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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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許箏跟著阮子期下了馬車，看著面前初具規模的酒樓，她心潮澎湃，已然忘記方才在馬車上同阮子期的小小不快，唇角不由自主地揚起笑容。
“真好。”許箏感嘆道。
阮子期比她高上許多，低頭看她，知道她歡喜了。忽而道：“你此前尋訪的大廚張越可有下落了？眼下酒樓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下一步就要考慮開業的事情。若是大廚一直不到位，就有些難辦了。”
許箏本來就是信口胡謅，對於廚師的事情她早就有了打算。這時便道：“張越恐怕找不到了，但我找到了另外一位大廚，等會兒人就會來，他的本事不錯，應當擔得起重任。”
她找的是一名叫何鴻的人。此人現在在民間還未有名氣，但許箏知道他在做菜上天賦過人，且味覺敏銳，後來名聲大噪，開創了京城獨樹一幟的菜系。她曾經聽說他早年的際遇，知道他的住址，便派人尋了過去，請動他過來做大廚。何鴻此刻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在一家小飯館裏做廚師，乍然聽到有人聘他去做主廚，且薪酬豐厚，自然是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許箏看看外頭，何鴻還沒過來。她把自己做好的菜單準備好，跟大家細說了規矩。畢竟是第一次做生意，聲音有些抖，她知道自己稚嫩，說完話後有些不確定地看向阮子期。卻見阮子期目光低垂，臉上一絲笑容也無。許箏怕自己說錯了話，便招呼夥計們都先下去幹活。自己來到阮子期身邊問：“我方才可有什麽說的不對的地方？”
阮子期看了她一眼，道：“的確。你說話時聲音太過柔婉，目光裏帶著怯意，不利於樹立威信。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你初入商場難免會生澀些。以後多註意著便是，你要謹記自己的立場，你站在他們面前說話，是吩咐和命令，而不是請求和商量。”
許箏點點頭，暗自記在心中。阮子期卻忽而轉了話頭，道：“說來也巧，我前幾日才曉得，有位同僚也叫做張越的。同名同姓，我差點還以為是你正要找的那位。誰想見了他才知道，是萬萬不可能是的。”
許箏有些心虛，但更多的是好奇，忍不住想聽更多消息，便道：“這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大約數不勝數，也不足為奇的。只是你說萬萬不可能，卻是什麽意思？是不是此人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
“罷了，本不應當對你說這些。此人如何，不要緊。總歸，他不是你要找的人，也不必關心。”阮子期搖搖頭，住了話頭，再不說了。
許箏正聽了一半，她著人打探過，但宮中閉塞，她又不敢太過張揚。細枝末節的打探了一些，多是說此人相貌堂堂的，性格也清正，許箏卻不敢確定這是不是五公主故意放出來的消息。她心急如焚，卻不得不故作隨意地道：“左右現在也無事，不如說來聽聽罷。而且我聽說，同名同姓之人，性格也有共通之處。此張越又當如何呢？”
“你似乎對他很感興趣？”
許箏擡眼一看，阮子期沈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有著洞穿一切的通透。她甚至疑心阮子期是否知道了一切，故意提起此事，但她並沒有向旁人透露，只有星朧知道。她安下心來，道：“聽你閑聊罷了。你若不願說，就算了。對了，我去樓下看看何鴻到了沒有。”
阮子期點點頭，看著她倉皇而逃。她還是什麽都不肯與他說。
許箏下去的是時候。打門邊遠遠過來一個穿著褐色衣裳的男子便是何鴻了。何鴻不認得許箏，許箏倒認得他。主動開口道：“是何大廚吧？快請進來。”
何鴻見對方面龐青澀，個頭不高，拱了拱手，卻不知對方身份。臉上憨憨笑道：“大廚不敢當。不知如何稱呼這位小兄弟？”
許箏為了出宮和行事方便，依舊男兒打扮。她道：“何大廚不必多禮，我便是這兒的老板了。我整理了一些菜譜，何大廚需要盡快熟悉下來才是。”
等到和何鴻交待完，回宮的時間已經快到了。許箏一步三回頭地離開酒樓，心中的情緒還久久沒有平覆下來。阮子期興致不高，見路途已經過半，這才道：“也不知這何鴻和張越哪個更厲害些？”
許箏其實一直想問，卻又不敢問，見阮子期主動提起，心中松快了些，道：“何大廚天賦過人，我相信他能夠勝任。至於張越，我也只是聽說而已。你方才說的那個同僚張越……”
阮子期終於不想再同她兜圈子了！
“你三番兩次提到我的同僚張越，可是對他有什麽興趣？容我猜一猜，你之前說過想離開皇宮，找一個無甚權勢的人成親。莫不是對張越有了什麽想法？”
許箏莫名緊張起來。阮子期猜的，除了五公主的因素外，大部分是正確的。她磕磕巴巴地道：“你多慮了，我都不認識此人。但是，如果他符合我的條件，我大約也是可以接受的吧。”說完又擡頭怯生生地瞧了阮子期一眼。
“你怎知人家沒有娶妻？”
“不過問問罷了，他成親了便罷了，我又不會非逼著人家。”
阮子期目光冷冷地看著許箏，直看得她再次低下頭去，雙頰通紅，仿佛一個做錯了事的孩童。
“到了。你快下去罷。”阮子期道。
許箏猶如解脫一般站起身來，急急地要下馬車。阮子期見她差點摔倒，手扶了一把，道：“張越的事，我會替你打聽。咱們是生意上的夥伴，原該互相支持的，我氣的不過是你的隱瞞罷了。既然選擇了合夥做生意，便該互相信任。你說對嗎？”
許箏沒想到他說這樣一番話。她覺得之前自己的瞻前顧後完全沒什麽必要，早早告訴阮子期一切大概就解決了。而且多日觀察下來，阮子期雖然心性惡劣了些，人倒是值得信任的。
“那，多謝了。”許箏抿了抿唇，勾勒出一個笑容來。
阮子期靜靜地看著她跟隨一群人進了宮門，朱紅的宮門緩緩合上。他閉了閉眼睛，覺得事情有趣起來。
關於張越和他背後的人。
五公主那邊不會放棄機會催促許箏。許箏卻堅持想拖著等阮子期的消息。加之這幾日雨水多，一直沒放晴，五公主沒找到機會。待到傍晚雨水住了，她過來許箏的宮殿，告知她明日同她一起去相國寺。許箏何嘗不知道五公主的意思，她覺得這是火都燒到腳背上來了，阮子期那邊卻毫無動靜。她只好暫且答應了。
第二日一早，五公主就來找她。這次出行是太後的名義出去，六公主並未同行。許箏帶了星朧，五公主卻帶了六個宮女。
路上五公主同她坐一輛馬車，小聲對許箏說道：“母後過來，是清了場的。平素那些達官顯貴的夫人家眷們，憑她們是誰都不能靠近一步。我特地安排了，讓張越混在齋飯的夥計當中，倒是你們遠遠看一眼，若是滿意，此後我必會為你做主。”
許箏覺得大大不妥，但知道皇後在場，五公主也不會幹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待午間用齋飯時，果真見一人扮作送瓜果米面的夥計進來。許箏遠遠一瞥，見那人側臉還算清俊，但並沒有多少好感可言。她低下頭來，專心吃齋飯。
五公主捅了捅她的手肘，朝著她擠眉弄眼。太後見了道：“食不言寢不語，我帶你出來，你可別在這佛門清凈之地淘氣。”
五公主埋頭，也不再說話了。
然而在這日，五公主和許箏都不知曉，張越方出了這相國寺的廟門沒多久，便被大理寺直接帶走了。
五公主在路上嘰嘰喳喳地問許箏感覺如何，許箏含糊應了，直說沒怎麽看清。五公主顯然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道：“你別不好意思啊，有什麽就直接說。皇兄那邊，都不用擔心的，根本不是什麽問題。”她自信滿滿，想著可以兵不血刃地解決許箏這個疑似情敵，臉上的笑容都有聲有色了。
許箏支支吾吾地應了幾聲，並沒有給五公主一個準確的回應。她想著務必要找機會見見阮子期了，否則輕率地下了定論，必定後悔。
五公主是第二日才知道張越被大理寺帶走審問的事情的。她到處打探，還貼心地過來寬許箏的心。“你放心，我早就打探過，他不過一個貧苦出身的小文官，能犯得了什麽大罪。想必是誤會一場，很快就能出來的。”
許箏派星朧去打聽出宮的可行性，星朧才出去一刻鐘不到，殿內正好無人，阮子期就送上門來了。
“都這個時候了，你怎的還在宮中？”許箏看見他，是喜大於驚。眼中滿滿期待之色，被阮子期捕捉到了，面色更柔和些，道：“皇上留我下來議事，便留到現在了。你今日出宮去了？”
許箏幾乎是蹦到阮子期身邊的，她迫不及待道：“我這幾日一直想出宮找你，但沒找到機會。今日五姐姐帶我出去，說是讓我看一眼那個張越。”
阮子期覺得她恰像一只小松鼠。他忍住不去捏她的臉蛋，眼睛暼向一旁，道：“哦，看了。眼下又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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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箏跟著阮子期下了馬車，看著面前初具規模的酒樓，她心潮澎湃，已然忘記方才在馬車上同阮子期的小小不快，唇角不由自主地揚起笑容。
“真好。”許箏感嘆道。
阮子期比她高上許多，低頭看她，知道她歡喜了。忽而道：“你此前尋訪的大廚張越可有下落了？眼下酒樓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下一步就要考慮開業的事情。若是大廚一直不到位，就有些難辦了。”
許箏本來就是信口胡謅，對於廚師的事情她早就有了打算。這時便道：“張越恐怕找不到了，但我找到了另外一位大廚，等會兒人就會來，他的本事不錯，應當擔得起重任。”
她找的是一名叫何鴻的人。此人現在在民間還未有名氣，但許箏知道他在做菜上天賦過人，且味覺敏銳，後來名聲大噪，開創了京城獨樹一幟的菜系。她曾經聽說他早年的際遇，知道他的住址，便派人尋了過去，請動他過來做大廚。何鴻此刻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在一家小飯館裏做廚師，乍然聽到有人聘他去做主廚，且薪酬豐厚，自然是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許箏看看外頭，何鴻還沒過來。她把自己做好的菜單準備好，跟大家細說了規矩。畢竟是第一次做生意，聲音有些抖，她知道自己稚嫩，說完話後有些不確定地看向阮子期。卻見阮子期目光低垂，臉上一絲笑容也無。許箏怕自己說錯了話，便招呼夥計們都先下去幹活。自己來到阮子期身邊問：“我方才可有什麽說的不對的地方？”
阮子期看了她一眼，道：“的確。你說話時聲音太過柔婉，目光裏帶著怯意，不利於樹立威信。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你初入商場難免會生澀些。以後多註意著便是，你要謹記自己的立場，你站在他們面前說話，是吩咐和命令，而不是請求和商量。”
許箏點點頭，暗自記在心中。阮子期卻忽而轉了話頭，道：“說來也巧，我前幾日才曉得，有位同僚也叫做張越的。同名同姓，我差點還以為是你正要找的那位。誰想見了他才知道，是萬萬不可能是的。”
許箏有些心虛，但更多的是好奇，忍不住想聽更多消息，便道：“這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大約數不勝數，也不足為奇的。只是你說萬萬不可能，卻是什麽意思？是不是此人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
“罷了，本不應當對你說這些。此人如何，不要緊。總歸，他不是你要找的人，也不必關心。”阮子期搖搖頭，住了話頭，再不說了。
許箏正聽了一半，她著人打探過，但宮中閉塞，她又不敢太過張揚。細枝末節的打探了一些，多是說此人相貌堂堂的，性格也清正，許箏卻不敢確定這是不是五公主故意放出來的消息。她心急如焚，卻不得不故作隨意地道：“左右現在也無事，不如說來聽聽罷。而且我聽說，同名同姓之人，性格也有共通之處。此張越又當如何呢？”
“你似乎對他很感興趣？”
許箏擡眼一看，阮子期沈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有著洞穿一切的通透。她甚至疑心阮子期是否知道了一切，故意提起此事，但她並沒有向旁人透露，只有星朧知道。她安下心來，道：“聽你閑聊罷了。你若不願說，就算了。對了，我去樓下看看何鴻到了沒有。”
阮子期點點頭，看著她倉皇而逃。她還是什麽都不肯與他說。
許箏下去的是時候。打門邊遠遠過來一個穿著褐色衣裳的男子便是何鴻了。何鴻不認得許箏，許箏倒認得他。主動開口道：“是何大廚吧？快請進來。”
何鴻見對方面龐青澀，個頭不高，拱了拱手，卻不知對方身份。臉上憨憨笑道：“大廚不敢當。不知如何稱呼這位小兄弟？”
許箏為了出宮和行事方便，依舊男兒打扮。她道：“何大廚不必多禮，我便是這兒的老板了。我整理了一些菜譜，何大廚需要盡快熟悉下來才是。”
等到和何鴻交待完，回宮的時間已經快到了。許箏一步三回頭地離開酒樓，心中的情緒還久久沒有平覆下來。阮子期興致不高，見路途已經過半，這才道：“也不知這何鴻和張越哪個更厲害些？”
許箏其實一直想問，卻又不敢問，見阮子期主動提起，心中松快了些，道：“何大廚天賦過人，我相信他能夠勝任。至於張越，我也只是聽說而已。你方才說的那個同僚張越……”
阮子期終於不想再同她兜圈子了！
“你三番兩次提到我的同僚張越，可是對他有什麽興趣？容我猜一猜，你之前說過想離開皇宮，找一個無甚權勢的人成親。莫不是對張越有了什麽想法？”
許箏莫名緊張起來。阮子期猜的，除了五公主的因素外，大部分是正確的。她磕磕巴巴地道：“你多慮了，我都不認識此人。但是，如果他符合我的條件，我大約也是可以接受的吧。”說完又擡頭怯生生地瞧了阮子期一眼。
“你怎知人家沒有娶妻？”
“不過問問罷了，他成親了便罷了，我又不會非逼著人家。”
阮子期目光冷冷地看著許箏，直看得她再次低下頭去，雙頰通紅，仿佛一個做錯了事的孩童。
“到了。你快下去罷。”阮子期道。
許箏猶如解脫一般站起身來，急急地要下馬車。阮子期見她差點摔倒，手扶了一把，道：“張越的事，我會替你打聽。咱們是生意上的夥伴，原該互相支持的，我氣的不過是你的隱瞞罷了。既然選擇了合夥做生意，便該互相信任。你說對嗎？”
許箏沒想到他說這樣一番話。她覺得之前自己的瞻前顧後完全沒什麽必要，早早告訴阮子期一切大概就解決了。而且多日觀察下來，阮子期雖然心性惡劣了些，人倒是值得信任的。
“那，多謝了。”許箏抿了抿唇，勾勒出一個笑容來。
阮子期靜靜地看著她跟隨一群人進了宮門，朱紅的宮門緩緩合上。他閉了閉眼睛，覺得事情有趣起來。
關於張越和他背後的人。
五公主那邊不會放棄機會催促許箏。許箏卻堅持想拖著等阮子期的消息。加之這幾日雨水多，一直沒放晴，五公主沒找到機會。待到傍晚雨水住了，她過來許箏的宮殿，告知她明日同她一起去相國寺。許箏何嘗不知道五公主的意思，她覺得這是火都燒到腳背上來了，阮子期那邊卻毫無動靜。她只好暫且答應了。
第二日一早，五公主就來找她。這次出行是太後的名義出去，六公主並未同行。許箏帶了星朧，五公主卻帶了六個宮女。
路上五公主同她坐一輛馬車，小聲對許箏說道：“母後過來，是清了場的。平素那些達官顯貴的夫人家眷們，憑她們是誰都不能靠近一步。我特地安排了，讓張越混在齋飯的夥計當中，倒是你們遠遠看一眼，若是滿意，此後我必會為你做主。”
許箏覺得大大不妥，但知道皇後在場，五公主也不會幹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待午間用齋飯時，果真見一人扮作送瓜果米面的夥計進來。許箏遠遠一瞥，見那人側臉還算清俊，但並沒有多少好感可言。她低下頭來，專心吃齋飯。
五公主捅了捅她的手肘，朝著她擠眉弄眼。太後見了道：“食不言寢不語，我帶你出來，你可別在這佛門清凈之地淘氣。”
五公主埋頭，也不再說話了。
然而在這日，五公主和許箏都不知曉，張越方出了這相國寺的廟門沒多久，便被大理寺直接帶走了。
五公主在路上嘰嘰喳喳地問許箏感覺如何，許箏含糊應了，直說沒怎麽看清。五公主顯然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道：“你別不好意思啊，有什麽就直接說。皇兄那邊，都不用擔心的，根本不是什麽問題。”她自信滿滿，想著可以兵不血刃地解決許箏這個疑似情敵，臉上的笑容都有聲有色了。
許箏支支吾吾地應了幾聲，並沒有給五公主一個準確的回應。她想著務必要找機會見見阮子期了，否則輕率地下了定論，必定後悔。
五公主是第二日才知道張越被大理寺帶走審問的事情的。她到處打探，還貼心地過來寬許箏的心。“你放心，我早就打探過，他不過一個貧苦出身的小文官，能犯得了什麽大罪。想必是誤會一場，很快就能出來的。”
許箏派星朧去打聽出宮的可行性，星朧才出去一刻鐘不到，殿內正好無人，阮子期就送上門來了。
“都這個時候了，你怎的還在宮中？”許箏看見他，是喜大於驚。眼中滿滿期待之色，被阮子期捕捉到了，面色更柔和些，道：“皇上留我下來議事，便留到現在了。你今日出宮去了？”
許箏幾乎是蹦到阮子期身邊的，她迫不及待道：“我這幾日一直想出宮找你，但沒找到機會。今日五姐姐帶我出去，說是讓我看一眼那個張越。”
阮子期覺得她恰像一只小松鼠。他忍住不去捏她的臉蛋，眼睛暼向一旁，道：“哦，看了。眼下又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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