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24章 平安喜樂

關燈
整個飯桌,就剩下仲宛跟欒江在吃飯。仲媽媽去廚房收拾了,仲瑛跟溫頌之對視一眼,倆人都不知該說什麽。

仲瑛看著仲宛,“從頭吃到尾,沒吃飽?”仲宛不理她。轉頭又看向欒江,“欒江,你也沒吃飽?”

欒江放下了筷子,笑著說,“嗯,早上沒吃飯有點餓過頭了,在部隊的時候,最懷念的就是仲姨的菜。”說完抽張紙擦了擦嘴。

仲瑛看著繼續小口吃的仲宛,“你呢?早上也沒吃飯?”

仲宛嚼著東西,眼睛看著她撒嬌,“我起床都十點了,哪來時間吃飯。”

仲瑛火大的看著她,溫頌之拉拉她胳膊,欒江站起來,把她的筷子接過去輕聲道,“吃不少了,晚上餓了再吃,嗯?”

仲宛跟他對視,“你管我,我吃個飯你們都要管?”說完抽張紙擦擦嘴。

仲瑛委屈道,“不想相親就直說,你欺負不了你媽,你欺負我幹嘛?我就好欺負。”

仲宛無辜道,“我說什麽了?我多配合呀,你們還想怎樣?”笑著對溫頌之道,“姑父,明晚我想吃火鍋,我可不想裝什麽高逼格去吃西餐,只要對方不嫌棄我,什麽時間結婚,什麽時間生孩子由你們訂。”

仲媽媽出來剛好聽到這句,氣的哭道,“你這說的什麽話呀,你賭什麽氣呀,拿你一輩子的事跟誰置氣呢,看最後遭罪的是誰,我知道你爸爸走後,你完全撐著這個家。我心裏就不苦麽?欒江回來不也相了兩場親?我們當父母的會害你們?我們只是有點著急,我們錯了麽?”

仲瑛一個頭兩個大,趕緊坐過去哄著仲媽媽,“你自己又瞎想什麽?宛宛又沒說什麽,我們倆是杠了兩句,她故意氣我呢,這次相親還是她主動提的!”

仲媽媽這才止了哭,問道,“真的?是我誤會了?”

仲瑛點點頭,“你還不知道我們?我就愛挑她刺,擠兌她,這次把她逼急了。”

仲宛感覺頭嗡嗡作響,她看不得媽媽掉淚,聽不得她提爸爸,她憋的難受。

欒江低著頭不說話,胳膊肘撐在餐桌上,手指揉著太陽穴。

溫頌之看看抹淚的仲媽媽,處在情緒崩潰邊緣的仲宛,一臉不對勁的欒江。

仲宛扶著桌子站起來,“媽,我想上樓休息會,太累了。”仲瑛看著仲宛的背影,張張嘴說不出什麽。

欒江望著仲宛疲憊的身影,閉眼又摁了摁太陽穴,摸了摸身上的煙,對著溫頌之指了指外面,溫頌之點點頭。欒江站了起來,跛著腳快步的走了出去。溫頌之看了仲瑛一眼,也跟著出去。

欒江站在院子裏,連摁了幾下才點著火,狠狠吸了幾口,不到兩分鐘一支煙就到了頭。仲宛躺床上蓋著被子,很累,哪都累。

過了一會兒,仲瑛上來看她閉著眼,不知是真睡著了,還是裝睡。仲瑛坐在床邊,張了張嘴,又合上,看到梳妝臺上放著的照片,站起來輕聲道,“我去看你爸了,你睡吧。”

仲瑛走後,閉著眼的仲宛,枕頭一片濕痕。欒江翻了過來,仲宛正在點手裏的煙。

仲宛靠在床頭,欒江靠在墻上,即不對視也不說話,屋裏一陣沈默。仲宛抽了兩支煙,今天情緒波動有點大,這會困勁上來,也不管欒江,翻身躺進被窩就睡。

欒江這才坐下細細打量仲宛。欒江把煙摁滅,躺在仲宛旁邊,摸了摸她枕頭的濕痕,吻了吻她眼睛,看著她睡顏也睡著了,好久沒睡過好覺了。

仲瑛上完墳,溫頌之開著車倆人回去,仲瑛手撐著額頭問,“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溫頌之轉頭看她眼,一只手握住她,“仲宛說話,欒江低著頭,欒江說話,仲宛低著頭,倆人眼神沒交流,像是刻意回避,你拿照片給仲宛看,欒江一個勁夾菜吃,仲宛……。”

仲瑛揮手打斷,“別說了,我腦仁疼,這都叫什麽破事。”

溫頌之說,“我看嫂子還不知道,倆個人從小一塊長大,互有好感不是順其自然的事?你自己不都還開玩笑。”

仲瑛瞪他一眼,“玩笑為什麽叫玩笑?”溫頌之開著車也不接話。

仲瑛回頭,“訂好位置你聯系仲宛,這事你跟進。”

仲宛睜開眼,看著熟睡的欒江,一時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伸手把他額頭撫平,順著摸了摸眉毛。欒江也睜開了眼,對著她笑了笑,仲宛摸著他臉,吻上了他嘴巴。倆人相互慢慢允吻,怕驚擾了什麽,欒江吻下她額頭,緊緊抱住她,仲宛也摟著他,聞著他身上的味道。

仲媽媽的聲音在樓梯響起,仲宛猛然驚醒,看著床上的欒江。欒江眼神平靜,動也不動的看著她。欒媽媽聲音越來越近,仲宛眼神慌亂的看著他,欒江紋絲不動。仲宛依然看著他,欒江用手掌蓋住她眼睛,下床,頭也不回的走了。

仲媽媽輕輕推門進來,看著陽臺門大開,問道,“這麽冷的天,你開著陽臺門幹嘛?”

仲宛說,“剛打開透透氣,晚會就關了。”

仲媽媽站在門口躊躇,小聲嘟囔,“你姑姑走了,你說你跟她置什麽氣,她也就在咱倆面前逞點威風,你就讓著她點,人多的時候你老讓她下不來臺,她對你………”

仲宛過去抱住仲媽媽,“嗯,知道了,以後讓著她點。”

仲媽媽看著她低聲問,“你不想相親就算了,我只是看到別人家的女兒有女婿疼,你看你姑姑,就仗著你姑父疼她……。”

仲宛打斷撒嬌道,“她又沒媽媽疼,老公再不疼點,那多可憐!我明天就去找個比姑父還好的,壓壓她的威風。”

媽媽笑道,“就你貧。”

欒江站在陽臺,手裏夾著煙,靠在欄桿上,聽著仲宛跟仲媽媽的對話。

年三十這晚,仲宛跟仲媽媽在舅舅家吃了年夜飯,表哥還宣布了個大消息,表嫂懷孕四個月了。舅媽興奮的,那大嗓門堪比炮仗,一陣劈裏啪啦,說了諸多註意事項,從出生到學區房,上什麽高中跟大學。表哥趕緊打住她話頭,舅舅也高興的喝了差不多半斤白酒。表哥結婚四五年了,倆人一直沒動靜,舅媽不敢催,舅舅也不好問。

過來一會,老生常談,話題自然就落在了仲宛的身上,仲媽媽笑道,“昨天就去相親了,她姑姑給說的,倆人見了一面,現在聯系著呢,先了解了解。”

仲宛截住話頭,“媽,咱們要不先回去吧?明早上還得趕機場,你東西還沒收拾呢?”

仲媽媽趕緊起身,“對對,東西還沒收拾呢!”

仲宛收拾了東西,拿著盒煙花棒去了院子裏,燃著後似滿天星般。仲宛點燃了一根,先問候了那邊的爺爺奶奶爸爸,還有從未見過面的伯伯姑姑們。點燃第二根,祝願所有家人身體健康,順心如意。點燃第三根,祝願欒江一生平安喜樂,忘了自己。點燃第四根,希望自己平安喜樂,忘了他。

仲宛虔誠的許完所有願,站起來搓搓手,揉揉臉,原地蹦噠了圈。

“這孩子,傻站院裏幹嘛?來來來,配個場,三缺一!”欒媽媽站在陽臺跟她打招呼,欒江也站在她旁邊。

仲宛笑著說,“哇!我最喜歡收錢了。”

進屋跟媽媽打了招呼,一路小跑欒家,推開門,一家三口已在麻將桌旁準備就緒。

仲宛過去圍著她們轉一圈,嘴裏嘰裏咕嚕一通,欒媽媽毛骨悚然的看她神神叨叨,仲宛一本正經的坐下,“欒叔,欒姨,我希望你倆能坐對面。”

欒爸拍她腦勺說,“你沒去做神婆,就是虧大發了。“

“等一下,三個鳥,杠!”仲宛話落,欒媽一巴掌拍過來,女孩子說話就不能文明點!

仲宛改口,“好吧,三個幺雞,杠”。

仲宛準備摸屁股的牌,欒媽媽拍她手,“你往哪摸呢?那邊才是屁股!”仲宛放下手裏的,去摸欒媽媽說的位置,摸起一個東風嘴道,“臥槽”欒媽又一巴掌準備過來,仲宛摁著她手,“我暗杠!四個東風!”

欒媽媽的巴掌生生轉了個彎,拍在欒江腦勺,誰讓你出幺雞!

欒江漫不經心道,“屁股那張牌不是那個位置,是她第一次拿的位置。”

欒爸爸看了一遍,也鄭重道,“確實不是這位置,你這暗杠不成立,不給錢。”

……………

“你們一家人,欺負我”

仲宛放下東風,去揭第一次那位置的牌,咋呼,“我……日…日日子好呀”

……………

仲宛把六丙往自己牌堆一放,杠上開花!哈哈哈哈哈哈哈,給錢!給錢!快給錢!

……………

仲宛就像開了掛一樣,每把都有杠,不是暗杠,就是明杠,還連糊好幾把。淩晨四點結束時,仲宛把小抽屜的錢全部倒出來,當著他們面數,一共兩千零五十塊錢,仲宛拿出五十塊錢遞給欒江,“訥,過年呢,去買杯飲料喝”。隨後鄭重的朝欒爸欒媽鞠個躬,“新年好,謝謝兩位承讓,那我就不客氣了!”大搖大擺走出了欒家的門。”

……………

仲宛出來,吸了口涼氣,心情不錯的看著夜空。不錯,今年是好的開始,大家一定都會快快樂樂,順順利利,一切都會越來越好!

一條奇怪的蟒蛇騰空而出,它繞上欒江的腿,環上他腰,吐著信子惡意的盯住他。欒江驚恐的掙紮,渾身動彈不得。蟒蛇昂著頭享受般的看著他痛苦的表情,似是不過癮,垂下三角頭把信子吐到他臉上。欒江無聲顫抖,蟒蛇尾巴挑起他整個身子,使他騰空,欒江痛苦放大。蟒蛇繞到他背後又纏上一圈,欒江大半個身子被它裹住。蟒蛇越來越興奮,頭瞬間變成方形,又圍著欒江繞了圈。欒江臉色發紫呼吸急促。蟒蛇纏到他脖子,欒江只剩下個頭,蟒蛇變的通身赤紅,張開大嘴吞下他。

欒江驚醒,瞪眼看著天花板,大半晌,手抱著腦袋蜷縮成一團。身體微微抽搐著,滾到了地板上,手扣著喉嚨往外吐,吐了一地汙穢。安撫自己平靜下來,爬到書桌前,拉開抽屜拿出藥,依次吃了進去。

欒江埋頭在膝前,渾身輕顫著,用手擦了把臉,打開平板裏的綜藝節目,一點點清理著地板。洗了澡出來,趴地上運動了會,翻到仲宛的陽臺,推開窗戶跳進去,躺床上蓋好被子,慢慢合了眼。

仲宛母女站在機場外,張沛文沖她們鳴笛,仲宛拉著媽媽過去上車。仲媽媽一路都在跟張沛文夫婦講三亞的天氣,三亞的風景,三亞的海。仲宛頭枕在她肩膀有點心酸,這麽些年來,這還是第一次陪媽媽出門旅游,每次說去,仲媽媽都會擺擺手,說自己累不想去,其實一切不過推辭,是怕花錢罷了。

表嫂打趣,“姑姑出去一趟氣色都不一樣了,以後讓宛宛多陪您出去轉轉,忙活一輩子也該享享清福了。你看現在好多老年團,她們世界各地的溜達,其實你們跟著老年團,比跟我們小一輩的旅途更舒心,你們喜歡熱鬧,都是同齡人說話聊天也如意!”又轉頭看眼仲宛,“再過幾年,仲宛結婚生子,您在張羅著帶孩子,就更沒機會了。”

仲宛自動忽略表嫂最後一句,“等開春了,我給您報個團,您跟著出去多轉轉,您活的開心就是我最大的福氣,每年春節我陪您出去,平常您就跟個團,怎麽樣?”

仲媽媽這次也想開了,看淡了很多事。兒孫自有兒孫福,仲宛也大了,有文化有見識,想操她心也是給她增加負擔。就樂呵呵的說,“行,我也出去跟跟潮流,在這小鎮憋屈一輩子了,學學你們年輕人,出去看看世界!”

張沛文開著車,“你們就該這麽想,宛宛又有本事,有那能力讓你出去轉。等開春了,我也給爸媽報給團。”說完自己都樂了,“我要是報了團,我爸就算到了那,也會死活讓旅行社退錢,然後存進銀行。”說完大家哄笑。

仲宛接道,“嗯,這是我舅舅能幹出來的事!找時間帶他們自駕游好些。”

表嫂突然笑了一陣,“我跟你表哥剛結婚那年,全家一塊去度假村。正玩著突然找不到老倆口了,都找了倆小時,後來還出動了保安,你猜你舅舅幹嘛去了?”

仲媽媽篤定道,“撿礦泉水瓶去了唄!”恨鐵不成鋼道,“我哥啊,一輩子的勞碌命,福都不會享。出差買個肥料還要找個人看著,怕他貪圖便宜。要不是沛文把大棚蔬菜的技術給安排好,我哥他肯定弄不起來。哎,小時候苦日子過得了,你爺爺奶奶活著的時候,吃個飯那碗都要涮一遍喝掉,你們是沒趕上餓死人的時候。”

表哥笑道,“是啊,我爸就老是愛講以前的苦日子,說如果倒回三十年前,二環的房價才二千,就算賣血也要買一套!”

仲媽媽打趣,“別說賣血了,把他賣了都買不了一平,那時候誰家有個一萬塊錢,都已經是個舒坦的萬元戶了。我結婚時,我們家不過三兩千,二環的房也要十幾二十多萬一套。現在的房價對你們是天價,那時候的房價對我們是天價。

仲媽媽也感覺自己太絮叨了,就問表嫂身體怎麽樣?

表嫂有點愁容,“就是不大吃的進東西,每天早上都要吐,這倆月還有點見紅,去醫院檢查,也檢查不出來個啥,什麽都不缺一切指標顯示正常,這弄的我心裏有點不安。”

仲媽媽說,“如果醫院檢查正常,那估摸就是胎氣的事。每個人身體狀況不同,反應也不一樣,有些人從頭到尾都不吐一口。我們鎮上那誰,不是從懷孕到生,每個月都稍微見紅,改天我去跟你打聽打聽,心放肚子裏吧,醫生說沒事那就準沒事。”

表嫂舒展了臉,“醫生也說是胎氣的事,沛文說我沒事就愛想東想西!”

仲宛聽著媽媽跟表嫂的絮絮叨,車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象,心裏有種莫名的慰藉跟平靜,一切委屈痛苦都是值得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