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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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魏襄在帶領私兵出城擒匪前，曾向元洲府借過一道調令。裴絳能夠由此找上他，他也不覺意外。
裴氏大公子轉危為安，為表謝意，想邀他過府一敘。聽完裴絳說的話，魏襄思量片刻後，頷首答應。
去往裴氏府邸，本該前往裴大公子的院中，卻在途中生出些微變故。眼見裴絳為難，魏襄好心腸地同意繞遠路，卻不想竟在此地遇上周雪韶。
珠簾瑩潤，閣中女子語調清越：“待到完婚之日，大姐姐定要前來。”
裏面的裴媛連聲應下以及裴氏姐妹的打趣，都彰顯出無限歡悅的氛圍。
等了一會，年輕女子的腳步輕盈，臉上神情比以往更為柔婉。
她很高興麽？
很高興，旁人頌她與魏珩是郎才女貌、是天作之合？
周雪韶離開時，望見了在外等候的裴絳，與他淺說了兩句話，很快得知裴絳是來尋大姑娘的。
她同裴絳笑笑，不再多說什麽。
周雪韶目不斜視，離開的時候裙裾飄搖，裙上的繪春織錦亦燦然朗目，卻教魏襄微微垂眸，眼眸裏恰是一片陰翳細雲。
“魏公子可否在此等我片刻？”裴絳要去見過大堂姐，可魏襄卻是不便。
“好。”
-
天氣晴朗，府中積水消去。
周雪韶與裴氏姐妹約在了春苑見面，去到那裏時，除了裴姍等人，周雪韶還見著一位面生的少女。
“見過各位姐姐，我是宋合珠。”少女環顧一周後，向著眾人盈盈一笑。
宋合珠是裴媛夫婿的小妹，此行與裴媛等人一道來到元洲。
“今日也是我央著裴姍姐姐請來了諸位姐妹，想趁著風與姐妹們一起放個風箏。”宋合珠大大方方地說明了來意。
今日起了東南風，風速不急不緩，風量綿綿不絕，正是個飛風鳶的好時候。將眾姐妹約在春苑見面，也是因為春苑空曠，是個適合放風箏的好地方。
宋合珠取來一張青鷹圖案的風箏展示在眾人面前。
周雪韶仔細觀察了一下，風箏的紙張柔韌且輕薄，骨架精巧卻不繁瑣，質量實屬上乘。
“合珠妹妹真好，為我們每個人都準備了一只。”裴姍拿著新到手的風箏，不由真心誇讚道。
“姍姐姐客氣了。”宋合珠軟聲。
裴氏姐妹鮮少接觸風箏，初初放起時幾次墜落。周雪韶挨著裴姍，見她窘狀，很快幫著她將風箏放飛。後來裴妙裴婉也帶著風箏來找她。
累是累一些，不過數只風箏齊上天空，碧雲天下蝶雀飛舞，赫然一副熱鬧景象，周雪韶樂見其成。
她最後將線轆交給了裴婉，忽然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周雪韶轉頭看去，望見了對方正在以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是宋合珠。
被發現後的宋合珠不躲不避，表情自然地向著她露出一笑來，而後就自顧自地繼續放風箏去了。
周雪韶雖有不解，不過沒有將之放在心上。
風箏高飛，每一只外觀都大不相同，因此極好辨別誰高誰遠。而在她們幾人之中，當屬宋合珠的那只青鷹飛得最高。
裴姍手裏的是一只花蝶。
起初是最低矮的一只，後來許是手感漸好，竟直飛上升，居於第二。本來到這裏，裴姍已心滿意足，可是不曾想到第一的青鷹要將她徹底比下去似的，在極短的時間內越來越高，裴姍也被激起了心氣，便就著青鷹追逐。
她想著春苑內盡皆低矮花叢，沒有過高的樹木和建築物，便大膽放出手中線股，盡情盡力地將花蝶放高放遠。
眼看即將追上青鷹，裴姍欣喜至極，卻不想天上的青鷹風箏忽地一晃飛到旁處，裴姍追逐習慣了，一下子貼了上去，眨眼間竟是與裴妙的風箏纏到一起。
絞纏住的那一下，兩只風箏雙雙失了方向在半空打轉。
裴妙驚呼一聲。
周雪韶聞訊看去，就看到風箏從雲端墜落的情景。
“姍姐姐……”裴妙反應過來望向裴姍，她眼眶微紅，幾乎要哭出來。
裴姍沒想到自己的一番心切之舉會造成如此局面，當即也慌了神，帶著歉疚好言好語地同裴妙說話。
“姍姐姐，那風箏……”裴妙也沒有完全怪罪裴姍，情緒穩定後，她望著風箏墜落的方向，表情可憐。
久持線轆，周雪韶的手發酸，適逢方才親眼瞧見了兩只風箏落下的大致位置。
周雪韶上前。
“我與姍表妹去尋風箏，你在春苑代我放一會可好？”她將手裏飛得正平穩的風箏向裴妙遞去。
那是一只大蜻蜓。
裴妙知她是一片好意，接過去後弱聲道：“姐姐請放心，我會放好的。”
周雪韶見她認真的模樣，不由得一笑。
不一會，周雪韶與裴姍二人出了春苑。依憑風箏墜落時的方向，她們大致判斷出兩個最有可能撿到風箏的地方，裴姍在近的一處找，周雪韶則去了遠處偏院。
周雪韶走到偏院外面的時候就瞧見一只懸於院墻上的風箏——魚型，是裴妙的，那想來裴姍的那只花蝶也近在咫尺。
她在院外尋了一圈，不曾見到，之後才入院中仔細尋找。
一炷香後，周雪韶在假山與假山相連的一處空隙較大的地方瞧見了裴姍的花蝶風箏。可是那裏太過偏僻，不見陽光，尤透著一股陰森之氣，周雪韶隱隱覺得不安。
不過美麗的花蝶風箏就在眼前，她還是順著石子小路往裏走了進去。
周雪韶拾起風箏，正想掐斷風箏線。
園中走廊上忽而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前一後淩亂得很，似也有人聲竊竊而語，絕不止一人。
斜光將他們的身影映在走廊上，然而不待周雪韶細看來人，背後忽地窸窣作響。
她心中才浮露出半分驚疑之色，下一刻就被拉住了衣袂，周雪韶甚至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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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襄在帶領私兵出城擒匪前，曾向元洲府借過一道調令。裴絳能夠由此找上他，他也不覺意外。
裴氏大公子轉危為安，為表謝意，想邀他過府一敘。聽完裴絳說的話，魏襄思量片刻後，頷首答應。
去往裴氏府邸，本該前往裴大公子的院中，卻在途中生出些微變故。眼見裴絳為難，魏襄好心腸地同意繞遠路，卻不想竟在此地遇上周雪韶。
珠簾瑩潤，閣中女子語調清越：“待到完婚之日，大姐姐定要前來。”
裏面的裴媛連聲應下以及裴氏姐妹的打趣，都彰顯出無限歡悅的氛圍。
等了一會，年輕女子的腳步輕盈，臉上神情比以往更為柔婉。
她很高興麽？
很高興，旁人頌她與魏珩是郎才女貌、是天作之合？
周雪韶離開時，望見了在外等候的裴絳，與他淺說了兩句話，很快得知裴絳是來尋大姑娘的。
她同裴絳笑笑，不再多說什麽。
周雪韶目不斜視，離開的時候裙裾飄搖，裙上的繪春織錦亦燦然朗目，卻教魏襄微微垂眸，眼眸裏恰是一片陰翳細雲。
“魏公子可否在此等我片刻？”裴絳要去見過大堂姐，可魏襄卻是不便。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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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晴朗，府中積水消去。
周雪韶與裴氏姐妹約在了春苑見面，去到那裏時，除了裴姍等人，周雪韶還見著一位面生的少女。
“見過各位姐姐，我是宋合珠。”少女環顧一周後，向著眾人盈盈一笑。
宋合珠是裴媛夫婿的小妹，此行與裴媛等人一道來到元洲。
“今日也是我央著裴姍姐姐請來了諸位姐妹，想趁著風與姐妹們一起放個風箏。”宋合珠大大方方地說明了來意。
今日起了東南風，風速不急不緩，風量綿綿不絕，正是個飛風鳶的好時候。將眾姐妹約在春苑見面，也是因為春苑空曠，是個適合放風箏的好地方。
宋合珠取來一張青鷹圖案的風箏展示在眾人面前。
周雪韶仔細觀察了一下，風箏的紙張柔韌且輕薄，骨架精巧卻不繁瑣，質量實屬上乘。
“合珠妹妹真好，為我們每個人都準備了一只。”裴姍拿著新到手的風箏，不由真心誇讚道。
“姍姐姐客氣了。”宋合珠軟聲。
裴氏姐妹鮮少接觸風箏，初初放起時幾次墜落。周雪韶挨著裴姍，見她窘狀，很快幫著她將風箏放飛。後來裴妙裴婉也帶著風箏來找她。
累是累一些，不過數只風箏齊上天空，碧雲天下蝶雀飛舞，赫然一副熱鬧景象，周雪韶樂見其成。
她最後將線轆交給了裴婉，忽然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周雪韶轉頭看去，望見了對方正在以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是宋合珠。
被發現後的宋合珠不躲不避，表情自然地向著她露出一笑來，而後就自顧自地繼續放風箏去了。
周雪韶雖有不解，不過沒有將之放在心上。
風箏高飛，每一只外觀都大不相同，因此極好辨別誰高誰遠。而在她們幾人之中，當屬宋合珠的那只青鷹飛得最高。
裴姍手裏的是一只花蝶。
起初是最低矮的一只，後來許是手感漸好，竟直飛上升，居於第二。本來到這裏，裴姍已心滿意足，可是不曾想到第一的青鷹要將她徹底比下去似的，在極短的時間內越來越高，裴姍也被激起了心氣，便就著青鷹追逐。
她想著春苑內盡皆低矮花叢，沒有過高的樹木和建築物，便大膽放出手中線股，盡情盡力地將花蝶放高放遠。
眼看即將追上青鷹，裴姍欣喜至極，卻不想天上的青鷹風箏忽地一晃飛到旁處，裴姍追逐習慣了，一下子貼了上去，眨眼間竟是與裴妙的風箏纏到一起。
絞纏住的那一下，兩只風箏雙雙失了方向在半空打轉。
裴妙驚呼一聲。
周雪韶聞訊看去，就看到風箏從雲端墜落的情景。
“姍姐姐……”裴妙反應過來望向裴姍，她眼眶微紅，幾乎要哭出來。
裴姍沒想到自己的一番心切之舉會造成如此局面，當即也慌了神，帶著歉疚好言好語地同裴妙說話。
“姍姐姐，那風箏……”裴妙也沒有完全怪罪裴姍，情緒穩定後，她望著風箏墜落的方向，表情可憐。
久持線轆，周雪韶的手發酸，適逢方才親眼瞧見了兩只風箏落下的大致位置。
周雪韶上前。
“我與姍表妹去尋風箏，你在春苑代我放一會可好？”她將手裏飛得正平穩的風箏向裴妙遞去。
那是一只大蜻蜓。
裴妙知她是一片好意，接過去後弱聲道：“姐姐請放心，我會放好的。”
周雪韶見她認真的模樣，不由得一笑。
不一會，周雪韶與裴姍二人出了春苑。依憑風箏墜落時的方向，她們大致判斷出兩個最有可能撿到風箏的地方，裴姍在近的一處找，周雪韶則去了遠處偏院。
周雪韶走到偏院外面的時候就瞧見一只懸於院墻上的風箏——魚型，是裴妙的，那想來裴姍的那只花蝶也近在咫尺。
她在院外尋了一圈，不曾見到，之後才入院中仔細尋找。
一炷香後，周雪韶在假山與假山相連的一處空隙較大的地方瞧見了裴姍的花蝶風箏。可是那裏太過偏僻，不見陽光，尤透著一股陰森之氣，周雪韶隱隱覺得不安。
不過美麗的花蝶風箏就在眼前，她還是順著石子小路往裏走了進去。
周雪韶拾起風箏，正想掐斷風箏線。
園中走廊上忽而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前一後淩亂得很，似也有人聲竊竊而語，絕不止一人。
斜光將他們的身影映在走廊上，然而不待周雪韶細看來人，背後忽地窸窣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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