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承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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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承天道
“別難過，我一直在改變天道的運行。”
“改變了嗎？”
“雖一言難盡，但總歸是有不同之處。上古五行大戰中，坤土護住木繁，木繁損傷不大，但是坤土奄奄一息。原本天道顯示，坤土不出十日，就會魂飛魄散，並歸於柔陰的魂魄內。可我和木繁，沒有順應天道，我們將坤土投去冥界，讓他暫時轉世得以繼續存活；又將柔陰殘缺的神魂，放入陷天陣。”
“為何要放入陷天陣中？”
“因為陷天陣，是一個隔絕的陣法，除非天塌地陷，誰也進不去，出不來，包括九重天的黑壓之力，因此能夠阻斷九重天黑壓，對柔陰神魂的繼續魔化。”
“那柔陰的殘缺神魂和母神，為什麽能進去陷天陣？”
“柔陰活著時，曾找我要求想別的辦法，控制那股詭異力量的蔓延，不要讓金韌去做陣眼。我因為沒有把握而拒絕了，可是我依舊背著她，嘗試了以自己的心血為陣眼，吸收水溢和火盛的神力，而形成陷天陣。但只以水溢和火盛的神力，形成的陷天陣，無法強大到容納，並困住那股詭異的力量，這個陣就被擱置了。也因為這個陣最初，是以我的心血為陣眼而布下的。所以，我便能再次取心血，利用血液同源的關系，將柔陰殘魂，送入陷天陣。而你母神是因為，陷天陣會隨著你父君的意念而變化，你母神被你父君心系，也就被吸進去了。”
“因此在陷天陣裏，柔陰還是順應天道，轉世成我了。”
“不管天道有沒有預言，柔陰的轉世都是必然。”
“為什麽？”
“我一直做了兩手計劃。第一手，是重新培育五行神尊，以恢覆到柔陰請天道之前的秩序。也就是我和柔陰為陰陽神尊，而平衡天地；金韌、木繁、水溢、火盛、坤土五行生萬物，以維持萬物運行。所以這第一個計劃裏，是柔陰必須轉世，才能和我一起繼續平衡天地。然而柔陰，才被我投進陷天陣裏不久，天道因為感應不到柔陰的殘魂，以為柔陰徹底消散，無法轉世，而降雷一月有餘，從此整個天地，就出現了一個極其完整的星宿大陣。”
化星駭然：“星宿大陣不是你布下的，而是天道要毀了這方天地？”
“自然不是我。星宿大陣可是毀天滅地的存在。且天道降下星宿大陣，也是為了，完成柔陰請天道要消除的詭異力量。”
“所以，你改變了天道運行，天道就以星宿大陣，去完成預定的結果。”
“沒錯，而且星宿大陣，以很快的速度蠶盡神域的大部分神力，讓五行神尊的培育，變得非比尋常的艱難。畢竟修仙，要充裕的仙氣之地。成為神尊，自然要有神力充沛之地。更糟糕的是，神域神力被蠶食得所剩不多時，星宿大陣便開始因為得到不力量維持，而隱隱要啟陣了。我只能一邊命令木繁，去快速培育妖族，畢竟妖族一旦成型，就有極其渾厚的靈力，我們需要整個妖族強大，並吸納他們的力量，以維持星宿大陣穩定。另一邊，我只能以陣法相對相克而平衡的原理，想辦法制造出，星宿大陣的對應陣法，那就是我們如今，坐在陣眼處的這個陣法。在制作這個陣法的初期，不管怎樣改造陣法，星宿大陣都有隱隱啟動的跡象，即使木繁最後，已經將整個妖族的靈力，聚攏到星宿大陣中，依舊無法阻止，星宿大陣隱隱啟動的趨勢。”
化星沒想到，滅妖族，竟是這般不得已而為之：“為何會如此？”
“後來我悟到，天地因為柔陰的離開，而失衡很久了，這也是天道降下星宿大陣的原因。因為一個失衡的天地，是無法平衡並運行的，所以註定會毀滅。可是要平衡住整個天地，需要像柔陰那般強大的純陰神力。”
化星：“柔陰乃天生神尊，世間定沒有人，能擁有她的神力，即便由她轉世而來的我，也不能。那麽這些年，是如何平衡天地的呢？”
“天地之大，所需的平衡之力，就巨大。我唯有將三界，分而劃之，這樣平衡之力的要求，也能相對低了。”
化星：“我明白了，所以，凡間是龍鳳與鳳脈平衡並運行；神界是母神和棣偉，以一正一邪來平衡並運行。那仙界呢？”
“仙界是被冰辭吸納的柔陰神丹，和我真身裏的烈火神丹，散發出的陰陽力之，進行平衡並運行的。這也是我能化身成公子鴻愛你；能以烈陽本尊，嘗試努力打破天道，而和你在一起；唯獨不能以冰辭化身成自己，去愛你的原因。因為你本就是柔陰殘魂轉世，若接觸了冰辭體內的柔陰神丹，你就會成為比冰辭更適合平衡仙界的存在，而再次與我成為彼此平衡，卻不能在一起的相對之人。”
化星沈默的低垂下眼眸，感慨萬千。
“星兒，你還是不信我說的？”
化星搖了搖頭：“信與不信，其實並不重要，因為，結果，是改變不了的，對嗎？”
烈陽也沈默了，是啊，自己和星兒，最終還是不會在一起，但：“結果，只是事情結束的定論，過程裏的酸甜苦辣，才是我們相知相遇的精髓。”
“我說的結果，可不是你我，是被天道預言而死的棣偉他們，還有我自己逃不脫的宿命，你別自作多情。”
“星兒不對我有情，我唯有自作多情了。”
化星擡頭看他，在他的眼眸裏，看見了自己清晰的倒影，這個倒影，似乎不僅僅在他的眼眸裏，更在他的心裏。若不是他的在心裏，自己怎會在他眼裏，這般清明透亮，都引得化星懷疑：“你若不是在對我用媚心咒？”
烈陽莞爾一笑：“你已中了我的仆諾咒，我可讓你幹任何事，何須再行其他咒語？你為何有此一問？媚心咒，可是情咒啊。”
“隨、隨口一問罷了。”
烈陽不動聲色的彎起嘴角：“嗯，還請以後多些這樣的隨口一問。”
“你，”化星停頓一瞬：“算了，繼續說吧。我還等著你說完，開戰呢。”
烈陽的手緊了緊，透露出他刻意隱藏的失落：“只有穩固好三界，天地得以平衡並運行，星宿大陣才能被我制作的相對陣法穩住。並在這千年之間，我根據星宿大陣的反應，時時調整我制作的陣法，以平衡克制星宿大陣，從而使星宿大陣，不需要龐大的力量支撐，也能穩住。”
“可星宿大陣一日不除，它所帶來的毀天滅地之危險，就日日存在。”
“是啊，其實星宿大陣的出現，給了我們一個被忽視的訊息，那就是我們無法完全悖逆天道，只能偏離天道。天道預言柔陰轉世，柔陰就必須轉世。天道預言五行並存於你，陰陽歸一於你，九重天黑壓必須被你盡數吸納，你就必須盡數吸納。天道讓這股詭異變化而來的黑壓消融，就必須消融。天道要應承天道，就必須應承天道。”
“否則，就會像星宿大陣的降臨一樣。可天道的結果不變，偏離天道，又有什麽用？只會帶來下一個未知的危險降臨。”
“有用的。”
化星：“有？”
“是的，但這個，我想最後告訴你。於是我安排了柔陰的轉世，也就是你的降生，暫且順應了天道，可我還是要與天道搏一搏。”
“如何與天道相搏？”
“原本聖銘、神女、木繁、邪神、和戰王，這五位是我要籌備的，新的五行神尊。然而，原本在上古五行大戰之後，喪失了很強侵蝕性的詭異力量，被我封印在九重天神域已經安靜下來。可隨著你的降生，那股力量，重新開始變得有侵蝕性了。我和阿木，不得不重新布置九重天結界，以阻止這股力量蔓延出去。並且，星宿大陣的陣眼，竟開始啟動，啟動的速度也很快，快到我無法去變化我制造的相應陣法，以克制星宿大陣的啟動。我和阿木最終只能決定，將星宿大陣的陣眼，以神魂封印，只要神魂不散，封印就不滅。而封印星宿大陣陣眼的神魂力量，必須強大而平衡，才能持久穩住星宿陣法的陣眼不被啟動。可單靠木繁一人，肯定不行，而當時緊急的情況下，只有你父君在神域裏。所以，木繁就將自己和你父君封印在陣眼處了。我抱著剛出生的你，將木繁的意識，從魂魄裏提取出來，並用神力，為木繁和你制造了空層，讓木繁分離你和沈仙兒，防止沈仙兒留在你身體裏，而將你魔化了。”
化星感嘆：原來一切，是這麽發生的。
烈陽：“星兒降生時，星宿大陣的啟動，實在太突然，也太危險，稍微應對不上，天地生靈就全毀了。所以我不得不留有後手，於是布下了網絡整個仙界力量的陣法，也是當初被你用來取留魂記的那個陣法。若星宿大陣再次不穩，我也能快速啟動整個仙界力量，以穩住星宿大陣。”
化星沈默地低下頭，她除了嘆息，就無言以對了。因為阿木用魂魄封印父君的事實真相，竟是這樣被逼無奈的，無法怨怪任何人。反而是烈陽和阿木，承擔了護佑天下之責。事情的發展，遠不是她想得那般狹隘和仇恨。
“星兒降生之後，神女求我造夢並殞落。我那時才明白，原來神女竟從阿木的只言片語中，胡亂猜測所有神尊，都必須魂歸於你。於是神女，提前將自己的一半神丹，給笛果塑了真身，她自己因此而殞。”
化星淒然，真是造化弄人：“而母神殞落，你預留的五行神尊便少了一人，所以你的計劃，又落下一程。”
“是啊。木繁要專心分離你的魔魂。而五行神尊培育也需要人，我還要一直感應星宿大陣，以對制造的對應陣法，進行調整。因此分身乏術，迫不得已，也出於改變你宿命的原因，我塑造了冰辭，讓他代我培育五行神尊。我自己則一面感應星宿大陣，一面修養因為塑造冰辭，而帶來的身體損傷。”
化星能體會到烈陽當初的身心交瘁，可她還說不出關懷的話。
烈陽卻捕捉到了她眼裏的關切，瞬間覺得暖心，連聲音，都能像是塗了糖一般甜潤：“我提前造了公子鴻，待阿木將你和沈仙兒徹底分離後，由冰辭將沈仙兒轉世，試圖用輪回轉世的愛，將沈仙兒的魔魂凈化成神，以補上五行神尊中，你母神的空缺。然而沈仙兒這股來自外界的魔力，冥頑不靈，殺死了戰王，讓我五行神尊的計劃之人，再次少了一名。而且後來我也明白，沈仙兒絕不會心甘情願成神。我最終只能親手滅了她的神智和侵蝕性，讓她無法再作惡。”
“所以你讓冰辭培育五行神尊，以返回柔陰請天道之前的計劃，顯然失敗了。”
“沒錯 ，我開始也想過這個計劃可能失敗，畢竟神域幾乎沒有什麽神力了，成神非常不易，何況是神尊級別的神。所以我才有第二手準備，就是將柔陰神丹放在冰辭身上，讓冰辭代替你，應承天道。而天道因為冰辭的應承，而改變原來陰陽平衡的規則，我們也就不需要執行陰陽職責，也就能在一起。”
“可是冰辭即沒有培育出五行神尊，也沒有為我應承天道而亡，而是死在了王後和沈仙兒的算計裏。”
烈陽深呼吸，這也是他堂堂一屆上古神尊，卻淩虐折磨沈仙兒那種蝦米的原因。他本不屑這麽做，奈何沈仙兒，實在可氣可恨：“計劃就這麽一次又一次被打回原形，但我依舊沒有放棄。我收了笛果、金黛雁、贏封為徒，並看顧戰王，希望他們能在我的教導培育下成神。雖然沒有了神域，成為神尊很難，但總要努力去做。”
“這只有四個人啊。”
“不，我的計劃裏，是七個人。即使有誰不小心殞落，也能有其他人頂替，而不至於計劃再次被迫改變或是落空。”
“哪來的七個人？”
“還有九重天封印裏的木繁，和你父君，以及瘋魔的棣偉。”
“我突然想起來，鳳天神鳥是上古神獸，你為什麽沒有把它，作為神尊的培養之一？”
“因為它本該守在荒蕪，可是它玩忽職守，讓外界力量趁機入侵，它自己的神丹和神魂，也皆被入侵的力量損傷到，無法恢覆的地步，所以才被安排去人間，傳授平衡龍脈之力，後取代行邪神職責，也是它自願悔過。”
化星：“可阿木、父君和棣偉，兩個在封印裏，一個神智不清啊。”
“這千年來，與星宿大陣相對的陣法，被我逐步改善，已經能保證星宿大陣的陣眼封印即使被解開，也能讓星宿大陣在短時間內不被啟動。”
“可這短時間一旦過了，那星宿大陣，豈不是啟動了？”
“你父君和木繁，本就是神尊，一旦從封印裏出來，魂魄歸位，即刻就可以擔任五行神尊的職責，運行萬物；和我與柔陰神丹的擁有者，共同平衡住天地，這樣，就回到了柔陰請的天道之前，星宿大陣自然不會被啟動。甚至，我計劃了以後，會一步步除掉星宿大陣這個巨大隱患。但沒有想到，當我去冥界的時候，看見了你父君的神力，竟然留在冥界，並意在煉化你的魔魂，可你的魔魂不可能被煉化。再就是你父君的神力，遲早會讓冥界坍塌，致使生靈失去往生之地。”
“所以當你知道，我一定會去九重天救父君的時候，你就派了笛果和贏封，讓棣偉代替我，被父君的神力煉化。”
“星兒，還記得你第一次去看只有五歲的戰王嗎？我當時就坐在那裏，而我沒有阻止你離開，就是有意讓你將棣偉找回來。一是找到棣偉，你能得到自己的身體而實力大增，二是以便你和棣偉一起去九重天。因為在九重天，你也應該感應到了封印，被侵蝕得很厲害，隱隱有破碎之兆。可贏封、笛果、金黛雁，那時離神尊修為，還相差甚遠。所以，阿木和你父君的封印，還不能破裂。”
“所以，就要將棣偉鎖在封印裏？”
“星兒，我必須這麽做。我必須讓封印吸收棣偉的神魂力量，以穩住封印。否則，星宿大陣一旦啟動，死的不僅是棣偉，而是萬物生靈。”
“為什麽一定要是棣偉，我的神魂之力可以，你的，也可以。”
烈陽苦澀難言：“因為棣偉已是魔魂，而你父君留在冥界的神力，只肯將，由封印裏傳送去的魔魂煉化。那樣，你父君留在冥界的神力，才會和魔魂一起消散，冥界結界才能沒了隱患。我這麽做，只為穩住封印，安定冥界，也幫棣偉清除魔力，乃一石三鳥。”
“你不是幫棣偉清除魔力，而是讓他魂飛魄散了。”
“所以，天道要坤土死，即使時隔千年，作為坤土化身的棣偉，還是死了，並魂歸於你。”
化星每每想起棣偉，都心痛不已：“別拿天道說事！”
烈陽的醋意，終於隱忍不住：“我烈陽，從來沒有想過要棣偉死，相反，我一直把他列為神尊之一，畢竟，他本就是神尊，相比別人，更容易成為神尊。而且，我最開始之所以把他引去冥界，是因為我知道木繁，親自將他的情絲斬斷，讓他不會因為極端的惡意對待和孤獨，而生出極端的情緒。畢竟沒有情絲，雖然也會難過，但終究比別人感受來得，要淺一些，慢一些，從而不至輕易魔化。可他，還是入魔了。於是，我想著，他若能得你父君神力煉化，正好去除魔力，從而歸於正途，能夠重新成為神尊。只是，我沒有想到棣偉，竟然為你生了一條完整的情絲，他因情而徹徹底底入魔，才被徹徹底底的煉化，直至魂飛魄散。這是我真的沒有想到的。我此生也從未見過，情絲重生之事。”烈陽自然也就明白了，棣偉對化星愛得有多徹底，所以他那次在化星心海，見到棣偉新生的情絲時，真的醋意翻天了。
化星哽咽：那些孤獨、寂寞，以及敏感、脆弱、多疑，在棣偉心裏，遺留的痕跡，並不淺，而是，相當深！
“星兒別難過，這就是天道，註定棣偉最終還是魂歸於你。而當你再次折返封印裏的時候，我才通過仆諾咒感應你，發現你父君，竟然選擇魂飛魄散，讓封印變成了死封。而你父君，因此早已經殞落。此時，寄生在你身上的木繁意識……”
“等等，阿木的意識？寄生在我的身上？”
“沒錯，當初陪著你長大的木繁，本就是一縷意識。這縷意識，長久的離開魂魄，自然會越來越混沌。最後，阿木的意識支撐不下去的時候，選擇留在了你的身上。”
化星眼淚滑落，怪不得她總在難過的時候，才夢到阿木，可：“阿木說她恨我？”
烈陽輕輕擦拭掉她的眼淚：“只有這麽說，你才會對她的死，不過分惋惜和內疚啊。”
化星淚目。
“告訴你實話，你怎麽哭得更兇了呢？”
暖陽一般的光，由烈陽的神力釋放而出，並再次照在化星的身上，試圖照進化星的心裏：“還聽嗎？”
“聽。”
“木繁寄生在你身上的意識，知道了五行中的四位上古神尊，算是徹底殞落，就只剩她了。所以，木繁將意識脫離你，而融入封印中自己的魂魄裏。你便看見了木繁現身，最後木繁故意引誘你出擊，你神力啟動，你父君留下的水溢和火盛的殘魂，便也順著神力歸於你。木繁也選擇不避開彌煞那一掌妖力，一是順應天道魂歸於你，二是了結彌煞心中的恨意。”
“我的阿木這般，怎就成了仙界享有惡名的霸主？她明明心懷大義，背負罵名，卻半句不解釋。她是當之無愧的神尊，木繁神尊。”化星內心蒼涼而悲戚：“父君、阿木、棣偉的殞落，也讓你的計劃再次落空。上古五行神尊，也皆按照天道預言，魂歸於我。只是在時間上，坤土和木繁他們晚了很多時而已。所以，天道從未被改變。”
“的確晚了很久，所以說，總歸是有不同之處，這也是未嘗不是一個轉機。”
“什麽轉機？”
“天道預定的結果，事實證明無法改變，但是過程，卻可以偏離天道，偏離的作用，就是這個轉機。”
“所以呢，轉機是什麽？”
烈陽微微一笑，很溫和。
化星卻感受到了，道別的意味，心裏隱隱有些刺痛。
烈陽：“木繁曾問我，如果上古柔陰沒有請天道，會不會不用走到五行並存，陰陽合一的地步。我當時便告訴木繁，不關金韌愛柔陰的錯，也不是柔陰請天道的錯。因為外侵力量，既然到達我們天地結界內，那麽，傷害就註定了。柔陰若不請天道，恐怕以那股詭異力量的侵蝕能力，當時就會侵進我們神冥仙凡界了。而柔陰請了天道，爆發而來五行大戰，至少讓那股力量沒有了侵蝕性，而只能被我們封印在九重天。柔陰請的天道，最終也會給我們徹底幫消除這股詭異力量的結果。只是，我們上古陰陽神尊和五行神尊，成為了新天道的祭品。可即使是祭品，又有什麽關系呢？至少我們七個人，會換來整個天地的長久安穩。”
烈陽的手撫上化星的臉龐：“至少，我從未放棄過努力和你在一起。唯一遺憾的是，我盡力了，卻還是不能，陪你走完餘生。”
化星瞬間明了，公子鴻曾離世時，隱晦地說他是她的過客；棣偉徹底魂飛魄散前，說百般苦楚，因為遇見自己而不苦了；父君消散前，祝自己經歷人生風雨後，能在彩虹下靜享歲月；阿木倒下前，說恨自己。他們告別的方式完全不一樣，但一次又一次的失去最親近的人，讓化星已經極度敏感生死離別：“你告訴了我所有，讓我沒有辦法恨你，怪你，還讓我明白了，你為我們在一起的所有努力，但現在……？”
“星兒，對不起，我本不欲告訴你真相。但在你的心海，我看見了你的心結，竟要將你自己混沌到坐化的程度。我害怕我走了之後，你心結不解，或是心結重生，而做出傻事。我便決定，告訴你一切，讓你明白：棣偉愛你，你的父君和母神愛你，阿木愛你，公子鴻愛你，冰辭護你，我烈陽，也一直愛著你，你身邊，全是愛你的人，你要因為這些愛，而好好的活著。以後會有笛果、贏封、戰王他們護著你，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活得好好的。”
化星內心充斥著莫名的恐慌：“愛我的人，一個一個的離去，你讓我怎麽活得好好的？我不是要應承天道嗎？怎麽能活著？你要做什麽？你究竟要做什麽？如果你是拿自己，換我的命，我不需要！你要這麽做，我會恨你的，恨你把活著的痛苦，留給我！我不要你多管閑事……”
話沒有說完，被冰辭突然蜻蜓點水般的wen，堵住了所有的話：“偏離天道的轉機，就是我可以替代你應承天道，天道要的是結果而已，我就去做那個結果。你就讓我走得安心些，別再哭了，以後沒有我的日子，更不要難過，要開心。不過，我已經為你鋪好所有的路，你會活得很開心。”
“不！烈陽！我在意你！我心悅你！我想嫁給你！你是我心裏不願意放下的結！你不可以讓我活在沒有你的世界裏！我會瘋的！我在意的人，也只剩下你了！”
烈陽抱住不能動彈的化星，眼淚肆意而下，這是他生為神尊千萬載，第一次落淚：“我也十分舍不得你。”
化星剛要言語，就被烈陽點了暈睡穴。
此時陣法轟然巨響，進入高速運轉中，天空瞬間暗沈如黑夜，雷聲滾動，隨後密集的雷電，如騰飛的蛟龍和騰蛇，在雲層中前赴後繼地散著電光。烏雲越壓越低，雷電越來越厚重，天似乎要榻了。
地面山呼海嘯，狂風肆虐，隨後地面如被巨斧劈開般，裂開無數巨大的深口，深口湧現出，來自神秘最底層的磅礴力量，與天空的渾厚雷聲，開始了遙遙相對的怒吼。
一時，天地之間的空氣，都被極度扭曲。
《星辭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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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難過，我一直在改變天道的運行。”
“改變了嗎？”
“雖一言難盡，但總歸是有不同之處。上古五行大戰中，坤土護住木繁，木繁損傷不大，但是坤土奄奄一息。原本天道顯示，坤土不出十日，就會魂飛魄散，並歸於柔陰的魂魄內。可我和木繁，沒有順應天道，我們將坤土投去冥界，讓他暫時轉世得以繼續存活；又將柔陰殘缺的神魂，放入陷天陣。”
“為何要放入陷天陣中？”
“因為陷天陣，是一個隔絕的陣法，除非天塌地陷，誰也進不去，出不來，包括九重天的黑壓之力，因此能夠阻斷九重天黑壓，對柔陰神魂的繼續魔化。”
“那柔陰的殘缺神魂和母神，為什麽能進去陷天陣？”
“柔陰活著時，曾找我要求想別的辦法，控制那股詭異力量的蔓延，不要讓金韌去做陣眼。我因為沒有把握而拒絕了，可是我依舊背著她，嘗試了以自己的心血為陣眼，吸收水溢和火盛的神力，而形成陷天陣。但只以水溢和火盛的神力，形成的陷天陣，無法強大到容納，並困住那股詭異的力量，這個陣就被擱置了。也因為這個陣最初，是以我的心血為陣眼而布下的。所以，我便能再次取心血，利用血液同源的關系，將柔陰殘魂，送入陷天陣。而你母神是因為，陷天陣會隨著你父君的意念而變化，你母神被你父君心系，也就被吸進去了。”
“因此在陷天陣裏，柔陰還是順應天道，轉世成我了。”
“不管天道有沒有預言，柔陰的轉世都是必然。”
“為什麽？”
“我一直做了兩手計劃。第一手，是重新培育五行神尊，以恢覆到柔陰請天道之前的秩序。也就是我和柔陰為陰陽神尊，而平衡天地；金韌、木繁、水溢、火盛、坤土五行生萬物，以維持萬物運行。所以這第一個計劃裏，是柔陰必須轉世，才能和我一起繼續平衡天地。然而柔陰，才被我投進陷天陣裏不久，天道因為感應不到柔陰的殘魂，以為柔陰徹底消散，無法轉世，而降雷一月有餘，從此整個天地，就出現了一個極其完整的星宿大陣。”
化星駭然：“星宿大陣不是你布下的，而是天道要毀了這方天地？”
“自然不是我。星宿大陣可是毀天滅地的存在。且天道降下星宿大陣，也是為了，完成柔陰請天道要消除的詭異力量。”
“所以，你改變了天道運行，天道就以星宿大陣，去完成預定的結果。”
“沒錯，而且星宿大陣，以很快的速度蠶盡神域的大部分神力，讓五行神尊的培育，變得非比尋常的艱難。畢竟修仙，要充裕的仙氣之地。成為神尊，自然要有神力充沛之地。更糟糕的是，神域神力被蠶食得所剩不多時，星宿大陣便開始因為得到不力量維持，而隱隱要啟陣了。我只能一邊命令木繁，去快速培育妖族，畢竟妖族一旦成型，就有極其渾厚的靈力，我們需要整個妖族強大，並吸納他們的力量，以維持星宿大陣穩定。另一邊，我只能以陣法相對相克而平衡的原理，想辦法制造出，星宿大陣的對應陣法，那就是我們如今，坐在陣眼處的這個陣法。在制作這個陣法的初期，不管怎樣改造陣法，星宿大陣都有隱隱啟動的跡象，即使木繁最後，已經將整個妖族的靈力，聚攏到星宿大陣中，依舊無法阻止，星宿大陣隱隱啟動的趨勢。”
化星沒想到，滅妖族，竟是這般不得已而為之：“為何會如此？”
“後來我悟到，天地因為柔陰的離開，而失衡很久了，這也是天道降下星宿大陣的原因。因為一個失衡的天地，是無法平衡並運行的，所以註定會毀滅。可是要平衡住整個天地，需要像柔陰那般強大的純陰神力。”
化星：“柔陰乃天生神尊，世間定沒有人，能擁有她的神力，即便由她轉世而來的我，也不能。那麽這些年，是如何平衡天地的呢？”
“天地之大，所需的平衡之力，就巨大。我唯有將三界，分而劃之，這樣平衡之力的要求，也能相對低了。”
化星：“我明白了，所以，凡間是龍鳳與鳳脈平衡並運行；神界是母神和棣偉，以一正一邪來平衡並運行。那仙界呢？”
“仙界是被冰辭吸納的柔陰神丹，和我真身裏的烈火神丹，散發出的陰陽力之，進行平衡並運行的。這也是我能化身成公子鴻愛你；能以烈陽本尊，嘗試努力打破天道，而和你在一起；唯獨不能以冰辭化身成自己，去愛你的原因。因為你本就是柔陰殘魂轉世，若接觸了冰辭體內的柔陰神丹，你就會成為比冰辭更適合平衡仙界的存在，而再次與我成為彼此平衡，卻不能在一起的相對之人。”
化星沈默的低垂下眼眸，感慨萬千。
“星兒，你還是不信我說的？”
化星搖了搖頭：“信與不信，其實並不重要，因為，結果，是改變不了的，對嗎？”
烈陽也沈默了，是啊，自己和星兒，最終還是不會在一起，但：“結果，只是事情結束的定論，過程裏的酸甜苦辣，才是我們相知相遇的精髓。”
“我說的結果，可不是你我，是被天道預言而死的棣偉他們，還有我自己逃不脫的宿命，你別自作多情。”
“星兒不對我有情，我唯有自作多情了。”
化星擡頭看他，在他的眼眸裏，看見了自己清晰的倒影，這個倒影，似乎不僅僅在他的眼眸裏，更在他的心裏。若不是他的在心裏，自己怎會在他眼裏，這般清明透亮，都引得化星懷疑：“你若不是在對我用媚心咒？”
烈陽莞爾一笑：“你已中了我的仆諾咒，我可讓你幹任何事，何須再行其他咒語？你為何有此一問？媚心咒，可是情咒啊。”
“隨、隨口一問罷了。”
烈陽不動聲色的彎起嘴角：“嗯，還請以後多些這樣的隨口一問。”
“你，”化星停頓一瞬：“算了，繼續說吧。我還等著你說完，開戰呢。”
烈陽的手緊了緊，透露出他刻意隱藏的失落：“只有穩固好三界，天地得以平衡並運行，星宿大陣才能被我制作的相對陣法穩住。並在這千年之間，我根據星宿大陣的反應，時時調整我制作的陣法，以平衡克制星宿大陣，從而使星宿大陣，不需要龐大的力量支撐，也能穩住。”
“可星宿大陣一日不除，它所帶來的毀天滅地之危險，就日日存在。”
“是啊，其實星宿大陣的出現，給了我們一個被忽視的訊息，那就是我們無法完全悖逆天道，只能偏離天道。天道預言柔陰轉世，柔陰就必須轉世。天道預言五行並存於你，陰陽歸一於你，九重天黑壓必須被你盡數吸納，你就必須盡數吸納。天道讓這股詭異變化而來的黑壓消融，就必須消融。天道要應承天道，就必須應承天道。”
“否則，就會像星宿大陣的降臨一樣。可天道的結果不變，偏離天道，又有什麽用？只會帶來下一個未知的危險降臨。”
“有用的。”
化星：“有？”
“是的，但這個，我想最後告訴你。於是我安排了柔陰的轉世，也就是你的降生，暫且順應了天道，可我還是要與天道搏一搏。”
“如何與天道相搏？”
“原本聖銘、神女、木繁、邪神、和戰王，這五位是我要籌備的，新的五行神尊。然而，原本在上古五行大戰之後，喪失了很強侵蝕性的詭異力量，被我封印在九重天神域已經安靜下來。可隨著你的降生，那股力量，重新開始變得有侵蝕性了。我和阿木，不得不重新布置九重天結界，以阻止這股力量蔓延出去。並且，星宿大陣的陣眼，竟開始啟動，啟動的速度也很快，快到我無法去變化我制造的相應陣法，以克制星宿大陣的啟動。我和阿木最終只能決定，將星宿大陣的陣眼，以神魂封印，只要神魂不散，封印就不滅。而封印星宿大陣陣眼的神魂力量，必須強大而平衡，才能持久穩住星宿陣法的陣眼不被啟動。可單靠木繁一人，肯定不行，而當時緊急的情況下，只有你父君在神域裏。所以，木繁就將自己和你父君封印在陣眼處了。我抱著剛出生的你，將木繁的意識，從魂魄裏提取出來，並用神力，為木繁和你制造了空層，讓木繁分離你和沈仙兒，防止沈仙兒留在你身體裏，而將你魔化了。”
化星感嘆：原來一切，是這麽發生的。
烈陽：“星兒降生時，星宿大陣的啟動，實在太突然，也太危險，稍微應對不上，天地生靈就全毀了。所以我不得不留有後手，於是布下了網絡整個仙界力量的陣法，也是當初被你用來取留魂記的那個陣法。若星宿大陣再次不穩，我也能快速啟動整個仙界力量，以穩住星宿大陣。”
化星沈默地低下頭，她除了嘆息，就無言以對了。因為阿木用魂魄封印父君的事實真相，竟是這樣被逼無奈的，無法怨怪任何人。反而是烈陽和阿木，承擔了護佑天下之責。事情的發展，遠不是她想得那般狹隘和仇恨。
“星兒降生之後，神女求我造夢並殞落。我那時才明白，原來神女竟從阿木的只言片語中，胡亂猜測所有神尊，都必須魂歸於你。於是神女，提前將自己的一半神丹，給笛果塑了真身，她自己因此而殞。”
化星淒然，真是造化弄人：“而母神殞落，你預留的五行神尊便少了一人，所以你的計劃，又落下一程。”
“是啊。木繁要專心分離你的魔魂。而五行神尊培育也需要人，我還要一直感應星宿大陣，以對制造的對應陣法，進行調整。因此分身乏術，迫不得已，也出於改變你宿命的原因，我塑造了冰辭，讓他代我培育五行神尊。我自己則一面感應星宿大陣，一面修養因為塑造冰辭，而帶來的身體損傷。”
化星能體會到烈陽當初的身心交瘁，可她還說不出關懷的話。
烈陽卻捕捉到了她眼裏的關切，瞬間覺得暖心，連聲音，都能像是塗了糖一般甜潤：“我提前造了公子鴻，待阿木將你和沈仙兒徹底分離後，由冰辭將沈仙兒轉世，試圖用輪回轉世的愛，將沈仙兒的魔魂凈化成神，以補上五行神尊中，你母神的空缺。然而沈仙兒這股來自外界的魔力，冥頑不靈，殺死了戰王，讓我五行神尊的計劃之人，再次少了一名。而且後來我也明白，沈仙兒絕不會心甘情願成神。我最終只能親手滅了她的神智和侵蝕性，讓她無法再作惡。”
“所以你讓冰辭培育五行神尊，以返回柔陰請天道之前的計劃，顯然失敗了。”
“沒錯 ，我開始也想過這個計劃可能失敗，畢竟神域幾乎沒有什麽神力了，成神非常不易，何況是神尊級別的神。所以我才有第二手準備，就是將柔陰神丹放在冰辭身上，讓冰辭代替你，應承天道。而天道因為冰辭的應承，而改變原來陰陽平衡的規則，我們也就不需要執行陰陽職責，也就能在一起。”
“可是冰辭即沒有培育出五行神尊，也沒有為我應承天道而亡，而是死在了王後和沈仙兒的算計裏。”
烈陽深呼吸，這也是他堂堂一屆上古神尊，卻淩虐折磨沈仙兒那種蝦米的原因。他本不屑這麽做，奈何沈仙兒，實在可氣可恨：“計劃就這麽一次又一次被打回原形，但我依舊沒有放棄。我收了笛果、金黛雁、贏封為徒，並看顧戰王，希望他們能在我的教導培育下成神。雖然沒有了神域，成為神尊很難，但總要努力去做。”
“這只有四個人啊。”
“不，我的計劃裏，是七個人。即使有誰不小心殞落，也能有其他人頂替，而不至於計劃再次被迫改變或是落空。”
“哪來的七個人？”
“還有九重天封印裏的木繁，和你父君，以及瘋魔的棣偉。”
“我突然想起來，鳳天神鳥是上古神獸，你為什麽沒有把它，作為神尊的培養之一？”
“因為它本該守在荒蕪，可是它玩忽職守，讓外界力量趁機入侵，它自己的神丹和神魂，也皆被入侵的力量損傷到，無法恢覆的地步，所以才被安排去人間，傳授平衡龍脈之力，後取代行邪神職責，也是它自願悔過。”
化星：“可阿木、父君和棣偉，兩個在封印裏，一個神智不清啊。”
“這千年來，與星宿大陣相對的陣法，被我逐步改善，已經能保證星宿大陣的陣眼封印即使被解開，也能讓星宿大陣在短時間內不被啟動。”
“可這短時間一旦過了，那星宿大陣，豈不是啟動了？”
“你父君和木繁，本就是神尊，一旦從封印裏出來，魂魄歸位，即刻就可以擔任五行神尊的職責，運行萬物；和我與柔陰神丹的擁有者，共同平衡住天地，這樣，就回到了柔陰請的天道之前，星宿大陣自然不會被啟動。甚至，我計劃了以後，會一步步除掉星宿大陣這個巨大隱患。但沒有想到，當我去冥界的時候，看見了你父君的神力，竟然留在冥界，並意在煉化你的魔魂，可你的魔魂不可能被煉化。再就是你父君的神力，遲早會讓冥界坍塌，致使生靈失去往生之地。”
“所以當你知道，我一定會去九重天救父君的時候，你就派了笛果和贏封，讓棣偉代替我，被父君的神力煉化。”
“星兒，還記得你第一次去看只有五歲的戰王嗎？我當時就坐在那裏，而我沒有阻止你離開，就是有意讓你將棣偉找回來。一是找到棣偉，你能得到自己的身體而實力大增，二是以便你和棣偉一起去九重天。因為在九重天，你也應該感應到了封印，被侵蝕得很厲害，隱隱有破碎之兆。可贏封、笛果、金黛雁，那時離神尊修為，還相差甚遠。所以，阿木和你父君的封印，還不能破裂。”
“所以，就要將棣偉鎖在封印裏？”
“星兒，我必須這麽做。我必須讓封印吸收棣偉的神魂力量，以穩住封印。否則，星宿大陣一旦啟動，死的不僅是棣偉，而是萬物生靈。”
“為什麽一定要是棣偉，我的神魂之力可以，你的，也可以。”
烈陽苦澀難言：“因為棣偉已是魔魂，而你父君留在冥界的神力，只肯將，由封印裏傳送去的魔魂煉化。那樣，你父君留在冥界的神力，才會和魔魂一起消散，冥界結界才能沒了隱患。我這麽做，只為穩住封印，安定冥界，也幫棣偉清除魔力，乃一石三鳥。”
“你不是幫棣偉清除魔力，而是讓他魂飛魄散了。”
“所以，天道要坤土死，即使時隔千年，作為坤土化身的棣偉，還是死了，並魂歸於你。”
化星每每想起棣偉，都心痛不已：“別拿天道說事！”
烈陽的醋意，終於隱忍不住：“我烈陽，從來沒有想過要棣偉死，相反，我一直把他列為神尊之一，畢竟，他本就是神尊，相比別人，更容易成為神尊。而且，我最開始之所以把他引去冥界，是因為我知道木繁，親自將他的情絲斬斷，讓他不會因為極端的惡意對待和孤獨，而生出極端的情緒。畢竟沒有情絲，雖然也會難過，但終究比別人感受來得，要淺一些，慢一些，從而不至輕易魔化。可他，還是入魔了。於是，我想著，他若能得你父君神力煉化，正好去除魔力，從而歸於正途，能夠重新成為神尊。只是，我沒有想到棣偉，竟然為你生了一條完整的情絲，他因情而徹徹底底入魔，才被徹徹底底的煉化，直至魂飛魄散。這是我真的沒有想到的。我此生也從未見過，情絲重生之事。”烈陽自然也就明白了，棣偉對化星愛得有多徹底，所以他那次在化星心海，見到棣偉新生的情絲時，真的醋意翻天了。
化星哽咽：那些孤獨、寂寞，以及敏感、脆弱、多疑，在棣偉心裏，遺留的痕跡，並不淺，而是，相當深！
“星兒別難過，這就是天道，註定棣偉最終還是魂歸於你。而當你再次折返封印裏的時候，我才通過仆諾咒感應你，發現你父君，竟然選擇魂飛魄散，讓封印變成了死封。而你父君，因此早已經殞落。此時，寄生在你身上的木繁意識……”
“等等，阿木的意識？寄生在我的身上？”
“沒錯，當初陪著你長大的木繁，本就是一縷意識。這縷意識，長久的離開魂魄，自然會越來越混沌。最後，阿木的意識支撐不下去的時候，選擇留在了你的身上。”
化星眼淚滑落，怪不得她總在難過的時候，才夢到阿木，可：“阿木說她恨我？”
烈陽輕輕擦拭掉她的眼淚：“只有這麽說，你才會對她的死，不過分惋惜和內疚啊。”
化星淚目。
“告訴你實話，你怎麽哭得更兇了呢？”
暖陽一般的光，由烈陽的神力釋放而出，並再次照在化星的身上，試圖照進化星的心裏：“還聽嗎？”
“聽。”
“木繁寄生在你身上的意識，知道了五行中的四位上古神尊，算是徹底殞落，就只剩她了。所以，木繁將意識脫離你，而融入封印中自己的魂魄裏。你便看見了木繁現身，最後木繁故意引誘你出擊，你神力啟動，你父君留下的水溢和火盛的殘魂，便也順著神力歸於你。木繁也選擇不避開彌煞那一掌妖力，一是順應天道魂歸於你，二是了結彌煞心中的恨意。”
“我的阿木這般，怎就成了仙界享有惡名的霸主？她明明心懷大義，背負罵名，卻半句不解釋。她是當之無愧的神尊，木繁神尊。”化星內心蒼涼而悲戚：“父君、阿木、棣偉的殞落，也讓你的計劃再次落空。上古五行神尊，也皆按照天道預言，魂歸於我。只是在時間上，坤土和木繁他們晚了很多時而已。所以，天道從未被改變。”
“的確晚了很久，所以說，總歸是有不同之處，這也是未嘗不是一個轉機。”
“什麽轉機？”
“天道預定的結果，事實證明無法改變，但是過程，卻可以偏離天道，偏離的作用，就是這個轉機。”
“所以呢，轉機是什麽？”
烈陽微微一笑，很溫和。
化星卻感受到了，道別的意味，心裏隱隱有些刺痛。
烈陽：“木繁曾問我，如果上古柔陰沒有請天道，會不會不用走到五行並存，陰陽合一的地步。我當時便告訴木繁，不關金韌愛柔陰的錯，也不是柔陰請天道的錯。因為外侵力量，既然到達我們天地結界內，那麽，傷害就註定了。柔陰若不請天道，恐怕以那股詭異力量的侵蝕能力，當時就會侵進我們神冥仙凡界了。而柔陰請了天道，爆發而來五行大戰，至少讓那股力量沒有了侵蝕性，而只能被我們封印在九重天。柔陰請的天道，最終也會給我們徹底幫消除這股詭異力量的結果。只是，我們上古陰陽神尊和五行神尊，成為了新天道的祭品。可即使是祭品，又有什麽關系呢？至少我們七個人，會換來整個天地的長久安穩。”
烈陽的手撫上化星的臉龐：“至少，我從未放棄過努力和你在一起。唯一遺憾的是，我盡力了，卻還是不能，陪你走完餘生。”
化星瞬間明了，公子鴻曾離世時，隱晦地說他是她的過客；棣偉徹底魂飛魄散前，說百般苦楚，因為遇見自己而不苦了；父君消散前，祝自己經歷人生風雨後，能在彩虹下靜享歲月；阿木倒下前，說恨自己。他們告別的方式完全不一樣，但一次又一次的失去最親近的人，讓化星已經極度敏感生死離別：“你告訴了我所有，讓我沒有辦法恨你，怪你，還讓我明白了，你為我們在一起的所有努力，但現在……？”
“星兒，對不起，我本不欲告訴你真相。但在你的心海，我看見了你的心結，竟要將你自己混沌到坐化的程度。我害怕我走了之後，你心結不解，或是心結重生，而做出傻事。我便決定，告訴你一切，讓你明白：棣偉愛你，你的父君和母神愛你，阿木愛你，公子鴻愛你，冰辭護你，我烈陽，也一直愛著你，你身邊，全是愛你的人，你要因為這些愛，而好好的活著。以後會有笛果、贏封、戰王他們護著你，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活得好好的。”
化星內心充斥著莫名的恐慌：“愛我的人，一個一個的離去，你讓我怎麽活得好好的？我不是要應承天道嗎？怎麽能活著？你要做什麽？你究竟要做什麽？如果你是拿自己，換我的命，我不需要！你要這麽做，我會恨你的，恨你把活著的痛苦，留給我！我不要你多管閑事……”
話沒有說完，被冰辭突然蜻蜓點水般的wen，堵住了所有的話：“偏離天道的轉機，就是我可以替代你應承天道，天道要的是結果而已，我就去做那個結果。你就讓我走得安心些，別再哭了，以後沒有我的日子，更不要難過，要開心。不過，我已經為你鋪好所有的路，你會活得很開心。”
“不！烈陽！我在意你！我心悅你！我想嫁給你！你是我心裏不願意放下的結！你不可以讓我活在沒有你的世界裏！我會瘋的！我在意的人，也只剩下你了！”
烈陽抱住不能動彈的化星，眼淚肆意而下，這是他生為神尊千萬載，第一次落淚：“我也十分舍不得你。”
化星剛要言語，就被烈陽點了暈睡穴。
此時陣法轟然巨響，進入高速運轉中，天空瞬間暗沈如黑夜，雷聲滾動，隨後密集的雷電，如騰飛的蛟龍和騰蛇，在雲層中前赴後繼地散著電光。烏雲越壓越低，雷電越來越厚重，天似乎要榻了。
地面山呼海嘯，狂風肆虐，隨後地面如被巨斧劈開般，裂開無數巨大的深口，深口湧現出，來自神秘最底層的磅礴力量，與天空的渾厚雷聲，開始了遙遙相對的怒吼。
一時，天地之間的空氣，都被極度扭曲。
《星辭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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