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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之欲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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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之欲其生

當我的手再次貼近你的心,我再也感受不到記憶中那種有力的搏動,但是,我來不及悲傷。

他,殺死你的那個人,說,我能把你拉回人間。

*

“見效應該比較快,感受到了吧,力量充盈起來的感覺,這樣能做到的事情就更多了。”

“我的領域其實挺沒用的,只是將【構築】術式的效果範圍投射到了生物上,但是生物的構成非常麻煩,所以絕大多數時候僅限於逆轉術式的運用,也就是【拆解】。”

“但是特殊時期特殊情況,用以維持身體機能也是能做到的。”

“所以,除非你忘了我和你講過的反轉術式的構成,現在咒力也充足了,以前的那些理由可都不作數了,現在——還要繼續把註意力放在我身上嗎?”

真依氣得臉都扭曲了起來,但瘋狂地對自己說著:冷靜、冷靜、冷靜,而且努力地回憶著那些痛苦教學的點滴——那些自己根本不想背的手紮筆記,現在居然是她的救命稻草!?

更可笑的是,殺人的是他,要她救人的,也是他!

突然,額頭被賞了個彈指,輕微的疼痛將她從混亂的思緒中拉出,而眼前的真一,所能看見的面龐上,遍布著和真希身上的銹色類似的咒紋,一如既往的冷漠,有著一種莫名的,寒徹心扉的溫和。

他是笑著的。

“當我決定用什麽方式對待你們的時候,我也會得到同樣的對待,不過因為我會的稍微有點多,所以生效也會稍微慢一些——總之,真依,抱怨推後,現在專心。”

殺死直哉的招式,與現在作用在領域中的效果類似,投射自己的咒力與術式,與他人的咒力一起混合,最後作為被構築出的【無序物】從被施予者體內生長而出,造成破壞性的傷害。

這一點同樣適用於真一,這是領域自帶的束縛交換,是以他也在承受這個風險,只是逆轉術式的運用能使他一定程度上破除這樣的副作用,而真依現在毫發無傷,只是因為他將本該平等降臨在真依身上的效果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哪怕全身心地運轉著逆轉術式,效果還是在他身上漸漸顯露了出來。

“如果你現在忘了,我再教你一遍。”

領域的效果已經把真希身上僅有的咒力消耗殆盡,被領域判定為【屍體】是以不會再進一步破壞她的身體——之所以現在還繼續維持著領域,是為了防止咒力短時間內在真希身上的【再生】,繼續讓領域效果生效或者破壞雙生咒縛的條件。

什麽雙胞胎本就是一個人,什麽一個人一分為二,在真一眼裏統統都是扯談,她們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明明就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為什麽非得讓詛咒去否認這一點,為什麽非得去用“詛咒雙子”去束縛住她們。

對於自己看不爽的東西,真一的對抗心可是相當的隱秘而強烈。

雖然全程讓他來親自操刀也是可以的……(撅嘴)但是真一要對這種事情堅定地說不,她們的生命,她們的事當然要自己來努力了,他只要一如既往地當個被憎惡的大哥就好了,妹妹什麽的,煩死了!

【真依,你倒是快點啊。】

他笑得可怕極了。

【別讓我親手操刀好嗎?】

*

從黑暗之中再次睜開眼睛,她仍能遙遙的看到遠處的光,即使不能動彈,她也想著,要離開這裏。

離開深海,去到海面之上,去呼吸,去曬太陽,去……自己最珍愛的那一人的身邊,去擁抱,去盡極一切親昵之事,去將把她投入深海的那個人,狠狠地揍上一拳。

還有,那麽多沒有完成的事,那麽多需要去做的事,怎麽可以……

被奪走了呼吸,自然也就被奪走了聲音。

被奪走了太陽,自然生命也在流失溫度。

被……殺死了身體,自然也就失去了繼續做什麽的力量。

【……我最後都沒能給她一個安心的歸處。】

視野已經開始模糊了,海面之上那稀疏透亮的水光,被大海漸漸奪走的體溫,和漸漸已經空白起來的思考。

【我好像看見了你。】

【你也來了嗎?】

她的嘴角漂浮著呼吸輕盈的氣泡,是那樣用力地在接近她,仿佛很快就要精疲力盡。

真希向她伸出了手,被終於接近了她的真依一把拉扯住,掌心傳來的,是獨屬於生者的溫度,和唇齒呼吸之間,不斷被渡來的氧氣。

【這樣就有力氣了吧。】真依說

【可是我沒力氣了,帶我上去好嗎,姐姐。】

【……抓緊了。】

她終於向著海面游去,連帶著這個一起下來找她的傻瓜。

【等上去之後,要狠狠地收拾那個混蛋!】

沖出海面之後,贏來的正是那代表著生的呼吸,和獨屬於生命的太陽……

快把自己的臉都烤焦的“小太陽”。

不,準確來說,“小太陽”取暖器的主要服務對象是真一,她倆只是順帶被烤的那個。

像嬰兒一樣蜷縮在地上的她們,和老哥那雙手,各自不安分的一陽指所停留的地方。

想都不用想,直接給人渣老哥來上一拳!受死!!!

嘿!正中鼻梁!就是沒飛出去怪可惜的。

正專心調校的真一:……猝不及防。

真希捏著哢蹦響的拳頭,看著還嘶聲捂著臉的哥,一副只想滅了他的表情。

後一步清醒的真依拉住了她。

“姐姐……”

“真依!?沒事吧。”

“有事的明明是我……”

這一拳把臉打得有點變形,真一用了反轉術式才保證了自己沒有真的毀容。

“你活該!”兩姐妹共同憤怒的出聲。

“是是是,那這一拳就此揭過——現在感覺怎麽樣?”

“哈,當然是非常好!好到能把你送上天!嗯?”

真希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不對的地方。

她沒戴眼鏡,但她看見了,真一手裏凝聚的東西,那是咒力吧?

而且身體也……

這邊正拆解回收著自己的“小太陽”,真一難得的沒有繼續說什麽特別刺激人的話,不,是違和感十足的溫柔起來了。

“真依,用強化術的話馬上就能站起來了,你現在的咒力應該很充足。”

“要你管!”

真一聳了聳肩,這一次沒有再教育回去,他沒有再做什麽,那兩姐妹除了戒備他又突然發瘋,自然也不會多做什麽。

然後他又轉身背對著她們了。

“嗯……面有點坨了,真希你還吃嗎?”

“吃你個鬼啊吃!真一你是不是覺得拿這招來敷衍我很有用?我給你一逼兜信不信!”

“沒有敷衍你的意思。算了,反正雙生咒縛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你現在想做什麽?”

“還用說嗎,當然是——”

又是真依,拉住了真希,這一次一反往常得搶過了主動權。

“來說天元,還有死滅洄游。”

真希有些疑惑為什麽真依在此時搶先一步,但到底也沒有因為憤怒而拒絕她來這裏的真正目的——等人渣老哥說完再揍也是一樣的。

真一:沒算白幫了你一把。

真依沒有那麽強烈的對抗心,但懦弱的後退一步,反而能讓她看到更多值得警醒的東西。

【領域】【殺意】

只要真一願意,他完全能再開一次領域瞬殺她們,——真希可能逃過第一次瞬殺,但對已經動過殺手,且殺心未消的真一來說,他絕對不會像剛才那樣“心軟”了。

真依不敢去賭哥哥和姐姐,兩個人到底哪一個能活下來——哪怕是真希,即使是活下來的那個,姐姐真的還能繼續走下去嗎?

首先是,真希說出她們一行人在天元那裏所獲得的情報:

天元的異化,變成了咒靈操術的可作用對象。

解封五條悟的必備條件,咒具排除(真希:老哥你太遜了。),僅剩的希望是一位名為“天使”的死滅洄游玩家。

天元口中的羂索的目的。

“挺有意思啊……”

聽到最後一句,真一不經感慨了起來,真希嗆到哪裏有趣了。

“唔……應該說,我不討厭戀舊這一點就是了,和我去書房。”

和記憶中的一樣。

位於正中的書案,極具壓迫感幾乎封實的三面書墻,和唯一能帶來光線的那扇玻璃推門外那片稍顯昏沈的天空。

真依看到了低層放著的,她們兩個小學時候用過的課本,還有那略微發黃,但依舊一塵不染的舊繪本。

還有很久以前差點被倒下的書櫃壓死的謎之記憶。

真一滑著移動的書梯,手指一一的掃過那些沒有封背的本子,最終抽了兩本出來。

“古舊的歷史也是我們這些後人能得到的珍貴情報,要我說能從羂索那裏解讀出來的,是對咒術盛世的迷戀。”

“不過現在先姑且不談感性的部分,說說我這邊已經掌握的情報,我這邊已經有人進入死滅洄游的區域,我想想……在這本手劄上10、17、67這幾頁,都是有在死滅洄游中出現的古代術師。每頁有對應的術式和實戰情報,你要覺得有用就拿走吧。”

千年來的術師,又何止這小小的一冊,於所有情報而言不過都是水車薪罷了。

“……有用,我會將情報轉交給同伴。”

“接下來我會設立一個隔離結界,不要緊張。”

“?為什麽。”

“你們也知道,天元不可信——接下來的話,我並不希望那些會讓游戲進行下去的人知道。”

“比如天元,比如……宿儺容器虎杖悠仁。”

天元的全知,僅僅在於其不知悠長的年歲嗎?非也,只要細想,就能明白覆蓋一個國家全境的結界意味著什麽。

窗依靠天元,以及死亡的聞訊等進行咒靈的偵查,所有術師甚至都依靠著天元來釋放隱藏秘密的“帳”——就這一點來說,天元讓所有人都學會了結界術都不為過。

“結界術裏有一個明確的規則,高級結界擁有完全消滅內部較低級結界的權力(類似領域對沖更強的那一個有支配權)——就天元一直以來維持著全境的結界這樣高超的技術和咒力而言,我並不認為他做不到這一點。”

這是不信任的來源。

“所以你有想到解決方案嗎?”

“最簡單的就是消滅,或者封印天元吧——前者因為【不死】術式有達成難度,後者和五條悟擁有解封的機會一樣,也無法一勞永逸。”

“如果針對消滅死滅洄游結界的話,它不是有這樣一條規則嗎?”

【消費獲得的100點數,追加規則。】

“不斷追加規則bug,讓它自行沖突崩潰就行了,不過在這之前建議先增加一條【開源】的規則——當然,你們做好不斷殺生的覺悟另說。”

這一點與高專一行人的打算不謀而合,但真希點出了另外一點:

“你和伏黑的束縛是:你會在七天之內解決死滅洄游。怎麽,完全交給我們你什麽都不做?”

如果他們搶先一步解決了死滅洄游,那真一就相當於白嫖了惠的一個家主之位。

“那也是因為我被你們耽誤了時間,還沒有仔細解析死滅洄游的結界構成得出新的方案。”真一,理直氣壯地甩鍋。

雙子姐妹:……我們信你個鬼。

“……還有一些邊角料的情報,我已經發給伏黑了,現在也正式轉告你們。”

“加茂那邊有了明確消息,次代當主換人了,是加茂憲倫,也就是羂索。”

“總監部麽,處死了給虎杖悠仁重提通緝令的高層,也是羂索做的。”

“雖說九十九把這定義為重大咒術恐怖行動,但是官方可沒怎麽把這當回事,甚至還相當的喜聞樂見……以上。”

被真一稱作邊角料的情報,反而更加的讓人清楚她們這一方所處於的劣勢。

五條家的態度本就暧昧,加茂憲紀也失去了加茂家次代當主的影響力,禪院家還被伏黑“敗家”地交易給了真一(雖然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但是倆姐妹已經默認真一是家主了。)

禦三家,沒有一家靠得住。

最後的希望只維系在最強,五條悟身上——參與的高專生們都如此僥幸地認為。

“所以我才說五條悟靠不住——知道我為什麽做不了黑繩嗎?他跟我束縛過不許我造那玩意兒,現在?呵呵。”

真一隨口一句事實,真希整個人一無語住,一邊吼你們沒事立那種束縛幹嘛,一邊繼續咬牙切齒罵混蛋五條悟。

忽然,真希靈光一現。

“那真依呢?我記得她和你的術式一樣,應該也能做?”

哥&妹:……我整個人給你無語住。

真一:你問她。(攤手指妹,表示您看。)

真依:……我不會做太覆雜的東西還真是對不起了。

咒具之路,早給命運封得死死的。

“說到這裏應該也差不多了,反正以後也不會再見面了。”真一解開了結界,準備快馬加鞭地去完成自己的事情。

“你以為我們想見你一樣。”真希說出了兩姐妹共同的心聲。

真一:……我說的不是這個。

【會被這樣對待,本就理所當然。】

【所以也沒有辯解的必要。】

“我只是認為,你們必死無疑。”

所訴說的,並非是他不承認的愛意,而是他的認知,他最後所凝練而出的言語。

“希望你們往後明亮而快樂地活下去。”

“否則我寧願殺死你們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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