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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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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這就是我不知道我為什麽要跟著你,但我一定要跟著你?

扶諾被他的強大邏輯噎得好半天說不出來話:“那你……還挺叛逆。”

“兔兄弟。”她真的不想在自己身邊再帶著什麽人或者妖了, “我真的沒有那麽多時間跟你在一起玩,你跟著我沒有任何樂趣的。”

兔妖壓根就聽不進去她說的話:“有沒有樂趣不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

“我沒什麽同伴。”兔妖垂著眼看她,“只認識你一個。”

吃過一頓飯就算認識了?未免有點太相信這個世界了。

“那就更不行了。”扶諾搖頭,“這樣我得擔多大的責任啊。”

兔妖這次沈默了很久,最後嘆了口氣般:“若是你帶著我,哪怕我出了這客棧的門就死,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對比起其他妖怪,扶諾覺得自己真是有些瞻前顧後貪生怕死了。

其他妖怪:那個隨心所欲的歲沈魚和這個詛咒自己死的兔妖。

見她不說話,兔妖又輕聲問了句:“行麽?”

不知怎麽,總能讓人聽出一點討好和祈求的味道。

扶諾抿著唇:“那我先說好,以後咱們大難當頭各自飛,不要成為互相的累贅,我也不會對你負責的。”

“嗯。”

這下扶諾才願意拿出劍來:“走吧。”

回到沈山她看了眼那些嘰嘰喳喳的兔子,再看跟在自己身後的兔妖,終究還是沒再把他放回籠子裏,從自己這些日子到處淘來的在物件裏尋了張大軟墊出來鋪在洞內:“你暫時睡這個吧。”

那兔妖無聲望向裏面那寬大柔軟的床:“那個很大。”

“但我是女妖怪。”扶諾義正言辭地說,“而且是已經成年的女妖怪,你不能跟我睡在一起。”

兔妖無聲看了她許久,最終還是窩在了軟墊上。

不僅如此,扶諾還搬來一個小小的屏風放在大床和小床中間,隔得嚴絲合縫的。

“睡吧。”一切都弄好後她也沒再多說,而是滅了這邊的燭火,“明天要早起趕路呢。”

“嗯。”

半個時辰過去,安靜的洞府內已經傳來了貓崽均勻的呼吸聲。

屏風之隔,偌大的兔妖擺擺尾巴翻了個身,腦袋轉向屏風後的虛影。

四月之隔,他發現自己還是不痛快。

見不到貓崽不痛快,見到貓崽也不痛快,他從未有過這種時候,絞得他不得安寧。

直到聽到她說的那聲師尊,他發現自己的不痛快已經到了頂峰,如今竟是連個廉價的哥哥都不是了,不僅不是,她日後怕是連這沈山都不會再回來。

不回來是好事嗎?

對於四個月以前的他來說理應是好事。

可對於四個月以後得他來說……好像不是。

他從未對自己的念頭有過不確定的時候,在聽到那句話時他只有一個念頭是清晰的,若是以後真的看不到貓崽,他會日日不痛快。

再還沒理清其他念頭前,他已經混在了那群兔子裏,聽她碎碎念了很久。

過去每次睡前都回來找自己說說今日趣事的貓崽似乎變了,她可以對那些普通兔子自言自語許久,但面對一只能對話的兔妖卻多了很多保留。

過去她巴不得全天下都是她的朋友,現在卻把一個想要跟在她身邊的兔妖視作洪水猛獸。

四個月……

她每七日都必定會回來,從沒說過有什麽不開心的事,但的確是變了。

不要理所當然把別人當做與你是一路的,不然以後離開了怎麽辦?

歲沈魚望著桌上那些還沒被動過的食物和小玩意兒,都是過去貓崽帶來的,他沈吟片刻,眼中深色一閃而過,卻隱約有種感覺。

自己好像被罵了。

扶諾第二天醒來覺得有哪裏不太對。

忽略一邊呼呼大睡的兔妖,她怔怔地望著空無一物的桌面。

歲沈魚他……來過了?

不僅如此,好像還把這些東西都拿走了。

她顧不得許多,一爪子拍在熟睡的兔妖腦袋上:“快醒醒!”

兔妖被拍得楞了許久,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你打我?”

“我是叫你起床。”扶諾用腦袋頂著他起來,“看這裏。”

歲沈魚掃了一眼桌面:“怎麽?”

“上面的東西你動過嗎?”

“不曾。”

扶諾眼睛一亮:“那你昨晚沒聽到有人來?”

“沒有。”

“……”扶諾頓時就被澆了一大盆冷水。

雖然知道上面的東西多半都是被師尊拿走了,可他一點氣息和動靜都沒留下來,看來這會兒還不願意見她。

歲沈魚已經坐了起來,一看她聳拉著的眼睛就知道她現在情緒不高:“丟了不高興?”

扶諾搖搖頭:“沒丟。”

“那為何?”

“沒事。”那一瞬間的失望好像只是錯覺,扶諾很快又支棱起來,從儲物戒裏掏出一些點心給他,“快吃,吃完上路了。”

歲沈魚現在沒什麽胃口,但是貓崽遞過來的才勉強吃兩口,又問:“以為是你師尊來過了?”

埋著頭的扶諾頓了頓,嗯了一聲:“應該來了吧。”

“你不是很想讓他來?為何又蔫頭蔫腦。”

“這不一樣。”扶諾支著爪子,沈默了好一會兒。

就在歲沈魚以為她不會再說下去以後,卻聽她忽然又開了口:“在我前面,有一個師兄和一個師姐。”

“所以?”

“雖然我師尊好像不是很想收他們,但對他們也沒太苛刻。”

至少她看到的是歲沈魚從不會管,卻也不會缺短他們的靈石,整個界主府基本對他們沒什麽限制,當然,除非他們真的吵到了他。

可以說孟懷和魏聽雲對歲沈魚來說只是可有可無的徒弟,見或不見都那樣,但他也從不會否認這兩人喊他師尊,也會按照常規把自己的劍譜給他們。

扶諾咬了口包子,含糊道:“所以我現在發現,在師尊眼裏我與師兄師姐沒什麽兩樣。”

他不拒絕自己的示好,也大方給自己洞府和靈石,也給自己修煉的手冊。

但也僅此而已。

她咽下嘴裏的東西,擡起頭笑道:“但這也不是什麽壞事,我覺得還挺好的,至少我有錢有住的地方,還有教導我的師尊是不是?”

歲沈魚沒說話。

他其實想說貓崽和那兩個人不一樣。

當初收下這兩人是必然結果,但貓崽不是。

若是他不願,沒有任何人可以強迫他把貓崽收下來,不會平白無故去關註她的修為長進給她那麽多修煉之法,沈山與界主府不同,他從未給任何人做過這個洞府。

可他自己也沒法解釋,自己做出的這些超越底線的行為。

或許有,他的確很喜歡這只貓崽,也樂於給她一些好東西。

但這種喜歡卻讓他特別不痛快。

沒得到回答的扶諾也能理解,拍拍面前的兔妖的腦袋:“算了,你涉世未深不會懂的,走吧,出發了。”

去皇宮的路上她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問過這個兔妖的名字。

但是兔妖只搖頭:“沒有名字。”

“嗯……”扶諾想了想,“那我以後就叫你兔同學。”

歲沈魚似笑非笑擡頭:“我以為你會給我取名字?”

“那不行。”扶諾堅定地說,“名字這個東西是很重要的,以後你可以給自己取,或者是對你很重要的人給你取,就不能是萍水相逢的我。”

萍水相逢。

那種不痛快的感覺又來了。

歲沈魚呼吸微沈,移開眼神:“知道了。”

如今皇宮所有人都知道扶諾來宮裏的規律,所以才到宮門口全福就親自在那守著了。

“公主可算來了。”全福公共笑著說,“陛下今日下了早朝一直沒用膳,就等著您過來呢。”

因為全福知道自己身份,扶諾現在也沒多在意,如今不用化形她也能口吐人言:“今日耽誤了點。”

全福公公見她身後綴著只兔子,遲疑了下:“這是公主帶的小寵?”

“嗯……路上遇到的,沒地方去暫時跟著我一段時間。”扶諾說,“一會兒麻煩公公把他帶去我殿裏,別讓皇帝哥哥碰到了。”

她說完後發現兔子突然扭過頭來,像是有些應激一般:“怎麽了嗎?”

沒怎麽。

我變成了師尊,但其他哥哥還是哥哥。

歲沈魚覺得胸口的氣要漲開了。

“對了。”扶諾例行公事一般問,“這幾日皇帝哥哥練劍如何?”

全福公公臉上笑意更深:“練著呢練著呢,多虧了公主,這些日子以來陛下身子已經好了很多,過去元雙仙士還曾說過陛下不能在如此下去了,公主簡直就是咱們陛下的福音,難怪陛下整天念叨著要給您送這送那呢。”

“不用,都是我該做的。”

“知道您不要錢。”全福公公壓低聲音,“馬上就是咱們的七夕蘭夜了,知道您喜歡一些玩樂的東西,所以陛下一直想在那天帶您去看看人界的這些樂子。”

扶諾微微一楞:“七夕?”

那不是情人節嗎?

原著裏陸懷朝就是那天知道了魏聽雲喜歡煙火,所以才會準備什麽煙火大會給她表白。

全福公公笑呵呵地:“是呢是呢咱們人界的七夕蘭夜,是才子佳人們最喜歡的日子了。”

這些天他可是都看在眼裏,陛下就對這個公主特殊,陛下不死之身,即便身邊是個妖又如何?只要陛下好好的就行。

扶諾總覺得他這話有些奇怪:“我跟皇帝哥哥過中秋就可以了吧。”

“不影響不影響,陛下已經早早空出了那日的時間呢。”

這時身邊一直沈默的兔妖問:“為何不過?”

扶諾小聲說:“總覺得怪怪的,哪怕我一個人去呢。”

“嗯?”

“那是情人節我過什麽?”扶諾解釋,“但皇帝哥哥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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