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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28.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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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28.72

玄千兩雖然在來到耀星大陸後在很多領域都有優秀的表現,但學生時代的她,其實並不是一個是優等生。

她在高中最叛逆的時候,月考成績曾一直維持在中下游水平,是名副其實的差生。

但是,當時的她並不為此覺得羞恥,反而一度非常猖狂。

因為,那時候的她,靠著家裏親戚和父母砸錢的關系,就讀於一所全國赫赫有名的學校。

她和一群家境相當、甚至家境遠比她要好的學生很快就成為了朋友,她們一起玩樂隊、一起逃課看Bigbang的演唱會,一起聯機打游戲,一起打水光針和瘦臉針美容。

那時候的她,見到了太多成人社會待人接物的方式、見多了各式各樣灰色利益的交接,見到了千奇百怪的人生規劃方式,並在覆雜的互聯網信息和成熟的社交圈中逐漸清晰地認識到了一個殘酷的社會現實——

“這個社會是有階級的,並且階級會隨著國家日益穩定的經濟和民生狀態而逐漸固化,我的起點就是很多人奮鬥一輩子都達不到的人生終點,既然無論我怎麽擺爛都不會過得很差,那我為什麽要那麽辛苦學習?

目前能夠打垮小資階級的唯一方式就是錯誤的投資和錯誤的婚姻,我只要不投資、不結婚,我就可以避免99.99%的風險,就算坐吃山空,我也不可能成為窮人。”

也許是之前被父母摁著頭努力的人生太辛苦了,又或許是當時的玄千兩並沒有理解父母讓她努力背後更深層次的含義,那時候的玄千兩,感覺自己更像是一只父母的提線木偶,一直以來都很疲憊。

她雖然真情實意地喜歡站在領獎臺上驕傲的瞬間,喜歡和旁人競技,可是每個人的喜歡都是有針對性的,她不是聖母,並不博愛世間萬物。

她只喜歡游泳、喜歡彈琴、喜歡談情說愛,還喜歡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但就是不喜歡學習,只要打開書本她就覺得非常討厭。

所以,當這群朋友給她一個擺爛的正當理由後,玄千兩就立刻搭上了這個向下的滑滑梯,“呲溜”一下滑了下去。

然而,當總分跌至322分,且數學只有59分時,饒是再怎麽嘚瑟的玄千兩也有些頂不住了——

“我爸不會殺了我吧?”

那一天,玄千兩偷偷摸摸地回了家,試圖用犯困來掩飾自己可怕的月考成績。

然而,父親早就接到了班主任打來的電話,在玄千兩準備逃回房間的前一秒,從廚房裏探出頭,冷著臉叫住她:“玄千兩,放下書包,處理好個人衛生,三分鐘內到餐廳吃飯。”

“呃……”玄千兩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應著,“馬上來。”

那天的晚飯是蔥油拌面,也只有蔥油拌面。

玄千兩很清楚,爸爸生氣了。

因為平時的爸爸很愛自己,晚飯一定會為了確保營養均衡至少搞個三菜一湯,絕對不會用這麽一碗主食打發自己。

但那時的玄千兩不敢說話,只能頂著爸爸冰冷的視線坐下,小心翼翼地端起小碗,一根一根吃著碗中的拌面。

“玄千兩。”爸爸的聲音很平,但不怒自威,“你這次數學考了多少分?”

玄千兩還試圖混淆視聽道:“沒……沒及格……”

“89分是沒及格,59分也是沒及格,你是哪個?”

“呃……”

“玄千兩,你認為我送你去學校的目的是什麽?”

玄千兩脫口而出道:“學習。”

“學習的目的是什麽?”

“找個好工作。”玄千兩再次不假思索地回答。

“玄千兩!”

誰知,爸爸卻突然怒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嚇得玄千兩一個趔趄,手中的碗差點掉在了地上。

玄千兩頓時委屈了起來,眼眶也紅了。

可爸爸並沒有同情她眼中的眼淚,而是冰冷地說道:“我再給你一次,你仔細想想,我讓你讀書的目的是什麽,你如果再胡說八道,今天晚飯你就不要吃了。”

一聽到不讓自己吃飯,玄千兩也來脾氣了,反正她也不愛吃蔥油拌面,不吃就不吃。

於是,她“刷”地站了起來,對著爸爸大聲道:“我知道我沒考好!怎麽了啊?我就是沒考好!我不喜歡學習!我不想學習!我為什麽要學習?我同學王文文人家現在在試婚!我這種家庭環境我為什麽要把學習放在第一位!我以後能守住家裏的財產不就好了嗎!你為什麽非要逼我掙錢啊?!”

“試婚?”爸爸想了一下,大致了解了玄千兩在說什麽。

對於大城市中產家庭而言,如果從四個祖父母那一代就在編制內小有成就,未來第三代獨生子女手頭至少會有三五套房,這些房雖然不至於讓這些孩子大富大貴,但大概率能保證這些孩子這輩子衣食無憂。

白壽眉給她算過一筆賬,存款300萬的每月利息差不多就是1萬元,也就是說,對於開銷不大的普通老百姓而言,300萬其實就能換來“財富自由”。

可是,前提是:這個孩子不亂投資、不亂結婚。

所以,就出現了所謂“試婚族”。

說穿了,就是鼓勵孩子初高中就開始談戀愛,因為這個階段孩子的同學和朋友往往都和自己家有著相似的實力背景,可能經濟能力有差別,但是,能在同一所名校就讀的學生,至少大家都買得起附近的學區房,亦或者交得起高額的擇校費,總而言之,經濟能力懸殊不會大到像是一方在“吃”另一方的“絕戶”。

即使孩子這個階段沒有找到理想對象,但因為身經百戰,以後上了大學也不會輕易被人當成一步登天的提款機。

於是,爸爸問:“所以,你有想結婚的對象了?”

“沒有。”玄千兩如實回答。

“那你是想結婚?”

“也不是。”

爸爸顰蹙眉頭:“那你想幹什麽?”

“我……”玄千兩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但她就是不想學習,於是回覆道,“我……我同學人家試婚的試婚,戀愛的戀愛,玩音樂的玩音樂,幹什麽的都有,你為什麽偏偏要讓我學習?你既然不是為了讓我上班賺錢,你為什麽要逼我學習?反正以後家裏的房子都是我的,我隨便租出去一套我都能活,我不會餓死的!”

爸爸聞聲,沈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著些什麽。

許久後,他問:“玄千兩,我阻止你談戀愛了嗎?”

玄千兩搖了搖頭。

“玩音樂呢?”爸爸問,“我是不是還專門帶你去買的電子琴讓你去組樂隊?”

玄千兩頓時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輕輕點了點。

“那,我阻止過你做任何事嗎?”爸爸又問。

“……”玄千兩搖了搖頭。

“好,我沒有阻止過你,對吧?”爸爸道,“我不想說‘學習是學生的本分’這種聽起來很對但是細想也不一定的話,咱們就當是兩個朋友之間的交易,我滿足你所有你想做的事,我在你的愛好上投資了很多金錢和精力,對吧?你為什麽就不能在我希望你做的事上面,稍微稍微下一點功夫呢?咱們將心比心,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玄千兩一時語塞,她覺得爸爸的話有幾分道理,但她就是不想學習,於是開始胡攪蠻纏:“我……可是學習沒有用!你又不打算讓我靠學習賺錢!那學習幹嘛?既然沒有用的東西你為什麽要分散我的精力去做呢?”

而爸爸則道:“你說的對,確實,可能當下對你來說,你又不用像有些家庭的小孩一樣,考上大學是為了以後能有飯吃,對吧?咱們家怎麽都不會缺你這一口飯……”

玄千兩立刻拼命點頭:“就是說啊,就是說啊……”

“ 那,我有個問題想問你。”爸爸道,“玄千兩,你覺得,中國30年前太平嗎?”

玄千兩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道:“不太平。”

“60年前呢?”

“不太平。”

“90年前呢?”

“你要幹嘛?”玄千兩不想回答了,一臉不滿地看著爸爸,“你有話直說你不要跟我繞繞繞!”

“那我這麽說。”爸爸道,“咱們舉個不恰當的例子啊,現在,日本在偷偷搞核試驗,對吧?你說如果十年後,日本核洩漏了,整個日本海都被汙染了,你覺得上海會被波及嗎?”

玄千兩想了一下:“可能吧……”

“那你說,如果,只是如果哈,如果上海以後核汙染很嚴重,沒有人再願意住在上海了,玄千兩你手上的這幾套上海的老房子,怎麽處理呢?你要是處理不掉的話,就你這數學59分,你怎麽生存呢?你現在每天頓頓晚飯要吃M9的牛肉,你以後打零工月薪一兩千,你還怎麽吃呢?”

玄千兩一臉看神經病的表情道:“怎麽可能……”

“所以我說如果!”爸爸道,“慈溪還覺得大清怎麽可能隨便亡了呢?對吧?你想想,封建帝制幾千年!慈溪心想垃圾昏君多的去了,怎麽可能到我這裏就亡了?可是,亡了就是亡了啊?是不是?”

玄千兩不想說話,她其實在內心覺得爸爸說的有一些道理,但又覺得太過於杞人憂天。

“千兩,我真不想和你吵架。”爸爸嘆氣,“你也大了,你也有你的想法和自尊,我一直否定你的話,你也心裏不舒服。但是我之所以不得不和你爭論這些,是因為我真的需要你明白一些道理。”

玄千兩一臉不開心地掃了眼自己的爸爸。

“每個人在和平富足的時候,大家談平等、談理想、談互助互愛、談包容、談人性……什麽好東西都談,因為大家都很幸福,何必找別人不痛快呢?

但我也說了,這是在每個人都幸福的情況下。”爸爸道,“但是現實中不可能每個人都幸福,樹欲靜而風不止,一旦別人覺得不幸福或者不滿足,人就會從一個人化身為一頭野獸,而弱者,會第一個成為野獸捕食的對象。”

爸爸鄭重地看著玄千兩道:“而我,身為你的父親,不希望我的女兒第一個被別人吃掉。我希望我的女兒能跑多快跑多快,別人都死光了也無所謂,我很小人的,我只希望我的女兒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就好。所以就算你再討厭我,我都要說那句話:你必須保持警惕,努力學習。”

玄千兩從夢裏醒來,搖搖晃晃地爬起了身子,順帶著擦了擦嘴邊的口水。

大雪天在暖氣房裏睡覺實在是太舒服了,勾勾手指就有人送上各種好吃的水果,這樣的生活環境太過於愜意,以至於她忍不住在學完習後就吃了睡、睡了吃。

玄千兩撓了撓自己被睡得亂糟糟的頭發下床,搖搖晃晃地來到臥室的角落裏稱了稱自己的體重。

「129斤」。

“媽耶,我可真厲害……”玄千兩波瀾不驚地感嘆一聲。

自從發現耀星大陸對胖妹很友好後,玄千兩徹底放飛了自我,想吃就吃想喝就喝,人生苦短何必如此拘束?

於是,她從稱上下來後,就摁下桌上的對講機,要求仆人送好吃的低卡水果上來。

——低卡水果,四舍五入就等於零卡,吃完之後她不得瘦死?

等水果的期間,玄千兩又撓了撓自己的雞窩頭,坐在落地窗前的搖搖椅上發呆。

剛才她做夢了,夢到了爸爸,夢裏的他老人家又在對自己說教。

“爸爸……”回憶起自己的父親,玄千兩有些傷感,她已經好久沒有聽爸爸嘮叨了,自己失蹤這麽久,爸爸一定很傷心吧?

希望爸爸別那麽傷心,她現在過得並不差,每天睡覺睡到自然醒還有好吃好喝伺候著,養豬場的豬都沒她過得安逸,如果以後有機會回去,她會好好聽爸爸嘮叨的。

但很快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就中斷了她的傷感。

“來了來了……”玄千兩邁著小碎步去給那人開門,她本以為是水果到了,結果推開門後,迎上的居然是月伯,以及之前月伯安排給她的那名叫做端雅的中間人類保鏢。

“帶她走。”月伯側眸道,“從地下室的偏門,出口我安排了人。”

“是。”端雅迅速為玄千兩套上了一頂黑色的假發,披上一件有些破舊的黑色羽絨服。

“啊?”玄千兩一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而端雅已經牽住了她的手,迅速下樓前往地下室的方向。

玄千兩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她察覺到了事態緊急,所以也沒問,全程安安靜靜地跟在端雅的身後,唯有一顆小心臟全程跳得像是在打鼓。

兩人一路來到地下室的偏門,端雅推了一下角落裏的圖騰擺件,頓時一扇窄墻向後退去,露出一條陰暗幽深的小道。

“走。”端雅沒有猶豫,拉著玄千兩就進入小道內。

這條窄道極窄,而且沒有燈,兩人只能背靠著一側墻壁,摸索著緩慢前行。

玄千兩最近胖了不少,又穿著厚厚的羽絨服,順著窄道走的時候時不時會覺得胸口有些缺氧。

她不得不大口呼吸氧氣,可每次拼盡全力呼吸的時候,她的胸膛就會抵觸到另一側的墻壁,讓黑暗中的行走變得更加困難。

這時,她的手環亮了一下,一條信息投射在空中,是月伯發來的——

【我的人會送你去盡星大教堂的十二宮,十二宮是救贖殿,不允許任何酷刑,你待在那裏只要不出來,沒有人敢把你怎麽樣,你等我,在我去接你之前,絕對不要出來。】

“啊?”玄千兩一臉懵,她就是睡了個覺而已,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麽?

兩人一路在又黑又冷的地下通道裏緩慢前行了大約五分鐘,終於看到了一束亮光,頓時忍不住加快腳程向外走去。

然而,就在端雅的左腳剛剛踏入皚皚白雪中的那一刻,一聲槍響蕩漾於空曠的雪域之上,緊接著,端雅倒地,玄千兩在驚恐和錯愕之中看到了一群奇怪的人。

他們身著白色長袍,頭戴黑色巫師帽,臉上畫著奇怪的圖騰,正用冷峻的表情瞪著自己,將一份蓋了一堆印章的文件投射於空中道——

“玄千兩,我們是宗教警察,接到舉報,將對你進行純潔度審查,請你積極配合我們,避免可能會讓你追悔莫及的人身傷害與宗教刑罰。”

“啊?”玄千兩不明白這群打扮得有些滲人的家夥到底要幹什麽,但她註意到,這些家夥叫的是她的本名。

這一刻,一股強烈不詳的預感湧上玄千兩的心頭。

有那麽一瞬間,她忽地發現,似乎安逸的生活確實對漫長的人生而言是短暫的,在她剛剛有些麻木甚至是習以為常的這一刻,災禍就會毫無征兆地再一次闖入她的生活。

#題外話#

其一:

標題的數字是99.67進制-_-|||你九姐要求的,每一集都是99.67的倍數,我昨天計算器都快摁冒煙了。

俄語標題實在是太難懂了,反正你九姐散光,沒有電腦的情況下看不清晉江系統的小字,應該不會發現我偷偷做了些手腳。

我在切換主線的時候,第一集會用英文標簽:比如說:2019·winter·red,其實就是俄語對仗的意思,代表2019年冬天朱祁線。

乍一看,就你九姐那個瞎子是發現不了的,但是這樣子我們就能分清是哪條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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