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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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可為什麽“人性”這個修覆選項會被隱藏？
認真思考不僅毫無頭緒，還把自己大腦弄得陣陣暈眩。於霽用力閉眼，強迫大腦休息，不要再糾結此事。
反正現在系統運行正常，至於新出的類目……等她身上傷好了，多得是時間研究，不急在這時。
於霽關閉系統，躺在床上休息沒有多久，銘溪就回來了。
“師尊。”銘溪仍站在居室門外朝於霽行禮。
“結果如何？”於霽睜眼盯著上方，詢問銘溪。
“幾名內門弟子與十名外門弟子……”銘溪遲疑片刻，照實回答：“打算明天啟程。”
銘溪從袖中取出張折疊好的紙，“這是弟子登記好的名單，請師尊過目。”
於霽：“為師現在行動不便，你念與我聽。”
“是。”銘溪應完，再開口，就將除他之外全部內門弟子的名字念完。
於霽：“……”
銘溪念完內門弟子名字，又只字不頓將後面十名外門弟子的名字全都念完。
“而今他們正在忙於收拾行囊，明天就要啟程，時間很緊，恐怕無法前來與師尊拜別。”在登記下名字那刻，銘溪便不再與他們以同門師兄弟相稱。
於霽挑眉，對這個結果並不感意外。只是……這份名單裏，居然沒有原劇本中陷害銘溪毒殺自家師父之人。這點稍微讓她在意。
是不在嵐山，還是……見情況沒有達到預期，選擇繼續蟄伏在外門弟子之中，以尋求下次出手的機會？
於霽沈思片刻，“既然如此，你現在便去聯系主殿管事，請她將殿內供奉除你之外的其餘嵐山內門弟子本命牌都送來。”
銘溪一怔。
門派內全部內門弟子都擁有用以監測安危的本命牌。
這些牌子只會在首次制造時讓擁有者觸碰抹血認定，之後被送入主殿接受供奉，除掌門、主殿管事與各長老之外，其餘弟子皆無法再見一眼本命牌。
本命牌，其實就是用靈木制成的巴掌大牌子，後面刻了小型的監測陣法，其存在價值就跟低品飛行法器相同。
然而，它的價值雖不高，卻代表著門派從此認可了該名弟子為正式修仙者，意義是低品飛行法器無法比擬的。
師尊令自己現在就去聯系主殿管事將本命牌都取出來？
在她受傷才剛回來之際？
銘溪抿緊唇，隱約覺得此事藏有蹊蹺，可他不敢詢問，只能將頭垂得更低，不讓師尊發現自己的異常。
“他們現在這般忙碌，取本命牌這事想來也是沒有時間顧及的。”於霽看著上方木梁，繼續道：“他們都是有潛質的弟子，是為師耽誤了他們。”
“雖然最後與他們無法再繼續師徒緣分，但為師也不能毫無表示。”
於霽頓了下，待身體疼痛感減弱後，再語調平靜道：“本命牌乃重要之物，既然都決定離開了，自是不能將它忘在這裏的。”
“……是。”於霽說話不帶任何情緒，銘溪一時難以辨別其真意，只能垂著腦袋應著。
哪怕他很想詢問師尊——為什麽要這樣做？
每個門派的本命牌都不相同，那些弟子就算取得本命牌，在拜入其它門派之後，也無法再用這個牌子。
通常情況下，本命牌在弟子離去門派後，自會被銷毀。可師尊這樣……
這樣做，到底是留了情面，讓他們拿著本命牌留有念想；還是毫不留情面，表明嵐山已與這些人毫無關系的態度？
亦或是……師尊其實並不願這些弟子離去，借本命牌來委婉地挽留他們？
銘溪不敢多想，“弟子一會就去聯系主殿管事。師尊還有別的吩咐嗎？”
“嗯……”於霽認真思考，暫時也想不起還有什麽可能會被那些逆徒損耗的資源了，“本命牌取出後，讓外門弟子給他們送去便可。你若沒別的事，便去洞府閉關修煉吧。”
銘溪微蹙起眉。
師尊讓他在這個時候進洞府修煉？
見銘溪遲遲不動，於霽又道：“去吧。”
而今嵐山能調度的資源，就只剩下這座無法搬動的洞府。
這座洞府位於嵐山中心，與山渾然一體，內裏靈力充裕，不到使用時，皆以陣法封閉。
嵐山那些個弟子都知道那裏是個好地方，卻都不清楚這個地方有多好。
只聽倪秩遠要了資源，絲毫不提洞府之事，便認為那個地方也不過如此，連醫修都看不上眼。
怪不得他們都急著要走。
不過這樣也好，他們要走，她就順勢為之。這樣不費力氣的事情請多來幾回，她絲毫不介意。
於霽本以為銘溪已經離去，轉眼卻見他還站在原地，不由疑惑，“徒兒還有什麽事？”
“弟子……”銘溪猶豫片刻，深吸一口氣，直言道：“若是此時閉關，師尊由誰來照料？”
於霽眼眸濡染上笑意，溫聲道：“渡月峰那邊自有女弟子前來照料為師。”
“你身為名男弟子，還是劍修……”於霽話音故意頓了下，語調帶著幾分促狹，“有這份心為師甚是欣慰。但照料為師這事，還是交由女醫修吧。”
“是，弟子明白了。”銘溪再次行禮時，耳廓已經泛紅。
通過系統監測功能確認銘溪已經離去，於霽這才松下一口氣，開始思考倪秩遠離開前對自己做下的口頭約定——
“若那名為‘銘溪’的弟子是可塑之才，今日取走的資源，他日我定全數奉還。”
倪秩遠所言如果都是真的。那麽，他讓辛梓潼帶走嵐山全部可移動資源的行為，就顯得格外“有趣”。
其實那番話語不難理解。
最簡單無非是，倪秩遠為自己今日所為找了個合理的解釋——他只是單純防範那些有弒師之心的弟子在趁機搶占資源時，禍害到她，不得已才做了惡人搶先將資源收入囊中。
否則為何又會有待到時機成熟，再將它們悉數給予銘溪，作他今後修煉之用的準備？
這樣的說法，於霽不清楚原身是否會選擇相信，反正她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畢竟達成這項“單向交易”還有個大前提——得要是銘溪確實為“可塑之才”。
條件達成與否，當然只能看倪秩遠的意思。
於霽嘴角勾起極淺的嘲諷弧度。
也罷，誰讓這裏是修仙的世界？
眼下，提高銘溪的實力，才是要緊事。
幸好原身生前對銘溪足夠重視，教過他不少東西，不僅是修煉心法，就連重要的洞府出入口訣都傳授給了銘溪。短時間，她都不需擔心他的事情。
倒是她自己……
得要盡早想辦法離開嵐山。
在腦內反覆構思跑路計劃，於霽最終撐不住睡意沈沈入睡。
而今寄宿的身體狀況糟糕，就算她做好完美逃離計劃，也沒體力實施。
也不知倪秩遠用了什麽古怪的藥，她渾身都能感覺到疼，偏偏連牽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待等於霽睡醒，已是第二天清晨。
在她睜開眼的同時，倪秩遠派來的渡月峰女醫修弟子也緩步而至。
“弟子楚夢雲，見過師叔。”
於霽：“？”
楚夢雲？
這醫修的名字……怎麽跟文裏會與銘溪聯手專給男女主找不痛快的惡毒女配名字一樣？
楚夢雲沒有聽見回應，心生擔憂，便主動踏進內室，朝於霽所臥方向又行一禮，“弟子楚夢雲，奉師尊之命前來照料師叔。”
“有勞費心。”於霽回道。
“弟子帶了些固元的藥丸……”察覺到自己語調有些上揚，楚夢雲趕忙調整，再道：“師叔的身體基底幾近被體內之毒掏空，這幾天只好先委屈師叔吃些藥丸。”
“待等師叔的身體調理至可以承受治療時，弟子再通知師尊前來為師叔療傷。”楚夢雲說完，靜待於霽回應。
“好。”對方所言字字在理，於霽也沒什麽異議。
楚夢雲沒忍住好奇，擡頭偷偷打量於霽。
眼前之人不僅是門派長老隊伍中最年輕的一位，同時也是長老隊伍裏……唯獨以劍證道的女修士。
年輕、修為造詣高、前途不可限量。
這些年，跟在倪秩遠身邊修煉的楚夢雲，沒少從旁人之口聽到對於霽的誇讚。盡管與他們關系來往之人是師尊，對方的寒暄話語裏還是要帶上句師叔。
大概在外人眼裏，只要是同個修仙門派的修煉之人，關系都不錯？
即便師尊與師叔的關系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而師尊，似乎早已習慣這樣的寒暄，每次都能夠保持笑意頷首。
說實話，她對這位師叔，感情很覆雜。然即便如此，她也不可否認，她對於霽，是有憧憬的。尤其是在去年各派弟子交流大會上，近距離見識於霽出劍之姿後——
那時候，手握出鞘利劍的師叔，渾身散發著與本命劍相同的寒霜氣質，劍與人不分彼此的姿態反覆在她夢中出現，都快要成為自己修仙途中的夢魘。
可現在，她已全然變成了另外模樣……
-
銘溪按照於霽的交代，次日便將本命牌交予外門弟子——駱明石的手中，囑咐他代為轉交。
本就這樣完成師尊之意即可。
可就在銘溪轉身準備離去時，突然就在駱明石的身上觀測到了高階修士的影子，他一怔，臨時改變了主意……
先是假意離去，又在中途使用高階符箓隱身折返，悄聲跟在其身後，暗中觀察。
“師尊這是什麽意思？”
見於霽令外門弟子前來送本命牌，在室內忙著收拾東西，商量後路的內門弟子皆神色各異。
“本命牌，我還是在首次制作時見過一回，此後便再未見過。”
“不過是哄小孩高興的玩意。師尊令你送來時，可有什麽交代？”
駱明石搖了搖頭，語調平靜回道：“於仙師並無任何交代。”
“還‘仙師’……”
“你給我閉嘴，我們還在嵐山，切記往日師尊教誨‘謹言慎行’！”
“嘖。”剛還想告訴駱明石，他口中“仙師”現狀的青年，在被訓之後冷笑一聲，滿不在乎地移開視線。
現在的“師尊”已是廢人一個，除了銘溪那不開竅的榆木疙瘩樂意護著之外，還有誰會去在意她？
在青年被訓斥之後，本就怪異的內室氣氛，變得更加緊張。主動與駱明石交談的修士只覺在外門弟子面前失了臉面，心情不佳，隨意問了幾句之後，就打發他離開。
然即便如此，駱明石也依舊保持最初的行禮姿勢未變動分毫，連帶最後道別的禮儀，也都讓人挑不出錯。
觀察到這裏，銘溪又覺得駱明石沒有任何問題。
如果駱明石為高階修士所偽裝，那麽他對這些弟子行禮時，姿態不可能做到如此自然、卑微。
應該是自己看錯了……銘溪垂手，緩步走向閉關洞府。他揭下身上的高階隱身符箓，擡手按照往常熟悉動作便可輕松解開洞府封印。
可就在這時，銘溪突然覺得雙臂宛如千斤重。
最後他垂下雙手，一咬牙，毅然決定忤逆師尊之命，召喚靈器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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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思考不僅毫無頭緒，還把自己大腦弄得陣陣暈眩。於霽用力閉眼，強迫大腦休息，不要再糾結此事。
反正現在系統運行正常，至於新出的類目……等她身上傷好了，多得是時間研究，不急在這時。
於霽關閉系統，躺在床上休息沒有多久，銘溪就回來了。
“師尊。”銘溪仍站在居室門外朝於霽行禮。
“結果如何？”於霽睜眼盯著上方，詢問銘溪。
“幾名內門弟子與十名外門弟子……”銘溪遲疑片刻，照實回答：“打算明天啟程。”
銘溪從袖中取出張折疊好的紙，“這是弟子登記好的名單，請師尊過目。”
於霽：“為師現在行動不便，你念與我聽。”
“是。”銘溪應完，再開口，就將除他之外全部內門弟子的名字念完。
於霽：“……”
銘溪念完內門弟子名字，又只字不頓將後面十名外門弟子的名字全都念完。
“而今他們正在忙於收拾行囊，明天就要啟程，時間很緊，恐怕無法前來與師尊拜別。”在登記下名字那刻，銘溪便不再與他們以同門師兄弟相稱。
於霽挑眉，對這個結果並不感意外。只是……這份名單裏，居然沒有原劇本中陷害銘溪毒殺自家師父之人。這點稍微讓她在意。
是不在嵐山，還是……見情況沒有達到預期，選擇繼續蟄伏在外門弟子之中，以尋求下次出手的機會？
於霽沈思片刻，“既然如此，你現在便去聯系主殿管事，請她將殿內供奉除你之外的其餘嵐山內門弟子本命牌都送來。”
銘溪一怔。
門派內全部內門弟子都擁有用以監測安危的本命牌。
這些牌子只會在首次制造時讓擁有者觸碰抹血認定，之後被送入主殿接受供奉，除掌門、主殿管事與各長老之外，其餘弟子皆無法再見一眼本命牌。
本命牌，其實就是用靈木制成的巴掌大牌子，後面刻了小型的監測陣法，其存在價值就跟低品飛行法器相同。
然而，它的價值雖不高，卻代表著門派從此認可了該名弟子為正式修仙者，意義是低品飛行法器無法比擬的。
師尊令自己現在就去聯系主殿管事將本命牌都取出來？
在她受傷才剛回來之際？
銘溪抿緊唇，隱約覺得此事藏有蹊蹺，可他不敢詢問，只能將頭垂得更低，不讓師尊發現自己的異常。
“他們現在這般忙碌，取本命牌這事想來也是沒有時間顧及的。”於霽看著上方木梁，繼續道：“他們都是有潛質的弟子，是為師耽誤了他們。”
“雖然最後與他們無法再繼續師徒緣分，但為師也不能毫無表示。”
於霽頓了下，待身體疼痛感減弱後，再語調平靜道：“本命牌乃重要之物，既然都決定離開了，自是不能將它忘在這裏的。”
“……是。”於霽說話不帶任何情緒，銘溪一時難以辨別其真意，只能垂著腦袋應著。
哪怕他很想詢問師尊——為什麽要這樣做？
每個門派的本命牌都不相同，那些弟子就算取得本命牌，在拜入其它門派之後，也無法再用這個牌子。
通常情況下，本命牌在弟子離去門派後，自會被銷毀。可師尊這樣……
這樣做，到底是留了情面，讓他們拿著本命牌留有念想；還是毫不留情面，表明嵐山已與這些人毫無關系的態度？
亦或是……師尊其實並不願這些弟子離去，借本命牌來委婉地挽留他們？
銘溪不敢多想，“弟子一會就去聯系主殿管事。師尊還有別的吩咐嗎？”
“嗯……”於霽認真思考，暫時也想不起還有什麽可能會被那些逆徒損耗的資源了，“本命牌取出後，讓外門弟子給他們送去便可。你若沒別的事，便去洞府閉關修煉吧。”
銘溪微蹙起眉。
師尊讓他在這個時候進洞府修煉？
見銘溪遲遲不動，於霽又道：“去吧。”
而今嵐山能調度的資源，就只剩下這座無法搬動的洞府。
這座洞府位於嵐山中心，與山渾然一體，內裏靈力充裕，不到使用時，皆以陣法封閉。
嵐山那些個弟子都知道那裏是個好地方，卻都不清楚這個地方有多好。
只聽倪秩遠要了資源，絲毫不提洞府之事，便認為那個地方也不過如此，連醫修都看不上眼。
怪不得他們都急著要走。
不過這樣也好，他們要走，她就順勢為之。這樣不費力氣的事情請多來幾回，她絲毫不介意。
於霽本以為銘溪已經離去，轉眼卻見他還站在原地，不由疑惑，“徒兒還有什麽事？”
“弟子……”銘溪猶豫片刻，深吸一口氣，直言道：“若是此時閉關，師尊由誰來照料？”
於霽眼眸濡染上笑意，溫聲道：“渡月峰那邊自有女弟子前來照料為師。”
“你身為名男弟子，還是劍修……”於霽話音故意頓了下，語調帶著幾分促狹，“有這份心為師甚是欣慰。但照料為師這事，還是交由女醫修吧。”
“是，弟子明白了。”銘溪再次行禮時，耳廓已經泛紅。
通過系統監測功能確認銘溪已經離去，於霽這才松下一口氣，開始思考倪秩遠離開前對自己做下的口頭約定——
“若那名為‘銘溪’的弟子是可塑之才，今日取走的資源，他日我定全數奉還。”
倪秩遠所言如果都是真的。那麽，他讓辛梓潼帶走嵐山全部可移動資源的行為，就顯得格外“有趣”。
其實那番話語不難理解。
最簡單無非是，倪秩遠為自己今日所為找了個合理的解釋——他只是單純防範那些有弒師之心的弟子在趁機搶占資源時，禍害到她，不得已才做了惡人搶先將資源收入囊中。
否則為何又會有待到時機成熟，再將它們悉數給予銘溪，作他今後修煉之用的準備？
這樣的說法，於霽不清楚原身是否會選擇相信，反正她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畢竟達成這項“單向交易”還有個大前提——得要是銘溪確實為“可塑之才”。
條件達成與否，當然只能看倪秩遠的意思。
於霽嘴角勾起極淺的嘲諷弧度。
也罷，誰讓這裏是修仙的世界？
眼下，提高銘溪的實力，才是要緊事。
幸好原身生前對銘溪足夠重視，教過他不少東西，不僅是修煉心法，就連重要的洞府出入口訣都傳授給了銘溪。短時間，她都不需擔心他的事情。
倒是她自己……
得要盡早想辦法離開嵐山。
在腦內反覆構思跑路計劃，於霽最終撐不住睡意沈沈入睡。
而今寄宿的身體狀況糟糕，就算她做好完美逃離計劃，也沒體力實施。
也不知倪秩遠用了什麽古怪的藥，她渾身都能感覺到疼，偏偏連牽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待等於霽睡醒，已是第二天清晨。
在她睜開眼的同時，倪秩遠派來的渡月峰女醫修弟子也緩步而至。
“弟子楚夢雲，見過師叔。”
於霽：“？”
楚夢雲？
這醫修的名字……怎麽跟文裏會與銘溪聯手專給男女主找不痛快的惡毒女配名字一樣？
楚夢雲沒有聽見回應，心生擔憂，便主動踏進內室，朝於霽所臥方向又行一禮，“弟子楚夢雲，奉師尊之命前來照料師叔。”
“有勞費心。”於霽回道。
“弟子帶了些固元的藥丸……”察覺到自己語調有些上揚，楚夢雲趕忙調整，再道：“師叔的身體基底幾近被體內之毒掏空，這幾天只好先委屈師叔吃些藥丸。”
“待等師叔的身體調理至可以承受治療時，弟子再通知師尊前來為師叔療傷。”楚夢雲說完，靜待於霽回應。
“好。”對方所言字字在理，於霽也沒什麽異議。
楚夢雲沒忍住好奇，擡頭偷偷打量於霽。
眼前之人不僅是門派長老隊伍中最年輕的一位，同時也是長老隊伍裏……唯獨以劍證道的女修士。
年輕、修為造詣高、前途不可限量。
這些年，跟在倪秩遠身邊修煉的楚夢雲，沒少從旁人之口聽到對於霽的誇讚。盡管與他們關系來往之人是師尊，對方的寒暄話語裏還是要帶上句師叔。
大概在外人眼裏，只要是同個修仙門派的修煉之人，關系都不錯？
即便師尊與師叔的關系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而師尊，似乎早已習慣這樣的寒暄，每次都能夠保持笑意頷首。
說實話，她對這位師叔，感情很覆雜。然即便如此，她也不可否認，她對於霽，是有憧憬的。尤其是在去年各派弟子交流大會上，近距離見識於霽出劍之姿後——
那時候，手握出鞘利劍的師叔，渾身散發著與本命劍相同的寒霜氣質，劍與人不分彼此的姿態反覆在她夢中出現，都快要成為自己修仙途中的夢魘。
可現在，她已全然變成了另外模樣……
-
銘溪按照於霽的交代，次日便將本命牌交予外門弟子——駱明石的手中，囑咐他代為轉交。
本就這樣完成師尊之意即可。
可就在銘溪轉身準備離去時，突然就在駱明石的身上觀測到了高階修士的影子，他一怔，臨時改變了主意……
先是假意離去，又在中途使用高階符箓隱身折返，悄聲跟在其身後，暗中觀察。
“師尊這是什麽意思？”
見於霽令外門弟子前來送本命牌，在室內忙著收拾東西，商量後路的內門弟子皆神色各異。
“本命牌，我還是在首次制作時見過一回，此後便再未見過。”
“不過是哄小孩高興的玩意。師尊令你送來時，可有什麽交代？”
駱明石搖了搖頭，語調平靜回道：“於仙師並無任何交代。”
“還‘仙師’……”
“你給我閉嘴，我們還在嵐山，切記往日師尊教誨‘謹言慎行’！”
“嘖。”剛還想告訴駱明石，他口中“仙師”現狀的青年，在被訓之後冷笑一聲，滿不在乎地移開視線。
現在的“師尊”已是廢人一個，除了銘溪那不開竅的榆木疙瘩樂意護著之外，還有誰會去在意她？
在青年被訓斥之後，本就怪異的內室氣氛，變得更加緊張。主動與駱明石交談的修士只覺在外門弟子面前失了臉面，心情不佳，隨意問了幾句之後，就打發他離開。
然即便如此，駱明石也依舊保持最初的行禮姿勢未變動分毫，連帶最後道別的禮儀，也都讓人挑不出錯。
觀察到這裏，銘溪又覺得駱明石沒有任何問題。
如果駱明石為高階修士所偽裝，那麽他對這些弟子行禮時，姿態不可能做到如此自然、卑微。
應該是自己看錯了……銘溪垂手，緩步走向閉關洞府。他揭下身上的高階隱身符箓，擡手按照往常熟悉動作便可輕松解開洞府封印。
可就在這時，銘溪突然覺得雙臂宛如千斤重。
最後他垂下雙手，一咬牙，毅然決定忤逆師尊之命，召喚靈器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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