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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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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綁架

大梁最後一場表演的前夕, 天空忽地下起了小雪。

古城裏,處處是張燈結彩的喜悅。

趙予安被朱仙鎮木版年畫吸引, 跟小店老板攀談後,得知這些年畫用色都是純手工磨制的,更是以純天然的礦物、植物作顏色原料,兩人就色彩調配聊得興致勃勃。

這下,辰山和張阮阮可熬不住了,跟她約了集合地點後,兩人溜之大吉, 來到古城裏最有名的一件手工漢服制衣店。

“我看這件不錯,適合趙予安。”辰山拉起一件大紅色的交領漢服, 上面白色的加絨可愛又清新,卻見張阮阮拿著手機劈裏啪啦打個不停。

“你等會啊。”她說。

辰山好奇:“出什麽事兒了?”

張阮阮放下手機,撇撇嘴:“是陸贏川,他突然微信上跟我說,讓我馬上刪掉那些視頻。”

視頻在各平臺上反響、數據都非常好,作為創作者的二人為此得意了很久。

“為什麽啊?”

“不知道啊,莫名其妙啊, 難道是吃醋了?”張阮阮摸了摸下巴, 分析:“我摸不準他的心思, 但我告訴他,安安都沒說什麽, 你現在和她什麽關系啊?又想管她!一想到這座大冰山吃癟,我就爽極了!這麽多年我總算是幫安安出了口惡氣!”

辰山迅速抓住了別的重點:“你們認識很多年了?”

張阮阮拿過他手裏的漢服,拍照發給趙予安:“嗯吶, 我初中起就和安安同班的,他比我們大兩屆, 算學長吧。”

青梅竹馬麽?辰山學著趙予安的樣子用小手指撓了撓臉頰。

“她沒回覆,一會兒見面給她個驚喜。”張阮阮放下手機,拿著衣服沖老板搖了搖,興沖沖道:“大姐!我們就要這件了!還有成套的頭飾哈,都通通包起來!”

“刷我的碼。”辰山擠開她,把手機遞過去。

趙予安從年畫店走出來時,鵝毛小雪下已經下大了。

空氣中是濕潤的冷,帶著清淩淩的水意,直往鼻子裏鉆,讓她打了個小小的噴嚏。街道上的行人,因為下雪變得少了,地面上鋪著的大石濕漉漉的,黑的透亮。

她拎著手中剛買的戰利品,盤算著待會兒要怎麽分配。

一個小孩飛速的從她身邊跑過,大概是跑的太急,踢到趙予安的腳,摔了個狗啃泥,手裏捧著的東西嘩啦碎了,小孩自己也抱著膝蓋支支吾吾起不來。

孩子啊,這路這麽寬,你怎麽就偏偏往我身上撞呢?

趙予安吃痛,剛想說這小孩幾句,但看到那小孩的樣子,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小男孩大概六七歲的樣子,一副黑黑瘦瘦發育不良的樣子,臉上還有一道指甲刮傷般的紅色劃痕,看著怪可憐的。

“你沒事吧?”她蹲下身柔聲問。

小男孩擡起臉,一雙眼睛小獸般警惕。

趙予安一楞,連忙往後挪了幾步:“我沒惡意的。”

“姐姐,”他的聲音尖細,還帶了哭腔:“我把媽媽要我買的東西摔碎了,她會生氣的,她一生氣,就會打我。”說著卷起袖子,竹竿般瘦弱的手臂果然有幾塊淤青。

趙予安看著地面上碎成幾瓣的水晶八音盒,犯愁:“那我給你買一個?或者多少錢,我給你,你得空自己再去買一個。”

小孩搖了搖頭,不安的捏緊衣角:“店鋪已經關門了……姐姐,你能幫我作證嗎?跟我媽媽說一聲嗎?我沒貪玩,我真的不是故意打碎她的生日禮物的。”

見趙予安猶豫,他又拉著她的衣角,指向幽深巷子的深處:“那個亮燈的就是我家,很近的。”

“——我的腿好疼啊,姐姐拉下我好嗎?”

辰山和張阮阮從漢服店出來後,時間充裕,兩人慢悠悠走向集合地點,還順便跟白胡子老頭買了糖畫,張阮阮給趙予安選了個她喜歡的小貓圖案帶著。

“阮阮,”辰山啃著他的小狗糖畫,“我想問你個問題。”

“你問唄。”張阮阮手指輕輕敲擊趙予安的微信頭像, “阮阮不軟”拍了拍“安安”。

“那我問了啊,”辰山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角的甜,伸出手掌接住一片初雪:“你會因為什麽喜歡上一個男人?”

張阮阮詫異的看向他,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你問人家這個幹什麽哦?”

“就是想知道啊,你們女孩子,會因為什麽喜歡上別人。”

張阮阮放下手機,扶了扶歪了的發箍,臉上紅撲撲的:“如果是我的話,這個人如果幽默多金!風趣體貼!個高帥氣!那麽以上這些通通不是加分項。”

已經掏出手機開始記的辰山楞住,臉上浮現出一絲茫然:“啊?’

張阮阮很老成的嘆了口氣,滄桑道:“其實男人麽,看多了也就那樣。能讓我喜歡上的男人,我只要他對我認真專一就行了。!”

“就這樣?”辰山一口把糖吞吃幹凈,鼓著腮幫子不經意道:“趙予安也是這樣覺得嗎?”

“那我就不知道了。”張阮阮捧著臉做了個很卡哇伊的表情,滿眼星星狀:“不過安安經歷過陸贏川那樣的男人,眼光肯定不會低的啦。我覺得,我姐妹兒以後談戀愛,對象起碼要專一帥氣,粘人還得活兒好!”

前面都還好,最後一個……辰山臉漸漸紅了,心潮起伏。

想什麽呢!他忍不住掐了自己大腿,在心裏狠狠唾棄了一遍自己。

“奇怪,安安怎麽還不回消息,打語音也不接,信號不好麽……”張阮阮小聲嘟噥了一句。

巷子比想象的還要深。

這棟居民樓只有兩層高,樓梯很陡峭,趙予安看了看頂上透著昏黃燈光的門:“是這兒嗎?”

“嗯,”小孩把鑰匙插進鐵門門縫,把門打開,“就是這兒。”

屋子裏很亂,桌上散落一些方便面袋子,還有股濃烈的煙味兒,趙予安轉頭剛想問小孩你媽媽在哪兒,就看到他的臉上表情變得很奇異。

接著,一條散發著刺鼻氣體的毛巾兇狠地蒙上了她的口鼻。

趙予安眼前一黑,世界天旋地轉,她失去了所有意識。

意識到聯系不上趙予安後,張阮阮手裏的糖畫掉在地上,摔了個稀巴爛。

兩人先是跑回年畫店,卻從老板口中得知趙予安早就走了,於是又無頭蒼蠅一樣找遍了整條長街,還是沒見人影。

辰山眉頭緊鎖,想起前不久在新聞上看到的少女失蹤的新聞,當機立斷選擇了報警。

而張阮阮,則迅速發了條微信給陸贏川:“安安聯系過你嗎?”

陸贏川回覆地很快:“沒有,她怎麽了?”

張阮阮打字的手都在發顫:“她不見了!”

下一秒,對方直接一個語音電話撥了過來。

張阮阮哆嗦著手,點了幾次才成功接通。

*

哐當。哐當。哐當。

昏沈的意識裏,這個聲音有節奏的響起。

趙予安過了很久,才意識到那應該是自己的頭,磕在某種硬物上。

眼前是深不見五指的漆黑。

嘴被堵住,她只能發出“嗚嗚”的細碎聲音,這個聲音淹沒在轟隆聲中。眼睛也被蒙住了,什麽都看不清,而手腳被捆綁的死死的,她覺得自己全身像被車軲轆攆過了一樣痛,身體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頭疼的厲害,她腦子遲鈍的轉動著:對方用的可能是乙|醚,或是三唑倫。

趙衛國是警察,在她很小的時候跟她科普過,但記憶太久遠了,就像父親曾殷殷叮囑過她要保持警惕,也被她拋之腦後。

不知過了多久,哐當的聲音停止了,是蓋子被打開的聲音,新鮮空氣湧入這個狹小的密閉空間。

趙予安被扛出來丟在地上,頭上的罩子被揭開,但眼上仍蒙著黑布。

嘴上的布基膠帶在腦後緊緊纏繞了幾圈,此刻被人粗暴地解開。

趙予安貪婪的大口呼吸著,像一尾瀕死的魚。

一個杯子輕輕碰了碰她的唇,小孩的聲音細細的:“姐姐,水。”

她意識尚存,猶豫著那水能不能喝。

有人已不耐,將水一把打翻,小孩一聲驚呼。頭頂上頭傳來一個粗重的暴戾男音:“給她幹嘛?她愛喝不喝!”

打翻的杯子有幾滴濺落到趙予安臉頰邊,她試探性的舔舐了一下,是水,沒加料的。

喉嚨火燒火燎的幹渴是一下子蘇醒的,她想要更多水,才能有體力和他們斡旋,弄清楚綁架她的真實目的。

小孩似是小心翼翼又倒了一杯,遞到她唇邊,趙予安這次就著他的手大口吞咽著,喝的貪婪,一滴不剩。

“……這是、哪兒?”她小聲問,感受到小孩輕輕搖了搖頭。

空氣中有香味傳來,綁架她的人現在是在吃飯嗎?

趙予安軟軟的癱倒在地,背後的手腕卻在使力,讓粗糙的繩子來回嗟磨細嫩皮肉。手開始發抖,有濕熱液體留下,趙予安猜應該是手腕上磨出了血。

疼痛使意識一點點清醒歸位,她嗅出了空氣中螺螄粉的香味。腦海裏華夏大地的各省食物地圖浮現——她現在是已經連跨四個省,到了廣西嗎?

那股酸辣味道刺的她胃裏直泛酸水。趙予安估計自己起碼兩天都沒吃東西,她應該很餓,但此時卻只想幹嘔。

她開始試著用指頭扣背後的繩結。

有人走了過來,用滿是汗毛的大手粗暴地掐住她的喉嚨,朝地上啐了一口:“給我老實兒點!”

那只毛茸茸的大手掐的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又有人走了過來,似是很畏懼這個男人,但還是扒住他的手,囁嚅解釋道:“——弄壞了就不好賣了。”

去他媽的。

趙予安更無力了——這個聲音她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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