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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此刻的臉色,就像那卯足勁陰沈著要下瓢潑大雨的天兒。

轟隆隆打了一聲雷。

嘿,對面那兩人該凝視凝視,一點沒搭理他。

於是老白又沈著聲:“咳咳咳”。

轟隆隆又打了一聲雷。

藝漾是背對著門的方向坐著的,白小白是面對著門坐著。

然而,此刻白小白被對面姑娘臉上的嬌嗔閃花了眼,哪還顧得上門口的糟老頭子。

耳朵也自動屏蔽了藝漾以外的所有聲音。

人家是一葉障目,白小白是一人障目。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老白此時臉上已經陰轉多雲了,心火都給磨得快熄滅了。

行吧,好歹拐回來個媳婦。

想想以後就不用吃草了,頓頓美味佳肴。

老白心裏不斷地安慰自己。

僅餘的一點心火也撲閃幾下熄滅了。

告辭!

老白幹脆轉身,哪來的回哪去。

白小白覺得自己可能是好久沒見著師傅了,出現幻覺了,怎麽感覺剛才那個一閃而過的身影那麽像師傅呢?

他打算,再過兩天,就回山上去看看師傅。

白小白惆悵的想,也不知道師傅這幾天在山上吃飽了沒有?

他在鋪子裏住的這幾天,基本都是藝漾做飯。

飯菜頓頓可口,有葷有素,有湯有面,來了幾天了,飯菜楞是沒重樣過。

簡直.....都不想回山上去了。

今天做的樣品是簡單的芝麻核桃粉。

藝漾買的這一百斤黑芝麻都是單殼的,粒粒飽滿、皮薄肉厚。

經過栓子的“五篩三去石,兩淘一沖洗”,一百斤只剩下六七十斤。

精心挑選出來的黑芝麻,經過石磨細細的碾壓,散發著清新自然的香氣。

白小白家裏的山核桃,富含油份,就是磨粉量較低,魏光剝了一堆核桃皮,最後才磨出來一小碗核桃粉。

藝漾買了個藥房稱藥材的那種精致手稱,嚴格控制黑芝麻粉和核桃粉的搭配比例,最後加了少許的砂糖。

用熱水沖開後意外的好喝,香甜撲鼻。

古往今來,時代變遷,但對健康的追求是亙古不變的。

藝漾打算再加點銀杏米、黑米,就取名為長壽粉。

針對有錢的老太爺們著重推出這一款,老太爺、老太君們牙口松動,硬的咬不動,喝這種營養均衡、健腦益脾、易消化的糊糊,再好不過了。

白小白把一碗黑糊糊喝光了,還是餓,早上他忙著幫魏光剝核桃,匆匆忙忙就吃了一個包子。

忙活了一上午,那點飯食早就消耗光了。

“方老板,打個商量成嗎,中午飯多做些成嗎?”

方老板正在紙上密密麻麻的記著這次的實驗配方數據,聞言偏頭瞥了白小白一眼,慢悠悠的道:“行啊,那你去把水池裏那條草魚收拾幹凈吧,今兒中午吃魚。”

白小白精神抖擻的去了。

這條大草魚是徐珍兒早上去市集買的,正活蹦亂跳的在水池裏游來游去。

白小白捋起袖子,三下五除二把魚撈上來,拍蒙了,刮鱗去腮,利落的收拾幹凈。

午間吃飯時,藝漾看著大家悄聲搶飯的樣子,都有種自己是‘廚神’的錯覺了,她甚至在想把磨坊換成餐館,或許能更快的掙到銀子。

可惜她只是材料的搬運工,每道菜都是照著系系給她的菜譜做的。

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無意間點亮了自己廚娘的技能。

今兒中午做的是紅燒肉和蔥油魚,還有一個西紅柿湯。

乳白色的盤子裏,紅燒肉大塊大塊的紅艷欲滴,空氣中飄蕩著豬油和老抽的香氣,令人聞之食欲大開。

蔥油魚端上來的時候,盤子裏的魚從頭到尾都挺括無損,紅皮白肉。香噴噴的湯汁漫過魚腹,一筷子戳開,肉白如玉,鮮香入骨。

眾人憋著口水,等著方老板落座後,‘嗖嗖嗖’的悶頭就開吃。

五個人三個菜,吃起飯來全靠搶。

剛開始的時候,只是藝漾、徐珍兒、白小白在店裏開火吃飯。

不知從哪天午間開始,魏光和栓子竟也聞著菜香嘗了兩口,嘖嘖稱讚飯菜香,自此天天中午都賴在鋪子裏吃飯。

即便人多,藝漾也是兩菜一湯,只不過菜量比之前多一些。

她打算培養下徐珍兒,把廚房的地盤讓給她,自己實在是不屬於廚房那一畝三分地兒。

餐餐做兩個菜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廚房油煙太大,她可不想在這三年裏被熏成黃臉婆了。

眾人意猶未盡的吃完飯,稍作休息,便開始各自忙碌。

沈大掌櫃和徐珍兒一組去淘洗黑米、銀杏米,魏光也繼續剝核桃,而白小白則駕著馬車,跟著藝漾去了市集買甕。

這個時代沒有密封盒,只能全靠甕來收納米面,防鼠蟲了。

兩人到了市集上,先去買了米面菜,晚間魏光和栓子是回家去吃飯,但白小白還得管他晚飯。

後來藝漾和徐珍兒,也索性晚間在店裏吃了飯在回家。

白小白每樣菜都多買了許多,他也就是晚間才能敞開了肚皮吃飽,中午人多菜少,只能吃個半飽。

兩人溜溜達達的沿著集市邊走邊買。

路過筆墨紙硯的鋪子時,藝漾忽的轉頭問白小白:“會寫字嗎?”

白小白當然會,在方老板面前他沒有不會的。

藝漾進去買了筆墨紙硯出來,打算讓白小白照著系系給自己的食譜謄抄下來,以後讓徐珍兒照著這些食譜炒菜,自己就可以從竈房解放了。

藝漾開心的交代系系,抓緊準備十個家常菜譜,一會回了鋪子就讓白小白開始謄抄。

生活如此漫長,但仍值得期待。

藝漾一手遮傘,一手搖扇,雲淡風輕的走在前面。

而白小白兩手提溜的滿滿當當的,驕陽酷暑下,熱的大汗淋漓。

“白......”,藝漾在肉鋪前停下,扭頭問白小白想吃排骨還是棒骨的時候,才發現他原本白皙的臉龐,熱的臉都微微透著紅,上面掛著一層細密的汗珠。

藝漾拿出帕子,本想遞給他,卻見他兩手滿當當的,手裏轉了個彎,幹脆踮起腳尖給他擦汗。

幸福來得太突然。

白小白一臉吃了蜜的樣子,唇角上揚,眼瞼下垂,目光所及之處,滿滿的均是她。

藝漾看到他翹起的唇角,輕聲道:“別瞎想,這是老板給雇員的正常關愛,你......”

話沒說完,背後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喧鬧:“讓開,讓開”。

火光電石間,藝漾背後傳來一股大力,猛地將她推向白小白。

白小白雙手提著米面菜,不妨她猛地撲過來,一時沒站穩,帶著她朝著後面肉鋪子倒下去。

一時間,街上滿是吆喝打罵聲。

原來是官兵在捉拿一個慣匪,慣匪慌不擇路,跑到了集市上來。

好幾家鋪子都遭了秧。

肉鋪子老板是個幹瘦小老頭,此時也被撞得躺在地上嗷呦呦。

此時,肉鋪子上面,白小白徑直壓在那些油膩膩的肉上,藝漾則撲在他的身上,毫發無傷。

肉鋪子頂上搭的遮陽布落下來,把二人掩在底下。

遮陽布不知刮在哪片木板上了,繃得緊緊的。

漆黑的空間裏,藝漾摁著白小白的胸膛想要起來,卻被遮陽布‘嘩’的一下彈回來。

白小白本能的伸手握住她的細腰,這姿勢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遮陽布此時被拉扯的繃直,布料下面的狹窄空間,兩人迫於壓力,緊密相貼。

藝漾被布料彈回來,軟綿綿的趴在白小白頸邊。

一片黑暗裏,感官聽覺被無限放大。

這麽糟糕的情況下,周遭一片喧嘩吵鬧聲,還隱約有肉腥味飄在鼻間,她竟然能聽到白小白喉結滾動的聲音,真是要了命了。

白小白是不急著出去,美人在懷,能多抱一會就是賺到。

當藝漾再次試圖撐起身子爬起來的時候,被白小白長臂輕輕一勾,輕飄飄的便又落到他身上。

“白小白,你幹嘛扒拉我?”

這麽小的空間,也不耽誤藝漾捶白小白,那小拳頭軟乎乎的捶的白小白滋潤的不行了。

“別白費力氣了,這遮陽棚估計繃在木桿上了”,白小白甚至還抱著藝漾稍微往旁邊挪了下,只為躺的更舒服一些。

身體力行的演示了什麽叫“在哪跌倒了,就在哪躺一會”!

藝漾趴在白小白胸膛上,還在梗著脖頸,睜大眼睛打量四周,試圖找到能出去的地方。

逼仄灰暗的空間裏,白小白肆無忌憚的咧著嘴,無聲的笑的像個二憨。

“舉著個脖子,不嫌累啊你”,白小白手在藝漾頭頂拍一下,藝漾瞬間像條曬幹了的魚幹,挺整個人嚴絲合縫的落回白小白身上。

從頭到腳。

“白小白!”

你那十八般武藝,此時是廢了嗎?

你是摔倒而已,怎麽搞得像被廢了全身武藝似的?

藝漾在白小白耳畔怒吼,這人明明可以靠一己之力翻出這個遮陽棚,此時卻像鹹魚一樣趴在地上。

他願意趴就自己趴著吧,還總是扒拉自己,阻礙自己爬出去!

什麽人吶!

越想越氣,小拳拳捶你胸口,一陣雨點般密集的撓癢癢般的捶打在白小白腰側!

“嘶”,白小白握住那只撲棱捶打的小手,“男人的腰,不能隨便碰,不然以後哭的是你”。

嗨呀,跟誰放狠話呢你!

藝漾氣不過,狠話也回擊不出去,幹脆轉頭,張嘴,用力,一氣呵成!

咬你總行了吧!

能動手的就別吵吵!

費勁!

誰知這人不但沒有喊疼,竟還低低的笑出聲來!

莫不是摔了一下,腦子摔壞了!

莫名其妙啊!

白小白實在是憋不住了,說不過就咬人,咬就咬吧,還不舍得用力,那點力道,四舍五入跟親了一下差不多!

倏地,“親了一下”,四個大字驀的就炸了,在白小白的腦子裏,熱氣不斷升騰,順著一路攀到耳尖!

藝漾絲毫不知道自己點了火,只以為還沒充分表達出自己的憤怒,伸手在頭頂上摩挲,試圖狠狠揪他耳朵。

然而,事與願違。

她手剛摸到他的耳尖,就被他擡手握住扯回胸前,用力圈住,半分都動不了。

然後,她的額間溫軟的落下一個吻,脊背上是白小白不斷摩挲的手。

藝漾忽然間就安靜了,悶熱的空間裏她的臉色緋紅,像只煮熟的蝦。

等兩人回到鋪子的時候,栓子帶領著徐珍兒和魏光已經手腳麻利的磨了三盆五谷粉了。

藝漾又全身心的開始她的五谷粉成料配比工作,對白小白的欲言又止視而不見。

白小白按照藝漾吩咐的,留出一部分棒骨晚上燉著喝,剩下的肉和骨頭全都冰鎮在井水裏。

不然這麽熱的天氣,肉很容易就變臭了。

藝漾配好一碗五谷糊,自己嘗了一勺子,感覺口感正好。

擡頭見白小白正在屋裏掃地,就喊他過來嘗一口。

瑩白色的瓷碗裏就一把勺子,藝漾剛才用過。

她正準備起身再去竈間拿勺子的時候,卻見白小白過來,拿起那把勺子就開吃。

這算是間接接吻嗎?

藝漾甩甩腦子裏的有色廢料,直接親都親過了,還在乎這間接幹嘛?

矯情!

她也不糾結了,一臉期待問:“怎麽樣?好吃嗎?有沒有覺得太甜了”。

白小白在剛才她在這試吃米糊時,就特意拿了笤帚在屋裏晃蕩,藝漾一出聲喊他,他立馬就躥了過來。

知道那是她用過的勺子,半絲猶豫沒有,拿起來就用。

拿著這把勺子,即便吃的是苦菜粥,此時他嘴裏心裏也是甜如蜜。

“恰恰好”。

藝漾聽了很是開心,唰唰的在紙上記著配方。

此時,魏光從後院進來,聞到五谷粉糊的香味,湊上來就要奪了白小白手裏的勺子。

白小白倏地轉身,目光裏帶著不悅。

魏光對於他這種護食行為極為不屑,幾人朝夕相處這些天,白小白都是謙恭有禮,為人和氣。

日子長了,也忘了栓子透曾露過,白小白武藝高強,殺傷力極大。

此時魏光不知死活的撥拉著白小白的肩膀,“好吃的大家一起吃嘛”。

不想卻被白小白一手反剪,冷冷的道:“這是我的”。

開玩笑,我女人用過的碗和勺子,想都別想。

魏光胳膊被反剪,疼的嗷嗷直叫。

藝漾擡頭之前,白小白倏地松開手,一臉無辜的蹲到一旁,迅速的扒拉著勺子喝粉糊。

魏光齜牙咧嘴的去了後院。

後院裏,栓子拿著不知從哪弄來的紅艷艷的珠花,正擡手往徐珍兒發間別去。

徐珍兒一臉嬌羞的低頭,抿著唇。

魏光以掌覆臉,嘆息一聲。

這活沒法幹了!

不是身體暴擊,就是精神狗糧。

他想靜靜。

天色漸暗,栓子和魏光下工回家了。

徐珍兒在後院竈房看著柴火,鍋裏燉著棒骨,正咕嘟嘟往外冒著熱氣。

整個院子裏彌漫著一股肉香。

藝漾和白小白在屋裏寫菜譜。

藝漾自己記錄五谷粉配方比例的那些簡體字,就她自己認識。

這個時代,還是用的繁體字。

她拿了筆墨紙硯過來,推給白小白。

“你先寫一個我的名字看看”。

白小白拿起筆來,剛點了一個點,被藝漾叫停。

“等下,不寫方荷花了,寫藝漾兩個字,武藝高強的藝,碧波蕩漾的漾”。

白小白也不多問,筆下有力,‘唰唰’幾下,藝漾二字便躍然紙上。

字跡雖不如蘇婁辰那般渾厚大氣,卻也別具一格,字如其人,看著舒心、端正。

然後藝漾便按照系系給她的提示,她說一句,白小白寫一行。

等徐珍兒把熱騰騰的骨湯端上桌的時候,白小白也已經寫了十張菜譜了。

藝漾把菜譜攏好遞給徐珍兒,“明天開始,你做飯吧,就按照這菜譜寫的步驟來就行,到時候不明白的你再問我”。

徐珍兒開心的應下,她喜歡做飯,把各種食材搭配出美妙味道的事,讓她覺得很滿足。

白小白咯噔一下,原來這些菜譜是給徐珍兒謄抄的。

白費功夫了!

好在熱氣騰騰的棒骨,撫慰了他略微失落的心。

藝漾手裏拿著棒骨,棒骨肉燉的很軟,輕輕一抿嘴就骨肉分離,肉質細嫩鮮香。

吃飽喝足,飽暖思那啥,藝漾看著面前這個連吃飯都自帶濾鏡的男人,有些不淡定了。

兩人經過肉鋪攤子那個意外,再也不是純潔的金錢關系了。

親,也算是親了,抱也抱了,還挺緊密,彼此弧形都了然於胸......

那層窗戶紙沒等捅破,兩人便被路人救出來,重新沐浴在烈日下的兩人,彼此心照不宣的閉口不提剛才的旖旎,十分默契!

關鍵是,你不說,不代表它沒發生啊!

尤其是這男人,吃飯的間隙時不時的眼光飄過來,以為自己沒發現呢?

像一束追光燈,自己走到哪,光就打到哪,炙熱強烈,想裝沒看見都不行。

吃完飯後,藝漾在屋裏整理櫃臺,徐珍兒去了院裏刷碗,白小白在收拾桌子。

說是抹桌子,白小白的眼光卻是一直飄忽在藝漾左右。

吃飯熱了一身汗,此時藝漾一手拿了根冰棒在啃,一手整理著櫃臺。

‘砰’的一聲,就見白小白把抹布仍在桌子上,大步走過來。

轉眼間到了自己跟前,藝漾後退兩步靠在墻角,“幹......幹嘛”。

白小白上前,撐開胳膊把她圈在裏面,俯身低頭,眸色深深,聲線又輕又低:“好吃嗎?”

藝漾嘴裏碎冰渣翻滾一下,這大哥是要打劫我的冰棒?

就聽白小白接著說道:“我嘗嘗”。

而後垂頭,柔軟的唇貼上來,像吸果凍一樣輕輕吸她的唇。

隨後探出舌尖,一遍遍描繪著她的唇形。

她的心裏酥酥麻麻,如同平靜的水面略過飛鳥,留下陣陣漣漪。

冰棒上融化的水順著淌到藝漾手腕上,冰冰的,她回神,伸手推白小白。

白小白淺嘗輒止,眸色沈沈看著她。

藝漾暈乎乎的直直的望著他,這人,今天確實吃了豹子膽了!

冰棒正在快速融化,水不斷的滴到藝漾手腕上。

冰火兩重天!

手腕上是冰涼涼的,心裏卻如煮沸的開水,滋滋的冒著熱氣......

這男人是中邪了,狐貍精俯體?

此時此刻,仿佛不是自己認識那個牽一下手都要臉紅的白小白,那個正人君子白小白去哪了?

這一定是幻覺,這個撩人的男人,一定不是白小白!

然後,下一秒,她就無比清醒的認識到,這一刻是真的發生了。

白小白擡手拿過她手裏化了一半的冰棒,吸了一口,快速俯身在她唇上輕輕一吻。

她的唇上立馬冰冰涼涼。

而後他下巴微擡,扔下一句話“你要對我負責”,就......就輕飄飄的去了樓上。

徒留藝漾一人在櫃臺淩亂。

藝漾舉著手去了後院,伸進水池裏足足泡了五分鐘。

白小白再也不是那個純潔的隱世大俠了!

淡淡的憂傷浮上心頭!

他該不會真賴上自己不走了吧!

系系仿佛一直都在:嗯,十有八九是的!

藝漾頓了片刻問系系:如果這三年裏,她成親了會怎樣?

系系:此題超綱了!無法應答!

藝漾甩甩手,對著草棚裏的小毛驢喃喃自語:“若不能長相廝守,何必開始”。

人心哪能如己所願,任人擺布呢。

隔天藝漾到鋪子裏的時候,被白小白拉著去了樓上。

例行一吻!

白大俠的吻技與日俱進,藝漾被他摁在墻上親的迷迷糊糊。

昨晚想著要與他保持距離的想法,被拋到九霄雲外。

上來就親。

誰允許你了!

然而打也打不過,手腳都被他壓的死死的。

剛要張嘴罵他,他又俯身湊過來。

反反覆覆幾次,藝漾徹底沒了脾氣。

白小白昨晚大半夜沒睡,凈尋思怎麽說服她嫁給自己了。

他決定每日一吻,每日一問,直到她答應嫁給自己。

人至賤則無敵!

只要臉皮厚,鐵杵磨成針!

這是老白傳授給他的本門獨學!

他決定把這一招用在追媳婦上。

每日一問:“要不要嫁給我?”

哼,藝漾偏頭,無聲的抗議!

白小白毫不在意,壓著她的手松開,他也沒指望一次就能成功。

藝漾環顧這間小屋,收拾的整潔有序,窗臺上還放了一小盆花,看著像是月季花。

還挺會享受!

那又怎樣?藝漾雙手叉腰,面色嚴肅:“現在,我正式通知你,白小白,限你今天搬出這個房間”。

跟我玩親親抱抱舉高高?

老娘不伺候了。

惹不起,躲得起!

以後有事漂流瓶聯系吧!

再不行,搖一搖!

雷聲大雨點小,白小白置若罔聞,聳聳肩,徑自下樓去了。

嗨呦,我這暴脾氣。

藝漾見這屋裏他也就幾件衣服,沒什麽值錢的東西。

一不做二不休,她去樓下拿了一把鎖,哢嚓一下把這間屋子給鎖上了。

讓你晚上睡大街!

藝漾把鑰匙藏在衣兜裏,開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今天她打算做一款主推五谷粉,大眾化的,老少皆宜的。

食材搭配有大棗、核桃、燕麥、紅豆、黑芝麻、山藥幹......

這裏面比較難處理的是紅棗,因為都是幹棗,需要用水泡開後去核,然後才能研磨成粉。

藝漾自己攬了去棗核的活,栓子照例是和徐珍兒負責五篩三洗的活,魏光照例是剝核桃。

整個院子裏就白小白一個閑人,沒分到活。

他也不見外,拎著個凳子去了藝漾身邊,上手學著藝漾的方法開始挑棗核。

藝漾沒搭理他,眼風連掃都沒掃他。

其餘三人仿佛自帶隔離罩,與這邊寂靜的氣氛迥然相反。邊幹活邊聊家常,嘻嘻哈哈很是熱鬧。

手下有活,時間過得格外快。

快到響午時,藝漾叫著徐珍兒拿著食譜去做飯。

白小白卻驀的站起來,一臉乖巧:“我去做吧,那些菜譜我腦子裏記得滾瓜爛熟”。

藝漾沒搭理他,只當一陣風吹過,擡腳往竈間走去。

白小白緊隨其後。

徐珍兒要追過去的時候,被栓子一把扯住胳膊,“你別去摻和了,你沒見方老板和白大俠之間有情況嗎?”

栓子楞是趁機拉著徐珍兒說了半天悄悄話,期間收獲魏光白眼無數。

白小白進去後也不多話,悶頭幹活。

洗菜摘菜,燒水淖骨頭血水......

藝漾嫌竈房油煙大,倚在門框上看他忙活。

應了那句老話:專註認真幹活的男人,最帥!

藝漾此時望著他,感覺無形中又被撩了!

他的側顏挺抗打,睫毛細長濃密,鼻子立挺,唇角微翹。

全程不用藝漾指揮,他自己‘哢哢哢’的整了四菜一湯出來。

藝漾拿著筷子嘗了一口竹筍炒肉,筍滑肉嫩,越嚼越香。

借用一句別人的話:有靈魂的菜!

真是人不可貌相。

想不到白小白還能自學成才。

了不得啊!

可,這到底還趕不趕他走了!

昨天在肉鋪子上買回來的肉太多,怕天熱放變質了,白小白還做了個紅燒肉。

藝漾又拿著筷子嘗了塊紅燒肉,這盤紅燒肉光是色澤,就贏了自己昨天做的那一盤了。

白小白做的這一盤肉,色澤細膩紅潤,口味濃郁,肥而不膩。

一盤菜,甩了自己八條街。

嘖嘖嘖!

真不知道誰是師傅,誰是徒弟了?

飯菜都端到桌上後,栓子大喊:“今天是要過年了嗎,這麽豐盛”。

竟然有四菜一湯!

史無前例啊!

不愧是白大俠,就是大氣!

等著眾人拿起筷子一一品嘗菜色後,立馬開啟了盛讚白小白的彈幕。

“深藏不漏、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廚神......”

藝漾默默扒著飯,心想要不就讓他在這再呆幾天。

這飯菜確實很加分啊。

白小白全程淡定,雖然他自己也挺崇拜自己的。

沒想到僅是抄了一遍菜譜,就能做到這程度。

改天回山上給師傅露一手,定能讓師傅大吃一驚。

他伸手給藝漾夾了一筷子竹筍,見她似在發呆,悄聲勾著腳蹭了蹭她的腿。

藝漾回神,白了他一眼。

算了,還是趁早攆出去吧。

明晃晃這麽多人,都敢蹭她了。

在這麽下去,他都能上天了。

白小白勾唇不語。

栓子學著白小白的樣子,夾了一筷子紅燒肉放到徐珍兒的碗裏。

徐珍兒羞答答看他一眼,低頭慢慢吃菜。

魏光:“......”,幹脆給他個盆,他端著去草棚陪小毛驢一起吃算了。

這戀愛的酸腐味,嚴重影響他的食欲。

下午更加的忙碌,磨粉、調配、裝罐子......

所有人都忙得熱火朝天的。

藝漾打算後天初八開業大吉,所以這兩天要盡快多的備貨。

好在主原料充足,白小白運來的那些核桃、大棗很給力,品質好不說,收藏到現在也基本無損。

現在店裏幾人工作都井井有序,不用藝漾多說,每人都恪守本職,程序環環相扣,一下午功夫,又磨出來好幾盆五谷粉。

晚飯白小白照例去了竈間,一手掌勺,又快又好的炒了三個菜出來。

中午吃的肉太多,油膩了點,晚間的三個菜都是清淡爽口的。

三人吃的很是滿足。

吃完飯,藝漾沒有立馬走,下午磨得五谷粉太多,還有一部分沒有調配完,這麽放著要受潮。

她打算裝完這些五谷粉再回家。

藝漾著手稱各種五谷粉配料,徐珍兒在一旁把配好的五谷粉裝罐子。

兩人手腳麻利,不到一個時辰就都裝罐封口。

只是今天這批五谷粉的罐子顏色,和昨天做的那一批長壽粉的罐子顏色相同,都是瑩綠色的。

只怕到時候賣的時候,不好區分啊。

正好白小白從樓上下來,藝漾給他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白小白,你過來幫我寫幾個字”。

白小白剛才上樓就見一把大鎖明晃晃掛在那,這種鎖對他來說是小兒科,分分鐘都能摘掉。

但他此時還就不想自己拿掉,誰給他鎖上的,就讓誰拿掉好了。

他面色如常的下樓,恰逢藝漾叫他寫字,他從善如流。

這種五谷粉藝漾決定取名為‘珍奇粉’。

她讓白小白寫了字條以後,壓在瓷罐子下面,等明天在想法做一個精致的標簽貼上。

都收拾妥當以後,藝漾帶著徐珍兒往外走,準備回家。

走到門邊上時,白小白咳了一聲。

藝漾回頭看他一眼,腳下沒停出了屋子。

白小白覺得自己還能搶救一下,他疾步出了屋子。

“方......老板,沒忘拿東西吧”。

藝漾忙活了一天,早忘了給他屋裏上鎖,鑰匙在自己兜裏的事了。

此時見白小白追出來,說一句無關痛癢的話,還以為他又要撩自己。

給他一個白眼,轉身帶著徐珍兒走了。

影影綽綽下,她的身影越走越遠,過了拱橋消失不見。

白小白沈默片刻,回屋裏關好門窗,又去草棚裏給小毛驢撒了一把料在料鬥裏。

然後便把屋裏的燈吹滅,大門一鎖,消失在夜色裏。

另一邊,魏光和栓子結伴走在回家的路上。

魏光半開玩笑的說道:“這麽長時間了,也不請你光哥去搓一頓,媳婦追到手了嗎?”

栓子一拍腦門,兩人勾肩搭背拐到了小酒館裏。

點了兩個菜一壺酒,魏光開始給栓子支招。

他這人別的不行,抖機靈一個頂倆。

早就看出來白小白想要拿下方老板,方老板一直在端著。

他喝了一口小酒,‘滋’了一聲,“你看出來白大俠在追咱們方老板了嗎?”

栓子點頭:“關我屁事?”

魏光嗤笑:“我這個人吶,就是以德報怨。以後你們兩對都成了,可得好好謝謝我這大媒人”。

雖然上次被白大俠反剪了手,疼過那麽一會。

但魏光自詡他此時出的主意,那白大俠要是知道了,指不定也要喊自己光哥。

他食指曲起,點點桌面:“你最近是不是,約不到徐珍兒了?”

栓子眼睛一亮,嗨,還真讓他說中了。

自從上次他把徐珍兒半路拐到自己家以後,徐珍兒就打死也不跟著他單獨出門了。

這幾天,他娘催了他好幾次了,讓他帶徐珍兒回家吃飯。

奈何徐珍兒總是一口回絕。

明明她對自己也有那麽點意思,也不知為何總是拒絕自己?

“你有什麽法子,快說”,栓子催促魏光。

魏光老神在在:“我有一方法,保管你明天順利拐走徐珍兒”。

栓子立馬殷勤的拿起酒壺,給魏光斟滿酒杯,雙手端起來送到魏光唇邊。

魏光順勢抿一口酒,說道:“你明天這麽給徐珍兒說,就說白大俠正在追咱們方老板,苦於她這個電燈泡,兩人總沒時間獨處。然後你在把你娘搬出來,說你娘想她想的夜不能寐,食不下咽,邀請她到你們家去吃飯。保證吃了飯就把她送回方老板家”。

栓子認真想了一遍魏光的話,別說,還真能行。

徐珍兒一直把方老板當救命恩人供著,她要是知道自己成了救命恩人的電燈泡,還不得抓緊把自己敲碎熄滅。

此時他再出手邀請無處可處的她,那還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嘿嘿嘿,幹了這杯”

“你小子可真是個人精,那當初在賭場是怎麽上的套”

“哎哎哎,打人不打臉,那些齷齪事就別提了,喝酒”

咣咣咣的碰杯聲響起,兩人心照不宣的吃菜喝酒。

方荷花家裏

藝漾和徐珍兒各自洗漱了回屋躺下。

今兒忙了一天,藝漾低頭垂的脖子都酸了,她靠在枕頭上緩了一會,須臾就睡過去。

夜深了,困倦極了的徐珍兒也很快進入夢鄉。

院裏院外一片寂靜無聲,唯有墻角菜園子裏的蛐蛐還在叫個不停。

忽的,一個身影輕飄飄的落在院裏。

狗窩裏的兩只小狗崽,閉著眼睛耳朵動了兩下,繼續酣睡。

一聲狗叫都沒有!

只見這個身影熟門熟路的摸到了藝漾的房間裏。

她這屋裏今天沒拉窗簾,瑩白的月光透過窗戶,灑了一地。

借著皎潔的月光,他看向床上睡著的美人兒。

睡夢中的她,純凈無暇的像個孩子。

就見他俯身,輕輕捏了捏睡美人小巧的鼻子。

而後便脫了外袍,側身躺在了床邊上,目光炯炯的盯著睡美人的臉。

藝漾睡得正香時,冥冥之中似有無限引力,她緩緩睜開眼。

入眼是一張極其帥氣熟悉的臉,暗夜中,他的丹鳳眼裏星光熠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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