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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4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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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就是從那一天起,白壽眉的人生失去了顏色。

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也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裏,她甚至開始質疑——

普通人努力的意義是什麽?

如果努力只是僅僅能讓自己繼續過著吃飽喝足的生活的話,那普通人拼盡全力讓自己變得更加專業,也只是能更好地給“人上人”當便宜好用的狗嗎?

白壽眉迷茫著,向來630分以上的優越成績也在迷茫中跌破600分關卡。

直到高三時有一天,她和一個男生發生了口角摩擦。

那一刻,她那沈睡已久的黑暗靈魂再一起覺醒,她直接揮舞著爪子招呼在了那個男生的臉上,兩個人扭打成了一團。

然而,青春期的女生很難成為男生的對手。

那一天,她雖然讓男生掛了彩,但她的胳膊也脫臼了。

這一次,面對一個比她窮、比她成績差、比她還要一無是處的人,她居然都成了弱者。

她坐在醫院的急診室裏,氣得說不出話。

對方雖然在老師的要求下道歉了,可轉頭就在班裏找其他幾個男生私下裏造她黃謠。

沒有人為她伸張正義。

這個世界還是像從前一樣。

明著下流的人竊竊私語,自詡上流的人一言不發。

那一剎那,她感覺有一股血沖到了她的喉嚨,讓她窒息,不能自已。

不可以。

不可以成為弱者。

不可以回到過去。

如今的她連愛她的父母都沒有了,再也沒有人能為她兜最後的底了。

她必須動腦子。

她必須將她所有的優勢利用起來。

她必須成為強者,哪怕不擇手段。

於是,從那天起,她的生活好像又回到了過去。

她又開始在操場上練單杠。

她瘋狂地練,拼命地練,玩命地練。

然後在又一個半年後的下午,她在放學的路上,拿著路邊撿到的玻璃酒瓶走到那個男生的背後,一瓶子砸了下去。

男生的腦袋頓時鮮血橫流,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第二天,男生父母找到她,她直接砸上五萬元現金,並說——

“你們可以選擇不和解,但你們記住,坐過一次牢的人往往不怕坐第二次,如果你們讓我進去了,我家有的是錢,看我出來之後,你們兒子的下半生還能不能安寧。

哦對了,你們不知道吧?我爸可是賭博欠款跑路的老賴,我媽打了人怕被抓也跑了,我們一家都是禍害。除非你們賣房離開這座城市,否則,讓我不好過,你們誰都別想好過。”

那天之後,男生轉學,她留了下來。

班裏再也沒有任何人敢招惹她,她一個眼神,就讓整個班級為之顫抖。

她討厭那些害了她父母的人。

可是回過神時,她卻在用那些人的方式在保護自己。

她痛恨唯成功論的社會規則,可她卻只能在唯成功論的社會規則下得到一絲喘氣的機會。

能怎麽辦呢?

算了,就這樣吧。

她的人生,就這樣吧。

從回憶中抽回意識,白壽眉真的很想擺爛就這麽算了。

如果下次再見到那個一姍,直接戳瞎對方的雙眼,主打的就是一個自己沒辦法好過別人也別想好過。

瞎了的話,那家夥也就是隱聖女了。

瞎子是所有隱聖女中生活最不方便的,別說報覆自己了,那個婊/子到時候能不能生活自理都是個問題。

至於自己會被如何處罰……

算了……

算了吧。

愛怎麽處罰怎麽處罰吧,反正她的人生就這樣了。

就在這時,白壽眉的手機忽然震了一下,她下意識低頭,玄千兩的信息印入她的眼簾——

【幹嘛突然讓我保護好自己?你是不是又闖禍了?你老實交代!】

白壽眉的眼眶頓時有些微微泛紅,她苦笑一聲,故作無所謂地回覆道——

【我和一個女生起了點矛盾沖突,問題不大,你別太擔心,但我擔心她用她的繁殖契約對象害你,你最近小心點。】

【你不用擔心我,我這人臉皮可厚了,我現在就死死地抱住我這位繁殖契約對象的大腿就行了,只要我抱得夠緊,應該沒有那麽多人想著難為我吧?】

【那就好。】

白壽眉稍稍安了心,不打算回覆更多內容了。

她們如今相隔兩地見不到面,也互相幫不上什麽忙,與其讓對方擔心不如報喜不報憂,還是說別說那麽多了。

可是,沒一會兒,玄千兩的信息又發了過來。

白壽眉嘆了口氣,拿起手機查看——

【小白,你以前不是說過嘛,我能給你一種像巨石強森一樣安心的力量。所以,只要我還活著,你就要隨時告訴自己,不可以擺爛,也不可以自暴自棄,否則我就不理你了哦。】

這一刻,忽地一陣涼風從窗外吹進,撩撥起白壽眉輕盈的發絲,帶著淡淡的花香味而來。

白壽眉楞楞地轉頭,是窗邊的那一壇不知名的花被風撩撥了花瓣,在她終日被寒冷的冰雪覆蓋的這一天裏,為她短暫地送上了一抹久違的春意。

忽地,一顆眼淚從白壽眉的眼眶滑落。

緊接著,數不盡的淚珠湧出她的雙眼,大顆大顆地砸落在她漆黑的裙擺上,與黑色的花紋融為一體,消失不見。

“千兩……嗚嗚……”白壽眉再也忍不住,抱緊雙膝痛哭了起來。

“我好累……我好累……千兩……嗚嗚……”她哭著,卸下了往日裏囂張蠻橫的外衣,這一刻的她,仿佛只是二十年前那個被五個人合著霸淩時哭得手足無措的小女孩。

“我每天都提心吊膽……我每天吃不好睡不好……我每天都在大把大把地掉頭發……我每天害怕自己會死掉……我每天要笑著臉去陪那些根本看不起我的新人類上/床……我真的……我真的撐不下去了……”

或許正如同紫姼所說,沒有人能夠成為自己的永恒和依靠,正如同漂泊在汪洋大海上形單影只的孤船,如何成為自己的港灣?

可是,紫姼又說——

“你一定有別的力量成為你的永恒,所以,你才不需要婚姻這樣人造的永恒。”

那麽,支撐她的永恒是什麽?

總不至於是自己跑不見人影的爸媽和千兩這些肉麻的話吧……

短暫的哭泣之後,房間裏一片安靜,靜得仿佛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被聽到落地的聲音。

白壽眉的哭泣並沒有持續多久,她還是那個孩子,可也卻早就不是那個孩子。

她擦掉眼淚,雙手抓著頭發,用腦子思考。

曾經的她能解決掉被她一瓶子爆頭的男生,如今的她也能解決掉被她羞辱的一姍。

思考片刻後,白壽眉起身,離開了酒店。

距離一姍被急救機器人接走已經過去了十五分鐘,安保機器人既然還未出警,也就意味著不會有人出警了。

這種開放性公館每天都有數不清的小打小鬧,只要不是聖女和舊人類毆打新人類或者舊人類毆打聖女,普遍來說,鬧事者不會被處理,頂多是給一針睡眠劑再罰點款就行了。

自己的行為雖然出格,但是其實未必算壞事。

美源跟進過大運動會的所有直播,很清楚自己的性格,自己一直保持無腦莽撞的形象,也不會引起美源對自己如今身份的懷疑。

而且,自己在做任務期間,受這家公館背後的聯合警防署保護,一姍就算動用她在新人類中的人脈關系,一時半會兒也不能把自己怎麽樣。

唯一的煩心事就是等任務結束離開公館後,一姍會不會利用人脈霸淩自己?

有可能,所以她要在任務結束之前先“掐”住一姍的“喉嚨”。

這之後的幾天時間,白壽眉又短暫地過了一段平靜又無聊的日子。

直到那名叫做美源的新人類致電橘深公館,正式預約了周末前來拜訪,並包下了非常昂貴的A級套餐服務。

周末當天,白壽眉早早開始準備接待服務。

陪同她的還有紫姼和三名雙聖兒,其中一人叫貓貓,一名叫鼠鼠,還有一名年紀比四人都大,目測年紀在三十五六,名叫醬醬,是此次套餐服務的主管。

據說進入公館工作的雙聖兒都會被賦予這種疊詞名字,這樣的名字既是藝名,也將成為她們此生的本名,畢竟她們生來就沒有名字,一直是用數字區分彼此。

“再次提醒你們一遍,註意好你們的身份,你們是服務者,新人類大人們是消費者。”醬醬一邊檢查四位女生的著裝和隨身背包一邊道,“你們要明白,大人們可能會跟你們開玩笑、套近乎、把他們和你們放在一個相對‘平等’的位置,但是你們不可以對大人們開玩笑、套近乎,更不可以認為你們和他們是平等的,你們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明白嗎?”

醬醬走到白壽眉面前,著重仔細檢查了一下她的穿著並道:“如果你們在這期間被大人們的高素養所迷惑了,做出了出格的行為,那麽一旦引起大人們不悅,你們的下場就要自己負責,知道了嗎?”

“知道了。”幾個女生應著,兩位雙聖兒的熱情最高。

等醬醬離開,貓貓和鼠鼠立刻激動地小聲討論道——

“我一定會讓大人愛上我的,我可比外面那些雙聖兒漂亮多了,連教導嬤嬤也說我那裏更加香軟,外面那些貨色是爭不過我的。”

“那我例假的血還是粉紅色的呢,嬤嬤之前就說過,粉紅色例/假血的雙聖兒才是骨子裏最美好的雙聖兒,我也不會輸給你的。”

“說的誰不是粉紅色似的?”

“明明你上個月流出來的是黑紅色的,噫,惡心死了你還好意思說……”

“你說什麽呢!我明明是粉紅的!”

“明明是黑的!黑的!你臟死了!”

“你不要胡說!”

說著說著,兩個雙聖兒就吵了起來。

“粉紅色……呵……兌水了吧……”一旁的白壽眉翻了個白眼,扭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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