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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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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捉蟲)

秦國小公子被燕國太子丹擄走的消息一時間在邯鄲城內傳得沸沸揚揚。

當時就在伯原食肆,許多人都親眼見到了那一幕,說得那是一個繪聲繪色。

說的是當初燕丹手持大刀架在小小嬴政的脖子上,稚子嫩生生的脖頸就那樣汩汩往外淌著血,傷口深可見骨,實在嚇人得緊。

“你們是不知道,我那侍女都看到了,險些在大道上嚇得暈了過去!”

“我也聽說了,我聽說嬴政就是死在外頭了,所以才沒能救回來,要不然你們說,那燕丹有那膽子真的把人擄走嗎?他想滅國嗎?”

“但是如果殺了,不是更加能引起秦國的怨恨嗎?”

“少廢話,哪有你插嘴的份,不小心的不行嗎?”

蹴鞠場內,一群少年仍舊湊在一處,聊著近日的這些傳聞。

嬴政不在了,馬棚之上不會有其他的人,他們也不必再擔心了。

“你們不要胡說,嬴政箭術那麽厲害,不會有事的。”趙劍有些聽不下去他們如此編排嬴政,忍不住就想表明自己的不滿。

“喲呵,你們關系挺好啊?”楊立冷笑嘲諷,還沒發現自己老大趙兆在一旁的冷臉呢。

趙兆也覺得此事有蹊蹺,他都看到了嬴政幾人大半夜的練武,而且李牧又在他的身邊,他們都那麽厲害,怎麽可能打不過燕丹?

再者以前他們欺負燕丹的時候,嬴政還會出來多管閑事,明顯兩人關系很不錯。

“我……我說的是事實。”趙劍道,你們不要胡說,“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楊立才不管他那麽多,平日裏橫行霸道慣了,這時候找著由頭就想欺負他呢,說道:“你是怕他有事吧,他有事,你挨打的時候就沒人幫你了。”

趙劍氣得身子發抖,面頰緋紅,對這兩人又著實沒有辦法,下意識地就想退縮,可是又想起嬴政曾說的不能任人欺辱要硬氣起來,他又立馬挺直了脊背。

“哼,就算你們打我我也是要說的,嬴政不會有事,你們不許在背後說他的壞話,否則……否則我就去告訴先生去!”

“你敢!”楊立見他那倔樣,更是不喜,忙看向一旁趙兆道,“老大,這小子欠打,咱們收拾他吧。”

趙兆正煩著呢,沒想到對方還來推攘自己,一時間煩得要死,說道:“嚷嚷什麽呢,天天吵吵吵,他沒死,你找他去啊!”他沖趙劍吼,把趙劍嚇得退後了好幾步,又扭頭看向楊立,“他死沒死,關你屁事!”

楊立也被吼懵了,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老大到底是怎麽了,不敢說話。

整個蹴鞠場的角落就這麽安靜下來。

而另一邊,趙衛院中,趙霖紅著眼眶,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阿翁,她抽了抽鼻子說道:“阿翁,他們說阿政已經死了,脖子都被人砍斷了,是不是真的啊?”

趙衛的眉頭也擰得緊緊的,當初他就說不讓這燕太子丹到趙府來,可阿政非讓他來,這下出了事能怪得了誰?

也怪他,誰都想要拉攏,最後白白地成了人家的利用對象。

“聽說屈先生臥病在床了?”

他沒回答趙霖的話。

趙霖點了點頭,“先生誰都不見,他平時最喜歡阿政的,肯定是阿政出了什麽事他才會如此的,阿政肯定是死了。”

“別胡說!他那孫子不是追去了嗎?”是當心他那孫子也說不一定呢。

雖然趙衛也不覺得這麽些天過去了,嬴政還能保住命。

他嘆息一聲,說:“走吧,我與你一道去看看屈先生。”就算是不見,去還是要去一趟的。

果然,到屈幸的院門口就被下人給攔了出來。

趙衛在這府中哪裏被攔過,可偏偏這時候萬萬不能發作,他若是發作,那就顯得太不近人情了。

他轉身打算去和影師傅聊一聊,卻突然想起影師傅早在燕丹消失的當日也跟著消失了。

他們都說燕丹此次的逃跑是早有預謀,不知道影師傅又在其中扮演著什麽角色。

邯鄲城內巡邏的士兵更多了,一時間眾人都人心惶惶的,就是趙宮也不意外,虎賁軍將領被罰,趙王丹依舊唉聲嘆氣,現在他們正與燕國交戰,可不想又回到十年前。

秦國殺起人真就是不管不顧的,太可怕了。

可這事情他們還得負責,即便嬴政不是個受寵的,也不能輕視了。

“大王,莫要急,車到山前必有路,會有辦法的,喝杯涼茶靜靜心吧。”

郭開此人說話慢慢悠悠的,聽著他說話,總能讓趙王丹平靜下來,但此刻他卻還是難以冷靜,問道:“辦法,你說還有什麽辦法?”

“那奴婢就大膽說說奴婢的看法,希望能為大王解憂,如今,這事情確實是我們趙國的疏漏,既是錯了,那便知錯就改,那嬴政死了,他的母親不是還在嗎,咱們賜予她財物,讓她原諒咱們,再送她回秦國便是。”

“你的意思是說……”趙王丹有點明白過來了,“只要她不追究了,那秦國也便沒了立場,出兵也會變得理虧?”

“是,即便那趙姬也不過是一個姬妾,然,她始終是秦朝公子的姬妾,咱們只有誠意足,天下人便會站在咱們這邊了。”

趙王丹微微頷首,越想越覺得正是這個理。

“你可真是,真是個人才,此事就交與你去辦,辦好了,寡人重重有賞!”

“謝大王。”

從趙王宮中出來,郭開並未立刻去辦此事,而是喬裝打扮一番去了伯原食肆。

“伯原兄,此次之事大王已然應了,只要趙姬松口,便可送她回國。”

伯原這時候已經是個名動天下的人物,可舉手投足間依舊沒有半點架子,穿著隨意,見人自帶三分笑。

“多些郭兄,若不是這趙夫人曾與在下有恩,在下也不會求到郭兄身上。”他指了指地上那口箱子說道,“這裏面是給郭兄的謝禮,若是趙夫人平安回到秦國,那在下定然還有重謝。”

郭開眼睛都亮了,可是他卻擺了擺手,說道:“有什麽可謝的,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這話,伯原當然不可能當真,只笑著舉杯揭過此事,兩人飲酒不提。

於是沒過多久,趙姬就隨著好幾車的金銀美女一同由一大群趙國虎賁軍護著往秦國而去。

收到這個消息時,嬴政已經在燕國待了不少的時間了。

他與李牧等人一直跟著燕丹的身後,果然見到燕丹在路上遭到了好幾次刺殺,但燕丹也並不是個廢物,除了一次小傷基本上都還算輕易地解決了事情。

很快一行人就來到了溢城。

溢城城外有一片大山,山間叢林茂密,最是適合藏人。

但是登得高頂便能看清整個溢城。

燕丹的馬車在城門口短暫地停了幾息,而後就緩慢地進了城。

看到馬車消失在人流中,李信問:“小公子,我們不進城嗎?”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李信已經被小公子深深地折服,只要是小公子的命令,不管是什麽,他都願意去做,但很多時候他也不太明白小公子的安排,好在他勤學多問,嬴政也很少會因此不耐煩,眾人相處還算融洽。

嬴政點點頭,“嗯,以他的性子,他得在城裏磨蹭兩天。”一開始燕丹還比較小心,也抓緊時間趕路,後來發現自己那個弟弟派來的人基本都是廢物,他如今就又松懈了。

“李牧,你留下來看著他,李信和阿鳴,你們二人隨我繞過此處,咱們沮陽會合。”嬴政騎在馬上,安排道,“吾等一行一起進城太惹眼了。”

“可是小公子不是說要跟在燕丹的身後避免被發現嗎?咱們若是去沮陽會不會直接和那些人正面碰上啊?”

李信覺得這些公子太子的實在是太不容易了,一路上就看到燕丹在應對刺殺,實在是危險。

而那些刺客通常都是埋伏在燕丹即將到達的城池,若真是如此,他們去沮陽就挺危險的,萬一小公子身份暴露了,誰能救得了他們啊?

這次嬴政倒是沒有反駁他的話,點頭認同道:“所以吾等要小心,不能輕易讓人識破身份。”

李信應下,可是心中還是疑惑,小公子並沒有說為什麽要去沮陽啊?

他不是憋得住事的人,目送李牧離開後,還是把自己的疑惑給問了出來。

“因為我要去找一個人,不是說徐夫人在沮陽嗎?”嬴政看向屈鳴。

屈鳴嗯了一聲,“傳過來的消息是如此說的,小公子要鑄劍?可他脾氣古怪,沒辦法提前讓他做,需得小公子親自前去,那樣的話,不知要等到幾時了。”

這個徐夫人並非女子,而是一個七八十歲的老翁,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嬴政也十分震驚。

聽說他是燕國最好的鑄劍師,鍛造過許多名劍,其中一柄就是日後要用來刺殺自己的匕首。

嬴政抿抿唇,這匕首當還是沒造出來,他不想看到那東西,所以他得去看看,實在不是也只能讓那老頭不能再鑄劍了。

“無事,看看去。”嬴政當然不會在此時講那麽多。

他下了命令,幾人自然是要聽從的,於是沒了李牧,一行三人駕著馬,翻山越嶺往沮陽而去。

而此時燕太子丹還不知道自己早在很久以前就被嬴政給算計上了。

他終於收到了太傅的信。

上次,他的信被那王隼扣下之後,又送了幾封出去,其中一封寄給了自己的老師鞠武,信中當然是要控訴自己那好弟弟的罪行的。

他此處沒再去官員府上,而是自己找了個驛站住了下來。

驛站就是有這點好處,只要有足夠的銀兩,便能在驛站內隨意做什麽,橫著走都沒人管。

燕丹一邊用膳一邊拆開了太傅傳來的信,心中忍不住感嘆自己做質子這些年實在是錯過了太多,不知何時起四處的驛站內都有如此美味的美食可用了。

不過,這些美食也實在昂貴,若不是他為了逃回燕國做了充足的準備,怕是都吃不起。

看了看信,燕丹的思緒收回來忍不住露出笑容,他說道:“咱們接下來該是能清閑一段時間了。”

侍從不解,但見太子殿下如此開心,便問道:“太子殿下何意?”

果然,太子殿下在高興時從不吝嗇與他分享。

“太傅說,他給燕奇找了點事做,讓他無暇顧及我這邊的事,近段時日,本殿下真是被他煩透了。”

公子奇派來刺殺的那些人不知都是從何處而來,功夫不高但卻纏人,時不時地不知從何處冒出來,雖不至於傷了燕丹,可到底還是讓人心驚膽戰的。

偏偏這些人常常都是混在人群中,他隱在暗處的人都沒辦法第一時間察覺。

侍從附和,“那真是太好了,太子殿下此方遠歸,若是沒人搗亂,也算是體察民情了。”

燕丹點點頭,“你說的是,這本就是我該做的,不過我還有一事,我多年不在燕國,手底下的人還是不甚夠用,咱們能不能一路走一路招兵買馬?”

他這個侍從名喚照水,是他最信任的侍從,有什麽問題也總喜歡問問對方的意見。

然而即便他對照水那般信任,照水也總是對他恭敬至極,這就是他最信任對方的地方。

照水道:“殿下此計甚妙,我大燕人才濟濟,然許多因避戰而隱於民間,若是太子殿下能予以招攬,想必能有很大的收獲。”

聽他如此說,燕太子丹越發激動,因為他後知後覺的發現平日裏看著被孤立的嬴政實則有好幾個對他十分忠心的人,而他呢,只有照水一個能天天跟在身邊給他出主意的人,他也需要人才。

“那此事你便幫我留意著。”

“是。”照水應下,又道,“用不了多時便能到小人的家鄉,小人家鄉倒是有兩位名氣不小的人。”

“哦?何人,何能?”

“有一鐵匠,名徐夫人,善鑄劍,另外還有一位叫夏扶,此人行俠仗義,武功高強,只是不善隱藏情緒,怒時則面紅耳赤,不過若做護衛卻還是可以的。”

聽他如此說,燕丹有些不太滿意,他在外奔波多年,見的人很多,像這樣的人也見得不少,便也覺得不甚稀奇了。

像是猜到了燕丹的想法,照水道:“太子殿下可莫要小看了這二人,徐夫人鑄的劍削發如泥,用之可一擊斃命,而那夏扶雖也算不得上人之姿,然,他們此類人通常都有許多游俠好友,與其中一人交好便可結識好幾個,太子殿下可切莫錯過了這大好的機會。”

照水說得自然不錯,此番他若是回到王宮,就不知何時能再有這般游歷的機會了,左右多些人相助於自己也無壞處,萬一能用得上呢。

這般想著,燕丹便應下了此事。

“如此,咱們明日便出發,正巧本太子也想要一把好劍。”

“是。”

就在燕丹一行人出發時,嬴政幾人已經先行一步了。

然而沒兩天,嬴政就收到了李牧的傳信,說是燕太子丹提前出發,並未向往常一樣在城中多加停留,原因不知。

這下可叫嬴政犯了難,這越是和他們挨得近,危險就越大,可他又不想放棄徐夫人,故而只能自己加快速度了。

得知他要連夜趕路,屈鳴和李信都不同意。

“如此太辛苦了,不若我們就按先時說好的來,到時若是真要和他們碰上,我在後面拖住他們便是。”屈鳴首先提議。

李信撥了撥火堆,也讚同道:“沒錯,小公子還是要註意身體,而且我們能走,馬兒也缺水需要休息不是?”

嬴政擰眉沈思,心中也不得不認同他們的話。

可是他總覺得還有更好的辦法。

“小公子,你做什麽去?”見他起身,屈鳴也騰地站起身來。

“別跟來,我看看馬兒去。”嬴政道,他得靜靜。

幾匹馬就栓在不遠處,屈鳴便也就聽話的沒跟著。

已經夜深了,幾匹馬跑了一日,確實也累了,此刻正趴在地上,側頭啃著地上的青草,看起來好笑又可憐。

“馬兒啊馬兒,你們能不能跑得快點呢?”

他伸手在馬頭上輕輕拂過,誰知那馬兒卻吭哧兩聲主動與他蹭了蹭。

平日裏沒見著這馬如此通靈智,嬴政不忍樂,扯了水溝旁更加鮮嫩的草到那馬兒的身邊餵它,誰知那馬兒一口啃下,要用舌頭在嬴政的手上舔了一下。

嬴政癢得笑出了聲,“你這馬兒。”

另一邊李信看著跟馬聊得起勁的小公子不由得關心起小公子的精神狀態來,這小公子怎麽和一匹馬兒如此親近啊?

難不成以為跟馬聊聊,明日就能加速前行了?

正看著,那匹馬卻站起身來往嬴政的身上蹭。

一開始嬴政以為對方跟自己親近,也去撫摸對方,但是好幾次後,他發現對方似乎不是在蹭自己,而是在推自己。

“去那邊?”嬴政試探性地指著馬頭用力的方向,馬兒依舊推著他往前方而去。

嬴政便拉著他往那邊走了幾步,果然馬兒就不推他的了,可他一停下來,馬兒的動作就要開始了。

“小公子,去何處啊?”

屈鳴發現幾匹馬起身跟著嬴政往林子深處去,嚇了一跳。

這荒山野嶺的,他們可不放心讓小公子獨自行動,這要是碰上了野獸群什麽的,不就交代在此處了嗎?

“小公子……”兩人沖上前去。

李信問:“小公子你不會真要這時候出發吧?也不是這條路啊?”

嬴政見那馬還拱著他,就道:“沒事,我遛遛馬。”

李信:“……”

跑了一天了,還要遛遛馬。

馬兒精神好,小公子的精神也是真的好啊。

思及此,李信倒是覺得奇怪起來,“小公子,為何咱們都是跑一天,就不見你累呢,我瞧屈鳴兄也有點乏了吧。”

嬴政自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他現在能引氣入體了,每天體內都充滿了精力,若是乏了只需要調息打坐一番很快就好了。

只是這事情他也沒法在此時告訴這兩人。

“所以,平日裏,你還是得多鍛煉,休息時好生休息。”

李信敢怒不敢言甚至想哭,瞧小公子這話說的,他是不想休息嗎?但現在小公子不休息他哪裏敢休息啊?

他不說話了林間重新變得安靜下來。

仿佛他們如什麽洪水猛獸,路過之處便是一片寂靜。

慢慢地幾人也發現了不對勁。

嬴政亦然,因為他神奇地發現自己牽著的那匹馬身上散發出了微弱的靈氣,說明這匹馬並非凡品。

那方盒中那主角馮明便有一靈寵,是一只白鶴,那白鶴能帶他在天地之間遨游,難道自己有了這番機遇?

當著李信兩人,他什麽也沒說,只跟著那匹馬兒往前方而去。

李信有些怕了,問:“你們有沒有覺得此處好怪啊!為何什麽聲音也沒有?莫非咱們撞上了什麽邪魔妖祟?”

“莫要胡說。”屈鳴年長,教訓他,而後他卻也勸道,“不過此處確實有些古怪,小公子,我們還是先退出去吧。”

“再往裏走走。”嬴政心說邪魔妖祟就在你們面前,就是你們的小公子我啊。

通常小公子認定的事情,他們是沒有辦法改變的,只好護著小公子繼續往前走。

嬴政發現馬匹所走的路線一直是方才的那條水溝,水溝也不知從何處而來,只是慢慢地變得更窄了些,想必也快到源頭了。

走著走著,很快就看不見他們燒的火堆了。

這時李信二人也認命了,有時候小公子就是會做一些讓人猜不透的事情,但是小公子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他們二人自是小心地觀察著四周,提防什麽東西突然闖出來。

只是越往叢林深處走,樹木越高,枝丫越密,慢慢地,月光也幾乎被遮住,幾人仿佛進入到了一處被薄霧圍繞的密地。

“我聽聞,林間深處多有瘴氣,小公子若是察覺到不對,可切莫要強求啊。”

屈鳴如此一說,李信擔心道:“瘴氣,就是那巴蜀之地進去之後就出不來的瘴林之地嗎?”

“你也說了,那是在巴蜀之地。”

嬴政當然也知道瘴林,可這北方氣候幹燥,哪有那些?

正說著,馬兒狠狠地在他腰上撞了一下,嬴政一個不慎被撞得趔趄差點栽倒在地,所幸屈鳴就在他身旁,千鈞一發之際拉住了他。

“沒事吧,小公子?”

“無事。”嬴政看著地上,微弱的月光下,香氣襲來,竟是一片白色花海,足有半個蹴鞠場那麽大,而更加神奇的是,此地竟縈繞著濃郁的靈氣,顯然是從這花叢中傳出來的。

方才嬴政也察覺到了自己的靈氣波動,原以為是受了馬兒的影響,如今一看是發現了食物。

李信兩人都驚呆了,“此乃何物?”

他問話間,只見幾匹馬兒吭哧吭哧地啃了起來,打著響鼻甩著尾巴高興極了。

嬴政低頭取下一朵,那花朵通體雪白,整體差不多有他的手掌大小,重重疊疊的花瓣緊湊地擠在一起,每一片都包裹著十分濃郁的靈氣。

“這花還真好看啊。”李信感嘆道,“這馬可真會找,這麽遠也能聞到味兒……”

正說著,卻見嬴政取了片花瓣遞到了他的面前,“吃下去。”

“啊?”李信大驚,“我……我不餓。”

這玩意兒能吃嗎?

不是說越漂亮的東西毒性越深嗎?

以往在南郡的時候,他常見有那去山上撿了野菌吃了中毒而死的人,那些菌子跟這花一樣,可美了。

誰知不容他拒絕,嬴政很是堅定,手都沒往回挪一下,大有一種你若不吃我便硬塞你嘴裏的意思。

嬴政又不是害他,馬兒都沒中毒可見沒毒,頂多也就鬧個肚子而已。

李信顯然也想到了,但仍舊不情不願,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接到手中,就像平日裏啃幹糧似的輕輕咬了一口,嚼了兩下後他停頓片刻,又咬了一口,隨即一整片葉子就被他塞進了嘴裏。

“誒,好吃!”

這時,也不待嬴政逼他了,他自顧上前摘了一朵,取了花瓣就往嘴裏塞,“真好吃,這味道怎麽說呢?”他一邊嚼一邊說道,“香、清爽、口齒留香,總之一個字,好!”

懶得聽他那言語貧瘠的評價,看他的反應嬴政就明白了,這東西可以吃,於是也取了片花瓣要放進嘴裏。

“小公子!”屈鳴攔住他,他總覺得此事蹊蹺啊。

這東西是什麽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這要是吃了明日幾人便變成一堆白骨可如何是好?

“屈鳴兄,你別怕!”李信道,“你先嘗一口,不行你就吐了,你只要嘗一口你就知道我說的不是假話了。”

想了想,屈鳴也摘了一朵,“小公子先別吃,我嘗嘗。”

嬴政沒有拒絕,小心總是沒有錯的。

然而事實證明,這東西並沒什麽問題,屈鳴吃了一片也將那一整朵花給吃了去。

這下再也不懷疑,三人便坐在花叢裏開始啃花,跟那三匹馬的行為如出一轍,若是讓旁人見了這一幕,肯定會直呼驚悚。

但這也是不可能被人發現的就是了。

那些花瓣中的靈氣隨著進入嬴政的腹部,而後從他的經脈滑過,又與自身本身的靈氣交纏在一起緩緩地湧入他的丹田,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不知過了多久,幾人滿臉的饜足,再一看幾匹馬兒吃得還正起勁呢。

“我怎麽覺得這東西吃了以後我一點困意都沒了呢?”李信疑惑地說,“我現在能駕馬跑個三天三夜。”

“那一會兒咱們就出發。”嬴政順勢接話。

“這……”李信下意識想拒絕,可是又覺得沒了理由,也是,現在都不困了,有什麽不能跑的,是以他看向一旁的屈鳴。

屈鳴本就是擔心小公子的身子,他身體比李信好,根本沒有李信那麽累,兩人都不反對,他也沒什麽可反對的,他說:“我聽小公子的。”

嬴政滿意了,果然很多事情說沒用,還是得讓人看到希望。

“那我們再摘一些放起來之後食用,順便給李牧兄也嘗一嘗。”嬴政吩咐,其實他還能吃,但是他不能顯得太過怪異,而這些東西也不能浪費了,取走是最正確的選擇。

兩人自是沒什麽意見,遂起身開始辣手催花。

趁他們兩人動作間,嬴政連根刨了好幾窩放在自己的手帕中又悄悄地塞在了馬背上的布袋裏,這才也跟著一起摘花,邊摘邊吃,一邊還感受著靈氣在自己體內的運動。

只可惜如此充盈的靈氣進入他的體內卻還是仍覺不夠,他總覺得自己還需要更多。

方盒中的小嬴政如他一般終於引氣入體,只是進階十分困難,學許多的小法術也非常費勁。

當初無意之間引氣入體還當自己與那小嬴政的資質不同呢,如今看來該是都不怎麽樣。

嬴政有些沮喪,但他想這是自己的機緣,還沒看到旁人身上有靈氣的,這也算是不錯了。

再看馬兒甩著尾巴吃得正歡,不由得感嘆,人不如馬啊!

忙了好一會兒,幾人摘了許多塞在包袱裏,然而此處也還剩了些。

嬴政想起那主角說的萬物有靈,便也就沒叫他們把這些花全部摘幹凈,牽著意猶未盡巴不得生根在此處的幾匹馬兒離開了這片林子。

先時燒的火堆已經熄滅,正好三人也沒打算再歇,騎著馬往前方疾馳而去。

李信總覺得自己座下的馬兒也比先時更加有精力了似的,跑在崎嶇的山路也不曾停歇,然而看到甩了自己一截的小公子二人,他又懷疑這是自己的幻覺了。

“小公子,屈鳴兄,等等我啊!”

這天之後三人有如神助,比計劃的提前了好幾日來到了沮陽地界。

沮陽距離溢城並不算太遠,但這地方的民俗風情瞧著就又更不一樣了。

燕國善飲,他們早在涿鹿城的時候便已經發現了。

可此處的人身上都配著酒囊,說著話時不時地還取了酒囊飲下一口這才繼續說話,街頭巷尾仿佛都縈繞著酒香。

“此處的人好生怪異啊,怎的如此愛酒?”李信驚訝道。

嬴政頷首,“而且大夏天的,他們都穿得好厚。”

艷陽高照,正午的陽光最是曬人,可還能看到穿棉衣的人,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當年我追隨陛下在燕國逃亡,夜逢花林,其花色白、狀美、味香,食後精神充盈,三日不眠,當真神品也。——《李信手劄》】

這裏的溢城是編的,或者說改了位置,就當是一個跟涿鹿差不多的城池就行,然後再往下一個城池就是這一章小公子去到的是上谷郡首府沮陽,再走便是薊都,他們相當於走了一條拋物線,從趙國邯鄲往北再往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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