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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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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侍應生殷勤地將五個人迎進去,此刻正是夜晚最熱鬧的時候,清吧裏喝酒聊天玩游戲的不少,周以堯垂眸看著地上被拉長的影子,有些心煩意亂。

他平時並不喜歡來這種吵鬧人多的地方,偶有幾次也是意外。

今天肯定是昏了頭才會答應宋嘉栩。他看著宋嘉栩為女孩子貼心引路的背影,頓覺無奈的搖頭。

卡座落座後,宋嘉栩把菜單遞給幾個女孩,笑容痞壞,“女士優先。”

宋嘉栩和周以堯是完全不同風格的長相,他偏精致,笑起來還有一對淺淺的酒窩,簡直就是當下最流行的小奶狗類型男友。

宋嘉栩看著乖,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玩咖,夜店酒吧趴體的VIP常客,身邊女孩子停留時間從不超一周,某種方面上相當的潔身自好,也是位游走情場的個中高手。

學院裏追宋嘉栩的女生只多不少,而周以堯更是行走的人形制冷機,女生們抓耳撓腮望眼欲穿最後幹脆得不到的就毀掉——

將他們組成了科院鐵骨錚錚的兄弟情CP。

宋嘉栩本人樂不可支,披著馬甲潛入論壇和人舌戰八方誰上誰下。

那邊的宋嘉栩已經將氣氛聊起來,而周以堯還在看手機。

他幾乎要把所有和商晚掛名的消息瀏覽一遍,菜單轉到他手裏時,他眼也沒擡,曲起手肘頂給了宋嘉栩。

“我隨意。”

他聽著抒情緩慢的樂隊演奏,打開微信和關閉微信的頻率越來越高。不管是以哪個原因問陸睿言要商晚的微信號,都太奇怪了。

“哎,以堯。”宋嘉栩忽然推了推他,他手中還捏著酒杯,擡腕時酒面輕輕晃了晃,“你看臺上那個,哇靠,好辣啊!”

猝不及防被宋嘉栩這樣一碰,原本正在編輯的微信誤觸了發送鍵,周以堯氣悶的看著那條暧昧不清的信息,正要長摁撤回。

低啞的女聲遙遙傳來。

迷離暧昧的光線交織,自暗處打起一道光,將舞臺上調試立麥的女人圈進一個光暈裏。

紅裙,卷發,高跟鞋。

她將長發撩至右肩,左耳綴著一條流蘇水鉆,一直垂落到細巧精致的鎖骨。

鋼琴聲響起。

“與你交談過後,剩下五分鐘。”

“該怎麽辦,我不清楚。”

“不知所措,無所適從。”

**

俄語從她的唇間緩緩溢出,低沈,暗啞,像是午夜破敗荒園裏唯一一枝盛開的玫瑰,尖刺掛著霧露,偽裝成無害的樣子,等待路人的采摘,再狠狠刺傷他們的手心。

“我將與你分別,五分鐘後。”

“該怎麽辦,我不清楚。”

“不知所措,無所適從。”

她支著一條腿在高腳凳的橫木上,圓形凳只坐了三分之一。微微前傾著身子,緊身的吊帶紅裙勾勒出□□的曲線。

漂亮的肩線平而瘦俏,從下顎到側頸拉出的弧度幹凈淩厲,她的紅唇靠近立麥,輕盈的,緩慢的,像是雨點碎在傘頂上,像是雪花落在眼睫上,每一個俄語字音都藏著勾人的倒刺,將心臟某處撓得難耐。

“你記得我的味道。”

“你的香氣我也不會忘掉。”

“還剩五分鐘,說你愛上了我。”

一曲終了,她接過底下男人遞上來的玫瑰,然後用牙尖咬斷過長的根莖,將玫瑰別在了自己的耳旁。

“我靠......”宋嘉栩倒吸一口氣,低聲道,“這也太會撩了。”

這個卡座的位置很好,正對著舞臺。

商晚擡起手,用兩指在唇上點了一下,沖著底下興奮的男士對著指尖呼了一口氣。

一個風情萬種,卻點到即止的飛吻。

周以堯捏著酒杯的手背繃起道道青筋。

宋嘉栩向那個俄語系的女孩子討教,“她唱的是俄語歌?”

日系風略有不甘的咬了咬唇,將目光從周以堯臉上收回,僵硬的笑了笑,“......嗯,發音很地道。”

“我有事出去一下。”

宋嘉栩看著好友猝然起身,有些楞怔,“以堯你幹什麽去啊。”

周以堯側身走出卡座,身高腿長的極其惹眼,“一會回來。”

“總覺得今天周學長的心情不是很好。”

一個女孩暗暗讚嘆了一番周以堯的身材,用手指戳了戳還沒回神的日系風。“他滿臉都寫著別惹我。”

宋嘉栩聳聳肩,“不管他,我們玩我們的,剛剛到誰罰酒了?”

周以堯避開宋嘉栩他們的視線範圍,招手攔下一個服務員,“在二樓開個雅座,請那位小姐上來,說是周先生請的酒。”

服務員看著寬肩窄腰的背影,吞了吞口水,又看向手中幾張紅票子的小費,再次吞了吞口水。

二樓是藤椅搖籃的設計,專供二人約會,環境也比一樓要更加的暧昧。

適合談情、說愛、或者挑釁、談判。

服務員迎著商晚上來時,周以堯點的果盤和清酒剛好端上。

“周——先生。”

商晚優雅地壓了一下裙子,高跟鞋輕巧一轉,坐到了他身邊。

周以堯側頭想要避開她靠近的動作,卻晃動了搖椅,兩人的距離在一息之間拉近。

“那個穿水手服的小妹妹,可是一直在看你呢。”

商晚的長發隨著搖椅晃到他臉上,也不知她又換了什麽香水,味道將他渾身上下每一個名為“防備”的細胞因子都炸得自動開啟保護機制。

“你早就看見我了?”

周以堯雙腿稍稍用力,穩住了搖椅。

“何止我。”

商晚別在耳後的玫瑰花散著一股清幽的香,和香水交織纏繞,氣息霸道的牽引每一個感官。

“那些女孩子的目光都恨不得貼在你身上。”

她故意笑出一排白晃晃的牙齒,伸手繞進他的臂彎,卻沒有任何肌膚上的觸碰。

“就像我這樣。”

她擡起下巴,湊近他的側耳,輕輕呼出一口熱氣。“貼在你身上。”

一陣觸電似的酥麻從熱氣噴薄的地方一直蔓延到蜷縮的指尖,周以堯忽然喊住一個路過的服務員,“要杯冰水。”

商晚挑眉,對著服務員友好的笑了笑,起身坐到他對面。

就好像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

冰水很快上桌,商晚支著下巴,眨眼眨得像是放慢幀數的緩慢,精致描出的眼線飛揚,眼下一滴淚痣呼之欲出。

商晚隨手用竹簽紮了一塊哈密瓜,眼神瞟過高腳杯裏的日出,卻是將哈密瓜餵到周以堯嘴邊,“我還以為你不喝酒的。”

“畢竟那天晚上。”

她欲言又止,周以堯避過她伸出的手,猛地灌下大半杯冰水,冰塊沈在杯底與玻璃杯壁碰撞,晃出清淩淩的聲響。

商晚不在意他的拒絕,將哈密瓜重新扔回果盤,“那天晚上,你一點酒也沒喝。”

惡劣的。

惡劣的就像一只使壞的貓。

周以堯的手心貼著冰冷的杯壁,一字一頓道,“商晚,你究竟想怎樣?”

商晚卻疑惑不解的擰起眉,詫異地歪了歪頭,那朵小玫瑰也偏了位置,幾縷發纏在花瓣裏。

“請我上來的是你,現在質問我的也是你?”

桌子底下,商晚用鞋尖輕輕地撞了一下周以堯的小腿,桌上,她單指卷著發尾,眼眸天真而無辜,“小堯。你怎麽這樣啊。”

尾音輕俏,撩撥人心。

周以堯瞬間縮回腿,眉心折起幾道深痕。

“周總就是喊你的吧?小堯。”

商晚向後靠去,還是懶懶散散的掛著笑,那點偽裝的天真被玩味取代。

“你別這樣叫我。”

周以堯看著她從隨著斜跨的球形包包拿出煙和火機,細煙噙在紅唇上說不出的□□,轉輪火機燃起火光,而後被甩下的蓋子扣掉。

“我抽根煙,你介意嗎?”

周以堯看著她行雲流水的動作,也學著她靠在搖椅上,抿著唇角道,“我介不介意有用嗎?”

她的尖齒咬破爆珠,桃子味甜美入肺。

商晚吞了一口煙,對著他的臉吐出一個煙圈。

“還好你不是我的學生。”商晚點點煙灰,順手撥了一下剛好落到鎖骨處的耳鏈,像是一彎清冷的上弦月勾住了一朵縹緲的雲。

“要不然還真容易產生內疚感。”

周以堯凝眉,揮手驅散她的煙圈,“你這種人還有內疚感?”

商晚點點頭,又搖搖頭,咬著煙撐著下巴看他,兩根手指有節奏的敲在側臉,“少得可憐。”

前座的戀人正在親得難舍難分,周以堯視線暗了暗,重新定格回眼前的女人。

她將半截煙夾在兩指裏,煙霧裊裊而上,她看著透明的落地窗微微出神。

“嘖。”

她皺了皺眉,語氣裏不難聽出不耐煩,“我最煩九月的耀京,整天下雨。”

雨水在玻璃窗上滑過痕跡,商晚把煙摁滅在造型精致的煙灰缸,手指抵上玻璃,順著一道水路輕輕往下。

她側著半邊身子,因為姿勢的原因胸前一片雪白呼之欲出,周以堯尷尬地轉了眼,紅絲絨的窄腰連衣裙將女人的性感和妖嬈呈現到極致,裙擺下兩條瓷白修長的小腿交叉擺放,高跟鞋的細跟撐著地板。

憋了半天,周以堯悶悶問道,“你帶傘沒有?”

商晚詫異的眼掃過來,隨後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沒,一會兒看看哪個幸運觀眾送我回家。”

又來這一招?

隨便拐走一個男人,都可以和他發生些什麽嗎?

周以堯看著冰塊撞在杯壁倒映出幽暗的光,眉心擰的死緊。

商晚站起身攏了攏長發,將玫瑰花摘下來,夾煙似的將玫瑰花塞進周以堯工裝的上衣口袋,還貼心的拍了拍。

“走啦,小朋友。”

她微微一笑,隨即毫無留戀的款款轉身,周以堯卻抓住她的手腕。

像場景回溯,瞬間又拉回了那個昏暗的階梯教室,她作勢要走,他攔住她的動作。

商晚的腳步頓了頓,視線落在將她手腕圈進自己手心裏的周以堯。

唇角單邊上揚,她沒說話,一雙眼盛著吊頂旖旎溢彩的光線。

周以堯閉了閉眼,咬著牙認命道,“你到樓下等我,我送你回去。”

**

宋嘉栩看著周以堯比剛進來時更臭的臉,有些擔憂的問他,“發生什麽了?你不會是找人幹架去了吧?”

周以堯站著,沖他擡擡下巴,“車鑰匙借一下,我回去取個東西。”

日系風的女孩子想說什麽,最終把話全都堵進喉嚨裏,桌子下的手暗暗捏成了拳。

“哎,行。”

宋嘉栩把奔馳大G的鑰匙扔給他,不忘對著他背影喊了一句,“早點回來啊,我們等你。”

周以堯背對著他們比了個OK的手勢,穿過長桌往清吧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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