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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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黛玉走到另一邊坐下，拎起暖爐上溫著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盞茶，自顧品嘗，對小貓咪視而不見。
淩珺尾巴甩了半天，不見人來哄，胡子翹了翹，“喵～”
黛玉借著青玉茶盞遮擋，淺淺笑了一下，終於看過去：“喵？”
她貓言貓語的，看不出到底生不生氣，淩珺一頓，起身輕手輕腳的邁著貓步走過來，用長長的尾巴圈住她的手腕。
黛玉居高臨下的睨著他，“做什麽？”
小貓討好的用尾巴摩挲她，好像方才的不悅氣息當真是黛玉的錯覺。
她“鏗”地一聲把茶盞擱在桌上，裏面清亮的茶湯晃了晃又緩緩穩住。
“你可真是出息了，”黛玉好整以暇的抱臂看他，“還追到人家家裏。”
小貓眼睛閃了閃，開口卻道：“我有點渴了，可以喝水嗎？”
可憐巴巴的，活似誰委屈了他。
真是個能屈能伸的小貓咪，只偏生有人就吃這一套。
黛玉笑著嘆了口氣，將桌上那半杯水添滿，推到他跟前。
貓兒低頭喝水，小舌頭一舔一舔的，看著可愛又乖巧。
黛玉支著手看了半天，心裏盈滿了喜歡，也瞧出他不是真的渴，便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貓頭。
“下次不許了啊。”
“喵～”
北靜王妃是最後一個離開南安王府的，她滿心郁堵，急需找一個出口傾瀉。
奈何她是個清傲的性子，從前都只和南安太妃交心的，可這次，還不等開口，南安太妃便稱飲酒過多，身子不適，要休息。
她只得告辭出來，既不想回到那個冷冰冰，充滿著陷阱和算計的家，可是偏又無處可去。
坐在回府的馬車上，又想起宴席上眾人對黛玉的殷勤熱絡，不由靠在車壁上出神。
原以為，今天的宴會要忍辱負重，忍受被人打了左臉還要將右臉送上去的羞辱，卻沒想到，比這更難以忍受的，是對方根本不屑動手。
馬車碾過一顆石子，北靜王妃的頭不輕不重的磕在車壁上，些微的疼痛讓她蕪雜繁亂的頭腦終於靜下來。
車子停下，原來已經到了北靜王府，她輕籲一口氣，打點起精神走進王府大門。
卻說賈家這邊，因著王子騰的事，上下都不太安穩。
王夫人天天領著鳳姐、寶釵幾乎要住在王家，好容易幫襯著發送了。
這些日子寶玉都是跟著賈母，他如今越發昏憒了，連飯也不能自己吃，只靠跟著的人餵才吃幾口。
鴛鴦盯著擺好了飯菜，過來攙賈母吃飯。
“······二太太、璉二奶奶和寶二奶奶都已回來了，按您的吩咐，不必來請安，都叫回去歇息了。”
賈母點點頭，回身看著由小丫頭扶著，仍呆楞楞的寶玉，嘆了口氣，道：“吃了飯就叫寶玉回去吧，可憐他兩個，才完了姻，就出了這樣的事，至今也未同房······”
鴛鴦看了沒有半點反應的寶玉一眼，心中嘆氣，口中道：“是，吃過飯我便親自送二爺回去。”
賈母點頭，道：“先吃飯吧。”
因是晚間，桌上多是清淡時蔬並一些下飯醬菜，只一碗火腿肘子燉的爛爛的擱在中間。
賈母看了一圈，也並無甚胃口，只道：“有稀飯嗎，盛些那個來還可吃些罷了。”
鴛鴦早捧過來一碗紅稻米粥，賈母一看，有些意外：“不是說這一二年旱澇不定，田上的好米不能按數交來？”
鴛鴦將粥碗放在她身前，輕聲道：“咱們家的莊子收成不好，這是林家送來的。”
賈母舀了一勺吃了，半晌沒有開口，悶聲用了半碗，才放下調羹，嘆息道：“林丫頭心思靈慧，萬事都看在眼裏。”
鴛鴦點頭讚道：“是啊，林姑娘比從前在咱們家，行事越發周全仔細了。”
賈母端起碗，道：“給寶玉也盛一碗，再把那肘子挪到他跟前去。”
鴛鴦便端了一碗粥，又夾了一塊火腿，親自餵寶玉吃飯。
飯畢，賈母命鴛鴦親自把寶玉送回怡紅院。
不一時，鴛鴦回來了，賈母正歪在榻上，見了問道：“怎麽樣？”
鴛鴦笑道：“可也巧了，我們回去時寶二奶奶正要來接呢。”
賈母點點頭，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麽，鴛鴦便上來服侍著她梳洗歇下了。
因吃飯時提及黛玉，又記掛著寶玉，賈母輾轉反側，半夜才迷迷瞪瞪睡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的又被一陣嘈雜聲吵醒。
睜開眼睛一看，天還黑沈著。
“鴛鴦，”賈母翻身坐起來，揚聲道，“鴛鴦！”
“哎！”聲音由遠及近，下一時房門打開，鴛鴦進來，“吵醒您了？”
賈母道：“什麽聲音，外頭做什麽？”
鴛鴦將燈點上，拽了拽衣襟，寒夜露重，方才出去一趟已經凍透了。
“是寶玉，他不肯睡在怡紅院，鬧到這會子，寶二奶奶只得叫人送過來······”
賈母一怔，披了衣裳就要下床，鴛鴦忙將她按下，“您別忙，我已叫人把二爺安置下了，還在碧紗櫥，如今已睡下了。”
賈母這才松了一口氣，緊接著更大的愁緒湧上。
鴛鴦低聲道：“離天亮還早著呢，我把燈熄了，您再睡會兒吧。”
賈母搖搖手，“哪裏還睡得著，這個冤家······”
自王子騰出事，她便一直覺得心中隱隱不安。
大廈將傾，總有征兆。
她看著自己布滿皺紋的手，無力的嘆了口氣：只盼能安生過了這個年便罷了。
到底年紀大了，撐不住熬，不知何時也就睡著了。
次日起來，便不大有精神。
邢、王二位夫人各自領著媳婦來請安、伺候早飯，跟著的丫頭婆子站了滿屋子。
寶玉穿戴整齊叫丫頭領過來，瞧著模樣，竟是越發認不得人了。
寶釵想上前接過手，他卻面色大變，劈手甩開，只往鴛鴦身後躲。
王夫人見狀，面色也跟著變了一變，擡手將寶釵揮到一旁，勉力作出一副和善面孔，喚道：“寶玉，來，到我這裏來。”
寶玉全然認不明白，又往裏縮了縮，只不肯看她，賈母見狀，開口道：“行了，先吃飯。”
席間除賈母和寶玉吃的是紅稻米粥，其餘人等都是白梗米飯。
王夫人見了，忍不住便問鳳姐，道：“今年進了紅稻米上來？”
鳳姐未來得及答言，邢夫人便道：“沒有的事，咱們家那鹽堿地，可出不來這樣好的米。”
王夫人聽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知她影射自己一進一出，將良田換了枯地，卻也無從辯白。
“如今年景不好，”邢夫人點了點碗裏的白梗米飯，“便連這樣的細米也艱難呢。”
“這原是林丫頭特地送來孝敬她外祖母的，我便吩咐了只可著老太太的份做。”因著王子騰的事，鳳姐等分身乏術，這些日子都是邢夫人管家。
她可不管什麽面子、裏子，如今賈家雖不至於吃了上頓沒下頓，卻也差不離了。
在林家送了紅稻米來之前，邢夫人一早便停了高價從外頭買米，府裏一概用的皆是白梗米。
她準備了一肚子的苦水，等著賈母那裏來問，誰知老太太半點反應也無，好像自來便是如此一般。
邢夫人隱約明白過來，自此心中有了數。
她一向手緊，也沒那些大家富貴養出來的毛病，咬牙也要撐著光鮮亮麗的空架子，索性直接開始大力削減用例，短短幾日，底下便有不少怨言。
王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聽著，半晌回頭朝寶釵道：“你們家的糧鋪子可還有紅米，先叫多送些進來。”
沒得做出這些小家子作派。
邢夫人不傻，哪裏聽不出這言下之意，她才不在乎，因只笑著看向寶釵。
寶釵手中的筷子緊了緊，面上毫無異色，只恭順點頭：“好，明日就叫他們送來。”
賈母對這些似乎恍若未聞，她端坐上首，面含微笑，朝鴛鴦道：“你去服侍寶玉吃飯。”
鴛鴦看了寶釵一眼，低眉順眼的應聲，走到寶玉身邊。
寶釵見狀，亦起身過去，走到寶玉另一側，寶玉不肯吃她餵的，她也不惱，仍守在一旁，不時幫著布菜、遞東西。
賈母不動聲色觀察了一餐飯的時間，心中對寶釵尚算滿意，吃過飯便叫她領著寶玉回去，吩咐先哄著玩一會子，晚間若不鬧，就不必再過來了。
寶釵一一答應，便同鴛鴦一起領著寶玉去了。
王夫人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從婆婆手裏，交接到兒媳婦手裏，心中一直以來的不滿幾乎要沖出口。
恰在此時，一個尖下巴，吊梢眼的丫頭大呼小叫的跑來，惹的賈母面色一沈。
邢夫人見狀，忙上前喝道：“秋桐！喊什麽，半點規矩都沒有，睜大你那兩個喘氣的窟窿瞧瞧這是什麽地方，由得你作死！”
秋桐本不服她，奈何此時已慌了手腳，又是在賈母這裏，更不敢如何，捏著帕子邊哭邊請罪：“老太太、太太、奶奶們恕罪，實在是大事不好了，奴婢才一時昏了頭……”
鳳姐道：“發生什麽事了，你快細細說來，若是胡扯，可仔細你的皮！”
“是，是，”秋桐抹著眼淚，哽聲道，“方才有官差來，來把老爺帶走了！”
“什麽！”一時滿堂皆驚。
“是哪個衙口，因為何事？！”邢夫人一疊聲急問。
奈何秋桐一問三不知，只是哭。
賈母沈聲道：“鳳丫頭，璉兒可在家？”
鳳姐忙道：“二爺早起有事出去了，老祖宗別急，我這就叫人去找！”
賈母點頭，又道：“再去東府裏找你珍大哥哥，叫他先去查問查問！”
鳳姐答應著，腳下生風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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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借著青玉茶盞遮擋，淺淺笑了一下，終於看過去：“喵？”
她貓言貓語的，看不出到底生不生氣，淩珺一頓，起身輕手輕腳的邁著貓步走過來，用長長的尾巴圈住她的手腕。
黛玉居高臨下的睨著他，“做什麽？”
小貓討好的用尾巴摩挲她，好像方才的不悅氣息當真是黛玉的錯覺。
她“鏗”地一聲把茶盞擱在桌上，裏面清亮的茶湯晃了晃又緩緩穩住。
“你可真是出息了，”黛玉好整以暇的抱臂看他，“還追到人家家裏。”
小貓眼睛閃了閃，開口卻道：“我有點渴了，可以喝水嗎？”
可憐巴巴的，活似誰委屈了他。
真是個能屈能伸的小貓咪，只偏生有人就吃這一套。
黛玉笑著嘆了口氣，將桌上那半杯水添滿，推到他跟前。
貓兒低頭喝水，小舌頭一舔一舔的，看著可愛又乖巧。
黛玉支著手看了半天，心裏盈滿了喜歡，也瞧出他不是真的渴，便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貓頭。
“下次不許了啊。”
“喵～”
北靜王妃是最後一個離開南安王府的，她滿心郁堵，急需找一個出口傾瀉。
奈何她是個清傲的性子，從前都只和南安太妃交心的，可這次，還不等開口，南安太妃便稱飲酒過多，身子不適，要休息。
她只得告辭出來，既不想回到那個冷冰冰，充滿著陷阱和算計的家，可是偏又無處可去。
坐在回府的馬車上，又想起宴席上眾人對黛玉的殷勤熱絡，不由靠在車壁上出神。
原以為，今天的宴會要忍辱負重，忍受被人打了左臉還要將右臉送上去的羞辱，卻沒想到，比這更難以忍受的，是對方根本不屑動手。
馬車碾過一顆石子，北靜王妃的頭不輕不重的磕在車壁上，些微的疼痛讓她蕪雜繁亂的頭腦終於靜下來。
車子停下，原來已經到了北靜王府，她輕籲一口氣，打點起精神走進王府大門。
卻說賈家這邊，因著王子騰的事，上下都不太安穩。
王夫人天天領著鳳姐、寶釵幾乎要住在王家，好容易幫襯著發送了。
這些日子寶玉都是跟著賈母，他如今越發昏憒了，連飯也不能自己吃，只靠跟著的人餵才吃幾口。
鴛鴦盯著擺好了飯菜，過來攙賈母吃飯。
“······二太太、璉二奶奶和寶二奶奶都已回來了，按您的吩咐，不必來請安，都叫回去歇息了。”
賈母點點頭，回身看著由小丫頭扶著，仍呆楞楞的寶玉，嘆了口氣，道：“吃了飯就叫寶玉回去吧，可憐他兩個，才完了姻，就出了這樣的事，至今也未同房······”
鴛鴦看了沒有半點反應的寶玉一眼，心中嘆氣，口中道：“是，吃過飯我便親自送二爺回去。”
賈母點頭，道：“先吃飯吧。”
因是晚間，桌上多是清淡時蔬並一些下飯醬菜，只一碗火腿肘子燉的爛爛的擱在中間。
賈母看了一圈，也並無甚胃口，只道：“有稀飯嗎，盛些那個來還可吃些罷了。”
鴛鴦早捧過來一碗紅稻米粥，賈母一看，有些意外：“不是說這一二年旱澇不定，田上的好米不能按數交來？”
鴛鴦將粥碗放在她身前，輕聲道：“咱們家的莊子收成不好，這是林家送來的。”
賈母舀了一勺吃了，半晌沒有開口，悶聲用了半碗，才放下調羹，嘆息道：“林丫頭心思靈慧，萬事都看在眼裏。”
鴛鴦點頭讚道：“是啊，林姑娘比從前在咱們家，行事越發周全仔細了。”
賈母端起碗，道：“給寶玉也盛一碗，再把那肘子挪到他跟前去。”
鴛鴦便端了一碗粥，又夾了一塊火腿，親自餵寶玉吃飯。
飯畢，賈母命鴛鴦親自把寶玉送回怡紅院。
不一時，鴛鴦回來了，賈母正歪在榻上，見了問道：“怎麽樣？”
鴛鴦笑道：“可也巧了，我們回去時寶二奶奶正要來接呢。”
賈母點點頭，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麽，鴛鴦便上來服侍著她梳洗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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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鴛鴦，”賈母翻身坐起來，揚聲道，“鴛鴦！”
“哎！”聲音由遠及近，下一時房門打開，鴛鴦進來，“吵醒您了？”
賈母道：“什麽聲音，外頭做什麽？”
鴛鴦將燈點上，拽了拽衣襟，寒夜露重，方才出去一趟已經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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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這才松了一口氣，緊接著更大的愁緒湧上。
鴛鴦低聲道：“離天亮還早著呢，我把燈熄了，您再睡會兒吧。”
賈母搖搖手，“哪裏還睡得著，這個冤家······”
自王子騰出事，她便一直覺得心中隱隱不安。
大廈將傾，總有征兆。
她看著自己布滿皺紋的手，無力的嘆了口氣：只盼能安生過了這個年便罷了。
到底年紀大了，撐不住熬，不知何時也就睡著了。
次日起來，便不大有精神。
邢、王二位夫人各自領著媳婦來請安、伺候早飯，跟著的丫頭婆子站了滿屋子。
寶玉穿戴整齊叫丫頭領過來，瞧著模樣，竟是越發認不得人了。
寶釵想上前接過手，他卻面色大變，劈手甩開，只往鴛鴦身後躲。
王夫人見狀，面色也跟著變了一變，擡手將寶釵揮到一旁，勉力作出一副和善面孔，喚道：“寶玉，來，到我這裏來。”
寶玉全然認不明白，又往裏縮了縮，只不肯看她，賈母見狀，開口道：“行了，先吃飯。”
席間除賈母和寶玉吃的是紅稻米粥，其餘人等都是白梗米飯。
王夫人見了，忍不住便問鳳姐，道：“今年進了紅稻米上來？”
鳳姐未來得及答言，邢夫人便道：“沒有的事，咱們家那鹽堿地，可出不來這樣好的米。”
王夫人聽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知她影射自己一進一出，將良田換了枯地，卻也無從辯白。
“如今年景不好，”邢夫人點了點碗裏的白梗米飯，“便連這樣的細米也艱難呢。”
“這原是林丫頭特地送來孝敬她外祖母的，我便吩咐了只可著老太太的份做。”因著王子騰的事，鳳姐等分身乏術，這些日子都是邢夫人管家。
她可不管什麽面子、裏子，如今賈家雖不至於吃了上頓沒下頓，卻也差不離了。
在林家送了紅稻米來之前，邢夫人一早便停了高價從外頭買米，府裏一概用的皆是白梗米。
她準備了一肚子的苦水，等著賈母那裏來問，誰知老太太半點反應也無，好像自來便是如此一般。
邢夫人隱約明白過來，自此心中有了數。
她一向手緊，也沒那些大家富貴養出來的毛病，咬牙也要撐著光鮮亮麗的空架子，索性直接開始大力削減用例，短短幾日，底下便有不少怨言。
王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聽著，半晌回頭朝寶釵道：“你們家的糧鋪子可還有紅米，先叫多送些進來。”
沒得做出這些小家子作派。
邢夫人不傻，哪裏聽不出這言下之意，她才不在乎，因只笑著看向寶釵。
寶釵手中的筷子緊了緊，面上毫無異色，只恭順點頭：“好，明日就叫他們送來。”
賈母對這些似乎恍若未聞，她端坐上首，面含微笑，朝鴛鴦道：“你去服侍寶玉吃飯。”
鴛鴦看了寶釵一眼，低眉順眼的應聲，走到寶玉身邊。
寶釵見狀，亦起身過去，走到寶玉另一側，寶玉不肯吃她餵的，她也不惱，仍守在一旁，不時幫著布菜、遞東西。
賈母不動聲色觀察了一餐飯的時間，心中對寶釵尚算滿意，吃過飯便叫她領著寶玉回去，吩咐先哄著玩一會子，晚間若不鬧，就不必再過來了。
寶釵一一答應，便同鴛鴦一起領著寶玉去了。
王夫人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從婆婆手裏，交接到兒媳婦手裏，心中一直以來的不滿幾乎要沖出口。
恰在此時，一個尖下巴，吊梢眼的丫頭大呼小叫的跑來，惹的賈母面色一沈。
邢夫人見狀，忙上前喝道：“秋桐！喊什麽，半點規矩都沒有，睜大你那兩個喘氣的窟窿瞧瞧這是什麽地方，由得你作死！”
秋桐本不服她，奈何此時已慌了手腳，又是在賈母這裏，更不敢如何，捏著帕子邊哭邊請罪：“老太太、太太、奶奶們恕罪，實在是大事不好了，奴婢才一時昏了頭……”
鳳姐道：“發生什麽事了，你快細細說來，若是胡扯，可仔細你的皮！”
“是，是，”秋桐抹著眼淚，哽聲道，“方才有官差來，來把老爺帶走了！”
“什麽！”一時滿堂皆驚。
“是哪個衙口，因為何事？！”邢夫人一疊聲急問。
奈何秋桐一問三不知，只是哭。
賈母沈聲道：“鳳丫頭，璉兒可在家？”
鳳姐忙道：“二爺早起有事出去了，老祖宗別急，我這就叫人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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