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飯堂鬧得雞飛狗跳的，各包廂裏的人都八卦心出來看，李美伢看到一個性格潑辣的黃臉婆，一點臉面都不給何衛國留，騎在身下又是撓頭發又是抓臉的，何衛國哭嚎著喊救命，好不狼狽。

回包間裏，李美伢眼裏閃動著興奮跟大家夥一說，周嬸子齊嬸子破口大罵何衛國不是個東西，這樣沒良心拋棄妻子。

而那被約的女同學，在混亂中就偷偷逃跑了，回學校後把何衛國道德敗壞事一說，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全校人都曉得了。

這件事的影響，就像蝴蝶效應一樣，小小的蝴蝶翅膀，也會震顫演變成大風暴。

學校裏那些結過婚的男同學，都不敢跟年紀小沒結婚的女同學講話超過兩分鐘，就怕被人背後議論是何衛國那種道德敗壞的人渣。

那些以前明裏暗裏給楊小娥寫情書，塞糖果的男同學們，也不敢有啥行為想法了。

每次從市區回村，都得跟關系熟的幾個帶點禮物，吃過晚飯後，擱附近商鋪幾身扯了幾身布料，分別給家裏老人或男人撤幾身衣裳。

年底了，前兩天有跟張振國通電話，說會回家過年的，雖說常年穿著軍裝，可到家後也得有便裝換，半年前扯布回家縫制的五六條貼身褲，估摸也得換了。

楊小娥對家裏人，是一定都沒舍不得，一百塊錢扯了最好布料。

到縣城公交站，李炮仗開著拖拉機來接人了，之前倆口子存了點錢，但閨女沒蹤影怕沒人養老就放著不敢動。

如今閨女女婿安好，工作室掙錢分紅，李炮仗一咬牙，一千塊錢買了輛東方紅牌拖拉機，剛買那幾天沒事就駕著順村裏大土路轉彎，突突突轟隆隆的聲響，可威風了。

擱村裏住兩天，想到姍姍生娃這麽久都沒去看一眼，下車後坐李炮仗拖拉機又直回村裏，趙金芳那邊也沒來得急去看，於是，楊小娥把三娃留家裏給倆嬸子照看，自己騎自行車去了。

擱市區裏有給姍姍娃兒買了嬰兒衣裳，她坐月子期間人長了幾斤肉，嚷著要減肥少吃肉，但雙方長輩認為多吃肉才有奶水，這段時間鬧不愉快呢。

見到楊小娥，姍姍少不了一頓吐槽，她就勸，愛美是女性的天性，但生完寶寶就開始節食減肥，這使不得，在身體恢覆完整的情況下，運動減肥較為適宜。

這話鄧建軍也跟姍姍說過，但不管用啊，可楊小娥是眼光獨到的人，姍姍就是信她的，一席話便解開心中郁結。

從姍姍家裏出來，楊小娥去鋪面找趙金芳，聊了半天，看時間差不多到下午四點了，楊小娥起身道別離開。

趙金芳送她到縣城邊邊，只因那區域的其中一塊地，最近被劃分為垃圾站，縣城啥不要的東西都往那邊扔，因此吸引了附近流浪漢都往那邊靠攏，這不，怕她年輕漂亮身邊每個人作伴會被流浪漢們欺負麼。

走在路上時，看到幾個平常躺馬路便草叢裏睡大街的人圍在一起，拳打腳踢的對待已同伴，眼神裏射出狠毒的兇光，嘴裏罵著，“打死你！媽的！敢搶老子飯吃！”

隨即一人抓起邊上的爛磚頭，照地上的同伴腦袋上用力砸下去，頓時血流得像射出來的那樣，又多又急。

見此情形，幾個流浪漢都嚇了一跳，再往旁邊望去，兩個婆娘正往這邊走來，頓時扭頭就跑。

“嘿！我以為乞丐挺可憐的，原來跟小混混一樣可惡，居然還集聚群毆！”趙金芳氣呼呼的媽了一句。

此時那躺在地上的流浪漢，手捂著腦門，痛苦的哀嚎著，”殺人了，殺人了……”

楊小娥卻秀眉微微皺起，這人的聲音咋那麽耳熟呢？

趙金芳眼尖，已經認出那人是哪個了，抓著她手臂驚呼出聲，”小娥，你快看，他好像是你爺啊！”

楊樹根衣服破舊，其布料破爛不堪，還臟得還沒到聞到了一股惡臭，頭發又長又亂糟糟的，躺在骯臟的地上滿臉鮮血的哭嚎著。

趙金芳眼裏閃動著同情，手捂著鼻子湊近，“楊樹根，你咋混到地步了呢？”

聽到喊聲，楊樹根轉頭看去，老臉皺紋一條比一條深，由於長時間的營養不良，瘦弱的臉上，一雙凹下去的眼睛凹得更深了。

楊小娥都不大敢相信，眼前這臟兮兮的，瘦得皮包骨的人就是以前那個成天提鳥籠到處晃悠，沒事兒打罵她的厲害爺。

瞧這邋遢的模樣，似乎比以前老了十多歲，尤其腦袋上還流著血，這畫面，任楊小娥再冷情也熔化了些。

“我，我擱縣城裏沒找著吃的，聽說這邊有，就過來了，沒想，這是他們的地盤，說起搶食呢，就打我了。”楊樹根摸眼淚氣道。

“哎，自作自受啊。”趙金芳嘆息一聲道，小娥這麽能耐，當初要是好好當個老人家，咋會落到今天這地步呢？

擱家裏對孫女打罵侮辱，後面跟周桂花失蹤一年多，一回來就要鬧爭家產，怎料養的娃娃是別人的種。

既然無依無靠的，好好做個好人，爭取贏得孫子孫女們接納就成了嘛，偏偏還跑到機關大院去告狀說他們不養老。

好在人家眼睛是雪亮了，一查認定他和周桂花有綁架親孫子的嫌疑，沒把他繩之以法就夠仁慈了。

擱村裏裏子面子丟進，把孫子孫女耐心磨全沒，只能沿街行乞過日子。

其實楊樹根心裏打的小九九，哪個不曉得，無非是做乞丐惡心楊小娥，逼她接納麼。

可楊小娥就是沒放在心上，緊接著又到市區上學，楊樹根的事就更不知曉了。

趙金芳心裏雖有同情，但楊樹根做的那些事情啊，夠沒良心的，現在落這般下場，也是咎由自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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