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喊你多休息麼，咋個又看了？”張振國眉頭皺著道。

楊小娥擡頭望去，手中的書籍也擱在床上，跳下來穿鞋子，笑著道：“反正閑著也是無聊，看點書打發時間，也可以起到胎教作用呢。”

小嬌妻腦袋瓜靈活，曉得很多事情，張振國聽聞讀書對娃娃有好處，緊皺的眉頭松開，把熱乎乎的羊肉湯鍋擱到桌子上，對她交代，“你慢慢吃，這會時間尚早，我想回趟家裏。”

“誒，好。”楊小娥點頭乖乖地應著。

張振國走了之後，楊小娥又返回床上，拿了書本回來，一邊翻閱，一邊拿勺子舀羊肉湯鍋吃。

此時的建設村，黃昏已經謝去，夜幕早已鋪開，張振國當兵的，走路腳步跟生了風一樣，老楊家和老張家距離三千米，他七分鐘就到了。

還未走進院門，就聽院裏大狼狗往往狂叫，似在歡迎自個。

門關了但是沒插門栓，張振國推門走進去，大狼狗一蹦三尺高跑過來，腦袋擱他身上蹭啊蹭，可親熱了。

“是哪個？”張紅軍聽到大狼狗的叫聲和推門聲，從裏屋撐拐杖走出來瞧，原本能活幾個禮拜的，不知上天可憐還是紅光返照，張紅軍沒之前那麽咳了，不過面色依舊蒼白，人也憔悴消瘦很多。

張振國見了，心裏隱隱揪痛了下，快速走上去伸手攙扶，“爹，外邊冷，你回裏屋去。”

把爹攙扶了回到裏屋火盆旁坐著，張振國也把把椅子坐下來。

張紅軍擡眼掃了小兒眼，語氣不鹹不淡，“呵，我還以為你心裏只有媳婦跟娃娃呢，把你老爹給忘了呢，大半個月也不過來看一眼，你倒是很放心我跟你大哥的。”

張振國道：“爹，這段時間部隊事情挺多，回來時差不多八九點了，給小娥做了吃的，就是十一點左右，那會你跟大哥也睡了，所以沒有過來打攪。”

“呵，說得跟真的似得，我還不曉得，是掃把星不讓你回來的。”

這不堪入耳的罵，張振國聽了忍著怒火，道：“爹，小娥不是掃把星，你不能這麽喊她。”

張紅軍無視小兒的怒意，老臉拉著，道：“她可不就是掃把星？嫁過來，我張家倒黴事情一件接一件，啥時候安生過？你瞧，這會搬出去了，我老張家才算安生點。”

爹固執得很，認定了啥就是啥，沒法跟他講道理，張振國曉得爹身體不好不跟他撕破臉，沈著臉起身，只道：“我去廚屋看看。”說完邁步出去了。

張紅軍心裏也是憋著火，娶了婆娘忘了娘，小兒典型就是，楊小娥沒懷孕前就對她服從，這會有孕了更不像話，成天就曉得圍著婆娘轉，把這個家都拋之腦後了！

還沒走進廚屋，便聽到裏邊傳來兩個婆娘的談話，一年輕，一中年，中年那位是張振國和楊小娥擱村裏找來伺候張家的人，叫東嬸子，四十多的年紀，臉上總掛著樸實的笑，是個很細心又好相處的人，年輕那位，自然是董玉慧了。

“啥子？這是振江打的？”東嬸子語氣驚訝地道。

董玉慧聲音透著委屈，“可不嘛，淤青還不止這些。”

“他為啥要打你？”

“嬸子，我不想說了。”

東嬸子嘆了口氣道：“哎，你這日子也挺難的。”

張振國聽到大哥打婆娘這話時，微微吃了一驚，此時也走到廚屋門口了，董玉慧擱炤臺前燒火，聽到腳步聲擡頭望去，顯得有些慌亂，急忙起身喊，“小叔，你回來了。”

“我說狗叫啥子呢，原來是你回來了，呵呵，振國，沒吃飯吧？正好今天我做的飯多，等會一塊吃。”東嬸子熱情地招呼道。

張振國道：“不用了，我擱那邊吃過了。”

“哦，那倒是挺快的。”

董玉慧站在一旁，低著頭，顯得有些拘束。

張振國掃眼望過去，她兩只手腕處都有顯眼的淤青。

這時候東嬸子把蒸飯的蒸籠擡出來，手拿鍋鏟麻利地將鍋裏的水鏟出去，接著倒油準備炒白菜炒豬肉。

倒油時次發現油渣子吃光了，東嬸子放下鍋鏟，對董玉慧交代，“玉慧，你把柴火退出來先，我去裏屋舀點豬油。”

“誒。”董玉慧點頭，接著回到炤臺邊，動手將燃得正旺的柴火退兩根出來。

張振國擱櫃子裏看了看，豬肉，白菜，豆腐，這些家常菜都有，看來爹跟大哥生活都挺好的。

爹那邊講兩句話就提到小嬌妻，每次一提就得講難聽的，張振國也沒再繼續逗留下去，只要他們過得好，就成。

只是準備出去時，心裏還是掛念著董玉慧手腕處的淤青，張振國走兩步，忽然又回頭對她道：“嫂子，我大哥經常打你嗎？”

董玉慧心裏咯噔一下，老倌威脅過要是敢講出去，晚上睡覺還再打，她雖然是個正常人，可到底身子單薄反抗不了身強力壯的張家傻兒子。

小叔這麽問，鐵定是聽到剛才那些話了。

董玉慧真悔啊，早曉得就不跟東嬸子提這麽一嘴了。

“沒有，我和你大哥，都挺好的。”董玉慧低著頭說道，一顆心突突地跳，手心裏都出了汗。

見她這幅樣子，更確定了剛才那番話是事實，張振國邁步走出去。

董玉慧急忙仰脖子張望，雙手緊張地扣在一起，完了，小叔不會去找老倌講理吧？

雖然說小叔給自個出氣，挺好，可畢竟他半個月才回家一次，震懾不了老倌，每天晚上該打還是打。

完了，今晚挨的打鐵定比以往更用力，想到每次打了之後，老倌都非常興奮，並且……董玉慧不敢再想下去，直覺雙腿發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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