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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屏山,山寨議事廳。

“報”,探子急促的腳步由遠及近,打斷了屋裏的熱鬧喧嘩。

喝酒的、打牌的、吹牛的、嬉戲的都瞬間安靜下來,屏息以待。

霸氣油光的虎皮座椅上,刀疤臉一身戾氣 ,一手推開腿上濃艷妖嬈的女人。

“快說”!

“山下駛來一倆馬車,遠觀馬車簡陋,輕裝前行,只一個馬夫駕車。兄弟們特來請示是否拿下”,探子雙手抱拳,請求示下。

“蚊子腿雖小,它好歹是塊肉啊”

“就是就是,弟兄們都閑了一個月了,也該活動下筋骨了”

“說不定馬車裏有大金主呢,畢竟出門在外財不外露嘛”

主位上的大當家還沒發話,底下的幾個山寨頭目們紛紛出言規勸,生怕這位最近沈迷溫柔鄉的大當家放過此次機會。

刀疤臉大手一拍,“那就幹他娘的,老二你帶幾個弟兄去,老子倒要看看這破馬車裏坐的是哪路財神”。

翠屏山腳下,馬車裏。

“菩薩保佑,菩薩保佑”,馬車裏正祈禱的是縣城裏,馮記裁縫鋪的小裁縫方荷花。

方荷花臨行前,馮掌櫃就囑咐過她,萬不可走翠屏山。

這裏匪患猖獗,燒殺搶奪、無惡不作。

翠屏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自從三年前被刀疤臉占領以後,這裏更成了人人繞路走的禁地。

奈何走別處繞路時間來不及,阿爹的病不能再拖了。只能鋌而走險,僥幸一試了。

方荷花今天出門特意用鍋灰在臉上摸了大大的胎記,銀票也都用針縫在了衣服的夾層裏,眼下手邊只帶了一個小包袱,裏面有幾件衣服和幾兩碎銀子。

駕車的馬夫是方荷花雇了兩倍的銀錢才找來的,他從一開始就做好隨時跑路的準備。

錢多也得有命花啊。

車夫聽到前方土匪們嗷嗷的喊聲,麻溜的棄車就往旁邊樹林裏跑,一倆破馬車哪有命重要。

等土匪們趕到馬車跟前的時候,只餘馬車裏面瑟瑟發抖的方荷花。

土匪頭子趙老二搶了方荷花的包袱一看才幾塊碎銀子,心裏郁悶。

財不走空,土匪們辛苦半天,就搶到這麽幾塊碎銀子,自然不甘心。

趙老二看著跪地求饒,梨花帶雨的方荷花,計上心來。

雖說方荷花此時樣貌醜陋,但十六歲的少女,身段已然長開了,該鼓的鼓,該翹的翹。

趙老二心想,模樣不夠,身段來湊。

關了燈誰管你美不美,都一樣。

這些天春紅那個騷貨,天天在眾人眼前和大當家的摟摟抱抱,大家早都攢了一身的邪火無處發洩,此時看到身段尚可的方荷花,各個都垂涎三尺。

任憑方荷花如何哭喊求救,還是被土匪們劫上山。

等到了土匪窩的時候,方荷花心裏充滿了絕望。這裏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個個都虎視眈眈的盯著她。

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想要逃走怕是難了。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土匪窩的規矩就是搶來的東西,都由大當家的統一分配,好東西要先留給大當家享用。

趙老二在議事廳門口躊躇片刻,一手摸著下巴,一邊猥瑣的盯著方荷花。

他心想大當家的最近有春紅滋潤,自然不屑要這個醜陋女人,但那幾個旱了許久的老三老四他們就不一定了,還是先下手為強。

於是他吩咐手下人“把人綁嚴實扔到我屋裏去”。

方荷花聽了,心中一涼。

“等一下,我,我身上還有銀票,我都給你們,求求你們放了我,我爹病的很嚴重......”,沒等方荷花說完,趙老二哈哈的笑了起來。

“哈哈,進了這裏,你還想走,皇帝老子也救不了你了,給我搜”。

“小娘們還真是個大金主,一千兩銀票,這兩天夠兄弟們吃香的喝辣的了”。

拿了銀票的趙老二喜滋滋的進去議事廳邀功了,留下絕望掙紮的方荷花。

人心不足蛇吞象,一直被方老爹嬌養著的荷花哪裏會想到人心如此險惡。

況且對於刀口舔血的土匪們來說,沒有道理、憐憫心可講。

方荷花日常都在馮記裁縫鋪,打交道的都是馮掌櫃這幾個熟人,哪裏見過這麽多兇神惡煞的人。

守衛只反綁了她的雙手,許是覺得她一個弱女子翻不出什麽浪花來。

此時她被反綁著雙手扔到了趙老二的床上,無助的身子瑟瑟發抖,心中悔恨交加。

只聽門口兩個守衛在嬉笑,其中一個高點的說:“也不知道二當家的今晚折騰到幾點,我們幾個看來只能等到明晚在開葷了,也不知道這細胳膊細腿的小娘們受得住嗎”?

另外一個矮一些的一臉淫邪,“你不知道,剛才我搜身的時候,碰到了,別看長得瘦,料挺足啊”。

倆人一起嘻嘻哈哈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了進來。

本就害怕的方荷花心裏更加的絕望悔恨,毫無血色的臉在鍋灰的映襯下更顯煞白。

方荷花臉上的鍋灰因為不斷滴下的淚水糊花了整張臉,羸弱的身子因為害怕簌簌發抖,卻又不敢大聲哭,怕引來門口面目可憎的守衛。

這次出來,方荷花是把家裏所有的積蓄都帶了出來,為了去請大名鼎鼎的狄神醫給爹爹看病。

沒想到眼下銀票被搶了,自己又面臨土匪們的侮辱囚禁,悔恨交加充斥著她的大腦。

早知道就該聽馮掌櫃的勸,走別的官道,也不至於淪落至此。

方老爹是個文人,方荷花這些年的耳濡目染也學了些文人的氣度------士可殺不可辱。

“爹爹,女兒對不住你了,來世,再來報答你的養育之恩”。

方荷花抽泣了片刻,咬緊嘴唇,下定了決心。

她用盡了力氣朝墻上撞去,“砰”得一聲暈了過去。

門口的守衛抖著手試了試方荷花的人中,“還有氣,快快,擡上去”。

兩人趕緊把方荷花擡到床上去。

一個在這守著,一個去議事廳稟告二當家。

等藝漾在方荷花的身體裏醒過來的時候,差點沒被屋裏這股混合氣味給熏吐了。

血腥味、臭味、餿味,這年頭的土匪窩都這麽不講究嗎?

這裏真的住的是土匪,不是什麽垃圾怪嗎?

藝漾是有大功德的人,今世因救百世善人而卒,投胎的時候身上都帶著功德之光。

投胎判官根據三界投胎獎懲細則,結合她自己的前世今生,給了她一個特殊的獎勵:拯救七個不開心冤魂的前世,消除孽障,助力他們順利投胎。

只是因為很多冤魂徘徊不願意投胎,導致現在地府排隊投胎的大廳,人滿為患。

能清理一個是一個,據說上面都有指標考核的。

藝漾懵了:這獎懲細則是認真的嗎?

真的不是恩將仇報嗎?

這麽大功德只換來做任務的資格?

其實我是拒絕的......

投胎判官似乎看出了藝漾的心裏吐槽,給出官方解釋:“你這個功德之光並不足以助力你,投個理想的轉世胎。但如果你完成每次的任務,你就可以得到獎勵的金幣,然後你就可以享受為你量身打造的專屬定制的VIP投胎通道,可以按照你的全部要求轉世投胎,快速準確直達......呃現場”

藝漾默默,這位判官前世是個賣房銷售員吧。

走過的最長的路,就是銷售員的套路。

“而且你在完成任務期間,會有一個專屬系統協助你完成任務,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哦”,投胎判官真的很用心了。

藝漾的這一世,可以說是毫無波瀾。

孤兒院長大、大學畢業、游泳池救了百世善人......

若不接這個任務,繼續投胎轉世,再繼續過一個沒勁寡淡的人生?

NO!NO!NO!

“OK,我接受這個任務”,話音一落,系統帶著藝漾嗖的消失了。

投胎判官總算松了一口氣,忽悠走一個頂七個,還得繼續忽悠......

藝漾剛剛蘇醒的時候,系統就給她發送了方荷花的冤魂冤情。

原來這個方荷花,最後沒有逃過土匪的輪番侮辱,悔恨自殺而亡。

“叮”又一聲,系統發來要求:鏟除惡人,恢覆翠屏山往日寧靜。

此冤魂還要求醫治方老爹的病,讓他壽終正寢。

......現在回去選擇轉世投胎還來得及嗎?

“小統統?那意思就是說我要一人擺平這滿山的土匪,還要去給方老爹養老送終?”藝漾趁著看守的人沒註意,飛快跟系統詢問。

“呃,總結的很到位,就是這個意思”,系統聽到小統統的稱呼,有點方。

“瓦特?敢問方老爹還有多少時間正寢”,藝漾此時頭上滲著血漬,臉上鍋灰一塊一塊的,瞪著雙眼,可以本色出演鬼片了。

“這個嘛,根據系統顯示,大約還有三年時間”,系統的查詢速度很快。

“方荷花是開心了,我有點桑心了,小系系”,藝漾想到要在這呆三年,整個人都不好了。

原以為砍菜切瓜的任務,原來不是的......

憂傷了沒有幾秒鐘,藝漾滿血覆活,既來之則安之。

她瞇了眼門外的守衛,當下最急的是離開這個“五味大全”的屋子,真的忍不住要吐了。

門口守衛聽著屋裏傳來“哎呦呦”的聲音,心下大安,人醒了就好,自己不用擔心被二當家摘腦袋了。

“這位大哥,我要見大當家的,有重要情報稟告”。

藝漾拖著虛弱的身體靠在門上,剛才暈倒的時候,手上的束縛便被解了去。

她還沒看見方荷花的樣貌,但光聽這個聲音就醉了。

可惜這個年代還沒有好聲音這個選秀節目,這麽好聽的嗓音難得啊。

矮個子守衛原本也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只是生活所迫投奔到山上當了土匪,心中的良知尚存一二。

他看著眼前可憐的女人,弱柳之姿,聲如鶯啼,竟突然起了憐憫之心,稍作猶豫就綁了她的雙手往議事廳帶去。

一路走來,暗暗估算一下,光這一路的巡邏站崗的土匪就有三十多個。

加上從議事廳到山寨大門的人,粗略算下來,上百人是有了。

今日快報了解一下:弱女子一人單挑百人!!!

很好,夠刺激!!!

藝漾在心裏默默詢問系統,這次任務可有給自己配置什麽絕世武器?神奇法力?

系統:並沒有,不過後續的任務會根據你的金幣數量,可以兌換武器、法力等所需技能。不過很遺憾,現在你的金幣數量是零,無法兌換。

藝漾:那友軍呢?來一個武功蓋世、高大帥氣、對我一見鐘情的男人也行嘛.....

系統:合理請求,本系統,正在匹配。這個武功蓋世、高大帥氣、對你一見鐘情的男人......抱歉,沒有符合匹配項的人。

藝漾:......那只要武功蓋世一個要求,小系系拜托了哦,一定要有啊。

系統:匹配成功,友軍正在來的路上,預計明天到達戰場。

藝漾:噢耶,踏著七彩祥雲的蓋世英雄!根本就沒在怕的......

很快就到了議事廳,藝漾在外等著,矮個子守衛進去通報。

議事廳的視野很好,此刻翠屏山的晚霞絢麗多姿,樹木蔥郁茂盛,若沒有這群礙眼的土匪,這裏會是一個很美的風景區。

藝漾裝逼模式開啟:在看這議事廳背山面水,是個風水寶地,只是陰煞之氣略重,這些土匪們再此盤踞三年,手上不知占了多少人命。

藝漾默默點頭,等嚴懲了土匪們,要把議事廳改建成寺廟,殺戮之氣這麽重,也只有寺廟的佛音能凈化了。

中廳內,刀疤臉正一臉春風得意,今天是個好日子。

既得了大筆的銀票,春紅又告訴自己有孕了,雙喜臨門。

“喝,大家敞開了喝,今天高興,今晚不醉不歸”

“恭喜大當家、賀喜大當家”,眾土匪頻頻舉杯,好幾個不勝酒力的已經開始搖搖晃晃的了。

藝漾進來的時候就是這麽一片的喧嘩鬧騰。

趙老二一看藝漾頭上的血漬,怒火中燒,伸手就要來教訓她。

藝漾敏捷的避開趙老二的狗爪子,快步上前到主桌前站定,朗聲開口誇讚。

“久聞大當家的英勇非常,治下有方。小女子有幸再此得以瞻仰大王風姿,甚感歡喜”,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友軍到達之前,這倆天當務之急是先保住小命。

刀疤臉好久沒聽到這麽清新脫俗,臭不要臉的誇讚了,一擡手喝住了趙老二的暴行意圖。

“哎,老二,你個二球,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懂嗎?一邊呆著去!”

瞬間趙老二被秒成渣渣!

“小姑娘,年紀輕輕,挺有眼光啊!說吧”,刀疤臉一臉戲虐,懷裏抱著妖艷的春紅。

遠遠看著,活脫脫一副畫,嗯,一朵鮮花插牛糞上。

“回稟大當家的,我雖年紀輕,卻略通醫術、精通廚藝、量體裁衣。我想一個活人和一個屍體,哪個對山寨有好處,,大當家這麽聰明,就不用我再說了吧。誠如大當家所見,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沒什麽好怕的。還請大當家為夫人肚子裏的孩子積福行善,得饒人處且饒人”。

毫無武力值的藝漾講究以德服人,智取。

許是最後一句話觸動了春紅,春紅拉了拉大當家的衣袖,在他耳邊輕語幾句,大當家聽了連連點頭。

“既然你會醫術,那你過來給春紅診脈,看看老子的兒子怎麽樣,有無不妥”。

刀疤臉已到不惑之年,對這個老來得子非常看重。

剛才春紅說了,既然是個大夫,將來的看診、生產都可以用上,讓他一定要保住這個姑娘。

藝漾上前為春紅診脈片刻,心裏有了對策:“夫人懷孕約莫月餘,因母體偏寒,胎兒略受影響,前三個月要臥床靜養,每日喝三次固胎湯,方可母子平安。”

春紅很聰明,一聽就知道這郎中在胡說八道。

可眼下身為母親,也想著為肚子孩子積福,不想刀疤臉手上再沾血了。

她便很誇張的配合藝漾,恍然大悟的樣子,“大當家的,這個小郎中真神了。這倆天我就覺得渾身害冷乏力,肚子也隱隱有些難受,原來是胎氣不穩鬧得。不如這倆個月就讓她來陪我吧,平日山寨裏也沒人沒我聊天解悶的,怪無聊的”。

春紅捏著帕子,當著大夥的面就開始恃寵生嬌了。

刀疤臉裝作為難的看向趙老二,趙老二自然知道大當家有多寶貝春紅肚子裏的孩子。

雖心有不甘,可不爽也得憋著,明面裝也得裝大度。

刀疤臉對兄弟的大度識趣很滿意,大手一揮,把中午從方荷花那裏搶的銀票分了一半給趙老二,讓他晚上帶著兄弟們下山好好樂呵樂呵。

眾人皆大歡喜,酒宴繼續,藝漾扶著有孕的春紅先行回屋休息。

春紅不愧是怡紅院的過氣頭牌,即使懷著身孕,走起路來也是婀娜多姿,風姿綽約。

“你一會洗洗臉,把臉上的鍋灰重新貼一下”,春紅側身凝視藝漾,“你這張漂亮的臉,在這豺狼虎豹窩裏,可是會要命的,可得小心點”。

春紅的眼睛很毒辣了,方荷花這幅尊榮都能看出來她底子不錯,那剛才她真是幫大忙了。

“謝謝你剛才幫忙,大恩不言謝,我也沒有別的本事,你和孩子就放心交給我吧,我一定讓你生一個結結實實、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藝漾感覺得到春紅的善意,是個明事理的人,看來這個春紅可以考慮策反。

“能讓我生孩子的只有大當家這個男人,你跟著瞎湊什麽熱鬧”,春紅狐媚多情的眸子翻了一個漂亮的白眼。

“......其實剛才我說你體寒是瞎編的,你肚子的孩子健康的很,希望你不要怪我”。

聰明的女人面前還是坦誠相待吧。

“切,要是怪你,剛才我那五文錢的演技不是白演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還能不知道”,春紅一臉的理所當然。

春紅安排藝漾住在她隔壁,希望自己寨主夫人的餘威可以庇護她一二。

耶,順利度過一關,小命保住了,就等明天友軍到了收拾這幫惡人。

蓋世英雄,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切瓜砍菜.....

難保有和春紅一樣眼睛厲害的人,吃飽喝足後,藝漾把半邊臉都塗上了鍋灰。

看著鏡子裏的人一邊白似雪吹彈可破,一邊黑似碳的烏漆墨黑。

藝漾自己都不忍直視,辣眼睛呢。

不過這方荷花的底子真是不錯,清秀耐看,肌膚勝雪,也算是美人一個了。

夜裏的翠屏山很安靜,聽得到草叢裏蛐蛐的叫聲,她打開窗戶,滿天繁星點點,很是漂亮。

“統......統”,藝漾看了會星星,有點無聊了。

系統抖了抖並不存在的雞皮疙瘩:“請說出你的要求”。

藝漾:“我要求換一個小可愛統統”

系統:“喵喵,本統統可愛嗎”

藝漾哈哈大笑,強行裝可愛的系系,萌的呦。

等第二天探子通稟,在山下抓到一個大金主的時候,藝漾呆了。

說好的狂拽炫酷吊炸天呢?

說好的七彩祥雲呢?

一定是友軍的打開方式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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