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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鋪子裏面,清晨都是栓子最早到,開門清掃等等。

因為昨天是栓子大婚,方老板從前天開始,就給兩人放了五天假。

栓子放假這幾天,作為鋪子裏的五把手,魏光接過了一早開門清掃的活。

晨煙裊裊升起時,魏光就出了家門。

他先去了市集上的南家灌湯包,要了一籠小包子,一碗粥,滋溜溜一會就吃飽喝足。

臨走時,路過門簾那蒸汽騰騰的籠屜時,魏光忽的想起來白大俠在鋪子裏一準還沒吃早飯,不如給他捎點包子回去,省的他還得跑大老遠的過來吃了。

魏光提溜著熱乎乎的兩籠包子,開了鋪子的大門。

一開門,屋裏安靜如雞,空無一人。

魏光進門,扯著嗓子叫了兩聲‘白大俠’,沒人答應,倒是院子裏的小毛驢‘嗷嗷’叫了兩聲。

驢子大約是餓了,魏光放下那兜包子,去了後院給毛驢加草料。

等他把店裏裏裏外外都拾掇一遍時,方老板和白大俠肩並肩、手牽手從外面進來。

魏光手裏的抹布‘啪’一下掉到桌子上,白大俠太猛了,瞧著架勢,兩人這是已經同吃同住了。

趁方老板沒註意,魏光拖著白大俠去了後院。

從月初開始,他就光榮的成了白大俠的‘光哥’,幹好本職工作之餘,還要操心白大俠的娶親進度。

真真的‘掙著賣白菜的銀子,操著賣私鹽的心’!

“白大俠,你可以啊,徐珍兒昨天才出嫁,你昨個兒就搬進方老板家了。白費我一片好心,早上特意給你帶的灌湯包子”。

白小白臉上糾結:“光哥,事情有點不對勁啊”。

魏光一臉好奇。

白小白回憶起昨晚,一時之間不知該擺出哪種表情。

昨天他拿了被褥到方老板家,本想要到徐珍兒那屋去放下,歸整下物品。

誰知方老板倚在徐珍兒屋門上,語氣很是霸道:“我的男人,怎麽能睡別的女人的睡過床?”

魏光:“然後呢?你睡了方老板的床,方老板睡得徐珍兒那屋?”

並沒有!

白小白接著說:“然後我倆一起睡了她的床。”

魏光咂舌:“方老板,果然威武霸氣”。

白小白擡眼看他,“別瞎想,我們就是蓋著棉被純聊天,什麽都沒發生。我覺得,她純碎就是覺得再弄一個爐子費時費銀子,不如兩人湊合擠擠”。

魏光聽了直嘆氣,“白大俠,你那些年混跡的是個假江湖吧。人家姑娘床都分你一半了,你卻......總之,今晚你要主動展現你的俠之氣概,讓方老板拜倒在你的......面前”。

白小白:光哥,你認真的嗎?

白小白開始覺得魏光不靠譜了,沒有成親之前,他是不會越過那條線的。

從這天開始,魏光覺得自己光哥的地位不穩了,每天關切的問白大俠的情感問題,他十有八九都在敷衍自己,有時候連敷衍都懶得做,直接給他講菜譜。

到底成了還是沒成?

魏光好奇之心快爆炸了!

等到栓子夫婦二人回來上工時,魏光註意力總算能轉移了,不在盯著白大俠的感情生活了。

白小白也很無語,那些事,讓他怎麽跟魏光說。

難道說,自己是如何成為人體小火爐的事嗎?

某天雪夜,方老板凍得瑟瑟發抖,牙齒都在顫抖,直言被子裏太冰了。

然後白小白就掀開自己的被窩,把人攬過來,充當了小火爐。

自小火爐功能開啟後,兩人就順理成章的每晚都蓋著一床被子,純聊天!

這樣只能看著不能吃的日子,白小白也沒想到自己能忍這麽久。

一忍就是三年!

當年栓子結婚時,白小白一語成讖。

如今栓子家的大閨女都能打醬油了,小兒子也會走了,自己還未成親。

就是想成個親,怎麽別人那麽容易,到自己這就這麽難呢?

白小白甚至覺得自己快被她說服了,她說的總是很有道理。

兩人天天同吃同睡,和成親沒差嘛!

幹嘛非要糾結那一個娶親儀式?

就連師父老白,都說成不成親無所謂了,你們早點生個小娃娃出來,給為師耍耍也行嘛!

白小白聽到師傅說這句話的時候,都要哭了。

師父要是知道自己至今還是完整的,會不會把他逐出師門!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兩人天天同床共枕,尤其是夏季,衣衫單薄,幾乎天天擦槍走火。

可白小白在成親這件事上,尤其的倔。

不成親,堅決不越雷池一步。

眼瞅著三年的任務馬上就要到期了,藝漾心裏那股子煩躁快壓不住了。

她覺得自己真是個渣女,耗了白小白三年,然後自己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來白小白獨自一人。

昨晚系系提醒她,方老爹大約再有十天就要壽終正寢了。

藝漾重重嘆息一聲,就聽到它在那單曲循環。

系系:你快回來,我一人承受不來!

藝漾心裏的煩躁更甚。

鋪子裏面的事都安排的差不多了,五谷粉的配方比例,藝漾全部讓白小白幫她謄抄了一遍,然後給了徐珍兒。

至於自己走了以後,徐珍兒和栓子要不要繼續開磨坊,隨他們吧。

這裏的一切都打理的明白的,唯有白小白。

藝漾不知道該如何跟他告別。

清醒的時候開不了口,沒想到喝醉了以後頭腦反而更清醒,更加說不出口。

最讓藝漾無語的是,某天起床,白小白留下一張紙條,跑了。

白小白也是無法,喝醉了的她像是一團火,稍一靠近便會被炙烤的無法呼吸。

眼角眉梢,全是春色!

她媚聲喊他‘小白’的時候,他的心裏酥軟一片!

而且這半個月,她幾乎天天喝醉,每天都給他架在火上烤。

白小白覺得再這麽下去,自己就要忍廢了。

昨夜被藝漾折騰到半夜,白小白一晚上沖了三回涼水澡。

最後一時沖動,索性天不亮就留了字條離開,去了臥虎山腳下等著師父。

恰巧昨日上山,師傅提及想念濟鎮的那片荷花湖,言及他今日要動身去濟鎮看荷花,囑咐白小白近些日裏別上山了,他歸期不定!

老白下山時,見白小白一臉青色的等在山腳處,還要跟自己去濟鎮。

老白不明就裏,竟還打趣他:“光犁地不播種,弄啥嘞!”

白小白沈默不語,並沒有犁地好嘛!

然後他便跟著師父一路向南,去了濟鎮。

這是‘光哥’前兩天剛教他的,小別勝新婚。

兩人天天膩在一起,太沒勁。

待在一起時間久了,就像出鍋涼透了的紅燒魚,嘗一口沒滋沒味。

要學會距離產生美,多幾次離別,感情更加穩固,說不定還能飛升。

不管‘光哥’說的是否有道理,反正白小白是照做了,跑的無影無蹤。

一連幾天都沒有音訊。

轉眼間,到了方老爹壽終正寢的那天。

匆匆三年,從最開始的無助到現在的如魚得水,藝漾都有些不忍離開了。

別人只當她為了方老爹故去的事憂心傷神,只有她自己知道,從始至終,她一直掛在心裏的只是白小白。

她的心裏很矛盾,一方面盼著他回來,見他最後一面,好好告別。

另一方面又怕再見到他。

愧疚、思念、不舍......種種情緒充斥著她的內心,短短三天,她迅速消瘦。

然而,方老爹身後事忙完的那一天,白小白仍舊沒有回來。

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箏,大有一去不覆返的架勢。

按理說,方老爹喪事辦完後,她就會以合理的方式消失在這個世界。

可藝漾不甘心就這樣離開,她好說歹說,羅列了自己在這個世界所做的善事,最後換回來系統的回覆:只能再多呆一天,不能再耽擱了,下一個冤魂已經到位了。

最後一天,藝漾也沒去鋪子裏,就這麽坐在院子裏枯等。

院子裏的阿黃和阿黑已經送給了栓子家的小兒子養著,現在院子裏只有藝漾一人,空蕩蕩又倍感淒涼。

藝漾眼巴巴的瞅著天,日升月落,白夜黑夜,始終沒等來那個印在心底的影子。

心裏的空寂失落感越來越多,仿佛丟了魂一般。

或許這就是命吧!

藝漾悲戚戚的想著,心裏暗暗發誓,下個任務裏,只談任務,不講感情!

傷筋動骨的悲歡離合,只這一次,就夠了!

臨走時,藝漾心灰意冷,戚戚然的問系統:“馬上就要離開了,給我說一下白小白的命數就這麽難嗎?”

系統沈默片刻,回道:“根據我的查詢,地府系統裏,白小白已經投胎去了”。

藝漾不敢置信:“什麽?投胎,你是說白小白......死了?怎麽可能?”

卻說白小白跟著老白到了濟鎮後,兩人在荷花湖畔找了客棧住了下來。

一天傍晚他跟著老白去湖邊散步的時候,恰逢一女子被薄情郎所負,一時想不開輕生跳了湖。

當時白小白想也不想的跳了進去救人,輕生的姑娘救了回來,他卻不知是何緣故,當時就溺水而亡。

老白一直把小白當成兒子一樣的,一下子失了至親,打擊太過沈重,在客棧裏一病不起。

幾天後,老白處理好白小白的喪事,卻也沒有回翠平鎮,而是在這湖邊買了一棟小屋子,長久的住了下來。

系統:“先前之所以不告訴你,就是因為他的命數將盡,怕說出來徒惹你傷心。不過,他這一世是為救人而亡,有功德加持,下一世應該會投個好胎”。

藝漾早已淚流滿面,心如刀絞。

她想過無數種兩人的離別,沒想到竟是這種。

眨眼間,天人永隔!

“投個好胎?”,藝漾喃喃自語,願他下一輩子喜樂順遂,做一個真正的逍遙大俠。

“我們以後還能見面嗎?”

穿越金光閃現的瞬間,藝漾聽到一聲微弱的回答:“能”。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她已然變成了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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