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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君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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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君母神

趙歸鴻看書看累了,就著書桌睡了一會。等睡醒睜開眼時,發現藏書閣內亮起一陣極淡的紫光,而這個紫光的來源處,正是化星睡覺的地方。

他趕緊過去,竟然在化星額間原本微紅的地方,看見了和神女一樣的陽極逗號圖騰。

淡紫光就是從這裏散發出來的。

化星依舊睡著,眉頭微皺,不似痛苦,而似思索的睡模樣。他不知道斷然把她從淡紫光中叫醒會有什麽後果,只能守在一旁,認真地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化。

時間慢慢過去,她依舊睡著,表情時而蹙眉,時而淺笑,時而悲傷,時而靜默。

她好像陷在了一個長長的夢境裏。隨著夢境時間的推移,她額間的陽極逗號圖騰越來越紅,幾近鮮紅。

趙歸鴻期間探了很多次她的鼻息,均是正常。才放心守在一旁繼續等待。

“你終於醒了!”趙歸鴻看見她的眼皮開始努力地睜開。隨著她的睜眼,藏書閣內的淡紫光散去。

化星茫然:“我睡了很久?”

“是的。有沒有感覺不舒服?”

化星想起夢中的場景十分清晰,現在依然記得。而且夢裏的聖銘和神女這兩個名字,眼前的公子鴻也曾告訴過她。

但公子鴻說得十分簡短,只說了聖銘能隨著他自己的意念操控陷天陣,以及聖銘和神女相戀,有了孩子後,就出了陷天陣。

可是她在夢裏,卻夢見了他們的容貌,他們相戀的細節。不僅如此,她有種強烈的感覺:神女懷上的孩子就是她!

那麽,聖銘莫非就是聖人?就是她的父君?

而且,夢境裏最後一副畫面裏,她看見了棣偉額間有一枚陰極紅色逗號圖騰,與神女互為一陰一陽。那麽,神女幾乎能夠被肯定,就是棣偉口中的師姐。

“星兒,你怎麽啦?有什麽不舒服嗎?”趙歸鴻看她呆怔的模樣,十分擔心。

“我,”化星不知道怎麽形容她的夢,也一時半會說不清這種感覺。她拉著趙歸鴻來到書桌前,開始繪畫。

趙歸鴻坐在她身邊,耐心地看著。當她畫完那張同樣有陽極逗號圖騰的臉時,徹底震驚了:“你莫非剛剛夢到的就是神女?!”

化星還在驚詫中:“是的。不僅如此,聖銘的樣子,我在夢裏也看見了。他們如何一步步相戀後在一起,以及最後有了孩子,這些我都在夢裏看見了。”

“其實我早該想到的。”

“何意?”

“在陷天陣中,聖銘和神女相處的畫面,都進入了你的腦海裏,所以,現在又以夢的形式呈現給你,就不足為奇了。當初沒有告訴你這些,也是怕你心生疑惑,而我又解答不了你的疑惑。”

趙歸鴻看著她的額間圖騰,眸色深沈:“但現在看來,恐怕不僅僅是夢這麽簡單。”

他將她帶出藏書閣,來到一處有水的溪邊:“你看。”

化星看著水中的自己,白凈的額間赫然一枚圖騰,正是夢中看見神女的那枚鮮紅圖騰:“我真的是她的孩子?”

趙歸鴻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陷入了沈思。她額間有了圖騰後,清新的氣質多了一份不成熟的媚態。不知道神女後人的身份,能不能幫她成功脫離戰王要剝離留魂記的困境,亦或是神女圖騰,反而會成為她的囚籠:“星兒,你先回房去,把額頭的印記先遮一遮,我去找一下掌事仙者。”

“我回房用什麽遮住這個圖騰?我連脂粉都沒有。”

她確實重來不施粉黛,白凈的臉龐,膚如凝脂,臉頰圓潤,唇色橙紅。一直都有清水出芙蓉,天然雕飾的美感。

他撫摸上她的臉龐,寵溺道:“等這次的禍事解決了,我一定努力給你一切最好的,相信我!”

“不過是沒有脂粉而已。”

“不,你應該什麽都有,我公子鴻的夫人也必須什麽都有,給我些時間。”

化星眼眸含情而不自知:“你最近的忙碌,都是因為我多管閑事造成的。你能這麽包容我的過錯,替我周旋,還一心想著在未來要如何對我好,我真的很感動。”

趙歸鴻順勢抱住她,她的體香肆虐他的鼻間:“這就把你感動了?等我以後把剛說的話做到了,你是不是就可以嫁給我了?”

這個話題再次被提及,化星不知道如何作答,只癡癡地望著他。

趙歸鴻對視她清澈的眼神,情難自禁地捧起她的臉,在她額間落下一吻:“星兒,我去找掌事仙者問問神女的事,你回房再休息一會,一會我再來找你。”

化星點頭,在回房間的路上,她繞到山峰的樹林處,在樹林裏隨便采了一些能用的花花草草。回了房,就開始做脂粉,只是脂粉剛做成半成品,就響起了敲門的聲音,當她打開門的時候,門外不僅有公子鴻,還有掌事仙者。

掌事仙者看著她額間的圖騰,驚詫不亞於當時從夢中醒來的化星。

他們兩人被化星迎進門,坐在了外廂房。

趙歸鴻跟化星說了他問掌事仙者,是否聽說神女有後人的事。掌事仙者給出的答案是:‘神女後人是我的小主人。’

掌事仙者為了證明自己所說不假,在趙歸鴻面前顯出他的真身,正是聖銘為神女吹奏情曲的玉笛。

掌事仙者是聖銘的神笛所化。

笛果:“你的額間剛還只是微紅,如今已經是完好的神女圖騰了?”

化星:“我最近嗜睡,睡著的時候,夢裏模模糊糊也有些神女的畫面,額間的微紅大概也是因此而來。只是這次睡著了,夢裏的畫面異常清晰。醒來後,這個圖騰就十分鮮明起來。”

趙歸鴻給掌事仙者講述了他帶著化星逃難到陷天陣的事,星兒夢見的,也都是陷天陣裏的事。

笛果:“嗯,我的靈識也是在陷天陣中誕生的。主人名叫聖銘,被整個仙界譽為戰聖聖人,修為到達了封神境,神女是天生的神。照說神女和主人均強大,小主人應該是完整的神魂才對,為何我只探測到半神魂。”

“掌事仙者,我…”聽掌事仙者所言,她滿腦子都是:聖銘真的就是聖人,是她的父君,神女是她阿娘。

“小主人不知道自己為何只有半神魂,也沒有關系。小主人叫我笛果吧。我能化成人形,都依賴於主人每日吹笛時,輸入笛子中的靈力,主人靈力在我笛身中越積越多,我才有了靈識,準確來說,我就是器靈。自身靈力的強弱,完全來自於主人。幸運的是,主人修為達到封神境圓滿,靈力甚至超過邪神。再加上我的真身玉笛也是神器,所以,才有我今日的離仙境界。”

趙歸鴻在藏書閣看過修仙的等級分為:封仙境、平仙境、越仙境、離仙境,離仙境是仙界修為的最高等級。接下來就是修神的等級:分為化神境、封神境、神尊。

所以掌事仙者笛果,絕對是仙界首屈一指的人物,而這樣的人物難道還護不住星兒?

化星:“你雖是器靈,但我也不敢造次胡亂稱呼。我記得器靈是魂體,沒有實體,可看掌事仙者如今竟是實體?”

不僅如此,器靈沒有命格,沒有往生。一旦生死,器靈所有的靈力,都會重新回歸主人的身體,徹底消散。

笛果和煦一笑:“那你叫我笛果仙者吧。我原本的確只有魂體,但神女臨終前,用她自己的半顆神丹,將我的玉笛真身,鑄成如今的半神之體。”

趙歸鴻:“半顆神丹?”

這個問題同樣也是化星的疑惑。

笛果:“是的。本來神女孕育後人,就是將自己的神丹傳承給後人。而神女自身則因為沒有神丹而無法支撐神魂,最後殞落。主人得知神女會因為孕育小主人而死,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讓你只吸收了神女半顆神丹。”

化星:“那神女用自己剩下的半顆神丹為你鑄身,那她豈不是完全沒有了神丹?那她……”

化星說不下去了。

笛果神情惘然:“是的,神女還是殞落了。你應該稱呼神女為母神,稱呼主人為父君。”

化星雖然沒有與母神相處過,可還是不由自主地難受起來。

趙歸鴻:“星兒的半神魂,會不會就是因為只有半顆神丹的原因?”

“我也很疑惑,”笛果仙者眉頭微鎖,他想再探探化星的丹田,但目光落在她身上時,她沈默地低頭避開了他即將開口的請求。

化星此時內心更為湧動的不是笛果想要的探測,而是:如果半顆神丹無法支撐神魂,那麽仙祖當初挖了棣偉的邪丹,就是為了救了自己?可自己和仙祖可謂素不相識,又何來淵源引他對棣偉下狠手??

趙歸鴻望著陷入極深沈思中的化星:“星兒,你還好嗎?”

“公子鴻…”化星一臉的震驚和困惑,轉眸看向笛果:“母神為什麽要舍棄僅剩下的半顆神丹?”

笛果:“主人有段時間很忙,無暇顧及已有四個月身孕的神女,便讓我代替主人陪伴神女。我便是那個時候從主人身邊,來到了神女身邊。神女突然有一天說,要為我鑄造身體,讓我將來以命護著她的孩子,以此作為我報答她的恩情。我當時勸解過神女好好養胎,告知她,我的主人正在想辦法。可是神女卻說,她最終也免不了獻祭而死,還是為孩子留一個保障,而我,就是她要留給小主人你的保障。”

“為什麽免不了獻祭?是誰敢拿神女獻祭?”

笛果:“我也問了,可她不願意說,接著就強行把半顆神丹給了我。我因此有了實體,實體剛化形,很虛弱,足足一個多月後,我才醒過來。”

化星急切:“醒來後呢?神女殞了?那我呢,那時不足六個月吧,如何活下來的?”

笛果:“我醒來後,神女的確因為沒有神丹而殞了;不僅如此,邪神神滅;主人成了天地間的罪人,被仙祖封印在九重天;而你和仙祖也從此不知所蹤。”

化星整個人都開始顫栗:“為何會如此?發生了什麽?”仙祖封印父君?不是阿木封印的父君嗎?自己又是如何從仙祖手中,到了阿木身邊?

笛果解釋:“在你降生前夕,主人和邪神大戰一場。有關大戰的事,還是現任冰辭掌門告知於我,但只告訴了我大致情況。據說主人和邪神對戰,兩人均身負重傷,後仙祖出現,滅了邪神,緊接著你就出生了。可是主人不知為何,在你降生後,燃起聖人之火。聖人之火是主人燃燒本源之力的真火,蘊含神力,被火殃及者,皆魂飛魄散。仙界的很多生命,都被聖火禍及而死,仙祖為了防止聖人之火持續蔓延,就將聖人封印了。”

化星像是陷入了泥潭中一樣,滿腦子的困惑:“我能不能見一見冰辭掌門?我想知道的更具體。”且阿木也讓自己去找他。

趙歸鴻趕緊起身,將逼近掌事仙者身前的化星,扶回椅子:“星兒別激動。”

“公子鴻,我…”化星內心繁覆,思緒多而雜亂,她此時才意識到自己竟逼到了笛果仙者的身前。

趙歸鴻蹲在她腳邊,緊握著她的手:“放心吧,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接下來的,就交給我,好嗎?”

化星看著他鎮定的眼神,心在不知不覺間,也能得到片刻安穩:“好。”

笛果看著她能被如此溫柔以待,深感欣慰。

趙歸鴻重新坐在了笛果的旁邊:“掌事仙者,聖人和神女可舉行過大婚?”

笛果不得不對趙歸鴻另眼相看,他竟然一下子抓住有關生死的問題來問:“舉辦過。”

“那就是說大家都知道神女的後人,就是聖人的後人。仙界將聖人定為罪人,那星兒是不是也會受到殃及?”

笛果神情肅穆:“這就是我急著找神女後人的原因。一旦被除我們之外的人看見神女後人,那作為神女後人的小主人就危險了。”

趙歸鴻:“你作為聖人的玉笛神器器靈,與聖人力量同源,其他人和冰辭掌門知道你的身份嗎?”

“只有冰辭掌門知道我的真身。”

趙歸鴻:“冰辭掌門知道您的真身,告訴您聖人和邪神一戰的大致情況,又許您在蒼澤仙山任職,允您獨占一座仙山,是和您一樣,有心維護星兒的?”雖然答案幾乎是肯定的,但他仍需要一個確切的回覆,這可是關乎到星兒性命的大事,不能半點含糊。

“是的。現任掌門冰辭,是仙祖親是從極北寒之地帶回來的。帶冰辭掌門回來,就是為了讓他掌管蒼澤仙山。而小主人剛出生時,正處於聖人之火的中心,是仙祖不顧及修為折損,救了小主人。仙祖有維護小主人的意思,冰辭掌門自然會隨了仙祖的意。”

趙歸鴻:“仙祖毫不留情地滅了邪神,卻對燃燒聖人之火的聖人,只是封印囚禁,還不惜修為折損,救了聖人和神女的後人。那麽仙祖和聖人是什麽關系?為什麽對聖人如此寬容?”

“我的主人—聖人,是仙祖唯一的徒弟。”

化星站起來,不可思議:“那邪神呢?母神呢?難道不是仙祖的徒弟?”棣偉可是跟她說過,他的師父是仙祖。

笛果:“我化為器靈的時候比較晚,對於邪神、神女、主人,這三人與仙祖的關系並不是很清楚。但是仙界有些碎語,說神女和邪神也都是仙祖養大的,只是他們二人常年在神域火海,而聖人才是仙祖一手培養的蒼澤仙山的接班人。所以他們三人裏面,只有聖人一人是仙祖的徒弟,神女和邪神只是被仙祖養大而已。傳說神女和邪神,都是自認為他們是仙祖的徒弟,仙祖不曾應過他們二人師父這個稱呼。”

化星不明白為什麽仙祖會如此區別對待:“這些碎語和傳說,是來自哪裏?真實度高嗎?”

笛果仙者發現化星又有些激動和迫切,便不動聲色的柔和語調:“這些碎語是主人和邪神一戰時,主人戰前鄙視邪神的話,主人說邪神恬不知恥纏著仙祖叫師父,仙祖從不應他。仙界很多人都聽見了,應該是可靠的。”

化星內心沖擊很大,仙祖對邪神冷心冷情,邪神所學術法都是神女傳教。卻對她的父君百般包容,更不惜修為折損,救了她。

仙祖到底是怎樣的人?

笛果此時咻地快速站起來:“有人硬闖蒼澤護山大陣!”說完就騰飛而去。

趙歸鴻緊跟而上,卻見化星也準備去,趕緊拉住她:“星兒,你額間的印記暫時不能被人看見。”

化星迅速轉身,將半成品的脂粉塗在額間:“好了。”

趙歸鴻還是有些不放心,但是他知道化星有多固執,而且她心頭的疑惑太多,留她一個人在,她一定會胡思亂想。

於是便由著她,讓她和自己一起,去查看讓笛果仙者反應巨大的闖陣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星辭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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