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

穆芷柔喃喃低語，機械地轉過身凝望著她，“假如......時間可以退回到原來的軌道，你還會這麽做嗎？”

她搖了搖頭，唇邊漸漸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我也希望可以重新來過，畢竟這輩子我做的錯事太多了。”

“只希望可以好好贖罪，盡量彌補一下大家的心傷。”

還有一個人，是她永遠無法言喻的傷痛。默默為她做著一切事情，從不求得任何回報。

卓祁，我好後悔，沒有聽從你的勸告！

你怨我嗎？

怨恨我的話，就趕快把我接走吧......

“我懂了。”

穆芷柔淡淡道，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咚咚咚――”

隨著敲門聲音響起，走進來一位醫護人員。

她先是看了看病人，並用眼神示意她跟自己到外面去說。

“我有點事出去下，您先單獨休息會吧。”

一番話語，沒來由的有些生硬。她甚至不想叫她“媽媽”，跟她的交流卻是再也回不到從前。

伸手幫她倒了一杯熱水，頭也不回的跟著醫護人員出了門。

穆雅晴苦笑，將頭偏向一旁，望著女兒消失的方向，悔恨的淚水再次流下......

“穆小姐，你要有個心理準備。你母親得的是肺癌，剩下的時日不多了。”

辦公室中，醫生剛剛說完這席話，穆芷柔只覺得頭部快要裂開，穩住心神強迫自己保持鎮定，沙啞著嗓子，顫抖的開口。

“醫生，您不能再想想辦法了嗎？錢不是問題，拜托了！”

她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話語帶著一絲哭腔。分明格外緊張她的病情，面上卻依然是佯裝冷漠的抗拒著內心的情緒。

“她的身體拖得太久了，久病成疾已經無力回天，接下來讓她多做些喜歡的事情吧，盡量不要再去刺激她。”

盡量不要再去刺激她......

她的腦海，只剩下這句話在不斷盤旋。

無力的走在醫院的走廊上，心不在焉的接連撞到兩位病患......

穆雅晴正倚靠著床頭，在橫格本上專註的寫著什麽。輕微的腳步聲她沒有聽到，還在繼續著手裏的事情。

“咳咳――”

一縷鮮血溢出嘴角，她忙得用紙巾拭去，慌裏慌張的將紙巾藏起，生怕會被女兒看到似的。

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才猛然發覺，用被子遮住從護士那裏借來的橫格本，微微露出一抹淡笑來。

“芷柔，你能不能幫媽媽一個忙？”

“什麽忙？您說吧。”

本以為她不會答應，沒想到她回答的這麽幹脆。

“我想要見兩個人，你應該可以做得到吧。”

生命的最後，她只有這點心願未了。如果能跟他們親自懺悔，自己的罪孽才算是真正的化解了。

“好，我答應你。”

穆芷柔點點頭，清透的瞳仁逐漸泛紅。鼻尖倏地一酸，剎那間淚水奪眶而出。

“從前我那樣對你，你都沒有掉過眼淚。淚水是最脆弱的東西，它不適合用在你的身上。”

穆雅晴好想抱抱她，終究是無法邁出這一步。她們母女間的情分越來越少，所剩無幾的感情也如掌中砂般不斷流逝著。

“媽媽！！！”

沙啞的聲音，飽含不舍之意，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撲倒在她羸弱不堪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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