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娥簡單地把少貨的事情說一遍，“福叔，快到縣城時我先騎車走了，這後邊的事情，你跟我詳細說一遍。”

十件衣服啊，肯定是上百塊呢，福叔家裏窮，吃的就是玉米面面，上百塊在他家可是兩年的收入！

貨是自個挑的，少了，自個肯定要賠錢的。

福叔的面色，一剎時地變了灰色了，“小，小娥，不是我拿的，我，我沒有拿啊……“

別說十件了，就是一件福叔也不敢拿啊！他還等跟楊小娥好好幹活，今年過年給老母親買兩斤肉和大米做一頓香噴噴的年夜飯呢！他咋個敢砸破這個鐵飯碗啊！

福叔心裏急，可不曉得咋個表達，一張褶皺的老臉都要哭了。

楊小娥趕緊安撫，“福叔，你別慌，你就把今天在路上的事情跟我說清楚，我需要仔細思索，看看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一開始陳老板聽了楊小娥送貨過程中肚子疼先走一步這話，就心生疑惑，懷疑是眼前這個表面老實巴交的老農村做的手腳。

可如今見福老實這幅表情，又打消了心底的猜測，她也安福道：“老人家，你不消急，把事情跟楊老板說清楚，我們大家一塊想法子解決。”

老萬起身倒了杯溫水遞給福老實，拉著他坐下，”老實，你喝點水，慢慢想。“

大家的目光都放在福老實身上，他捧著白瓷缸不顧猛地喝了兩口，卻被熱水給湯著嘴巴不住地吸氣。

“老實，你莫慌，這大的村子，我就請了你跟小娥送貨，說明我看中了你的人品。”張紅軍道。

“誒，誒。”福老實點了點頭，接著閉上眼睛，置身於自己的世界中，過了會兒，他皺著眉頭，道：“我好想曉得哪裏出問題了。”

接著把楊小娥先行一步之後的事情詳細給大家說了一遍。

李美伢大吃一驚，”福叔，你是說，這中間你肚子疼，上了兩趟廁所？“

福老實苦著臉，道：”小娥沒走的時候，我就感覺肚子突然抽痛了幾下，然後隱隱作痛起來，都是忍著，再後來，小娥走了沒兩分鐘，我就受不了了，那疼痛就跟絞肉一樣，我就跑去路邊接手了。可當時那些貨，我都是擱到草叢裏藏著，還望四周看了沒人，才藏的。“

楊小娥秀眉皺著，上次同樣丟了貨的事情浮上腦海，“福叔，當時李美翠在幹啥？”

“美翠她肚子也疼啊，我沒去拉之前，她都跑了兩趟了。”

萬叔是個廚師，一個人拉肚子也許腸胃問題，幾個人同時出現，首先考慮是一個食物中毒的可能。

“小娥，你們今天早上吃啥了？”萬叔問道。

楊小娥道：“蒸米飯，白菜炒肉，清炒洋芋絲。”

楊小娥心裏猜出萬叔的疑惑，解釋道：“萬叔，食物中毒可能性極小，雖然我們三個一起出現了癥狀，可三個人都在各自家裏吃飯。”

萬叔皺著眉頭，“那奇怪了，咋個就同時拉肚子了呢？”

楊小娥蹙眉思考著，如果是李美翠做的手腳，福叔上廁所時她也在上廁所，而且兩人都去了同一個小樹林，李美翠又跑回來偷毛衣，這可能性極小。

除非，她還有另外夥伴！

“大家都不拉肚子，就你們三個拉肚子，該不會路上吃了啥了？”萬叔低估的道。

楊小娥聽了這話，她的雙眼一亮似是有了答案，緊皺的眉頭也松開。

沒錯，路上三個人的確吃了東西，還是李美翠給的一瓶水！

騎車挑擔，這一路肯定會口渴，楊小娥也忘了帶水壺了，恰好李美翠有，當時她主動拿出來分享，她自己也喝了幾口。

那麽李美翠的水有問題，是有意的還是無意呢？如果有意，那就是故意讓三人都鬧肚子，好給她的夥伴制造偷毛衣的時間！

而李美翠自己為什麽也喝拉肚子的水，楊小娥猜，八成是因為自個也送貨，李美翠為了刷洗清白才以身試藥！

這邊的幾個人還在輪番詢問福老實。

李美伢道：”福叔，那當時你上廁所回來，有發現包裹動過嗎？“

陳老板道：“包裹肯定會輕吧？”

福老實磕磕巴巴地道：“我……我當時上了廁所，肚子還疼得厲害，手就抵在肚子上邊，一點一點加重力道的揉，沒咋個註意貨輕了沒輕……”

李美伢又急了，“你挑貨的，少了十件毛衣，東西輕不輕你都不曉得？”

福叔羞愧地低下了頭，眼角上閃著淚光，“這個事情怨我，怨我啊……”

“福叔，這個事情不怨你，我想，我已經曉得是誰做的了。”楊小娥面色沈著地道。

“你知道是誰了？”李美伢上前一步，拽著小夥伴的手急急的問，“是誰呀 ？”

陳老板和老倌期盼的目光看向楊小娥。

福叔也擡起紅紅的眼眶望過來。

就在這時候，拴在樓梯口的大狼狗，上蹦下跳地汪汪狂叫，伴隨的是一陣急切的拍門聲，“有人在家嗎？小娥，振江。”

這聲音，楊小娥楞了一下，接著快速去門框邊拿雨傘走進雨中。

“小娥，在家呢。”鐘先生看見楊小娥，立刻笑著問道。

“鐘先生，你咋大雨天的來了？快進屋，快進屋。“楊小娥驚訝之餘把人請進來。

鐘先生卻不同意，擺了擺手道：“不了，我不進去了，有幾句話我擱這裏跟你說了就成。”

張紅軍擱裏屋伸長了脖子，喊道：“是教書的鐘先生吧，快進屋裏坐。”

“鐘先生，進屋裏說，別淋濕了。”楊小娥催促道。

“誒，好吧，好。”鐘先生一瘸一拐地走進院子，楊小娥忙撐著傘去攙扶，怕摔著了。

“快裏屋坐。”張紅軍忙招呼道，然後喊大兒去端茶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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