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子給嚇了一跳，咋好好的，忽然就罵起人來呢，嫂子又沒啥惡意，張叔這是沒事找事啊。

楊小娥也沒生氣，臉龐掛著笑意，“成，爹，那你不吃就先不吃吧，我們吃去。”

廚屋飯桌上就三人吃喝，張叔擱房屋吼嫂子的事瓢子也不好得多說，畢竟張振國等會就上部隊，怕走的不安心。

飯後楊小娥留下來洗碗筷，張家沒有啥收拾的，衣裳啥的都在縣城出租房，去房屋跟爹和大哥督促兩句，就出門了。

張紅軍用眼神示意大兒給人送走就鎖住，是時候收拾楊小娥毒心腸的了。

張振江手裏拽著鑰匙跟在小弟身後，見他一人出門，還以為瓢子提早在門外等，也沒有伸出腦袋去看，急急忙忙把大鎖給扣上。

返回房屋，張振江把鑰匙交給爹，張紅軍又搬著椅子踩上邊，哆哆嗦嗦給鑰匙塞在門縫裏，累得又一陣撕心裂肺咳嗽。

這時候門開了，瓢子一臉慌張走進來，“張叔，你咋又爬起來了，快躺回去，躺好。”

看到瓢子還杵在張家，張紅軍驚得瞪大了雙眼，“你咋，咋還沒走，咳咳咳……”

瓢子把他攙扶回床上，嘴裏道：“張叔，我這段時間辭掉工作了，想做點小本買賣呢，今天本過來給振國送行，也是為了跟嫂子探討一下生意經。”

“振國曉得這事？”

“不曉得吧，他出門前我才說的。”

“不對勁，不對勁，咳咳咳……”想著小兒揍了，就能好生收拾楊小娥了，怎料瓢子竟然沒走，一定是小兒猜出自個的想法，臨時讓瓢子住下來。

看來，小兒是一點悔過都沒，昨晚那番話盡是糊弄自個的，張紅軍心裏充滿了絕望，自個時日不多，小兒這婚姻可咋辦，瞅瞅，楊小娥剛才還當著瓢子的面跟自個頂嘴呢，這這婆娘，欠打啊！

張紅軍臉色煞白，忍不住渾身戰栗起來，指著瓢子怒道：“你走，現在就走！咳咳咳……”

“張叔，你幹啥呢？”瓢子面色有些不好看，但還是走過去，手伸出去輕拍張紅軍的後背順氣。

“走，咳咳咳……”死到臨頭，還被小兒給糊弄過去，這是要自個死不瞑目啊！

楊小娥收拾完廚屋，出來是反手將門關上，把盛在破碗裏的剩飯菜都倒給栓在桂花樹下的大狼狗吃，聽到老公公那屋傳來劇烈的咳嗽聲和叫罵聲，還有瓢子苦口婆心的勸說。

張振江似乎也聽到了，提著褲子慌裏慌張推開廁所門跑出來，“爹，爹。“

張振江一進門，看到瓢子大活人杵著跟前，一下子受驚了，再聽爹口中的罵話，曉得這是小弟存心要氣爹，才沒讓瓢子跟著走。

憤怒在張振江胸中燃燒著，他麻利抓起邊上的空椅子，瓢子給嚇了一跳，下意識跳起來爆頭躲一邊，未想這家夥竟然跑出去了。

“不好！”瓢子回味過來，撒腿往外邊沖去。

楊小娥蹲下來摸大狼狗的耳朵，快一年沒見，怪想念的，忽然大狼狗雙耳豎起來沖著後面汪汪狂叫，楊小娥下意識回頭看去，乖乖，張振江跟個瘋子一樣，輪著椅子撲過來。

楊小娥顧不得起身往桂花樹背後躲，張振江手裏空椅子啪地砸過來，大狼狗挺任性的竟然曉得護著女主人，一蹦跳起來椅子砸到狗身上，啊嗚一聲倒地上。

楊小娥嚇得雙腿一軟，差點就坐地上，瓢子當兵出身的，盡管張振江人高馬大，但制住他還是不在話下，撲上去一個絆腳和擒拿手便將人給死死按地上。

瓢子後怕地仰頭望去，好在有狗擋住，不然就嫂子這小身板得砸骨折。

“振江哥你瘋了！”瓢子氣得一拳頭捫他腦殼，咬牙鬼火綠地盯著他。

張振江只想著替爹收拾楊小娥，爹說過，不聽話不老實的婆娘，就得打，打就老實了。

自覺沒做錯，這會被瓢子給按地上用拳頭砸腦瓜殼，疼痛化為淚珠子吧嗒吧嗒落地，跟個娃娃一樣哇哇哭嚎起來。

張紅軍擱房屋裏，就著透明玻璃望出去，剛剛大兒拿椅子砸人那一下，都給他嚇到了，真把楊小娥打個半身不遂，父子倆這輩子別想再見小兒了。

好在沒砸到人身上，可瓢子這是咋了，給人按地上不成還輪拳頭打，張紅軍立刻瞪起了眼，憤怒刺激著幹癢的嗓子眼，又咳得身體顫抖，面部漲紅。

另一房屋的董玉慧，聽到院裏打人的大動靜，心中的激動難以言喻，掀被子下床打算看個清楚，也不曉得動作太大還是咋地，牽扯到肚子了，一股劇烈的絞痛刺激著神經。

董玉慧下意識雙手抱住肚子蹲地上，鞋都顧不上穿的，院子裏張振江哭聲越來越大，她肚子的疼痛越越來越劇烈，就跟被萬根灼熱的利刀刺著，很快面色慘白，滿額頭汗珠子。

董玉慧牙齒咬著下唇，暗想是不是嚼的墮胎藥起作用了，這時候又一股疼痛襲來，她雙手抱住肚子倒在地上，嘴裏叫罵著，”老天爺啊，楊小娥仗勢欺人毒心腸啊，禍害我婚姻，跟村人亂傳是我勾引漢子才有的娃娃，天地良心啊，振江啊，我發誓啊，我就你一個漢子啊……“

董玉慧喘著粗氣，嗚嗚地發出哀哭聲，“她生了別人漢子娃娃，見不到我好，禍害我名聲，又禍害我娃娃，啊，疼死我了啊，老天爺啊，你咋個不睜開眼睛瞅瞅我這個可憐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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