百姓生性節儉,就算是免費的藥,不到很不舒服也舍不得服用</p>

但藥丸保存不易,一段時日不能用就得收回作廢,免得藥效打折扣不說,反而虧了身子</p>

朱哲玄這幾日都跟著她,自然也知道她在記錄這些,他先為自己倒杯茶,喝了一口茶水,才道:“表妹一個縣令千金,有必要花費這種心思拉攏人心嗎?或者是為了舅舅,讓他回京述職後職位能升上一升?”</p>

她擡頭看他,“我只想替爹娘累積善緣,如果沒有他們,我現在也不知在哪裏,也許早就死了”</p>

他擱下茶杯看著她,想到她的個性,若是那年被拐子賣到煙花之地,真有可能會一死了之吧……  </p>

這麽想著,他心口微微痛了起來,朱哲玄趕忙又拿茶碗喝了一口,將那詭異的感覺拋諸腦後,月兌口就問:“你沒想過去找你的親人——抱歉,我忘了你失憶”</p>

“無妨,能活著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其他的我不強求,何況我現在還可以幫助那麽多人,施比受更有福,我很感恩自己是施予的那個人”她說</p>

他啞口無言,能活著就很幸福?那世上的人哪個不幸福?</p>

“至於爹,想必他也不會想當什麽大官,其實上一次回京述職,皇上就想將他調回京城,是爹拒絕了”見他一臉困惑,薛吟曦搖搖頭,“你顯然不知道爹在京城有個很響亮的稱號吧?”</p>

朱哲玄搖搖頭,他因為父親的關系,與外祖家也沒多熟悉,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只認識京官,讓他更討厭聽什麽官場或朝堂的事</p>

“爹深受皇上喜愛,能免令進宮與皇上話家常,被稱為誰都惹不起的七品官”身為薛弘典的養女,她與有榮焉,也為養父感到驕傲</p>

京城裏的新鮮事多,朱哲玄關註的永遠不會是朝堂這一塊,但要問他吃喝玩樂上哪裏,他可以如數家珍一一比較</p>

“看來表哥真的不知道”薛吟曦挺失望的</p>

也對,一個只會吃喝玩樂的紈褲怎會關註這些,可心底深處她卻不希望他只是個草包廢材,至少他此時身處的知庾縣是如何在養父的治理下逐漸繁榮,他應該要略知一二</p>

於是,朱哲玄從薛吟曦的口中得知,知庾縣與舅舅曾經上任的其他窮縣城一樣,貧富不均,富有者多住在城北,那裏的宅第都是富麗堂皇,城南及城東則住著小康到稍微窮困的老百姓,可能有幾家鋪子、幾畝良田,至於城西就是窮得響叮當的老百姓,一整片都是斑駁的老屋子</p>

舅舅到任後施行一連串良政,將貧富差距拉近了些,而除了城北及城東林立的商鋪外,新興的城西也建了好多新宅,而舅母郭蓉坐堂的醫館濟世堂就位於城西</p>

認真說來,朱哲玄來到知庾縣初,最常遛達的就是城東及城北,城西還真沒逛過,因而一聽明天她要去濟世堂坐堂,他便想跟著去,畢竟這些日子的偏鄉行,那些窮苦人家對他說了不少濟世堂的事</p>

濟世堂本來是一間中藥堂,後來郭蓉過來當坐堂大夫,再一年又有其他大夫加入</p>

因為郭蓉並不滿足當一個坐堂大夫,她更樂於前往一些小村落去治療因交通、金錢而無法看病的貧民,所以大多數時間她並不在濟世堂</p>

盡管如此,病患們對她還是十分愛戴,這位縣令夫人毫無架子,醫術又好,遇到貧困人家連藥材都不用錢,簡直就是百姓們眼中的活菩薩</p>

再說到薛吟曦,那就是個面冷心善的美人,不過她在濟世堂坐堂的時更短,一來要管中饋,二來她比郭蓉更熱衷上山采藥,還有藥田要顧,一些偏鄉病患也是郭蓉看了大半後給她接手照顧,說是要讓她累積經驗</p>

這些病患有男有女,郭蓉已婚,個性又直率,男子給她看病並沒有太多抵觸,但換成花容月貌的姑娘就不一樣了,薛吟曦不害羞,男病患卻會不自在</p>

但習慣成自然,時日一久,小姑娘臉上的認真與專註讓男病患也嚴肅對待,不敢輕慢,再也沒有什麽羞赧靦腆之態</p>

難怪,她都把他後背看光光了,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朱哲玄心想</p>

但一想到她要替某個男子把脈,哪兒不舒服模哪邊,他這一顆心就不舒坦……</p>

這一日,天朗氣清,城西街道上一如過往熙來攘往</p>

濟世堂內,空氣中飄著淡淡藥香,大堂內幾名藥童在各種藥材抽屜前忙碌,按藥方拿藥包藥,一個掌櫃收錢,另外還有兩名負責看診的大夫,一個是白發蒼蒼的伍大夫,一個是美麗年輕的薛大夫</p>

但在兩名大夫的看診桌椅中央,多了一張茶幾,桌上有茶點及茶水</p>

就在半個時辰前,朱哲玄撩袍坐下,悠哉的邊喝茶邊吃點心,對眾人好奇看過來的目光毫不在意,只定定望著替人把脈看診的薛吟曦,待她的病人看完,下一個上前的只要是男病患,他就叫人往伍大夫那邊去</p>

稍早朱哲玄一現身,濟世堂前前後後就進來不少人,搞得整間醫館鬧哄哄的,最後還是朱哲玄發了火,一些閑雜人等瞬間嚇得快快走人</p>

“小姐,朱世子又哪裏不對勁了?您難得開口讓他四處逛逛,他卻要來這裏”彼時半夏一臉好奇,刻意大聲問道</p>

“習慣成自然,表妹在哪,本世子就在哪”朱哲玄答得也大聲</p>

“跟屁蟲”半夏咕噥</p>

“表妹是我的金主,我替她幹活才有飯吃,我得護著她的安全,你有意見?”朱哲玄挑眉</p>

半夏撇撇嘴,不敢再與他鬥嘴</p>

就此,醫館大堂也比尋常安靜幾分,大夫夥計各自忙碌,壓低嗓門說話,偶而將目光落在朱哲玄身上,又趕忙移開</p>

但薛吟曦可沒打算真讓他幫自己選擇病患,一兩個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她能順他的意,讓給伍大夫看,但真要來瞧病的男患者,她便交代茯苓幾句,讓茯苓將患者請到她的桌前</p>

若是朱哲玄要攔,薛吟曦話也說得直接,“我才是大夫,表哥適可而止就好,再過就請離開”</p>

一次兩次之後,朱哲玄也是聰明人,知道只要薛吟曦沒異議,他就可以霸道指定大夫,她有異議他就只能退一步</p>

此時,朱哲玄就看著她在處理一名男患者,半夏還在一旁幫她打扇</p>

盛夏時分,連吹進來的風都帶著股熱氣,偌大的醫館窗戶大開,門也大開,但沒放半盆冰,還是悶熱的讓人汗流浹背,薛吟曦也不例外,她額上有汗珠,雙頰微紅,像上了妝般分外吸引人</p>

朱哲玄見她俯身幫那名腳踝受傷的男子看傷,又是執軟布蘸鹽水消毒傷口又是細心包紮,而那個男病患臉色微紅的看著她……這家夥該不會是故意受傷好來看她吧?</p>

想到這裏,朱哲玄心中不爽,心情也陰沈幾分,正要起身把人架到伍大夫那邊,薛吟曦已經寫好藥方子,該名病患依依不舍的去取藥付費</p>

朱哲玄正要點下一個病患,就看到排在隊伍第一個的藍袍少年一個箭步奔到她桌前坐下,主動把手放到把脈的枕上,聲若洪鐘,“薛大夫,我胸疼心跳快,你是把把脈還是幫我模模胸口檢査?我可是嚴家下一代的頂梁柱,這胸疼不能等閑視之”</p>

朱哲玄皺起眉頭,哪裏來的熊孩子,他這麽大個人坐這裏,連看都沒看一眼,僅目不轉睛的看著薛吟曦,大大的不爽!</p>

他繃著一張俊顏朝另一名夥計勾勾手,問了那熊孩子是誰</p>

“喔,他啊,他是鄰城暴發戶嚴家的大少爺,三不五時就過來要讓薛大夫看病,甚至還出重金要她出診,都被薛大夫拒絕,沒辦法,只得一次次過來排隊看病見佳人了”</p>

朱哲玄點點頭,起身朝薛吟曦走去,正好聽到她下起逐客令</p>

“嚴大少爺一看就很健康,請出去”</p>

嚴春山委屈啊,他一向威風八面,但在這裏總有一種被薛吟曦嫌棄的感覺,“我來這裏看病,對濟世堂而言可是蓬華生輝的幸事,你就這麽不喜?”</p>

他是真的喜歡她,偏偏她軟硬不吃,他要如何抱得美人歸?</p>

此時,朱哲玄走到他身邊,不輕不重地拍拍他的肩膀,冷聲道:“出去”</p>

嚴春山眼中只有佳人,絲毫不理會朱哲玄,仍執拗的說著,“你幫我把把脈,看看我的氣色,對了,還有舌頭是不是不好?要不要紮上幾針?”</p>

話語一歇,他主動月兌下外袍,露出精壯的胸膛</p>

這月兌衣速度是在家練過幾百回合了?朱哲玄來不及反應就已讓外男在薛吟曦面前坦胸露背,他氣啊,正要提起這熊孩子的衣領把人丟出去,就見薛吟曦朝他搖頭</p>

他眉頭一皺,這是認真要治的意思</p>

薛吟曦柳眉也適時一攏,“嚴大少爺的身體的確不太好,是該紮上幾針,請進內室做準備”她向茯苓看一眼</p>

茯苓請笑咪咪的嚴春山跟著她到後方的一間小房間躺下,不一會兒,薛吟曦走進來,她先凈手,接著傾身,玉手捏著銀針對嚴春山胸前的幾個穴位紮針,動作快狠準</p>

朱哲玄就站在門口,雖然剛剛薛吟曦跟他解釋過,嚴春山人不壞,只是執拗了點,若不紮幾針應付他不會走,倒不如速戰速決,可是見她的手指離熊孩子那麽近,那熊孩子還笑得見牙不見眼,他還是覺得吸入的空氣都是酸的,心也咕嚕咕嚕的朝外直冒酸水</p>

嚴春山本來還呵呵傻笑,但漸漸笑不出來了,因為他被針紮的地方麻麻的疼了起來</p>

薛吟曦額上也冒出細細汗珠,一旁的茯苓正要拿帕子,眼前一晃,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突然伸出來,她一楞,就見朱哲玄已拿著絲帕替主子擦拭汗珠,直接搶了她的活兒</p>

薛吟曦屏氣凝神的紮針,並未註意到周圍的情況,直到完成手邊工作才擡頭,見朱哲玄手上拿著絲帕,還沒反應過來,他陡地牽住她的手走出小房間到看診的伍大夫面前</p>

“房裏那個病患交給你,本世子渾身不舒服,將薛大夫帶走了”</p>

“你誰啊,為什麽帶走——”嚴春山見佳人跑了,連針也沒拔就急著走出來,話說一半就呆住了</p>

眼前的男子相貌出色,一襲銀紅色的刻絲錦袍氣質非凡,就連喰在嘴角的那抹邪笑也足以讓女人看得癡,連他都看呆了</p>

一旁有人說出他的身分,嚴春山瞬間回神,怔怔的看著俊美男子,“你……你就是慶寧侯世子?”</p>

朱哲玄一挑濃眉,出言恐嚇,“對,就是本世子,再告訴你,薛大夫是本世子的表妹,誰敢騷擾她,本世子就跟他急,斷手斷腳也是——”</p>

“我好了,沒事了!”嚴春山自己動手將針拔了,連外衣也不套就奪門而出,隨侍的兩名小廝楞了楞,反應過來後也急急的追出去</p>

“我有這麽可怕?”他困惑地回頭,問向一直想甩掉他的手,但又不好弄出太大動靜,只時不時扯了扯手的薛吟曦</p>

“放手”她說得小聲</p>

他看著等著看病的長長人龍,幾乎都是男性居多,個個看來都沒病態,顯然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直接拉著她上了馬車,這才放開手</p>

“表妹還是別來坐堂了,真正的病人也沒幾個,不是還有個杜聖文盯著你嗎?他聞風而來,你怎麽辦?”朱哲玄愈說愈擔心</p>

“我習醫是為了救人,難道因為幾個害群之馬就因噎廢食?何況給嚴大少爺紮那幾針也不是整他,他氣血流通不順,只是並不嚴重”她頓了一下,又說:“還有,我這段時間沒來濟世堂是因為要看表哥的傷,與杜聖文來不來無關”</p>

“那……那熊孩子怎麽聽到我是誰就嚇跑了,我這張臉不可能醜到會把人嚇跑啊”朱哲玄是真的想不通</p>

“噗哧!”</p>

他沒好氣的看過去,就見茯苓連忙指著身旁的半夏,意指不是她笑的</p>

半夏也無所謂,笑著道:“世子爺近來跟著我家小姐前往偏鄉村落,不知道縣裏有關世子爺的傳言變多了半夏認為其中有一些可能真是世子爺的輝煌事跡,有的則是被添油加醋過,但知庾縣的老百姓們多是不信的,世子爺不必在意”</p>

朱哲玄水渾不吝慣了,也不是在乎臉皮的人,但流言傳什麽總得聽聽</p>

於是,在回縣衙的車上,半夏就將她聽到的流言一股腦倒出來</p>

這裏頭關於流連花叢、為搶花魁初夜一擲千金,鬥蟋蟀鬥到打群架,在床上躺半個月的確實不假,但說他受重傷來知庾縣是因為意欲玷汙世家閨秀,被對方家人發現教訓一頓就真的是胡扯了</p>

這還不是最離譜的,還有說京城不少女子都深受其害,只是那些人都是平民百姓,不敢張揚,其中還有不堪受辱而自盡,正直的慶寧侯氣恨兒子太過荒唐墮落,才將他扔到這裏不聞不問</p>

至於這段日子朱哲玄沒再在熱鬧的城北或城東出沒,而是跑到了城西,則說是他知道親舅舅鐵面無私,不好太過肆無忌憚,盡往窮鄉僻壤找對象,玩完提了褲子就走</p>

他禍害女子的事情被一些莊稼漢撞見,氣不過要打,沒想到朱哲玄武功高強,幾腳踢死好幾人,引起全村人的憤怒,紛紛拿棍子、菜刀要來拼命,朱哲玄硬生生敲斷好幾人的手腳,差點沒把人家滅村</p>

說完這個離譜的傳言,半夏捧月覆大笑後,還難得的安慰起他,“放心吧,這個沒人相信的,我家夫人是什麽個性,世子爺要真這麽做,第一個饒不了您的就是我家夫人,還有我家小姐,世子爺要真的這麽混帳,小姐怎麽可能還帶著您四處走,沒事啦”</p>

朱哲玄委屈地看向薛吟曦</p>

她也點點頭,“半夏說的是,口舌是非不必在意,何況這還可能是有心人故意為之,就更不必在意,也無須隨之起舞”</p>

聽她這話,她知道放話的是誰?</p>

朱哲玄立刻追問,她卻答得含糊,“左右就是些好事無聊之人”</p>

朱哲玄在回到竹林軒後,愈想愈不是滋味,他根本被這莫須有的流言給妖魔化了,即便大多數人都相信他不是那樣的人,但只要有人信了就會沒完沒了</p>

不行,父親早就想放棄他了,只是一直沒尋到機會,若是這流言傳回京城,父親肯定不會管流言真假,順勢撤了他的世子之位</p>

思忖再三,朱哲玄急匆匆的去前院找薛弘典,卻沒見到人</p>

劉聰說:“大人今日休沐,在後院呢”</p>

朱哲玄又匆匆返回後院,一到舅舅舅母住的小院,就見院中涼亭內,舅舅跟薛吟曦正在對弈,舅母坐在一旁觀棋,身邊沒有丫鬟小廝,難得的一家三口</p>

他走過去,三人都只看他一眼,目光又回到棋盤上</p>

棋逢敵手,戰況激烈,朱哲玄忍不住也坐下來觀戰,隨著戰局膠著,兩方思索時間拉長,更添緊張氣氛,最終由薛吟曦險勝,只贏一子</p>

“女兒棋藝日覆一日精進,爹甘拜下風”薛弘典還拱手一揖</p>

“真敢說,你從來也沒贏過,倒是吟曦下得辛苦,一邊下一邊還得想方設法不要贏你太多,落了你的面子”郭蓉可不給丈夫面子,她都是有話直說的</p>

“我棋藝也極好,表妹,我們來玩一盤”朱哲玄迫不及待的開口,父女兩人戰況激烈時,他幾度忍不住要開口,但觀棋不語真君子,他只能生生憋著</p>

“極好?”郭蓉笑意滿滿</p>

“真的,我在京城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他點頭如搗蒜,除了在女人堆中所向披靡外,就屬棋藝最強了</p>

薛弘典也知道今天在濟世堂發生的事,半夏早先就過來嘰嘰喳喳、活靈現靈的描述一遍,當聽到外甥牽著女兒的小手不放,他跟妻子還楞了楞</p>

“既是如此,表妹與表哥就來上一局”薛吟曦說</p>

“表妹不必相讓,千萬不要保留實力”朱哲玄一臉認真的叮囑</p>

郭蓉不厚道的搖頭笑了,就連薛弘典看外甥的眼神也充滿同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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