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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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小貓優雅的走近，到了跟前也不停，幾乎要貼上來，黛玉微微後仰，他仍追著聞她。
黛玉眨眨眼睛，一時惱羞成怒：“做什麽！你從前還叫我姐姐呢，哪家弟弟這般對姐姐管頭束腳的……這親不結也罷，如今我只吃一塊糕點就這樣，將來豈不是連飯也不給……”
她惡人先告狀，淩珺也不惱，甚至還笑了一下，又往前湊了湊，黛玉已後仰到極限，只能眼睜睜由著他將唇上糖霜悉數舔去。
再回過神時，就發現他不知何時已變回了人身，正一手托住背部，一手撫在她臉頰。
兩人明明唇齒相依，那麽親密，可他眼睫微闔，看不清情緒時，身上那股貴氣逼人的疏離便越發明顯。
黛玉莫名就有些生氣。
淩珺唇上一疼，終於自迷醉中清醒。
緩緩放開她，擡手摸了摸被咬過的地方，“怎麽了？”
黛玉扭身向另一側坐去。
淩珺在她面前從來沒脾氣，跟著繞過去，蹲在她膝側，仰著臉看她：“你不想跟我成親嗎？”
她雖然有些小性子，在外人跟前卻素來有分寸，也從來不會無故鬧脾氣，想必是突如其來的賜婚讓她不高興了。
黛玉終於肯看他，卻還是微微擰著眉，鼓起腮，透著不自知的可愛。
淩珺安靜而縱容的和她對視，黛玉半晌才不甘不願的小聲說：“你為什麽不和我商議……”
因為我等不及要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是一體的，我無比迫切的想要能夠名正言順的站你身邊。
“我被你嚇壞了，”淩珺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低聲道，“如果這次你真出了什麽事，我連想做些什麽都師出無名，沒有知道人你和我的關系，那我多可憐啊……”
黛玉聞言一怔，在她心裏，淩珺是無所不能的。
他小的時候還會別別扭扭的跟自己撒嬌，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好像突然長大了，變成無比可靠的青年，所以她幾乎以為他是無堅不摧的，怎麽會有讓他害怕的事情，又有誰敢讓他可憐呢？
可看著他在燈火下仿佛盛滿了盈盈碎光的眼睛，黛玉心裏那點不舒服終究是如雲似霧，遇到了太陽就消散個幹凈。
他把自己放的那麽低，好像又回到了年少時候，黛玉擡手輕輕替他理了理散落額前的碎發，“對不起。”
淩珺搖搖頭，往前挪了挪，很是乖巧地用臉碰了碰她尚未收回去的手。
賜婚的聖旨一出，林府的門檻都被前來道賀的人踩的換了幾茬。
當初林如海進京，出任左都禦史時也沒有這個場面。
他雖是一品大員，可官職敏感，當初更是連升幾級，消息靈通的都知道，甄家覆滅其中少不了他的手筆，分明走的是孤臣的路子。
朝中形勢不明朗，聖上和太上皇分庭抗禮，這位“舊臣”雖獲重用，卻身份尷尬。
畢竟誰也不知道，聖上是否只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要將這枚棋子的價值利用殆盡，更不知道，太上皇會如何對付這個被“策反”的背叛者。
可賜婚聖旨一出，大家便都心中有數，林如海如今真正是新皇一派，且是心腹。
否則怎麽可能把他的女兒賜婚給榮親王。
外界紛紜，黛玉並不關心，她只是驚訝原來京中竟然有這麽多名頭舉辦各色宴會：公主府、郡主家、各處王公貴族的帖子如雪花般飛進來，邀她前去參宴。
偏她自幼遠離親人故鄉，養成了喜靜不喜聚的性子，這些年多虧了有個小貓兒不管如何都牢牢跟在身邊，才沒有更孤冷了。
這會子對著鋪了滿桌子的請帖，不由煩惱的蹙緊了眉頭。
淩珺跳窗進來，就看到她托著腮發呆。
他放輕了腳步，慢慢繞到她身後，盯著那一頭烏黑柔亮的青絲，表情糾結，似乎是想摸一摸……
半晌，他終於做了決定，卻是將兩手落在了她肩上，隨即快速而精準的探過身側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黛玉一轉頭，他便又在那柔軟香甜的唇上親了一下。
黛玉面上暈染上緋紅一片，輕輕打了他的手一下。
淩珺收回手，走到她旁邊坐下，長指隨手挑開一份請帖：南安王府的。
他不甚感興趣，將帖子合上丟在一邊：“不想去就不去，全推了就是。”
黛玉將手交疊趴桌上，歪著腦袋看他，有些苦惱：“不行啊，往後總有見面的時候，況且也太張狂了些……”
淩珺似乎有些不解：“那又如何？你品級比她們都高，沒人敢為難你。”
黛玉無語，半晌揮揮手：“你不懂。”
淩珺挑眉，擡手撫摸著她的頭發，道：“你不要為我勉強自己，以後想欺負誰就欺負誰，若再讓別人欺負了，回來看我怎麽罰你……”
“我為什麽要欺負別人……”黛玉左右擺了擺腦袋，想甩開他的手，可那手卻像黏在她頭上似的，黛玉索性坐直，把他的手抓下來按在桌上：“你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淩珺笑起來，笑容淺淺的，在冬日暖陽裏像鍍上了一層金色柔光。
黛玉看著他，一時忘了要說什麽。
“姑娘，鴛鴦姐姐來了！”
外頭傳來圓月的聲音，黛玉回神，有些不舍的移開視線，“我出去瞧瞧……”
“外面冷，”淩珺拉住她的手，順手捏了捏，“我走了，叫她們進來吧。”
說著化作小貓，用尾巴勾住她的手蹭了蹭，躍上窗臺走了。
鴛鴦心裏急三火四的，卻只能強自按捺，等著圓月通報。
黛玉開門迎她們進來，鴛鴦行禮後便急切道：“姑娘，昨兒寶玉來過後，回去那通靈寶玉便不見了，老太太叫我來看看，是不是掉在這裏了？”
黛玉聞言看向圓月，圓月也知道這玉的分量，忙道：“姑娘這裏卻是沒有的，我們昨兒打掃屋子時並不曾拾到過什麽玉。”
鴛鴦還有些不放心，卻不好說叫再找一遍，正要回去差人在沿途搜撿查問，還是黛玉道：“鴛鴦姐姐略等一等。”
說著對圓月道：“再多叫些人，把昨日寶玉到過的地方仔細檢查一遍，還有我這屋裏，也找一遍，快去。”
她的屋子一向是幾個大丫頭親自收拾，圓月說沒有，應該是就沒有，可圓月還是出去把幾個大丫頭都招來，連著雪雁和小兔都叫來了，將整個院子從頭到尾翻了一遍，仍是什麽都沒找到。
一時林伯也來回話，說別處也並不曾找到什麽玉。
鴛鴦心裏失望，只得起身告辭，匆匆走了。
幾個丫頭在一邊將屋子歸置收拾齊整，黛玉擰眉坐了一會兒，想起上回丟了玉時寶玉的形狀，終是不放心。
“備車，我過去瞧瞧。”
到了榮國府，原要先去過榮慶堂，可遇到了一個匆匆忙忙的婆子，見了黛玉主仆忙說：“林姑娘來了，老太太正在園子裏頭，出了大事了！”
說著也不停留，只管往前跑，也不知趕著做什麽去。
黛玉和圓月相視一眼，改了道往園子裏走。
路過一個鳳姐從前每常議事的院子，裏頭正亂著，嘈雜吵鬧，細聽有個男聲沙啞著嗓子嚷道：“平日裏有了好的想不著我，拾了什麽更不來問我，丟了東西都拿著我不放了！他的玉在他身上，不問他去，倒來問我！”
黛玉聽出是賈環的聲音，還有探春、平兒、李紈等。
她猜測定是幾人以為是賈環偷了玉，探春是他親姐姐，自然要一馬當先沖在前頭，因此叫了這些人來問賈環，好不好的也算是有個見證。
猶豫片刻，黛玉沒有進去，領著圓月腳下不停，繼續往園子裏去了。
賈母等都在怡紅院，連王夫人也撐著過來了，此刻正陰著臉問丫頭。
晴雯領著麝月等一眾丫頭跪在堂下，眼睛紅腫，面色也滿是焦心憂急。
“你們就是這樣跟主子的？這要命的寶貝，說丟就丟了！”王夫人拐杖在底下搗了幾下，恨聲道，“成日裏爭穿好吃，打量自己是來享福的？若玉找不回來，看我不揭你們的皮！”
黛玉進來時，滿屋裏回蕩著王夫人狠厲的聲音。
賈母閉目坐著，面上有幾分忍耐。寶玉垂首坐在一邊，有些置身事外的意思，好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黛玉正要進去，忽得身後傳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女聲：“妹妹來了，怎麽不進去？”
原是王熙鳳來了，她不覆往日明艷張揚，連聲音都柔婉下來，面上蒼白的一絲血色也無，裹著厚厚的棉衣大氅，走一步且要喘三喘，勉強被豐兒扶著。
正要問，裏頭已被驚動，賈母睜開眼，看見她們，忙道：“玉兒來了。”
黛玉只得按下話頭，同王熙鳳一起進來。
“外祖母，二舅母。”黛玉規矩行禮。
王夫人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熱的擠出一個笑。
賈母招招手，把她喚到跟前：“你怎麽過來了？”
“鴛鴦姐姐說玉丟了，我不放心，過來看看……”
話未說完，自她進來便擡起頭盯著她的寶玉急了，猛地站起來有些煩躁的道：“不就是一塊破石頭，有什麽了得，丟了就丟了，我早不想戴了！怎麽值當為著它去煩林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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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貓優雅的走近，到了跟前也不停，幾乎要貼上來，黛玉微微後仰，他仍追著聞她。
黛玉眨眨眼睛，一時惱羞成怒：“做什麽！你從前還叫我姐姐呢，哪家弟弟這般對姐姐管頭束腳的……這親不結也罷，如今我只吃一塊糕點就這樣，將來豈不是連飯也不給……”
她惡人先告狀，淩珺也不惱，甚至還笑了一下，又往前湊了湊，黛玉已後仰到極限，只能眼睜睜由著他將唇上糖霜悉數舔去。
再回過神時，就發現他不知何時已變回了人身，正一手托住背部，一手撫在她臉頰。
兩人明明唇齒相依，那麽親密，可他眼睫微闔，看不清情緒時，身上那股貴氣逼人的疏離便越發明顯。
黛玉莫名就有些生氣。
淩珺唇上一疼，終於自迷醉中清醒。
緩緩放開她，擡手摸了摸被咬過的地方，“怎麽了？”
黛玉扭身向另一側坐去。
淩珺在她面前從來沒脾氣，跟著繞過去，蹲在她膝側，仰著臉看她：“你不想跟我成親嗎？”
她雖然有些小性子，在外人跟前卻素來有分寸，也從來不會無故鬧脾氣，想必是突如其來的賜婚讓她不高興了。
黛玉終於肯看他，卻還是微微擰著眉，鼓起腮，透著不自知的可愛。
淩珺安靜而縱容的和她對視，黛玉半晌才不甘不願的小聲說：“你為什麽不和我商議……”
因為我等不及要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是一體的，我無比迫切的想要能夠名正言順的站你身邊。
“我被你嚇壞了，”淩珺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低聲道，“如果這次你真出了什麽事，我連想做些什麽都師出無名，沒有知道人你和我的關系，那我多可憐啊……”
黛玉聞言一怔，在她心裏，淩珺是無所不能的。
他小的時候還會別別扭扭的跟自己撒嬌，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好像突然長大了，變成無比可靠的青年，所以她幾乎以為他是無堅不摧的，怎麽會有讓他害怕的事情，又有誰敢讓他可憐呢？
可看著他在燈火下仿佛盛滿了盈盈碎光的眼睛，黛玉心裏那點不舒服終究是如雲似霧，遇到了太陽就消散個幹凈。
他把自己放的那麽低，好像又回到了年少時候，黛玉擡手輕輕替他理了理散落額前的碎發，“對不起。”
淩珺搖搖頭，往前挪了挪，很是乖巧地用臉碰了碰她尚未收回去的手。
賜婚的聖旨一出，林府的門檻都被前來道賀的人踩的換了幾茬。
當初林如海進京，出任左都禦史時也沒有這個場面。
他雖是一品大員，可官職敏感，當初更是連升幾級，消息靈通的都知道，甄家覆滅其中少不了他的手筆，分明走的是孤臣的路子。
朝中形勢不明朗，聖上和太上皇分庭抗禮，這位“舊臣”雖獲重用，卻身份尷尬。
畢竟誰也不知道，聖上是否只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要將這枚棋子的價值利用殆盡，更不知道，太上皇會如何對付這個被“策反”的背叛者。
可賜婚聖旨一出，大家便都心中有數，林如海如今真正是新皇一派，且是心腹。
否則怎麽可能把他的女兒賜婚給榮親王。
外界紛紜，黛玉並不關心，她只是驚訝原來京中竟然有這麽多名頭舉辦各色宴會：公主府、郡主家、各處王公貴族的帖子如雪花般飛進來，邀她前去參宴。
偏她自幼遠離親人故鄉，養成了喜靜不喜聚的性子，這些年多虧了有個小貓兒不管如何都牢牢跟在身邊，才沒有更孤冷了。
這會子對著鋪了滿桌子的請帖，不由煩惱的蹙緊了眉頭。
淩珺跳窗進來，就看到她托著腮發呆。
他放輕了腳步，慢慢繞到她身後，盯著那一頭烏黑柔亮的青絲，表情糾結，似乎是想摸一摸……
半晌，他終於做了決定，卻是將兩手落在了她肩上，隨即快速而精準的探過身側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黛玉一轉頭，他便又在那柔軟香甜的唇上親了一下。
黛玉面上暈染上緋紅一片，輕輕打了他的手一下。
淩珺收回手，走到她旁邊坐下，長指隨手挑開一份請帖：南安王府的。
他不甚感興趣，將帖子合上丟在一邊：“不想去就不去，全推了就是。”
黛玉將手交疊趴桌上，歪著腦袋看他，有些苦惱：“不行啊，往後總有見面的時候，況且也太張狂了些……”
淩珺似乎有些不解：“那又如何？你品級比她們都高，沒人敢為難你。”
黛玉無語，半晌揮揮手：“你不懂。”
淩珺挑眉，擡手撫摸著她的頭發，道：“你不要為我勉強自己，以後想欺負誰就欺負誰，若再讓別人欺負了，回來看我怎麽罰你……”
“我為什麽要欺負別人……”黛玉左右擺了擺腦袋，想甩開他的手，可那手卻像黏在她頭上似的，黛玉索性坐直，把他的手抓下來按在桌上：“你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淩珺笑起來，笑容淺淺的，在冬日暖陽裏像鍍上了一層金色柔光。
黛玉看著他，一時忘了要說什麽。
“姑娘，鴛鴦姐姐來了！”
外頭傳來圓月的聲音，黛玉回神，有些不舍的移開視線，“我出去瞧瞧……”
“外面冷，”淩珺拉住她的手，順手捏了捏，“我走了，叫她們進來吧。”
說著化作小貓，用尾巴勾住她的手蹭了蹭，躍上窗臺走了。
鴛鴦心裏急三火四的，卻只能強自按捺，等著圓月通報。
黛玉開門迎她們進來，鴛鴦行禮後便急切道：“姑娘，昨兒寶玉來過後，回去那通靈寶玉便不見了，老太太叫我來看看，是不是掉在這裏了？”
黛玉聞言看向圓月，圓月也知道這玉的分量，忙道：“姑娘這裏卻是沒有的，我們昨兒打掃屋子時並不曾拾到過什麽玉。”
鴛鴦還有些不放心，卻不好說叫再找一遍，正要回去差人在沿途搜撿查問，還是黛玉道：“鴛鴦姐姐略等一等。”
說著對圓月道：“再多叫些人，把昨日寶玉到過的地方仔細檢查一遍，還有我這屋裏，也找一遍，快去。”
她的屋子一向是幾個大丫頭親自收拾，圓月說沒有，應該是就沒有，可圓月還是出去把幾個大丫頭都招來，連著雪雁和小兔都叫來了，將整個院子從頭到尾翻了一遍，仍是什麽都沒找到。
一時林伯也來回話，說別處也並不曾找到什麽玉。
鴛鴦心裏失望，只得起身告辭，匆匆走了。
幾個丫頭在一邊將屋子歸置收拾齊整，黛玉擰眉坐了一會兒，想起上回丟了玉時寶玉的形狀，終是不放心。
“備車，我過去瞧瞧。”
到了榮國府，原要先去過榮慶堂，可遇到了一個匆匆忙忙的婆子，見了黛玉主仆忙說：“林姑娘來了，老太太正在園子裏頭，出了大事了！”
說著也不停留，只管往前跑，也不知趕著做什麽去。
黛玉和圓月相視一眼，改了道往園子裏走。
路過一個鳳姐從前每常議事的院子，裏頭正亂著，嘈雜吵鬧，細聽有個男聲沙啞著嗓子嚷道：“平日裏有了好的想不著我，拾了什麽更不來問我，丟了東西都拿著我不放了！他的玉在他身上，不問他去，倒來問我！”
黛玉聽出是賈環的聲音，還有探春、平兒、李紈等。
她猜測定是幾人以為是賈環偷了玉，探春是他親姐姐，自然要一馬當先沖在前頭，因此叫了這些人來問賈環，好不好的也算是有個見證。
猶豫片刻，黛玉沒有進去，領著圓月腳下不停，繼續往園子裏去了。
賈母等都在怡紅院，連王夫人也撐著過來了，此刻正陰著臉問丫頭。
晴雯領著麝月等一眾丫頭跪在堂下，眼睛紅腫，面色也滿是焦心憂急。
“你們就是這樣跟主子的？這要命的寶貝，說丟就丟了！”王夫人拐杖在底下搗了幾下，恨聲道，“成日裏爭穿好吃，打量自己是來享福的？若玉找不回來，看我不揭你們的皮！”
黛玉進來時，滿屋裏回蕩著王夫人狠厲的聲音。
賈母閉目坐著，面上有幾分忍耐。寶玉垂首坐在一邊，有些置身事外的意思，好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黛玉正要進去，忽得身後傳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女聲：“妹妹來了，怎麽不進去？”
原是王熙鳳來了，她不覆往日明艷張揚，連聲音都柔婉下來，面上蒼白的一絲血色也無，裹著厚厚的棉衣大氅，走一步且要喘三喘，勉強被豐兒扶著。
正要問，裏頭已被驚動，賈母睜開眼，看見她們，忙道：“玉兒來了。”
黛玉只得按下話頭，同王熙鳳一起進來。
“外祖母，二舅母。”黛玉規矩行禮。
王夫人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熱的擠出一個笑。
賈母招招手，把她喚到跟前：“你怎麽過來了？”
“鴛鴦姐姐說玉丟了，我不放心，過來看看……”
話未說完，自她進來便擡起頭盯著她的寶玉急了，猛地站起來有些煩躁的道：“不就是一塊破石頭，有什麽了得，丟了就丟了，我早不想戴了！怎麽值當為著它去煩林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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