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賣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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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賣算計
原本需要花大量時間排位來毀陣，但棣偉願意和她出洞穴，便在頃刻間自毀陣法。
王室引牌到手，接下來就去拿回神隱符，而後去蒼澤仙山。
“外面的空氣多好啊，終於看見了大自然的綠色。”
棣偉看著她展開雙手，呼吸新鮮空氣的樣子，很享受。可他們正身處茂密叢林中，太陽光只能從樹葉的縫隙中穿過來幾縷，都無法驅散林中的濕氣：“這哪裏好了？”
“嗯，是不算太好，主要是我心情好。”
“出來就心情好？”
化星不想讓他覺得她嫌棄他久居的洞穴，因為他實在太敏感，又敏感得情有可原。所以，對於接下來為時不多的相處，化星盡量說暖心的話：“因為以後我在哪裏，你就在哪裏啊。我再也不是一個人，所以很開心。”
棣偉喜笑顏開，他第一次感受到他被人需要，而不是厭棄：“那你接下來去哪裏？”
“這裏是鳳脈山，離丹陽城不遠。我要去城內找公子炯卓，拿回我的東西。”
“要進城嗎？”
“嗯，我們一起進城。”
“可是我這個樣子”，他捋了捋自己的頭發。
化星想說沒事的，不會被追殺，但異樣的眼光是肯定少不了。以他脆弱敏感的內心，指不定又要怎麽猜疑人家不僅僅是拿異樣眼光看他，而是計劃殺他呢：“我有辦法。不過我們先要離開這裏，這裏的陣法很多，需得仔細些走。”
“我們兩個還需要仔細別人的陣法嗎？”
“也是，論起符咒陣，我覺得沒幾人能勝過你。”
“這裏有不少兇獸，正好抓一些來做符咒陣的原材料。以應對變故。”
“好提議。”
於是他們合力布陣、埋符、施咒，獵殺兇獸。化星趁機收集了多種新鮮的兇獸血液，都攢夠一滿壺了。她還采集了很多鮮花、野草、香木料等，並將它們和兇獸的血液融合在一起。這樣，她就做好了一盒滿是紅色的發膏。
棣偉做了好多符紙、陣旗，他還突發奇想地制作了以兇獸為藥引的丹藥，藥理和藥力還有待驗證。
天黑了，他們避開守城人，飛進了丹陽城。化星想去投宿客棧，主要是想洗個澡，再把頭發染一下。可是兩人身上都沒有錢，只能無奈地坐在客棧的屋頂上。
化星：“這城中應該有水池吧？”
“找找看，我想洗澡，好久好久沒洗了。”
化星瞬間不想找水池了，孤男寡女在一個水池洗澡，要多尷尬就多尷尬：“算了，在這屋頂吹吹風也很舒服。”
“可我要洗。我都不記得上次是什麽時候洗的澡。在鳳脈山裏走一遭，身上都是兇獸的血腥味。”
“你不是用過清塵符了嗎？”
“用是用了，可跟洗澡的感覺不一樣。哎，那裏有反光，是池水，走。”
化星都來不及反應，就被他拉起身，飛到池子邊：“脫脫脫衣服洗澡……”
“放心，快入夏了，不冷。”棣偉拿出幾面陣旗，往天空拋去，陣旗在天空畫出完美的弧度後，穩穩地插在池子的四周。從陣旗外面看，池子立馬不見了。
他又拿出一張符紙飛扔向水面，符紙在水面擴大，將池水阻隔成兩半：“我這邊，阿星你那邊。”
化星看見他消失在符紙的另一面，當下被自己那結結巴巴的話，燒得臉火熱火熱的，竟是自己心思狹隘了。
她在水裏痛痛快快地洗了澡，並用制作好的發膏，把頭發染成了紅色後，再次回到屋頂，他已經躺在屋頂上了。
看見化星回來，他手一招，陣旗飛回手中。他邊將陣旗放進衣帶，邊對化星說：“我們現在去找公子炯卓吧。”
“嗯，但是見公子炯卓之前，我需要向你討教一個問題，知道了答案，我拿回自己的東西應該會順利很多。”
“什麽問題？”
“你知道鳳脈洞穴裏面的鳳凰去哪了嗎？”
“我到洞穴的時候，就沒有看見鳳凰。”
化星沈思，那也只能如實對公子炯卓說了，反正她的任務是毀了大陣還恩，也做到了，拿回神隱符，應該沒問題。
化星借助天黑，對一個站在偏僻位置的哨兵施了沈夢咒，從被施咒的哨兵那裏了解到羋炯卓不在丹陽城，而是去了鎬京。
棣偉和化星連夜直奔鎬京。
到達鎬京城內的時候，天已經微微亮了，但由於太早，街上人不多。
“你的頭發？”他此時才看清楚她的頭發和他是一樣的紅色。
“我陪你一起啊。”這樣他就不用獨自承受異樣的眼光。
“可我的眼睛也是紅色的。”
化星解下她左邊的粉色發帶：“這是真絲做的，很有韌性”，說完她將粉色發帶拿到眼前，看了看：“隔著發帶，還能夠視物”。
她將粉色發帶蒙住他的眼睛，在他後腦勺上，系成公正對稱的蝴蝶結。又將她右邊的粉色發帶解下來，系在自己的眼睛上。
兩根粉色發帶被取下，她有一半的頭發傾瀉而下，很飄逸。
“看吧，我們一模一樣了。哦，不對，你沒束發。一會要想辦法弄個發冠，給你也束一半的頭發。但得先想辦法弄點銀子。”
此時街上已經陸陸續續的有人走動，紛紛對化星和棣偉兩人側目良久，有的從他們身邊經過，邊走邊回頭看這對紅發的年輕男女，偶爾也會有極其小聲的指責：“真像妖孽”。
棣偉拉起化星的衣袖：“想辦法把你的頭發變回來吧。”他一個人遭受非議就夠了，她多無辜。
“沒事，我不在乎，隨他們去說吧。再說了，要是街上出現一個綠頭發，我還想多看幾眼呢。不就是因為和大眾不一樣嘛。”
“看，當鋪。”化星拽著他走了進去。她將頭上的發飾都摘下來，換成了銀子。
有了銀子，化星先去衣飾店，給他挑了一個銀白色的發冠，幫他半束頭發。又給他挑了一套貴公子款式的寬袖紮腰長衫套裝，給自己挑了一套寬袖紮腰的流蘇套裝，兩個人的衣服都是白色系。因為只有白色，才男女通用，才符合他們同為紅發遮眼的相同裝扮。
化星將阿娘做的法衣收進棣偉給她做的小陣盤裏面。付了衣服飾品的錢，開始逛鎬京城。
至此，鎬京城的大街上，多了兩位紅發蒙眼，衣衫楚楚，身姿不凡的兩人，引起街上全員側目。對他們，有人驚艷；有人詆毀；有人純粹欣賞與自己不一樣的人；有人還好奇他們蒙眼卻不瞎，那他們的眼睛，會是怎樣的好看。
“棣偉，看，也是紅的，比我們還紅”。
賣糖葫蘆的商販眉開眼笑：“來一串吧姑娘，我這個糖葫蘆很甜的。”
“不”，化星很霸氣地說道。
商販剛想嘲諷他們兩個紅發，一看就不是好人來著，化星就已經很霸氣地說：“要四串，不是一串！”
“好好好，一看兩位就不是平常人，定是神仙轉世。”
化星邊笑，邊給錢，拿過糖葫蘆遞給棣偉：“來，你左手一串，右手一串，我也是。”
棣偉接過糖葫蘆，邊逛邊說：“你還是叫我阿木吧，這樣親切。”
“不是我不想叫，而是撫養我長大的那位，也叫阿木。我實在是別扭，先來後到嘛，再說棣偉這個名字很好聽啊。”
他沈默，棣偉這個名字，在他降生為人的時候，他也只聽見過一次，之後再也沒有人叫過，很是陌生。
“棣偉你剛剛看見賣糖葫蘆的攤販那臉上的表情變化了嗎？他在幾息之間從想罵咱倆，到誇咱倆，都是因為我買他的東西，他才改口誇我們神仙轉世的。這說明只要有利益於人家，頭發五顏六色都可以，紅發算什麽。”
他依舊沈默。
化星算是有點摸清了他的脾氣，一般不說話，就代表他生氣了：“阿木將來肯定會和我們一起，當你們同時出現在我面前，我叫阿木，你們要一起答應嗎？”
“所以，我是那個不重要的阿木，就不能再被叫阿木了？”
“當然不是，這麽說吧，我的阿木是女的，是將我養大的長輩，長者為尊，不可不敬。我們為同伴，可攜手，可玩鬧，重在情誼，名字只是我們對彼此的稱呼，對方叫得開心就好。我喜歡叫你棣偉，棣偉，吃我的糖葫蘆。”化星笑靨如花的將自己的臉湊在他身前，又將自己的糖葫蘆放在他的嘴唇邊，待他咬。
棣偉如被沐浴在她的春風裏，情不自禁地跟著笑了，咬下她的一口糖葫蘆，甜進了心裏。
他們把沿街的鋪子小攤逛了一路，還別說，頭飾換來的錢真經用，吃吃玩玩買買，還剩半袋子錢。
“馬車來了！馬車來了！”越來越多的人群中，不知道是哪位年輕姑娘高喊了一聲，引起街上不少女子們聚焦。
化星和棣偉也側目，只見人群中的女子，癡迷地看著馬車，有的還當街攔車。
這讓化星想起了和青草逛鎬京城的時候，也遇見過類似這樣的馬車，後來才知道，馬車裏被攔住的是公子鴻。
“你怎麽啦？”棣偉晃了晃她的衣袖。
“只是好奇那輛馬車而已。”化星轉過身，繼續和棣偉看商販做的人偶。化星喜歡執劍闖天涯的俠女人偶，棣偉要她買撫琴溫婉的仙女人偶，兩人對人偶的意見不一，喜歡的也不一樣，開始爭執起來。
棣偉笑她不懂得女子之美，化星笑他膚淺只看外表。正鬧得歡，馬車在沒有人攔的情況下，突然停在了他們身邊，車簾被掀開一角，化星側過身來，看見車裏面一身錦服的男裝，錦服的衣領上是松軟的裘毛，衣領之上的容顏被車簾擋住。
半響，車簾放下，繼續往前走。化星也繼續和棣偉爭論，結果化星贏了，其實是棣偉妥協依著她。
時間到了下午，化星賣了冥紙冥幣：“棣偉，我現在要出城去祭拜阿爹阿娘，你在城中等我吧。”
“不，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你說過的。”
“好吧。”
兩人來到墓地，墳頭上很幹凈。墳前還有祭品，祭品也還新鮮，定是趙家的人來祭掃過。
化星跪地，開始祭拜，才松快一點的心情，此時又落下來。
棣偉也跪下來，就跪在化星身側。
化星看著紙錢一點一點地燒著，那些阿爹阿娘對她的好，和死去的畫面，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忍不住心痛：“棣偉，過了今晚，我就要去打聽王室引牌具體的召回時間，然後進王宮，公子炯卓肯定在王宮。”
“為什麽這麽肯定？”
“他有王室引牌，自然也是要進王宮的。”
“我沒有王室引牌，不能進王宮，所以你要和我分開？”
這是化星早就計劃好的，這也是她這幾天，不惜染紅頭發來顧及他的感受，每說一句話，都盡量給他溫暖的原因。
棣偉扯下蒙住眼睛的發帶，紅色的眼眸溢滿了傷心：“你一早就知道我沒有王室引牌不能進王宮，而你有。所以你早就決定和我分開，你說的不離不棄的仆諾咒，也只是為了騙我帶你出來對不對？”
“棣偉”，化星知道他舉目無親，內心敏感，對世人心涼，不願意親近任何人，若不是她死纏爛打，他還是洞穴裏那個敏感多疑又不出世的他：“我們選好你喜歡的地方，我再進王宮好不好？”
“不好！”他傷心的紅色眼眸，有很強的憤怒和不甘：“你說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原來都是騙我的！我本想不理會世俗，永遠呆在洞穴裏。哪怕在洞穴裏千千萬萬年，這世俗我也不想再多看一眼，是你，是你！我才決定出來的，你知道我做這個決定下了多大的決心嗎？”
“不，只要你不願意……”
“是，”他苦笑起來：“可你在逼我願意，你非要去王宮不可，而我沒有引牌，你說我們怎麽還能在一起？你分明就是逼著我離開。”
“我們有仆諾咒，你在王宮外等我，只要你想見我，你就啟動咒語，你可是咒語中的主，我是仆，我若不來見你，必會受剜心之痛的。”
“那你要在王宮呆多久？”
“不知道。”化星知道在王宮不會呆太久。主要是去王宮後，說不定很快就會被引入蒼澤仙山修煉，之後的日子，才是更久的分離。
他抓起化星的雙肩：“我這麽相信你，你為什麽還在騙我？！你會不知道多久嗎？你又怎麽可能不知道，你是不敢說！”
化星很愧疚，也很無奈，蒼澤仙山她是一定要去的：“對不起。”
“你承認了。”他說地很輕聲：“我出來三天，就被拋棄了，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被丟下”，他雙手從她的肩上滑下，站起身來，轉頭離開。
化星看著他綿軟的背影，那股落寞孤寂又鋪滿了他整個人，周身的綠色野草都比他有生機。
化星看著這樣的他，比洞穴裏的他更讓人揪心，沖過去拉住他：“我在哪裏，你就在哪裏，我說話算數的。”
他看著她，不說話，眼裏慢慢地又有了之前的寒冷，再也不相信任何人，絕不相信任何人！他寒冷又堅硬的心墻馬上就要成形了。
化星很後悔在她的計劃裏，忽略了他脆弱敏感的內心：“我說了，你離開，一定是你心甘情願的。若是下次我的提議，你不喜歡，你就直接拒絕，不要這樣負氣離開，好嗎？”
他決心讓他的心比冰霜還冷，絕不再相信任何人的時候，因為她的挽留瞬間瓦解，眼裏剩下的滿是委屈：“明明是你，是你算計我帶你出來，算計逼我離開，現在還責備是我負氣。”
“對不起。”
“你承認是你錯了？”
“是的，對不起，不會再有下次了，我發誓。”
他一把抱住她，內心如寒冰破裂，劃開冰封，水花開始滾動：“是你要留住我的，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你都不要想著逼我離開。”
他抱著她的時候，化星餘光瞟見一抹熟悉的錦袍，正是馬車上見過的。棣偉也看見了，兩人分開。待化星看清楚錦袍男子時，心口猛地一顫：他正是公子鴻，全名趙歸鴻，白天坐在馬車上撩開車簾的人。
化星說不清她該以怎樣的心情再次面對他。直覺他們各不相幹才是最好。
趙歸鴻在這樣暖和的天氣，還穿著一身裘毛錦袍，臉上孱白，發冠半束，文雅貴氣，手裏拿著一個錦盒。眉眼間肅然冷清，眼底是藏不住的殺意。他身後是二十多名趙家的修士，隨時準備一戰的樣子。
“你頂著我公子鴻未婚妻的名義，將趙家賣了個幹凈，轉身就和別人做了一對野鴛鴦”，趙歸鴻說得極其清冷，如冬日的風刀子一樣，突然淩厲起來：“當我是死的嗎？！！！拿下！！！”
這是化星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的趙歸鴻。姿態高傲，神情霸氣，氣場森然。和之前溫和的他，完全不一樣。
趙家修士瞬間將化星和棣偉圍住。
化星心駭，他們竟然全都是聚丹期修士：“慢著，你此話何意？趙家是我阿娘的家，我怎會出賣趙家？”
修士們手中的術法已成，就等著趙歸鴻下令。
趙歸鴻揚手一揮，一道金色長鞭瞬間將化星的手和腰困得結結實實：“楞著做什麽，拿下他！”
修士們得令，手中術法齊齊擊向棣偉，化星被長鞭拉到了趙歸鴻的身邊。
化星看著棣偉被術法淹沒得嚴嚴實實，趕緊騰出神劍陰合，要斬斷長鞭。
趙歸鴻看化星如此心急，心裏的怒意如火山噴發：“你若趕妄動，我就不是拿下他，而是殺了他！”
化星知道公子鴻說的不是玩笑，當下就將神劍陰合收入識海：“我雖然恨你們將聚魂石收為己用，但你們是阿爹阿娘的親人，我是不會……”
趙歸鴻扯下她系在眼間的發帶：“你憑什麽恨？憑你是仙兒還是化星？沈家的任何人都不可以因為聚魂石在我趙家而生恨，包括你！”
化星無奈地閉上眼睛，深呼吸，每次說到這些，都跟進入循環似的，總也說不清楚。可她不敢置氣，棣偉還在他的那群手下掙紮。
她盡量平覆好心情，趕緊說開了，讓他們停止攻擊棣偉：“你為什麽說我將趙家賣了個幹凈？”
“你拿了鳳脈山裏的王室引牌？毀了那座山的洞穴？”
“是的。”
“是公子炯卓送你到洞穴前的？”
“是的。”
“你知道鳳脈洞穴意味著什麽嗎？”
“意味著鳳脈。”化星的思緒一下子緊繃起來，她似乎意識到她闖了滔天大禍。
“那公子炯卓有沒有告訴你，鳳脈是陰，龍脈是陽。鳳脈是調和龍脈的，是保證陰陽能平衡，穩固國本的？”
“說了，”化星的尾音，自己都聽不見：“所以，我毀的不僅僅是鳳脈洞穴，而是大周王朝的國本。”
化星此刻終於明白公子炯卓為什麽打斷她的思考，又不停地催促，原來他早就盤算好了。
“你現在明白你幹了什麽蠢事了嗎？”
“禍是我闖的，我自己承擔，自己解決，絕不拖累你們趙家，你把鞭子松開。”
趙歸鴻又好氣又好笑，抓住她的雙肩，讓她仔仔細細地看著他：“我公子鴻作為趙家大族的嫡長孫，宴請鎬京城所有權貴，來觀瞻我們的訂婚宴後，只要是權貴，誰不知道你是我公子鴻的未婚妻，是趙家的長孫婦。你如今闖下禍事，說一句你不是我趙家的人，天下誰信？！”
化星被他抓得生疼：“你先放開！”
“不放！如果人人都可以闖下禍事後，說自己和家人毫無關聯，那誅九族的罪名豈不是空架子？這些年，整個趙家付出了多少努力，才穩占住世家大族的前列。而你，毀了鳳脈山，讓天下人都覺得我們趙家不是只想做世家大族，而是要毀了國本，反了這大周王朝。到時候，不僅僅是我們趙家，而是趙氏家族，都要面對大周王朝舉國之力的追殺圍剿。”
化星聽了，早就忘了肩膀的疼痛，她是真的沒想到她被公子炯卓一刀暗算這麽深，以至於要了整個趙氏家族的命。
“你現在再來捫心自問，你是不是將趙家賣了個幹凈？”
“我”，化星此刻深刻地明白他的憤怒。
趙歸鴻盯著她，眼裏的怒意一刻都沒有消停過：“現在就不知道說什麽了嗎？後面還有大把讓你無法辯駁的事，等著讓你知道呢！”
說完他就要帶她走。她掙紮，因為棣偉還在被二十幾個聚丹期的修士圍攻，情況很不妙。
趙歸鴻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滿是不屑：“哼，跟你一樣還沒聚丹，你的阿木也不過是個廢材而已，等他身上的符咒陣用完了，看他還能怎麽對抗？”
“闖禍的是我！”
趙歸鴻第二次動手拉她離開此處，已經沒有耐心：“你最好跟我去解決你撂下的大攤子，否則我抓了他，就一片一片地活剮了他。你若是乖乖地配合我，我還能手下留情些。”
化星將眼神從棣偉那裏收回來，算是屈服了，她也的確該為自己做的事，對整個趙氏家族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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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引牌到手，接下來就去拿回神隱符，而後去蒼澤仙山。
“外面的空氣多好啊，終於看見了大自然的綠色。”
棣偉看著她展開雙手，呼吸新鮮空氣的樣子，很享受。可他們正身處茂密叢林中，太陽光只能從樹葉的縫隙中穿過來幾縷，都無法驅散林中的濕氣：“這哪裏好了？”
“嗯，是不算太好，主要是我心情好。”
“出來就心情好？”
化星不想讓他覺得她嫌棄他久居的洞穴，因為他實在太敏感，又敏感得情有可原。所以，對於接下來為時不多的相處，化星盡量說暖心的話：“因為以後我在哪裏，你就在哪裏啊。我再也不是一個人，所以很開心。”
棣偉喜笑顏開，他第一次感受到他被人需要，而不是厭棄：“那你接下來去哪裏？”
“這裏是鳳脈山，離丹陽城不遠。我要去城內找公子炯卓，拿回我的東西。”
“要進城嗎？”
“嗯，我們一起進城。”
“可是我這個樣子”，他捋了捋自己的頭發。
化星想說沒事的，不會被追殺，但異樣的眼光是肯定少不了。以他脆弱敏感的內心，指不定又要怎麽猜疑人家不僅僅是拿異樣眼光看他，而是計劃殺他呢：“我有辦法。不過我們先要離開這裏，這裏的陣法很多，需得仔細些走。”
“我們兩個還需要仔細別人的陣法嗎？”
“也是，論起符咒陣，我覺得沒幾人能勝過你。”
“這裏有不少兇獸，正好抓一些來做符咒陣的原材料。以應對變故。”
“好提議。”
於是他們合力布陣、埋符、施咒，獵殺兇獸。化星趁機收集了多種新鮮的兇獸血液，都攢夠一滿壺了。她還采集了很多鮮花、野草、香木料等，並將它們和兇獸的血液融合在一起。這樣，她就做好了一盒滿是紅色的發膏。
棣偉做了好多符紙、陣旗，他還突發奇想地制作了以兇獸為藥引的丹藥，藥理和藥力還有待驗證。
天黑了，他們避開守城人，飛進了丹陽城。化星想去投宿客棧，主要是想洗個澡，再把頭發染一下。可是兩人身上都沒有錢，只能無奈地坐在客棧的屋頂上。
化星：“這城中應該有水池吧？”
“找找看，我想洗澡，好久好久沒洗了。”
化星瞬間不想找水池了，孤男寡女在一個水池洗澡，要多尷尬就多尷尬：“算了，在這屋頂吹吹風也很舒服。”
“可我要洗。我都不記得上次是什麽時候洗的澡。在鳳脈山裏走一遭，身上都是兇獸的血腥味。”
“你不是用過清塵符了嗎？”
“用是用了，可跟洗澡的感覺不一樣。哎，那裏有反光，是池水，走。”
化星都來不及反應，就被他拉起身，飛到池子邊：“脫脫脫衣服洗澡……”
“放心，快入夏了，不冷。”棣偉拿出幾面陣旗，往天空拋去，陣旗在天空畫出完美的弧度後，穩穩地插在池子的四周。從陣旗外面看，池子立馬不見了。
他又拿出一張符紙飛扔向水面，符紙在水面擴大，將池水阻隔成兩半：“我這邊，阿星你那邊。”
化星看見他消失在符紙的另一面，當下被自己那結結巴巴的話，燒得臉火熱火熱的，竟是自己心思狹隘了。
她在水裏痛痛快快地洗了澡，並用制作好的發膏，把頭發染成了紅色後，再次回到屋頂，他已經躺在屋頂上了。
看見化星回來，他手一招，陣旗飛回手中。他邊將陣旗放進衣帶，邊對化星說：“我們現在去找公子炯卓吧。”
“嗯，但是見公子炯卓之前，我需要向你討教一個問題，知道了答案，我拿回自己的東西應該會順利很多。”
“什麽問題？”
“你知道鳳脈洞穴裏面的鳳凰去哪了嗎？”
“我到洞穴的時候，就沒有看見鳳凰。”
化星沈思，那也只能如實對公子炯卓說了，反正她的任務是毀了大陣還恩，也做到了，拿回神隱符，應該沒問題。
化星借助天黑，對一個站在偏僻位置的哨兵施了沈夢咒，從被施咒的哨兵那裏了解到羋炯卓不在丹陽城，而是去了鎬京。
棣偉和化星連夜直奔鎬京。
到達鎬京城內的時候，天已經微微亮了，但由於太早，街上人不多。
“你的頭發？”他此時才看清楚她的頭發和他是一樣的紅色。
“我陪你一起啊。”這樣他就不用獨自承受異樣的眼光。
“可我的眼睛也是紅色的。”
化星解下她左邊的粉色發帶：“這是真絲做的，很有韌性”，說完她將粉色發帶拿到眼前，看了看：“隔著發帶，還能夠視物”。
她將粉色發帶蒙住他的眼睛，在他後腦勺上，系成公正對稱的蝴蝶結。又將她右邊的粉色發帶解下來，系在自己的眼睛上。
兩根粉色發帶被取下，她有一半的頭發傾瀉而下，很飄逸。
“看吧，我們一模一樣了。哦，不對，你沒束發。一會要想辦法弄個發冠，給你也束一半的頭發。但得先想辦法弄點銀子。”
此時街上已經陸陸續續的有人走動，紛紛對化星和棣偉兩人側目良久，有的從他們身邊經過，邊走邊回頭看這對紅發的年輕男女，偶爾也會有極其小聲的指責：“真像妖孽”。
棣偉拉起化星的衣袖：“想辦法把你的頭發變回來吧。”他一個人遭受非議就夠了，她多無辜。
“沒事，我不在乎，隨他們去說吧。再說了，要是街上出現一個綠頭發，我還想多看幾眼呢。不就是因為和大眾不一樣嘛。”
“看，當鋪。”化星拽著他走了進去。她將頭上的發飾都摘下來，換成了銀子。
有了銀子，化星先去衣飾店，給他挑了一個銀白色的發冠，幫他半束頭發。又給他挑了一套貴公子款式的寬袖紮腰長衫套裝，給自己挑了一套寬袖紮腰的流蘇套裝，兩個人的衣服都是白色系。因為只有白色，才男女通用，才符合他們同為紅發遮眼的相同裝扮。
化星將阿娘做的法衣收進棣偉給她做的小陣盤裏面。付了衣服飾品的錢，開始逛鎬京城。
至此，鎬京城的大街上，多了兩位紅發蒙眼，衣衫楚楚，身姿不凡的兩人，引起街上全員側目。對他們，有人驚艷；有人詆毀；有人純粹欣賞與自己不一樣的人；有人還好奇他們蒙眼卻不瞎，那他們的眼睛，會是怎樣的好看。
“棣偉，看，也是紅的，比我們還紅”。
賣糖葫蘆的商販眉開眼笑：“來一串吧姑娘，我這個糖葫蘆很甜的。”
“不”，化星很霸氣地說道。
商販剛想嘲諷他們兩個紅發，一看就不是好人來著，化星就已經很霸氣地說：“要四串，不是一串！”
“好好好，一看兩位就不是平常人，定是神仙轉世。”
化星邊笑，邊給錢，拿過糖葫蘆遞給棣偉：“來，你左手一串，右手一串，我也是。”
棣偉接過糖葫蘆，邊逛邊說：“你還是叫我阿木吧，這樣親切。”
“不是我不想叫，而是撫養我長大的那位，也叫阿木。我實在是別扭，先來後到嘛，再說棣偉這個名字很好聽啊。”
他沈默，棣偉這個名字，在他降生為人的時候，他也只聽見過一次，之後再也沒有人叫過，很是陌生。
“棣偉你剛剛看見賣糖葫蘆的攤販那臉上的表情變化了嗎？他在幾息之間從想罵咱倆，到誇咱倆，都是因為我買他的東西，他才改口誇我們神仙轉世的。這說明只要有利益於人家，頭發五顏六色都可以，紅發算什麽。”
他依舊沈默。
化星算是有點摸清了他的脾氣，一般不說話，就代表他生氣了：“阿木將來肯定會和我們一起，當你們同時出現在我面前，我叫阿木，你們要一起答應嗎？”
“所以，我是那個不重要的阿木，就不能再被叫阿木了？”
“當然不是，這麽說吧，我的阿木是女的，是將我養大的長輩，長者為尊，不可不敬。我們為同伴，可攜手，可玩鬧，重在情誼，名字只是我們對彼此的稱呼，對方叫得開心就好。我喜歡叫你棣偉，棣偉，吃我的糖葫蘆。”化星笑靨如花的將自己的臉湊在他身前，又將自己的糖葫蘆放在他的嘴唇邊，待他咬。
棣偉如被沐浴在她的春風裏，情不自禁地跟著笑了，咬下她的一口糖葫蘆，甜進了心裏。
他們把沿街的鋪子小攤逛了一路，還別說，頭飾換來的錢真經用，吃吃玩玩買買，還剩半袋子錢。
“馬車來了！馬車來了！”越來越多的人群中，不知道是哪位年輕姑娘高喊了一聲，引起街上不少女子們聚焦。
化星和棣偉也側目，只見人群中的女子，癡迷地看著馬車，有的還當街攔車。
這讓化星想起了和青草逛鎬京城的時候，也遇見過類似這樣的馬車，後來才知道，馬車裏被攔住的是公子鴻。
“你怎麽啦？”棣偉晃了晃她的衣袖。
“只是好奇那輛馬車而已。”化星轉過身，繼續和棣偉看商販做的人偶。化星喜歡執劍闖天涯的俠女人偶，棣偉要她買撫琴溫婉的仙女人偶，兩人對人偶的意見不一，喜歡的也不一樣，開始爭執起來。
棣偉笑她不懂得女子之美，化星笑他膚淺只看外表。正鬧得歡，馬車在沒有人攔的情況下，突然停在了他們身邊，車簾被掀開一角，化星側過身來，看見車裏面一身錦服的男裝，錦服的衣領上是松軟的裘毛，衣領之上的容顏被車簾擋住。
半響，車簾放下，繼續往前走。化星也繼續和棣偉爭論，結果化星贏了，其實是棣偉妥協依著她。
時間到了下午，化星賣了冥紙冥幣：“棣偉，我現在要出城去祭拜阿爹阿娘，你在城中等我吧。”
“不，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你說過的。”
“好吧。”
兩人來到墓地，墳頭上很幹凈。墳前還有祭品，祭品也還新鮮，定是趙家的人來祭掃過。
化星跪地，開始祭拜，才松快一點的心情，此時又落下來。
棣偉也跪下來，就跪在化星身側。
化星看著紙錢一點一點地燒著，那些阿爹阿娘對她的好，和死去的畫面，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忍不住心痛：“棣偉，過了今晚，我就要去打聽王室引牌具體的召回時間，然後進王宮，公子炯卓肯定在王宮。”
“為什麽這麽肯定？”
“他有王室引牌，自然也是要進王宮的。”
“我沒有王室引牌，不能進王宮，所以你要和我分開？”
這是化星早就計劃好的，這也是她這幾天，不惜染紅頭發來顧及他的感受，每說一句話，都盡量給他溫暖的原因。
棣偉扯下蒙住眼睛的發帶，紅色的眼眸溢滿了傷心：“你一早就知道我沒有王室引牌不能進王宮，而你有。所以你早就決定和我分開，你說的不離不棄的仆諾咒，也只是為了騙我帶你出來對不對？”
“棣偉”，化星知道他舉目無親，內心敏感，對世人心涼，不願意親近任何人，若不是她死纏爛打，他還是洞穴裏那個敏感多疑又不出世的他：“我們選好你喜歡的地方，我再進王宮好不好？”
“不好！”他傷心的紅色眼眸，有很強的憤怒和不甘：“你說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原來都是騙我的！我本想不理會世俗，永遠呆在洞穴裏。哪怕在洞穴裏千千萬萬年，這世俗我也不想再多看一眼，是你，是你！我才決定出來的，你知道我做這個決定下了多大的決心嗎？”
“不，只要你不願意……”
“是，”他苦笑起來：“可你在逼我願意，你非要去王宮不可，而我沒有引牌，你說我們怎麽還能在一起？你分明就是逼著我離開。”
“我們有仆諾咒，你在王宮外等我，只要你想見我，你就啟動咒語，你可是咒語中的主，我是仆，我若不來見你，必會受剜心之痛的。”
“那你要在王宮呆多久？”
“不知道。”化星知道在王宮不會呆太久。主要是去王宮後，說不定很快就會被引入蒼澤仙山修煉，之後的日子，才是更久的分離。
他抓起化星的雙肩：“我這麽相信你，你為什麽還在騙我？！你會不知道多久嗎？你又怎麽可能不知道，你是不敢說！”
化星很愧疚，也很無奈，蒼澤仙山她是一定要去的：“對不起。”
“你承認了。”他說地很輕聲：“我出來三天，就被拋棄了，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被丟下”，他雙手從她的肩上滑下，站起身來，轉頭離開。
化星看著他綿軟的背影，那股落寞孤寂又鋪滿了他整個人，周身的綠色野草都比他有生機。
化星看著這樣的他，比洞穴裏的他更讓人揪心，沖過去拉住他：“我在哪裏，你就在哪裏，我說話算數的。”
他看著她，不說話，眼裏慢慢地又有了之前的寒冷，再也不相信任何人，絕不相信任何人！他寒冷又堅硬的心墻馬上就要成形了。
化星很後悔在她的計劃裏，忽略了他脆弱敏感的內心：“我說了，你離開，一定是你心甘情願的。若是下次我的提議，你不喜歡，你就直接拒絕，不要這樣負氣離開，好嗎？”
他決心讓他的心比冰霜還冷，絕不再相信任何人的時候，因為她的挽留瞬間瓦解，眼裏剩下的滿是委屈：“明明是你，是你算計我帶你出來，算計逼我離開，現在還責備是我負氣。”
“對不起。”
“你承認是你錯了？”
“是的，對不起，不會再有下次了，我發誓。”
他一把抱住她，內心如寒冰破裂，劃開冰封，水花開始滾動：“是你要留住我的，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你都不要想著逼我離開。”
他抱著她的時候，化星餘光瞟見一抹熟悉的錦袍，正是馬車上見過的。棣偉也看見了，兩人分開。待化星看清楚錦袍男子時，心口猛地一顫：他正是公子鴻，全名趙歸鴻，白天坐在馬車上撩開車簾的人。
化星說不清她該以怎樣的心情再次面對他。直覺他們各不相幹才是最好。
趙歸鴻在這樣暖和的天氣，還穿著一身裘毛錦袍，臉上孱白，發冠半束，文雅貴氣，手裏拿著一個錦盒。眉眼間肅然冷清，眼底是藏不住的殺意。他身後是二十多名趙家的修士，隨時準備一戰的樣子。
“你頂著我公子鴻未婚妻的名義，將趙家賣了個幹凈，轉身就和別人做了一對野鴛鴦”，趙歸鴻說得極其清冷，如冬日的風刀子一樣，突然淩厲起來：“當我是死的嗎？！！！拿下！！！”
這是化星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的趙歸鴻。姿態高傲，神情霸氣，氣場森然。和之前溫和的他，完全不一樣。
趙家修士瞬間將化星和棣偉圍住。
化星心駭，他們竟然全都是聚丹期修士：“慢著，你此話何意？趙家是我阿娘的家，我怎會出賣趙家？”
修士們手中的術法已成，就等著趙歸鴻下令。
趙歸鴻揚手一揮，一道金色長鞭瞬間將化星的手和腰困得結結實實：“楞著做什麽，拿下他！”
修士們得令，手中術法齊齊擊向棣偉，化星被長鞭拉到了趙歸鴻的身邊。
化星看著棣偉被術法淹沒得嚴嚴實實，趕緊騰出神劍陰合，要斬斷長鞭。
趙歸鴻看化星如此心急，心裏的怒意如火山噴發：“你若趕妄動，我就不是拿下他，而是殺了他！”
化星知道公子鴻說的不是玩笑，當下就將神劍陰合收入識海：“我雖然恨你們將聚魂石收為己用，但你們是阿爹阿娘的親人，我是不會……”
趙歸鴻扯下她系在眼間的發帶：“你憑什麽恨？憑你是仙兒還是化星？沈家的任何人都不可以因為聚魂石在我趙家而生恨，包括你！”
化星無奈地閉上眼睛，深呼吸，每次說到這些，都跟進入循環似的，總也說不清楚。可她不敢置氣，棣偉還在他的那群手下掙紮。
她盡量平覆好心情，趕緊說開了，讓他們停止攻擊棣偉：“你為什麽說我將趙家賣了個幹凈？”
“你拿了鳳脈山裏的王室引牌？毀了那座山的洞穴？”
“是的。”
“是公子炯卓送你到洞穴前的？”
“是的。”
“你知道鳳脈洞穴意味著什麽嗎？”
“意味著鳳脈。”化星的思緒一下子緊繃起來，她似乎意識到她闖了滔天大禍。
“那公子炯卓有沒有告訴你，鳳脈是陰，龍脈是陽。鳳脈是調和龍脈的，是保證陰陽能平衡，穩固國本的？”
“說了，”化星的尾音，自己都聽不見：“所以，我毀的不僅僅是鳳脈洞穴，而是大周王朝的國本。”
化星此刻終於明白公子炯卓為什麽打斷她的思考，又不停地催促，原來他早就盤算好了。
“你現在明白你幹了什麽蠢事了嗎？”
“禍是我闖的，我自己承擔，自己解決，絕不拖累你們趙家，你把鞭子松開。”
趙歸鴻又好氣又好笑，抓住她的雙肩，讓她仔仔細細地看著他：“我公子鴻作為趙家大族的嫡長孫，宴請鎬京城所有權貴，來觀瞻我們的訂婚宴後，只要是權貴，誰不知道你是我公子鴻的未婚妻，是趙家的長孫婦。你如今闖下禍事，說一句你不是我趙家的人，天下誰信？！”
化星被他抓得生疼：“你先放開！”
“不放！如果人人都可以闖下禍事後，說自己和家人毫無關聯，那誅九族的罪名豈不是空架子？這些年，整個趙家付出了多少努力，才穩占住世家大族的前列。而你，毀了鳳脈山，讓天下人都覺得我們趙家不是只想做世家大族，而是要毀了國本，反了這大周王朝。到時候，不僅僅是我們趙家，而是趙氏家族，都要面對大周王朝舉國之力的追殺圍剿。”
化星聽了，早就忘了肩膀的疼痛，她是真的沒想到她被公子炯卓一刀暗算這麽深，以至於要了整個趙氏家族的命。
“你現在再來捫心自問，你是不是將趙家賣了個幹凈？”
“我”，化星此刻深刻地明白他的憤怒。
趙歸鴻盯著她，眼裏的怒意一刻都沒有消停過：“現在就不知道說什麽了嗎？後面還有大把讓你無法辯駁的事，等著讓你知道呢！”
說完他就要帶她走。她掙紮，因為棣偉還在被二十幾個聚丹期的修士圍攻，情況很不妙。
趙歸鴻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滿是不屑：“哼，跟你一樣還沒聚丹，你的阿木也不過是個廢材而已，等他身上的符咒陣用完了，看他還能怎麽對抗？”
“闖禍的是我！”
趙歸鴻第二次動手拉她離開此處，已經沒有耐心：“你最好跟我去解決你撂下的大攤子，否則我抓了他，就一片一片地活剮了他。你若是乖乖地配合我，我還能手下留情些。”
化星將眼神從棣偉那裏收回來，算是屈服了，她也的確該為自己做的事，對整個趙氏家族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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