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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晚這個人，說“我好想你”的時候，說的比吃飯還要自然。
周以堯深吸一口氣，收住腿，順勢倚在墻上。
月光蒙昧，明天可能是個晴天。
他們之間的多數對話都是面對面進行，鮮少會拿著手機徹夜暢聊。
商晚本就不是健談的人，她擺上臺面的迎合和招惹，多數是一時興起，而周以堯更是個憋不出話的性子。
夜風湧得更加熱烈，他們從不同的窗子望出去，能看見同樣一輪月亮。
她沈默下來，周以堯卻不覺得無所適從，他想了想，問，“那你明天回來嗎？”
頓了下，商晚反問他，“你希望我回去？”
那不是廢話。
周以堯摘下眼鏡，指彎抵著眼周皮膚，“嗯”了聲，“如果你有事也不急。”
“我沒什麽事了。”
“那你去塢鎮做什麽？散心？”
商晚輕輕笑了聲，模棱兩可地說道，“來找答案。”
周以堯怔住，一時沒明白她在說什麽。
剛要詢問，聽筒卻傳來一陣輕響，接著那邊的夜風和動靜一道被捂住，只餘他自己在夜裏逐漸明晰的心跳聲。
盛星喬睡覺不安穩，露出的一節白晃晃的手臂，撞掉了床頭矮櫃擺放的書。
商晚彎腰撿起書，確定了一會兒空調溫度，替她將扯到腰下的被子蓋起。
“沒什麽。”她重新回到客廳，手指停在紅酒冰涼的瓶身，片刻卻沒有動，“有個人睡覺不太老實。”
商晚拿下手機，看了眼時間。
熟悉的、長達半分鐘的沈默和無語。
“逗逗你。”商晚打破她故意制造的沈滯氣氛，“我和盛星喬在一起，你應該知道盛星喬吧？”
周以堯提著一口氣順回胸腔，他閉著眼，手指轉著突突跳的太陽穴，咬牙切齒道，“商、晚！”
“別生氣嘛小堯。”
她得心應手的哄著，拉上窗邊厚重的遮光窗簾，關上今夜過於明亮的月光。
“我哪裏敢跟你生氣。”
商晚笑起來的聲音好聽，但是她笑起來更好看。
周以堯幾乎能想象出她揚著眼尾，紅唇微翹的模樣。
“很晚了。”
她微微斂了笑，手指卷著發尾，感到倦意層層浪潮似的拍打而來，“你還在圖書館嗎？”
周以堯旋身看了眼塔頂的巨大圓形時鐘，低低應她，“嗯。”
“早點休息吧。”商晚拿起自己的玻璃杯，擰開水龍頭沖洗杯子，接了半杯熱水後兌進冷水，冷熱相融，化成舒適溫度，她慢慢飲著，潤了潤喉，“這樣吧，明天你考完了，我去接你。”
周以堯很是懷疑，“你會開車？”
“唔。”商晚卡殼了下，慢吞吞道，“比你大5年多，你多少尊重一下我。”
“而且......”她拖長黏糊糊的尾音，靜謐夜色下顯得更加嬌俏，“我會不會開車，你還不清楚嗎？”
你來我往，還是她占據上風。
周以堯捏著自己微微發熱的耳垂，聲線悶得有些啞，“你早點睡吧，比我大5歲的姐姐。”
商晚對這個稱呼表示極大的興趣，“行吧，小朋友，晚安。 ”
盛星喬是下午的戲，兩人醒後吃了頓午飯才走。
下午一點半的機票，下飛機後取車再去耀大，剛好能卡上周以堯考試完的時間。
他和宋嘉栩沒有分在同一個考場，周以堯在美院，宋嘉栩到了經管院。
剛出考試，宋嘉栩的電話就打進來，“以堯，一會兒一起吃飯？我約了個經管系的學妹，賊可愛我告訴你。”
周以堯看著美院南門違章停著一輛極為拉風的紅色跑車，感覺昨晚答應商晚來接他就是個陷阱。
跑車美女從來都是人群焦點，尤其是這麽張揚的跑車，和肆無忌憚的美人。
商晚單指勾著墨鏡，露出小半邊臉，紅唇抿得飽滿，艷極美極的模樣。
“以堯？”宋嘉栩納悶的拿開手機，確定自己滿格信號，納悶道，“你怎麽不說話啊？聽不聽得見？”
周以堯匆匆回了一句，“我等會再跟你說”，就掛了電話，徒留宋嘉栩不明不白的瞪著手機。
違章停車的罰單囂張的貼在她價值不菲的跑車上，周以堯努力無視掉周遭過於好奇的目光，壓著聲音說，“你......幹嘛？”
說完，揭下了200元的罰款。
“我幹嘛？”商晚失笑，弧度漂亮的下巴沖他一擡，示意他上車，“我是不介意多吃幾張罰單，就是咱兩擱這兒會不會太醒目？”
她已經聽到有同學細聲細氣又難以置信的嘀咕著“商老師”三個字。
周以堯癱著一張俊臉，默默把車窗合上。
商晚傾身而過，勾在耳邊的發落到他肩前，龍舌蘭一樣的香水，絲絲縷縷纏繞。
她的手指細長且白，摁在純黑的衛衣邊緣，指尖蹭到裝飾的金屬袖扣。
“哢噠”
她扣上安全帶，周以堯卻誤以為她要吻過來。
商晚瞇著眼看了他幾秒，直到把他的耳尖盯得發紅，這才心情很好的笑起來。
“你不會以為我要做什麽吧？”
她打著方向盤，唇邊仍噙著笑意。
周以堯故作淡定，假裝自然的岔開話題，“你車技到底怎麽樣？要不我來開？”
商晚笑意擴深，她點點頭，不安好意，“我車技怎麽樣，要不晚上你切身體會一下？”
處處坑。
周以堯不肯說話了。
等紅燈的間隙，商晚調整了車後鏡，目光落到他的外套，後知後覺的認出，“嗯？這是我當初給你的？”
周以堯半撐著臉，聞言轉過來，目光和嗓音一樣涼颼颼，“你才發現？”
眼看紅燈放行，她將全部註意力捉回來，慢慢笑了一聲，“如果一件衣服蓋過本人的光芒，那就有些喧賓奪主，也脫離了設計的本意。”
她單手開車，空出的一只手摁在周以堯的手背，似有若無的輕輕擦了擦。
“我當時設計的時候，想著你穿上的樣子，沒想到，效果比我想象得更好。”
她這番話太過直白，知道他在看自己，曲著手指在他掌心裏勾了勾。
“不過呢，我覺得不穿的時候最好。”
周以堯一片真心穩穩當當被噎了回去。
他拍掉商晚不安分作亂的手，雙手抱臂往後一靠，冷聲命令，“好好開你的車，不許說話。”
“行。”商晚憋著笑，“我不說話，那一會兒小堯同學可以在下一個紅燈吻我嗎？”
周以堯：“......”
商晚再接再厲，繼續逗他，“要不我吻你也行？”
周以堯掌住左邊發燙的耳朵，欲蓋彌彰，“閉嘴。”
後半程她果然安靜，騷氣沖天的跑車切入車流，駛向一家法國餐館。
商晚提前預訂，不過熱情浪漫的法國店主顯然誤會了她的意思，現場布置的不求婚都對不起來這一趟。
商晚忍了一路的笑，周以堯終於忍無可忍，在侍應生退出包間的剎那，擡手將她摁在墻上。
她笑得肩膀都在顫，外套掛在衣架，內搭一件深V緞面海馬毛連衣裙，整個人看起來寧靜又柔和。
前提是她願意把嘴閉上的話。
“你得給我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商晚擡起手，對上他的雙眼，眼尾彎了又彎，“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會鬧出這麽大的陣仗。”
周以堯仍然是不說話。
商晚好不容易止了笑，擡起的手拽上他的領子，將人迫得低頭。
兩人的距離在瞬間縮短，隔著不值一提的微弱毫厘，商晚踮了踮腳，惡意蹭上他的下巴、他緊繃的唇角、和筆挺的鼻梁。
拇指摁在下唇，手很涼。
周以堯不閃不避，後背卻繃緊。
“放輕松些嘛......”她循循善誘，高跟鞋撞在浮雕壁框，很清脆的一聲響。
她垂著眼眸，纖長卷翹的睫毛擋著他下落的視線。
意猶未盡的摁了摁，拇指撤開，手中使力，唇瓣貼抵——
包間大門開了。
周以堯一退三步，差點撞上高腳椅。
商晚看著滿面無辜的侍應生，隨意用法語答了一句。
等他一走，商晚也沒了作弄的心思，老老實實吃起飯。
周以堯卻不動，一直瞇著眼盯著她看。
“看我是能看飽？”商晚挑眉，“還是說不合你心意？”
周以堯咬著牙，一字一字，“別以為我聽不出你剛剛和他說什麽。”
“說什麽？”
商晚歪頭，表情無辜的反問。
周以堯輕哼一聲，也不說什麽，拿了銀刀銀叉悶頭和彩繪盤中的食物作對。
一頓飯吃到差不多九點，主要是周以堯吃，商晚看他。
那目光幾乎凝了實質，戴著言笑晏晏的面具，極偶爾的時刻，眼神卻慢慢沈下來。
出門時，兩人一前一後，商晚“餵”了一聲，他回頭後就不肯走了。
她沒喝多少酒，透膩如脂的面上卻浮了淡淡的緋色。
長廊掛著藝術氣息濃厚的中世紀油畫，暖光燈一簇一簇，連到了盡頭的黑夜。
周以堯心中輕輕一動。
試探著，牽上她的手。
小小軟軟的一只手，和她這個人不一樣，沒有防備也不設防備。
周以堯捏了捏她的指尖，低聲問，“我開車，嗯？”
商晚站在他身後，擋著十二月無孔不鉆的冷風，憋著聲點點頭。
吃飯的地方離深苑花園不遠，十多分鐘後，商晚拍拍他控著方向盤的手臂，忽然說，“你停一停，我等個人。”
差不多十點，等誰？
大概是猜出他心裏所想，商晚笑著指指窗外一輛面包車，“我給你買了個禮物，喏，現在送禮物的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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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她重新回到客廳，手指停在紅酒冰涼的瓶身，片刻卻沒有動，“有個人睡覺不太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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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裏敢跟你生氣。”
商晚笑起來的聲音好聽，但是她笑起來更好看。
周以堯幾乎能想象出她揚著眼尾，紅唇微翹的模樣。
“很晚了。”
她微微斂了笑，手指卷著發尾，感到倦意層層浪潮似的拍打而來，“你還在圖書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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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以堯捏著自己微微發熱的耳垂，聲線悶得有些啞，“你早點睡吧，比我大5歲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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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星喬是下午的戲，兩人醒後吃了頓午飯才走。
下午一點半的機票，下飛機後取車再去耀大，剛好能卡上周以堯考試完的時間。
他和宋嘉栩沒有分在同一個考場，周以堯在美院，宋嘉栩到了經管院。
剛出考試，宋嘉栩的電話就打進來，“以堯，一會兒一起吃飯？我約了個經管系的學妹，賊可愛我告訴你。”
周以堯看著美院南門違章停著一輛極為拉風的紅色跑車，感覺昨晚答應商晚來接他就是個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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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晚單指勾著墨鏡，露出小半邊臉，紅唇抿得飽滿，艷極美極的模樣。
“以堯？”宋嘉栩納悶的拿開手機，確定自己滿格信號，納悶道，“你怎麽不說話啊？聽不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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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單手開車，空出的一只手摁在周以堯的手背，似有若無的輕輕擦了擦。
“我當時設計的時候，想著你穿上的樣子，沒想到，效果比我想象得更好。”
她這番話太過直白，知道他在看自己，曲著手指在他掌心裏勾了勾。
“不過呢，我覺得不穿的時候最好。”
周以堯一片真心穩穩當當被噎了回去。
他拍掉商晚不安分作亂的手，雙手抱臂往後一靠，冷聲命令，“好好開你的車，不許說話。”
“行。”商晚憋著笑，“我不說話，那一會兒小堯同學可以在下一個紅燈吻我嗎？”
周以堯：“......”
商晚再接再厲，繼續逗他，“要不我吻你也行？”
周以堯掌住左邊發燙的耳朵，欲蓋彌彰，“閉嘴。”
後半程她果然安靜，騷氣沖天的跑車切入車流，駛向一家法國餐館。
商晚提前預訂，不過熱情浪漫的法國店主顯然誤會了她的意思，現場布置的不求婚都對不起來這一趟。
商晚忍了一路的笑，周以堯終於忍無可忍，在侍應生退出包間的剎那，擡手將她摁在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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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提是她願意把嘴閉上的話。
“你得給我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商晚擡起手，對上他的雙眼，眼尾彎了又彎，“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會鬧出這麽大的陣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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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晚好不容易止了笑，擡起的手拽上他的領子，將人迫得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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拇指摁在下唇，手很涼。
周以堯不閃不避，後背卻繃緊。
“放輕松些嘛......”她循循善誘，高跟鞋撞在浮雕壁框，很清脆的一聲響。
她垂著眼眸，纖長卷翹的睫毛擋著他下落的視線。
意猶未盡的摁了摁，拇指撤開，手中使力，唇瓣貼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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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以堯一退三步，差點撞上高腳椅。
商晚看著滿面無辜的侍應生，隨意用法語答了一句。
等他一走，商晚也沒了作弄的心思，老老實實吃起飯。
周以堯卻不動，一直瞇著眼盯著她看。
“看我是能看飽？”商晚挑眉，“還是說不合你心意？”
周以堯咬著牙，一字一字，“別以為我聽不出你剛剛和他說什麽。”
“說什麽？”
商晚歪頭，表情無辜的反問。
周以堯輕哼一聲，也不說什麽，拿了銀刀銀叉悶頭和彩繪盤中的食物作對。
一頓飯吃到差不多九點，主要是周以堯吃，商晚看他。
那目光幾乎凝了實質，戴著言笑晏晏的面具，極偶爾的時刻，眼神卻慢慢沈下來。
出門時，兩人一前一後，商晚“餵”了一聲，他回頭後就不肯走了。
她沒喝多少酒，透膩如脂的面上卻浮了淡淡的緋色。
長廊掛著藝術氣息濃厚的中世紀油畫，暖光燈一簇一簇，連到了盡頭的黑夜。
周以堯心中輕輕一動。
試探著，牽上她的手。
小小軟軟的一只手，和她這個人不一樣，沒有防備也不設防備。
周以堯捏了捏她的指尖，低聲問，“我開車，嗯？”
商晚站在他身後，擋著十二月無孔不鉆的冷風，憋著聲點點頭。
吃飯的地方離深苑花園不遠，十多分鐘後，商晚拍拍他控著方向盤的手臂，忽然說，“你停一停，我等個人。”
差不多十點，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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