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仲宛輕聲說，“姑姑，我想跟他在一起。”

仲瑛在那邊嘆息道，“你跟我說有什麽用？我又不是你媽，我也管不著這事。”仲宛不再說話。

過了好一會，仲宛要準備掛了，仲瑛問，“你倆在一起多久了？”

仲宛無所謂道，“你問哪次啊？大學？去年冬天？還是前天？”

仲瑛聲音突高，“你什麽態度呀？除了會跟我耍橫你還有什麽能耐呀？有本事去跟你媽使呀！”說完就掛電話。

仲宛要給仲瑛再打，欒江就打了進來。

仲宛調整了情緒接通，欒江略帶疲倦的聲音隔著話筒傳來。

仲宛問，“今天很累？”

欒江笑著“嗯”了聲。

仲宛轉著手上的戒指問，“想我了？”

欒江一本正經的“嗯”了聲。

仲宛說，“你嗯什麽呀嗯？”

欒江低笑，“想你想的睡不著，昨晚上兩點才睡，今早上五點就起了，把車做了遍保養漆也上好了，明天一早就過去。”

仲宛笑道，“好，我今天在市場買了個大蒸鍋，抱都抱不住，老板說一次能蒸四十六個，明天早上給你蒸肉包。”

欒江回，“好”

仲宛說，“跟媽都沒蒸過呢，過程太繁瑣了，又要打肉又要打蔥姜，可都是手工打呢，不是碎肉機，你一吃都明白了。”

欒江笑了幾聲沒接話。

仲宛換了個姿勢看著夜空問，“今天抽了幾根煙？”

欒江回，“就三根。”

仲宛問，“真的？”

欒江回，“真的，不信你回來數煙頭。”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兩個鐘，掛了電話才想起仲瑛，看了眼時間，還是明天再打吧。

還沒從衛生間出來，屋裏手機就響了，仲宛小跑著過來接通，仲瑛說，“電話還挺難打的，跟誰聊呢？兩個小時。”

仲宛小聲，“姑姑，對不起。”

仲瑛沒好氣，“三條腿的□□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可大把，就那麽喜歡他？”

仲宛“嗯”了聲。

仲瑛問，“你打算怎麽辦？”

仲宛委屈，“走一步說一步，到時候再說，反正我現在就是要跟他在一起。”

仲瑛沒好氣，“別跟我裝可憐，國慶我跟你姑父回去再說，我可沒說支持，我中立，等你捅出簍子，我可沒那能耐給你收拾。”

仲宛笑道，“好好好，不捅簍子！”仲瑛不反對，她就已經很滿意了。

…………

淩晨五點就被鬧鐘叫醒，打開院裏的燈，打算先把面給發上。隨便洗漱了下，圍著圍裙就進廚房。大門門環響了，仲宛心跳了下快步走過去，小聲問，“誰呀？”

“我”

仲宛立刻拉開門，欒江站在門口，眼睛如秋水似寒星，“趁著不堵車就過來了。”

仲宛看住他，“淩晨三四點過來，確實不堵。”

欒江進門，仲宛反手掩上門背靠在門上，欒江也定住她，倆人耳朵脖子急速升溫。

仲宛問，“乏嗎？”

欒江點頭，“這會有點。”

仲宛牽著他手進臥室，讓他舉起胳膊脫掉T恤，解開皮帶脫掉褲子，拍拍枕頭讓他躺下，“睡吧，我再陪你休息會。”欒江躺下沒多久眼皮就沈了。仲宛輕吻他唇，把他手從身上輕輕拿開，悄悄從床上褪了出來。

仲宛滿身汗的在廚房忙活，欒江睡眼惺忪的走進來，仲宛看了眼時間，“不錯呀，都睡了五個鐘頭。”

欒江環住她腰，下巴貼在她肩上，“沒睡飽。”

仲宛問，“那怎麽不繼續睡？”

欒江說，“肉包子味把我吵醒了。”

仲宛推他，“趕緊洗漱去，第二鍋剛放上，一會吃熱的。”

仲宛在裏面沖涼，欒江在外面刷牙，仲宛包著頭出來，欒江也洗漱好了。仲宛把桌子擺到涼陰處，欒江把飯盛出來端桌上。仲宛掀開蒸鍋，欒江把包子一個個拿出來。

仲宛驚訝，“不燙手嗎？”隨即拉開他布滿老繭的手。欒江不在意的拿起包子咬了口，“不燙。”

欒江喝了碗粥，連吃了四個包子，裏面的湯汁不小心灑在T恤上，仲宛給他拿件背心換上，把浸透油漬的那塊撒上皂粉搓揉。

欒江拿著包子楞怔的看著這一幕，過了會輕聲說，“宛宛，你信不信這個情景曾發生過？我在院子裏吃包子，你就蹲在我旁邊洗衣服，太陽打在你背上，跟現在場景一模一樣。”

仲宛擡頭看他，“在哪？”

欒江道，“我也不知道，好像在夢裏又好像不是，就是似曾相識，這種感受很真實。”

仲宛點頭，“我知道，我也有過這種感受。明明第一次發生，卻像曾經發生過一樣。”

…………

“吱呀…”一聲大門被推開，閔成奚打斷了仲宛跟欒江的對視。閔成奚看看欒江，又看看蹲他腳邊洗衣服的仲宛。

欒江看他一眼，低頭繼續吃包子。

閔成奚兩手插兜，閑雲鶴步般的走過來，“我看你發朋友圈的包子，剛好經過就過來蹭倆，你要是忙那就算了。”說完轉身要走。

仲宛站起來擦手，“先坐那，我去給你拿。”

閔成奚轉身回來，“早上去機場送朋友，沒來得及吃飯。”

仲宛給他搬個凳子放在桌前，“都這點了就當是午飯了，我給你溜下，涼的不好吃。”

閔成奚坐下，打量著欒江的背心跟大褲衩。欒江目中無人的喝粥。

仲宛把包子跟粥端到閔成奚面前，看見欒江的碗空著，問他要不要再喝點，欒江說沒吃飽，還想再吃倆包子。”

仲宛說，“吃啊？”示意閔成奚盤裏的五六個包子。

欒江不拿，看著她也不說話。

仲宛暗罵，“就你大少爺。”隨即進廚房又給他裝了倆，欒江接過沖著仲宛咬了一大口。

閔成奚覺得忒刺眼，他這不是耀武揚威，挑釁麽？這到嘴的包子瞬間沒味了。打量著仲宛道，“這就登堂入室了？趕的還挺緊啊？”

仲宛被他說的不好意思，扭捏道，“包子都堵不上你嘴，就你長了個嘴巴！”

欒江嚼著包子，“你多吃點，不夠鍋裏還有。”

閔成奚覺得更刺耳了，完全一副男主人姿態，放下手裏的包子，“不吃了，這包子噎得慌！”

欒江說，“不會啊？”立刻表演了三口吞下一個包子，鼓著兩腮油著嘴看著他。

閔成奚心下大驚，這貨莫不是智障！

……………

“吱呀…”一聲大門又被推開，宋哲剛踏進來半條腿，看見他們一楞，驚訝道，“這麽熱鬧？我看你發朋友圈，剛好經過這，看能不能蹭倆包子。”

……………

仲宛又找了個凳子出來，欒江讓她坐下歇息，自己去廚房給宋哲拿包子，盛粥。

閔成奚看熱鬧不嫌事大，“還別說，咱們就是有緣分，這場面還挺感人，我真想跟大家合個影，每人手裏都舉著個包子！”

………

仲宛想剁掉自己的手，沒事瞎曬喳什麽，不就蒸了兩鍋包子？整的跟弄了倆人參果似的，發什麽朋友圈！

欒江把粥跟包子放到宋哲面前，“鍋裏還有。”

宋哲笑著客氣道，“謝謝”。

欒江也笑著回道，“不客氣”。

仲宛也不理他們，把欒江的T恤漂洗幹凈準備晾掛起來。宋哲問仲宛這包子怎麽做的，滿口流油，肥而不膩，回去讓他家阿姨也蒸些。

仲宛擰幹T恤甩了甩，“成，晚會我給你發詳細。”

閔成奚接道，“也給我發份。”

欒江把桌子給收拾了，進去廚房洗碗。閔成奚看宋哲一眼，宋哲壓根不甩他，閔成奚心裏那個窩火，受完欒江的氣，還要受宋哲的氣，起身進廚房打開冰箱，拽了個保鮮袋，招呼都不打的裝了包子就走。

仲宛回頭看他，“你這就走？”

閔成奚瞪著她，“不然呢？留下受氣！”

……………

宋哲隨後也站起來要走，還特意進廚房跟欒江打了招呼，拍下他肩頭低聲說，“祝福你們。”

欒江笑著點頭，“會的”。仲宛進來撕下保鮮袋也給他裝上幾個。宋哲揉揉她頭，看看洗碗的欒江，對著她握個拳頭做了個加油的手勢。仲宛看他一本正經的做這個動作，忍不住“噗嗤”一笑，宋哲彈下她腦門就走了。

宋哲剛到車邊，就被閔成奚給堵上。宋哲一副“有何貴幹”的表情。閔成奚從錢夾拿出疊小紅魚，夾在他車雨刷上，漫不經心道，“欠你的服務費，咱倆清了。”

宋哲抽出來看了看，從錢夾拿出一倍的金額，走過去夾在他雨刷前，“太客氣了，要給也是我給，總不能提起褲子就走人，你也得治治嗓子不是？“ 瀟灑轉身離開。

閔成奚惱羞成怒，解開安全帶下來拿著雨刷上的錢，氣勢洶洶的朝宋哲走去。宋哲打開車窗道，“弟弟，你技術。”倒比了個大拇指，油門一轟，氣勢恢宏的出了胡同。

閔成奚氣的原地發抖，握著這恥辱的錢，四下看一圈，推開仲宛的門一把撒了進去。

…………

仲宛拖著欒江逛商場，拿衣服在他身上比劃，然後把他推進試衣間非要他試穿，欒江天生的衣服架子，穿啥啥好看。外掛了件休閑白襯，內搭白背心，水洗藍牛仔褲，瞬間回到了大學時期。隨性自然，陽光減齡。

仲宛貼在他耳邊，“超帥，這才有鄰家弟弟的味。”隨即揉他臉，“多笑笑嘛，跟人欠了錢似的。”又往他嘴上琢了口。

欒江不滿意，“我不穿這風格，我要穿純爺們的！這跟毛沒褪的少年一樣，沒意思。”

仲宛撇嘴，“四五十歲的型男還這麽搭呢，毛沒褪毛沒褪，你就是心虛。鋼鐵俠最爺們，我倒想給你整一套。”

欒江不情願，“那算了吧，這套也行。”

仲宛嘀咕，“我都不介意年齡，你還介意上了？”

…………

仲宛又拖著他到理發店，把他那憂郁勁十足的頭發直接剪成短寸。仲宛滿意的看了圈，不錯，精神煥發，積極健康的祖國好青年。

欒江去洗碎發，仲宛小聲，“夠爺們了吧！”

欒江不自在，“平時太忙，沒空剪。”

仲宛挎著包進了衛生間，拿出手紙關門蹲下，隔壁響起沖水聲，走出道聲音，“哎，你看了嗎？那穿白襯衫的瘸子長得可真有勁，可惜就是個瘸子。

另個聲音嬉笑，“他跟那女的啥關系？那女的至少大他五歲，進來就說剪短寸，那男的跟後邊屁都沒放。這女的不會他金主？這男的雖瘸點，可他那身材也不影響發揮呀？

“要不你找機會問問？順便要個微信，約一次也行啊！”隨即倆人推搡著笑。

仲宛沖水出來，她倆站在洗手池笑著補妝，看到仲宛過來，立刻安靜了。仲宛推開她倆過去洗手，“茅坑都不及嘴臭！抽個空建議去口腔科看看。”

一位指著仲宛，“說誰呢你！”仲宛一把擋開她的手，“你媽沒教你不能用手指人？說的就是你！”

對方推了仲宛一把，仲宛後腰撞在洗手池上，打量她眼挑著嘴角，“我下手沒輕重，怕打起來讓你晚上接不了活。”

對方氣的一巴掌甩過來，仲宛抓住她胳膊就把她扯倒在地上，“那是我男人，就你們長得這地瓜樣，跟我男人擦鞋，我都嫌侮辱了鞋！”也不管對方大吼大叫，轉身就出走。

走出衛生間迎面過來倆男人，後面那女的指著仲宛，“就她，就她打娜娜。”這男的罵罵嗓嗓過來推仲宛，仲宛擡腳踹過去，對方惱羞成怒反手一巴掌，仲宛躲避不及擦到了嘴角。

欒江擦著頭發，理發店員工從衛生間跑出來沖前臺，“女衛生間打人了，倆男的打一女的！趕緊進去拉架呀！”欒江從椅子起身往衛生間跑，不妨腳下有根電吹風線，差點被絆倒。

仲宛正被一男的推倒在地，欒江紅著眼，拎上旁邊的凳子就砸過去，對方回頭罵了聲，欒江一拳揮他臉上，把他摁趴在地上拽著他頭發朝地上撞。仲宛擔心欒江吃虧，趕緊站起來幫他，另一個男的抄起滅火器就朝欒江背上砸，仲宛撲到欒江身上替他挨了下。

欒江回頭看臉色發白的仲宛，抄起角落另一個滅火器就朝那男人砸，嘴裏罵道，“我□□大爺，你打我媳婦！”瘋了一樣狠勁的往他身上砸，對方滿頭的血，兩條胳膊牢牢護住腦袋。

一圈人被欒江那氣勢給嚇住，楞是沒人敢過去拉，仲宛擔心出事，嚇的趕緊沖過去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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