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放學回家，只用五六分鐘扒拉完飯菜，嘴巴一擦，就鉆進房屋伏案做題或背誦公式，給娃娃餵奶的時間也抽來看書，就拿吸奶器吸了遞給倆嬸子拿去餵，吸的過程中一手扶著器具，一手翻閱書本，忙得很。

周嬸子齊嬸子都不敢擱家裏大聲講話，生怕擾亂楊小娥思緒，楊樹根那事情就更不敢提了，只等她考完再說。

張振國這邊，以前一天一個電話，這會四五天才敢打一個，匆匆跟媳婦講兩句就戀戀不舍掛斷，等她去學校後，才電話督促兩位嬸子，記得後勤工作要跟上去。

其實這些不用張振國督促，兩個嬸子都明白的，曉得楊小娥吃飯時間緊，就不做那些花費時間去吃的食物，小菜啥的，盡是新鮮的，水果也沒有斷過。

終於熬到高考，考完後楊小娥徹底松了口氣，感覺能跑一千米不帶喘氣的身體，在交完最後一門科目試卷，虛得走路都靠扶墻。

好在周嬸子齊嬸子在學校門口接應，本來準備了擱路邊采摘的鮮花給楊小娥驚喜慶祝呢，沒想人是弓著身子出來的，俏臉慘白得跟來大姨媽似得，嚇得鮮花都不扔地上了，撒腿跑上去攙扶。

到家楊小娥飯菜都沒吃一口，澡都沒力氣洗的，仰面朝天躺床上合眼睡到第二天中午。

周嬸子齊嬸子太操心考試心得了，人一醒來，倆人你端水給她洗臉，我上廚屋拿碗筷添米飯夾菜，伺候著楊小娥吃完。

收拾完後懷著忐忑的心再次走進房屋，本想問問考得咋樣，出了題目都會嗎，結果人跟昨晚一樣仰面朝天躺床上，被子都沒蓋的就呼呼睡著了。

這一覺也不曉得睡多久，沒法，只能等。

張振國的操心不比倆人少，考完試當天就電話詢問，聽說太累睡著了，忍著第二天再打，被告知還在睡覺，忍著又過了倆小時打，齊嬸子反饋醒來了吃了飯但又睡著了。

結婚這麽久頭次聽聞媳婦這累，張振國心疼啊，巴不得自個就在身邊，給捏捏腳，揉揉肩膀啥的幫助放松放松。

楊小娥這一覺，又是第二天上午十點多才醒來，這會終於精神飽滿了，身子不再跟前兩日一樣走路都靠扶墻了。

換好衣服洗臉漱口出來，第一件事給老倌打電話，試卷上的題目百分之九十的都會，餘下的百分之一有點模糊，但也把答案寫出來了，估摸錯不了。

張振國忐忑了兩天的心，在聽到媳婦的轉告後，嘴角情不自禁地便揚了起來，接著發自內心地將媳婦誇一番，告知過兩天就回來一趟，不過也就帶一晚就得返回部隊做事。

想著入冬了，去一零一邊防團那條路煙霧繚繞不好走，外出采購的後勤車從以前三天出山一次變成一個禮拜一次，吃的也是洋芋南瓜等這些能放久的蔬菜，肉類也是吃煙熏的臘肉。

楊小娥心疼老倌，這會高考過了時間充沛，便收拾收拾準備上市場購買牛肉，做點罐頭到時好給他帶去部隊。

齊嬸子擱家裏守著睡著的三娃，周嬸子牽著歡歡，楊小娥手掛著簸箕筐一起出門朝市場走去。

趙姨鹵味鋪面生意紅火，兩名雇來的員工都忙不過來，韓大叔放下手裏賬本前去幫忙招呼。

給人稱好一斤鹵味熱情揮手將人送走，眼角瞥見楊小娥等人走過來，韓大叔雙眼蹭亮，趕緊迎上去，“小娥，考試咋樣呀？”

“還沒出成績，不過，出的試卷百分之九十的倒是都會。”楊小娥笑著道。

“誒喲，那好啊，那肯定考上。”這嘴巴笑呵呵禮貌待人的女娃娃，哪個不喜歡的，韓大叔自是當楊小娥跟親閨女樣看待，說啥也要送兩斤鹵下水回去吃。

楊小娥掏錢給，但韓大叔說啥也不讓，急了還瞪眼兇，沒法，只能白吃了。

“她叔，那你忙，我們去市場看看哈，還得買牛肉呢，不曉得還有沒有。”周嬸子高興地道。

“有的，剛剛我去買顆白菜，見著有擺攤的。”韓大叔道。

“那成，我們去了啊。”

“去吧去吧，有時間過來坐坐。”

“誒。”

“……”

幾個人客氣一番，這才各忙各的。

鹵下水的香味從塑料袋裏飄出來，把歡歡饞蟲都勾出來了，這會吞咽著口水，抓著楊小娥的手臂搖啊搖的，“二姨，我要吃鹵味，我要吃鹵味。”

“回家再吃。”楊小娥道。

“二姨，我要吃，現在就想吃。”

“不成，這會沒有筷子。”

“二姨，我要吃，嗚嗚嗚……”撒嬌不成，歡歡就用哭的來委屈，使勁兒眨了眨眼睛，淚珠子還真的滴下來了。

周嬸子有倆兒子，都結婚了，可倆兒媳婦都沒懷上娃娃，這都幾年了也每個著落，周嬸子做夢都巴望能報上親孫子。

這不，前段時間發了工錢領著倆兒媳婦上醫院檢查，醫生說沒啥大礙，讓平常心等待，若是還懷不上，就領著倆兒子過來檢查，畢竟懷孕這事不是女人土地肥沃就成，還得種子是優秀的才發芽。

也就那次，周嬸子才發現楊樹根的秘密。

那是楊小娥模擬考試的前兩天，本來跟齊嬸子商議好告知，後面瞧她一心投入學習分心不得，就又打住了。

周嬸子渴望孫子孫女，早把歡歡和楊小娥三娃當做親孫女孫女看待，尤其見不到哇哇哭，心都軟了。

這會趕緊往路邊轉著身子尋找，楊小娥也不曉得在找啥，忽然見她雙眼一亮，麻溜跑過去，返回時手裏多了雙用細木棍撇成的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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