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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滄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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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滄戒

如影隨形的甜膩聲音,來自清然身前飄著的一個虛影。那是一個長著一對兔耳朵的少女,銀色的頭發將將齊耳,五官精致,正滿臉焦急看著清然。

清然不動聲色看著這個少女,十足的戒備,“你是何人?將我攝來此處意欲何為?”

女子開始著急的說話,清然依然只聽懂了此前的那些個詞,主人,月兒和來。這女子不是人清然自看得出,只是她不說人話可如何是好?看上去還十分著急。

“你會不會說……唔……人的語言?你是否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你告訴我如何從這裏出去,作為回禮,我會幫助你,只要不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便可。”清然說話的空檔,女子虛影似乎更加虛幻。

只見女子喃喃念了什麽,隨後又看向清然,道:“月兒以魂為祭,換得主人再生……月兒終於再次等到您來,可惜月兒魂力耗盡,再也無法陪伴主人左右。月兒只能做到這裏,看到流滄又回到主人手裏,月兒便放心去了,就算日後流滄有了新的器靈,主人也要記得月兒……”

自稱月兒的女子說著,越來透明,甚至連五官都已經看不清。月兒飄上前眷戀的靠在清然身側,清然本能朝旁邊讓了讓,不想與其有肢體接觸。

清然還未讓開,月兒卻已經化為虛無。她已經堅持到極限了,禁術的代價是煙消雲散永不超生,還好親眼得見禁術成效,此時亦是解脫。

“等等,你此前所說的話是何意?”清然有些茫然,伸手去撈月兒的殘魂,卻什麽也不曾撈到。月兒說的話是什麽意思?為何叫他主人?流滄又是何物?

清然坐在原地理了理月兒的話。如果他沒理解錯,月兒稱他為主人,以魂為祭換他再生,意思是月兒認得他。看月兒對他的態度,顯然是他的奴仆,而他的重生,是因為月兒用自身魂魄為祭,可是他對月兒沒有任何印象。

中間月兒提到的流滄不知道是何物,字裏行間透露出月兒是流滄的器靈,而且流滄本就是清然之物。有器靈的東西,至少也是法寶往上,而這個器靈不止是器靈,她有自主思想,不知道是什麽物種,說的話清然覺得像古老的咒語,且會使用法術。

流滄說不定就是前生眾人尋找的上古神器,上古神器中的器靈自然說上古的語言,處於當代的清然聽不懂也是情理之中。

清然說不清此時是何感覺,他以為撿漏得來的重生,卻是一個素未謀面的少女,以魂飛魄散為代價換來的,心中的負罪感揮之不去。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身世,只知道自己是個棄嬰,梨落南在青雲山下把他撿了回來。或者他的父母是一方大能?那為何要把他丟下?或許他們有難言的苦衷……

清然感覺自己又陷入了一團迷霧中,原以為若神器真的存在,那找到神器便能揮開迷霧,沒想到找到神器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迷霧。

沈寂半晌,清然起身四處看了看,就算迷霧再濃,也終歸有解開的一天,現在他需要做的,是想辦法從這個灰蒙蒙的地方出去,因為梨小呆還在等著他。

走到類似於墻壁的邊界,伸手觸摸一下墻壁,卻發現手掌透墻而過。仿佛這個空間只是一個幻境,連困住他的邊界都並非實體。

清然嘗試整個人走過那面墻壁,腦袋輕而易舉就鉆了出去,入眼是一片漆黑。

雖然不知道出去後是什麽地方,但是清然還是打算從這裏出去一探究竟。

想著便往外走,順便點上亮子以查看四周,沒想到手中亮子還沒點起,就一腳踩空摔了下去。

好在離地不遠,只有一尺左右的高度,清然都未來得及反應就已經落地 。奇怪的是,清然自覺摔下來時沒有躺倒,可是此時的他是橫躺在地的。而且他並沒有感覺到疼,甚至連摔倒在地的感覺都沒有,就好像他一直躺在那裏,現在只不過是睜開眼睛而已。

顧不上許多,清然趕緊坐起來,手中亮光覆燃,照亮了這個漆黑的地方。看到一些潮濕的泥土,和光滑的坑壁,這裏分明就是他失去意識前所待的坑底,他還維持在那時候所站的位置,絲毫沒有移動過。

坑底與之前別無二致,除卻那個巨大的圓環不見了蹤影。

伸手摸了摸地上被他躺出來的輪廓,身下泥土已經變得略有幹燥,還帶著些許溫度,說明他躺在這裏有些時候了。若他失去意識後被攝入了那個空間,身下泥土斷然不會這般,也就是說他失去意識後,直至方才坐起身來,都一直躺在這裏。

此前所見是為何?清然斷定自己沒有發夢,那便是他被吸走的神識進入了那個灰蒙蒙的空間,現在不過是神識歸體罷了。

消失的巨大圓環吸收了他的神識,然後他的神識在一處灰蒙蒙的空間覆蘇,所以他方才所處的空間是因為那個巨大的圓環。

月兒口中的流滄是上古神器,月兒則是流滄的器靈,而一切都是那個圓環使然,也就是說那個巨大的圓環便是上古神器流滄。

可是那巨大的圓環去了哪裏?他醒過來便沒有看到圓環的蹤跡。

無論如何,還是先出去找到梨小呆再說,既然月兒說流滄已經回到他手裏,定然不會無的放矢,就算月兒誆騙於他,那他也無半點損失。

清然出得圓坑,覺得崖底光線似乎比之前亮了不少,他在坑底習慣了黑暗,一時眼睛被亮光照得有些不適應。

站定身形,才發現斷腸崖底那實質般的白霧消失得無影無蹤。放眼望去,崖底嶙峋的怪石和凹凸不平的地勢清晰可見,日頭昏黃的光束偶有幾許斜射崖壁,擡頭亦能看到一條彎彎曲曲如細線般的藍天。

瞇著眼睛看了半晌,低頭時,恍眼看到自己手指上的一處銀白,在左手小指上,儼然戴著一個銀色的指環。

這指環不是自己的東西,甚至在此之前都不曾見過。湊到眼前細細打量,覺得有些眼熟,這不就是他在坑底扯出來那個圓環嗎?只不過如今縮小了許多倍,變成了一個指環。他看到圓環第一感覺它像個戒指,如今看來並非胡猜,只是當時他不知道圓環能夠縮放自如。

這下坐實了這個指環就是流滄的猜想,卻不知其功用。既然是上古神器,定要有它的逆天之用才不負盛名,如此想來,清然撫摸著流滄心內激動。

他不太習慣情緒外露,此時也難免有些激動得手腳顫抖,在滄瀾絕跡的上古神器,現在就戴在自己的尾指上。上古時期只是存在於傳說中的時期,那時候資源豐富,天材地寶多不勝數,大能更是滿地跑。自上古遺留下來的東西,隨便一塊碎片出世都足以在修真界掀起腥風血雨,而他手裏的,是一個上古遺留下來的完整神器。

既然流滄需要神識才能觸動,清然迫不及待便將神識滲入。

此次卻沒有出現神識離體或是本體暈倒的情況,而是直接在流滄裏看到了灰蒙蒙的空間,空間裏還堆著許多東西。清然面色有些怪異,內視流滄的這種感覺……好像他在使用自己的儲物袋一般,只是儲物袋變成了儲物戒指。難道人人尋找的上古神器,就只是一個儲物戒指?

若是這樣,也太過滑稽了,前生殞命幾百口,就是為了一個儲物戒指。雖然這儲物戒指在資源匱乏的西部確實罕見,但是絕對用不著如此拼命。

依照儲物袋的使用方法,清然將裏面的東西攝出一件。卻是一塊玉簡模樣的東西,此前他見過這種東西,跟他在藏經樓拿到的那塊,瘋癲道人失心子用來記載奇聞異事的材質一模一樣,似土非土,似玉非玉。

正待探入神識看看裏面記載了什麽東西,忽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息,自斷腸崖底沖天而起。清然轉身看向遠處,雖氣息無形轉瞬即逝,卻恍然覺得,這氣息帶著荒蕪與滅絕。

不及細想,清然將神識散到極致,只想快些找到梨小呆離開此地,斷腸崖太過邪乎,不知還藏有何等危機,自是離得越遠越好。

沒有了黏稠白霧的阻擋,清然神識肆無忌憚搜尋,可是並沒有梨小呆的蹤跡,最終清然不得不看向那股氣息升起之地。本不想將神識延伸到那處,以免驚動發出那氣息的東西,但是想想梨小呆,只得咬牙硬上。

禦劍急行,遠遠便可見那是一處山洞,靠近之後那股荒蕪的氣息覆又出現。

準備好一切能派上用場的攻擊防禦手段,清然斂息屏氣,一步步小心翼翼朝山洞裏去。

洞裏光線昏暗,只聽到一聲聲如困獸般的痛苦嘶吼。那聲音讓清然心頭一凜,哪怕痛苦異常嘶啞無比,他還是聽得出來,那是梨小呆的聲音。

無暇思及所謂的小心行事,清然快速朝聲源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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