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第一百四十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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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第一百四十九夜
終於拿到了外出的通行證,土畝給黃君山詳細講解了一下外出的規則。
在整個耀星大陸，聖女能夠自由活動的城市其實只有聖都，至於其它九個王都，聖女的活動都有一定的限制。
簡單來說就是,聖女獨自一人在聖都之外的其他九個王都活動的時候,必須乘坐出租車,禁止在大街上堂而皇之地行走，聖女只有來到了貼著允許聖女自由行走的標識的地方,才能下車行走。
立法機構說之所以這麽規定，是為了最大可能地保護聖女的人身安全,畢竟在一個遍地都是男人的土地上,女人一個人獨自行走難免會有些不安全。
所以如果聖女違反規則隨意下車，那麽發生的一切意外事件都要由聖女獨自負責。
·
周四,黃君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在土畝的護送下,乘坐出租車來到了距離帕洛家大約二十公裏外的華爾思城堡。
科都雖然也是十都之一,但由於氣候不比聖都溫暖宜人，尤其是黃君山所在的區域是俄白俄園,也就是地球白俄羅斯的舊址,住在這裏的大多人都是夜族和他們的繁殖契約對象，聖女不被允許獨自行走，新人類又各有各的忙碌，舊人類奴仆很少在馬路上逗留,導致大街上的人少之又少。
黃君山仰頭看著眼前豪華的城堡，作為一個自小連迪士尼樂園都沒去過的人，她面對這些豪華的大場面時，內心多少有些緊張,但還是壯著膽子走了進去。
這裏除了是聖女的讀書會所在地，還是住在附近幾十公裏的聖女們進行各種娛樂活動的交流地。在機器人的帶領下一路向前走著，黃君山見到了歌劇表演交流會、古典樂演奏交流會、芭蕾舞交流會，甚至還有馬術交流會。
身著雪白聖女服、披著雍容華貴皮草的聖女們宛如一個個優雅的貴婦，含蓄地交流彼此的學習心得，她們臉上從始至終掛著從容的笑容，當行走在她們身側時，黃君山有那麽一瞬間門竟然搞不明白自己在哪裏。
直到機器人停止了滑動，在一扇厚重的木門外停下。
木門被人從內向外推開，首先是一股暖流和紙張的墨香味撲面而來，緊接著印入眼簾的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其次是約摸著十米高的禮堂，禮堂的四周被一排一排通頂的書架所裝潢著，上面放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而就在禮堂的正前方，是一扇同樣通頂的巨大落地窗，窗外是白雪皚皚的世界。
在落地窗的正前方有一個小講臺，兩側是數排階梯座椅，上面零零散散地坐著數位聖女。
察覺到有人到來，有幾名聖女回頭，在發現竟然是地球聖女後，紛紛戳了戳身邊的人，於是不一會兒，幾乎所有聖女的視線都落在了黃君山的身上。
她們打量著黃君山，有的只是毫無惡意地看了看，有的眼中帶著幾分不禮貌的審視，有的則悄悄笑出了聲——
“我的天，好醜，長得和牛蛙似的……”幾個估摸著也就十幾歲的聖女嘰嘰喳喳地湊在一起，笑嘻嘻地擠眉弄眼。
黃君山早就習慣了被人抨擊長相，臉上沒有太多表情。
還是一名稍顯年邁的聖女起身招呼道:“新來的嗎？自我介紹一下吧？”
黃君山聞聲，雖然依舊緊張，但她還是鼓足勇氣走向了落地窗前的小講臺，對在座的聖女恭敬地鞠躬後道:“大家好，我是黃君山，大家叫我君山就好……”
“啊！她就是今年大運動會比賽上因為懷孕直接退賽免於分級的那個。”有眼尖的聖女指出道。
“哎？真的假的？”那幾個剛才吐槽黃君山醜的年輕聖女又發出誇張的聲音，“這麽醜都行……”
其他聖女聞聲也不免多看了黃君山一眼。
黃君山的長相在地球只能說是個普通人，到了耀星大陸，確實不得不列入“不好看”的行列。
但越是因為她長相不行，她能夠拿下a+級新人類的手腕反而越是被在場的一些上了些年紀的聖女高看一眼。
“隨便找個位置坐下吧。”剛剛那名年長的聖女又道。
黃君山對著這名聖女微微笑了一下表示謝意，正準備找個人少的位置坐下，忽聽身後有女聲道:“你不如就和安迪與愛麗絲坐在一起如何？”
黃君山轉過身，發現是一名白粉色長發的年輕聖女正冷漠地看著自己，她很漂亮，像個洋娃娃似的，看起來年紀也不大。
這時，這名女生旁邊的橘色短發女生站起來道:“確實，以安迪和愛麗絲的水平指導新來的地球聖女，綽綽有餘了吧？”
黃君山意識到自己被針對了，她正想了解安迪和愛麗絲是誰，只聽剛剛嘰嘰喳喳抨擊她長相的那兩名年輕聖女立刻道:“哎？不要！”
橘色頭發的女生聽後冷笑一聲:“怎麽？你們兩個是想和嗚茗唱反調？”
兩名年輕女孩一聽，對看一眼，立刻收斂了小性子，雖然滿臉不甘，但還是低頭道:“當然聽了……”
於是，黃君山就在眾人的註視下，坐在了名為安迪和愛麗絲的兩個年輕女孩身旁。
面對黃君山的突然加入，兩個女孩明顯不高興，黃君山也不說話，她環視一圈讀書會的現場，發現所有人無論老少似乎都在看那個名叫嗚茗的粉色頭發的聖女的眼色。
按理來說，除非這個嗚茗是紅衣聖女，否則其他聖女和她平起平坐，應該不至於如此畏懼她的存在。
於是黃君山悄悄地拿起手機，偷偷地掃描了粉色頭發聖女的信息。
黃君山一看頓時懂了。
按理來說c級聖女是沒有資格選擇a+級新人類的，嗚茗顯然不像是動用了公示選的人，所以也就是說，這個嗚茗應該和自己一樣，都是靠男方先斬後奏得到了在一起的機會。
被a+級新人類如此厚愛，這個嗚茗又才剛滿18歲，心高氣傲欺負別的女生可能是常有的事。
再加上她的“丈夫”恰好是出版行業的大佬，於是大家都下意識避讓著她，免得平白無故招惹是非，失去了賺錢的機會。
所以，這個嗚茗是在針對同樣出身於“先斬後奏”的自己？
黃君山沒有猜錯，這個嗚茗確實在針對她。
所謂讀書會，就是每個女生將自己攜帶的個人作品或者想要推薦的作品發送至讀書會的公共空間門，那是一個類似於群空間門的地方，然後大家一起點擊瀏覽，再挨個發表觀後感。
當黃君山把自己的小說發送至公共空間門後，嗚茗的“小弟”橘毛第一個點開了黃君山的小說，迅速瀏覽一遍後，站出來毫不留情地批評道:“這是什麽垃圾文章？這種東西會有人愛看嗎？”
坐在旁邊的那些女生也都不說話，只是小心翼翼地點頭應著。
黃君山則趁機偷偷掃描了橘色頭發女生的信息——
黃君山立刻懂了兩位女生的關系:“丈夫”在工作單位屬於天上地下級別的上下級，“太太”們相處的時候，自然也是分上下級的。
黃君山不想和這些本土聖女發生矛盾沖突，她只希望她能夠安安靜靜地賣小說賺錢，然後創造一套獨屬於她自己的人脈關系網，等以後她變得又有錢又有情報時，無論是回地球還是留在耀星大陸，至少她都不會過得太差。
如此想著，黃君山自然而然地將視線落在了坐在自己身側的安迪和愛麗絲身上。
這二人正在看自己的小說。
她們雖然剛才對自己很不禮貌，但她們不像嗚茗和嬋嬋那樣，對自己充滿了目的明確的敵意，她們兩個可能就是單純的頭腦簡單又沒素質、再加上社會的規訓導致下意識雌競而已。
於是黃君山也用手機偷偷掃了一下二人的耳釘。
黃君山在心中笑了，果然都是未成年的小女生，正處在敏感多事的青春期階段。
她的視線重點落在了愛麗絲的資料上。
愛麗絲的條件很明顯比安迪差許多，可是“丈夫”卻比安迪的“丈夫”要強很多，愛麗絲會心虛嗎？
而且，這個愛麗絲從e級一躍成為c級，會害怕下一次分級考試失去c級，也失去蒸蒸日上的丈夫的寵愛嗎？
會，肯定會。
這是人性，毋庸置疑。
於是黃君山笑盈盈地靠近愛麗絲和安迪問:“你們喜歡我的小說嗎？”
兩位年輕的女生正如同黃君山所想的，她們雖然從雌競的角度看不起她黃君山的長相，但並沒有明確厭惡黃君山的理由，自然不會帶著太多的偏見去看黃君山的文章。
但是，二人又怕嗚茗那邊的壓力，於是板著臉隨便找了處莫須有的劇情問題刁難黃君山道:“一般，這個小受實在是太窩囊了，被小攻耍得團團轉，看得人心煩。”
黃君山順勢說道:“沒辦法，畢竟這個小受的條件差，雖然他長得好看，但是這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長得好看的年輕人，而這個小受除了這張無與倫比的臉蛋，還有什麽？他的能力不行，好不容易抓住了這次機會，他如果現在失去了小攻，以後可能就再也……”
說到這裏，黃君山嘆了口氣:“能力不行的人，再怎麽努力，都只能勉強達到及格的邊，他除了努力拿捏住小攻之外，還有什麽辦法呢？他也不想離開現在的繁華生活，回到曾經無聊的日子裏區去，更不想被現在的好友嘲笑，更不想從此以後做好友的綠葉……”
安迪聽黃君山如此說話一臉懵逼，因為黃君山的這段發言好像和劇情關系不大，可愛麗絲臉上的表情已經很不好了，她有些生氣地看向黃君山道:“這個小受那麽好看怎麽會被拋棄？”
“怎麽就不會被拋棄？”黃君山看著愛麗絲，這孩子確實長得漂亮，雖然安迪也很好看，但兩人坐在一起時，明顯是愛麗絲的五官和身材都更加趨近於洋娃娃。
黃君山微笑:“難道這個小受是全世界最漂亮的0嗎？這個小受今年是最漂亮的小受，明年還是嗎？”
說著，黃君山用極其漫不經心表情輕輕摸了一下愛麗絲的臉蛋道:“哪怕是你們這些漂亮的小姑娘，你看，笑起來也會有褶子呢。”
其實愛麗絲臉上沒有褶子，這麽年輕的小姑娘，臉上頂多也就是一些可以消除掉的小細紋，黃君山是亂講的。
但這不妨礙愛麗絲頓時向後縮了一下身子，下意識伸手去摸自己的臉蛋，恐懼瞬間門爬上雙眼。
黃君山心想果然就是個小姑娘，被這個覆雜的世界教導得如此膚淺和簡單，隨便哄一哄，就上套了。
於是她接著道:“不過，我在第二部的設計中，這個小受稍微變強勢了一些，因為這個小受學會了除了給小攻提供身體價值之外，提供大量的情緒價值。”
愛麗絲此時已經上套了，她一聽，下意識脫口而出:“情緒價值？”
“對。”黃君山對著愛麗絲微笑，“只要能夠給小攻提供足夠的情緒價值，小攻就不會放棄這個小受，這就是這個小受的魅力所在。”
“怎麽提供？”
“提供情緒價值是個技術活。”黃君山笑著道，“你應該見過吧，有些聖女資質平平，卻能夠拿捏頂級新人類，靠的就是提供情緒價值的能力。”
聽黃君山這麽說，愛麗絲眼中的渴望更加強烈了，畢竟她的眼前就坐了一個她認為奇醜無比的地球聖女，可這個聖女卻拿下了a+級的新人類，她變得更加確信“情緒價值”能力的存在，於是再一次問:“怎麽提供？”
“這需要技巧。”黃君山道，“一兩句話說不清，這要根據小攻是個什麽樣的人來制定專門的計劃。”
聽黃君山這麽說，愛麗絲沈默了。
身為一個年輕、漂亮且得寵的本土聖女的自尊心不許愛麗把自己心中所想告訴這個又老又醜的地球聖女。
讓這樣一個醜陋的聖女給自己這樣如花似玉的聖女制定拿捏繁新人類寵愛的方案，像什麽樣？
可是，愛麗絲又相信“情緒價值”的魔力是一定存在的，因為早在這個醜女提出“情緒價值”的概念之前，她就已經在年長的聖女那裏聽到過無數次類似的詞匯了。
可愛麗絲不服氣黃君山，只能倔強地挪開了視線道:“哼，只要這個小受夠漂亮就行了，哪需要那麽覆雜的操作。”
黃君山沒有再接愛麗絲的話，有時候話說到一半不說了，反而更讓人抓耳撓腮。
於是她扭頭看向旁邊正撐著下巴接著看小說的安迪道:“話說回來你好漂亮，我剛才進來第一眼就看到了你，你長得好像我們那裏一個頂級濃顏的大明星。”
安迪確實長得不賴，但在美女如雲的本土聖女中只能算還行，又因為經常和更漂亮的愛麗絲黏在一起，所以很少被人褒獎。
今天突然被黃君山誇讚，安迪臉上雖然依舊是一臉不屑，但心裏卻已經樂開了花。
愛麗絲聽到黃君山突然誇安迪，臉上的表情頓時掛不住了。
她剛才被黃君山刺激到了神經，產生了焦慮，現在的情緒本就有些敏感，聽不得讓她不高興的話。
而且，她和安迪做朋友這一年半，外人見了她們兩個，誰不是第一個誇她？安迪就是自己的綠葉而已！
於是愛麗絲直接對著安迪翻了個白眼，心想這個蠢貨也就只配被地球的醜女誇。
而安迪被黃君山誇完正在心裏暗爽，下意識看了眼愛麗絲，雖然沒看見對方的白眼，卻還是看到了對方的黑臉。
安迪頓時覺得心裏不痛快，她猜愛麗絲應該是被外人誇習慣了，如今有人突然誇了自己沒誇她，頓時就不高興了是吧？也對，愛麗絲喜歡和自己玩不就是因為覺得自己是片綠葉，好陪襯她的美貌麽……
看著兩個小姑娘從剛才的狼狽為奸到如今各懷心思，黃君山心裏涼涼地笑了一下，只覺得這種事再正常不過。
畢竟，會因為嘲笑別人長得醜就覺得彼此志同道合成為“朋友”的人，也會因為同樣膚淺的理由反目成仇。
這兩個小姑娘很膚淺，而耀星社會就需要她們如此膚淺，同樣，自己也需要。
之後的時間門，黃君山在翻閱公共空間門的文章，欣賞旁人的文筆，直到嗚茗和嬋嬋提前離開，有幾位年紀稍大的聖女借著討論文章的名義主動來找黃君山社交。
黃君山回應了每一個女生的問候，挨個寒暄，並主動尋找躲在角落裏那些在她看來可能性格有缺陷的女生進行主動交流——
比如眼前這個叫萬娜的女生，她在發現自己身高不足一米六時露出了驚喜的目光，給人一種很在乎身高的感覺。於是黃君山向下看，果然，別人都穿著“已婚”聖女標配的8厘米高跟鞋，唯獨萬娜的高跟鞋的防水臺非常高，導致原本輕盈的鞋子看起來有又重又笨。
再比如眼前這個叫卡麗的女生，躲在角落裏看書，面對外人的主動交好第一反應是眼神躲閃，於是黃君山掃描了一下她的耳環，發現她前三次評級都是f級，如今突然變成c級，一定不是因為總成績發生了質的飛躍，而是某個成績榮獲大獎，這種一躍成為“上等人”的處境讓她反而無所適從。
這些孩子都很棒，都是各有優點但都各有缺陷的棋子。
而她需要棋子，大量的棋子，畢竟她更擅長的是調教棋子。
但這些孩子年紀都不小了，甚至比自己都大，人的年紀越大往往反而越膽小，所以這些孩子成為棋子之後，敢於“送死”的程度是遠遠比不過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的。
黃君山覺得，她要先拿下未成年的小姑娘。
於是在讀書會結束時，黃君山突然看向愛麗絲道:“對了，我下本書想寫一個像你這樣的女生為主角的故事，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我能去你家坐坐嗎？當然，如果冒犯的話那就算了……”
愛麗絲頓時露出有些驚喜的表情。
她本就好奇眼前這個醜女是如何拿下a+級的新人類的，正心煩如何學會發揮情緒價值，沒想到這個醜女主動想跟她回家……也好，借著討論小說的名義，她一定能從這個醜女那裏套出有用的計謀。
於是愛麗絲裝作一臉無所謂道:“可以啊，剛好我最近也沒什麽靈感了。”
“太好了，安迪，今晚我們能聽到很有意思的絕美愛情故事了！”黃君山立刻轉頭看向安迪道。
愛麗絲楞了一下，沒想到黃君山要帶上安迪，而安迪在看到愛麗絲明顯意外的表情後，臉上的表情頓時又不爽了:“人家又沒請我去，我幹嘛要去？”
“說什麽呢！你們兩個不是超級好朋友嗎！”黃君山笑盈盈地披上大衣，拉著二人向外走，三人宛若是認識許久的好友。
直到上了前往愛麗絲家的出租車，一直悶悶不樂的安迪才忽然後知後覺地看向黃君山，腹誹——
這人誰啊？幹嘛和我們這麽親熱？不是今天才認識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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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拿到了外出的通行證,土畝給黃君山詳細講解了一下外出的規則。
在整個耀星大陸，聖女能夠自由活動的城市其實只有聖都，至於其它九個王都，聖女的活動都有一定的限制。
簡單來說就是,聖女獨自一人在聖都之外的其他九個王都活動的時候,必須乘坐出租車,禁止在大街上堂而皇之地行走，聖女只有來到了貼著允許聖女自由行走的標識的地方,才能下車行走。
立法機構說之所以這麽規定，是為了最大可能地保護聖女的人身安全,畢竟在一個遍地都是男人的土地上,女人一個人獨自行走難免會有些不安全。
所以如果聖女違反規則隨意下車，那麽發生的一切意外事件都要由聖女獨自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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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黃君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在土畝的護送下,乘坐出租車來到了距離帕洛家大約二十公裏外的華爾思城堡。
科都雖然也是十都之一,但由於氣候不比聖都溫暖宜人，尤其是黃君山所在的區域是俄白俄園,也就是地球白俄羅斯的舊址,住在這裏的大多人都是夜族和他們的繁殖契約對象，聖女不被允許獨自行走，新人類又各有各的忙碌，舊人類奴仆很少在馬路上逗留,導致大街上的人少之又少。
黃君山仰頭看著眼前豪華的城堡，作為一個自小連迪士尼樂園都沒去過的人，她面對這些豪華的大場面時，內心多少有些緊張,但還是壯著膽子走了進去。
這裏除了是聖女的讀書會所在地，還是住在附近幾十公裏的聖女們進行各種娛樂活動的交流地。在機器人的帶領下一路向前走著，黃君山見到了歌劇表演交流會、古典樂演奏交流會、芭蕾舞交流會，甚至還有馬術交流會。
身著雪白聖女服、披著雍容華貴皮草的聖女們宛如一個個優雅的貴婦，含蓄地交流彼此的學習心得，她們臉上從始至終掛著從容的笑容，當行走在她們身側時，黃君山有那麽一瞬間門竟然搞不明白自己在哪裏。
直到機器人停止了滑動，在一扇厚重的木門外停下。
木門被人從內向外推開，首先是一股暖流和紙張的墨香味撲面而來，緊接著印入眼簾的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其次是約摸著十米高的禮堂，禮堂的四周被一排一排通頂的書架所裝潢著，上面放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而就在禮堂的正前方，是一扇同樣通頂的巨大落地窗，窗外是白雪皚皚的世界。
在落地窗的正前方有一個小講臺，兩側是數排階梯座椅，上面零零散散地坐著數位聖女。
察覺到有人到來，有幾名聖女回頭，在發現竟然是地球聖女後，紛紛戳了戳身邊的人，於是不一會兒，幾乎所有聖女的視線都落在了黃君山的身上。
她們打量著黃君山，有的只是毫無惡意地看了看，有的眼中帶著幾分不禮貌的審視，有的則悄悄笑出了聲——
“我的天，好醜，長得和牛蛙似的……”幾個估摸著也就十幾歲的聖女嘰嘰喳喳地湊在一起，笑嘻嘻地擠眉弄眼。
黃君山早就習慣了被人抨擊長相，臉上沒有太多表情。
還是一名稍顯年邁的聖女起身招呼道:“新來的嗎？自我介紹一下吧？”
黃君山聞聲，雖然依舊緊張，但她還是鼓足勇氣走向了落地窗前的小講臺，對在座的聖女恭敬地鞠躬後道:“大家好，我是黃君山，大家叫我君山就好……”
“啊！她就是今年大運動會比賽上因為懷孕直接退賽免於分級的那個。”有眼尖的聖女指出道。
“哎？真的假的？”那幾個剛才吐槽黃君山醜的年輕聖女又發出誇張的聲音，“這麽醜都行……”
其他聖女聞聲也不免多看了黃君山一眼。
黃君山的長相在地球只能說是個普通人，到了耀星大陸，確實不得不列入“不好看”的行列。
但越是因為她長相不行，她能夠拿下a+級新人類的手腕反而越是被在場的一些上了些年紀的聖女高看一眼。
“隨便找個位置坐下吧。”剛剛那名年長的聖女又道。
黃君山對著這名聖女微微笑了一下表示謝意，正準備找個人少的位置坐下，忽聽身後有女聲道:“你不如就和安迪與愛麗絲坐在一起如何？”
黃君山轉過身，發現是一名白粉色長發的年輕聖女正冷漠地看著自己，她很漂亮，像個洋娃娃似的，看起來年紀也不大。
這時，這名女生旁邊的橘色短發女生站起來道:“確實，以安迪和愛麗絲的水平指導新來的地球聖女，綽綽有餘了吧？”
黃君山意識到自己被針對了，她正想了解安迪和愛麗絲是誰，只聽剛剛嘰嘰喳喳抨擊她長相的那兩名年輕聖女立刻道:“哎？不要！”
橘色頭發的女生聽後冷笑一聲:“怎麽？你們兩個是想和嗚茗唱反調？”
兩名年輕女孩一聽，對看一眼，立刻收斂了小性子，雖然滿臉不甘，但還是低頭道:“當然聽了……”
於是，黃君山就在眾人的註視下，坐在了名為安迪和愛麗絲的兩個年輕女孩身旁。
面對黃君山的突然加入，兩個女孩明顯不高興，黃君山也不說話，她環視一圈讀書會的現場，發現所有人無論老少似乎都在看那個名叫嗚茗的粉色頭發的聖女的眼色。
按理來說，除非這個嗚茗是紅衣聖女，否則其他聖女和她平起平坐，應該不至於如此畏懼她的存在。
於是黃君山悄悄地拿起手機，偷偷地掃描了粉色頭發聖女的信息。
黃君山一看頓時懂了。
按理來說c級聖女是沒有資格選擇a+級新人類的，嗚茗顯然不像是動用了公示選的人，所以也就是說，這個嗚茗應該和自己一樣，都是靠男方先斬後奏得到了在一起的機會。
被a+級新人類如此厚愛，這個嗚茗又才剛滿18歲，心高氣傲欺負別的女生可能是常有的事。
再加上她的“丈夫”恰好是出版行業的大佬，於是大家都下意識避讓著她，免得平白無故招惹是非，失去了賺錢的機會。
所以，這個嗚茗是在針對同樣出身於“先斬後奏”的自己？
黃君山沒有猜錯，這個嗚茗確實在針對她。
所謂讀書會，就是每個女生將自己攜帶的個人作品或者想要推薦的作品發送至讀書會的公共空間門，那是一個類似於群空間門的地方，然後大家一起點擊瀏覽，再挨個發表觀後感。
當黃君山把自己的小說發送至公共空間門後，嗚茗的“小弟”橘毛第一個點開了黃君山的小說，迅速瀏覽一遍後，站出來毫不留情地批評道:“這是什麽垃圾文章？這種東西會有人愛看嗎？”
坐在旁邊的那些女生也都不說話，只是小心翼翼地點頭應著。
黃君山則趁機偷偷掃描了橘色頭發女生的信息——
黃君山立刻懂了兩位女生的關系:“丈夫”在工作單位屬於天上地下級別的上下級，“太太”們相處的時候，自然也是分上下級的。
黃君山不想和這些本土聖女發生矛盾沖突，她只希望她能夠安安靜靜地賣小說賺錢，然後創造一套獨屬於她自己的人脈關系網，等以後她變得又有錢又有情報時，無論是回地球還是留在耀星大陸，至少她都不會過得太差。
如此想著，黃君山自然而然地將視線落在了坐在自己身側的安迪和愛麗絲身上。
這二人正在看自己的小說。
她們雖然剛才對自己很不禮貌，但她們不像嗚茗和嬋嬋那樣，對自己充滿了目的明確的敵意，她們兩個可能就是單純的頭腦簡單又沒素質、再加上社會的規訓導致下意識雌競而已。
於是黃君山也用手機偷偷掃了一下二人的耳釘。
黃君山在心中笑了，果然都是未成年的小女生，正處在敏感多事的青春期階段。
她的視線重點落在了愛麗絲的資料上。
愛麗絲的條件很明顯比安迪差許多，可是“丈夫”卻比安迪的“丈夫”要強很多，愛麗絲會心虛嗎？
而且，這個愛麗絲從e級一躍成為c級，會害怕下一次分級考試失去c級，也失去蒸蒸日上的丈夫的寵愛嗎？
會，肯定會。
這是人性，毋庸置疑。
於是黃君山笑盈盈地靠近愛麗絲和安迪問:“你們喜歡我的小說嗎？”
兩位年輕的女生正如同黃君山所想的，她們雖然從雌競的角度看不起她黃君山的長相，但並沒有明確厭惡黃君山的理由，自然不會帶著太多的偏見去看黃君山的文章。
但是，二人又怕嗚茗那邊的壓力，於是板著臉隨便找了處莫須有的劇情問題刁難黃君山道:“一般，這個小受實在是太窩囊了，被小攻耍得團團轉，看得人心煩。”
黃君山順勢說道:“沒辦法，畢竟這個小受的條件差，雖然他長得好看，但是這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長得好看的年輕人，而這個小受除了這張無與倫比的臉蛋，還有什麽？他的能力不行，好不容易抓住了這次機會，他如果現在失去了小攻，以後可能就再也……”
說到這裏，黃君山嘆了口氣:“能力不行的人，再怎麽努力，都只能勉強達到及格的邊，他除了努力拿捏住小攻之外，還有什麽辦法呢？他也不想離開現在的繁華生活，回到曾經無聊的日子裏區去，更不想被現在的好友嘲笑，更不想從此以後做好友的綠葉……”
安迪聽黃君山如此說話一臉懵逼，因為黃君山的這段發言好像和劇情關系不大，可愛麗絲臉上的表情已經很不好了，她有些生氣地看向黃君山道:“這個小受那麽好看怎麽會被拋棄？”
“怎麽就不會被拋棄？”黃君山看著愛麗絲，這孩子確實長得漂亮，雖然安迪也很好看，但兩人坐在一起時，明顯是愛麗絲的五官和身材都更加趨近於洋娃娃。
黃君山微笑:“難道這個小受是全世界最漂亮的0嗎？這個小受今年是最漂亮的小受，明年還是嗎？”
說著，黃君山用極其漫不經心表情輕輕摸了一下愛麗絲的臉蛋道:“哪怕是你們這些漂亮的小姑娘，你看，笑起來也會有褶子呢。”
其實愛麗絲臉上沒有褶子，這麽年輕的小姑娘，臉上頂多也就是一些可以消除掉的小細紋，黃君山是亂講的。
但這不妨礙愛麗絲頓時向後縮了一下身子，下意識伸手去摸自己的臉蛋，恐懼瞬間門爬上雙眼。
黃君山心想果然就是個小姑娘，被這個覆雜的世界教導得如此膚淺和簡單，隨便哄一哄，就上套了。
於是她接著道:“不過，我在第二部的設計中，這個小受稍微變強勢了一些，因為這個小受學會了除了給小攻提供身體價值之外，提供大量的情緒價值。”
愛麗絲此時已經上套了，她一聽，下意識脫口而出:“情緒價值？”
“對。”黃君山對著愛麗絲微笑，“只要能夠給小攻提供足夠的情緒價值，小攻就不會放棄這個小受，這就是這個小受的魅力所在。”
“怎麽提供？”
“提供情緒價值是個技術活。”黃君山笑著道，“你應該見過吧，有些聖女資質平平，卻能夠拿捏頂級新人類，靠的就是提供情緒價值的能力。”
聽黃君山這麽說，愛麗絲眼中的渴望更加強烈了，畢竟她的眼前就坐了一個她認為奇醜無比的地球聖女，可這個聖女卻拿下了a+級的新人類，她變得更加確信“情緒價值”能力的存在，於是再一次問:“怎麽提供？”
“這需要技巧。”黃君山道，“一兩句話說不清，這要根據小攻是個什麽樣的人來制定專門的計劃。”
聽黃君山這麽說，愛麗絲沈默了。
身為一個年輕、漂亮且得寵的本土聖女的自尊心不許愛麗把自己心中所想告訴這個又老又醜的地球聖女。
讓這樣一個醜陋的聖女給自己這樣如花似玉的聖女制定拿捏繁新人類寵愛的方案，像什麽樣？
可是，愛麗絲又相信“情緒價值”的魔力是一定存在的，因為早在這個醜女提出“情緒價值”的概念之前，她就已經在年長的聖女那裏聽到過無數次類似的詞匯了。
可愛麗絲不服氣黃君山，只能倔強地挪開了視線道:“哼，只要這個小受夠漂亮就行了，哪需要那麽覆雜的操作。”
黃君山沒有再接愛麗絲的話，有時候話說到一半不說了，反而更讓人抓耳撓腮。
於是她扭頭看向旁邊正撐著下巴接著看小說的安迪道:“話說回來你好漂亮，我剛才進來第一眼就看到了你，你長得好像我們那裏一個頂級濃顏的大明星。”
安迪確實長得不賴，但在美女如雲的本土聖女中只能算還行，又因為經常和更漂亮的愛麗絲黏在一起，所以很少被人褒獎。
今天突然被黃君山誇讚，安迪臉上雖然依舊是一臉不屑，但心裏卻已經樂開了花。
愛麗絲聽到黃君山突然誇安迪，臉上的表情頓時掛不住了。
她剛才被黃君山刺激到了神經，產生了焦慮，現在的情緒本就有些敏感，聽不得讓她不高興的話。
而且，她和安迪做朋友這一年半，外人見了她們兩個，誰不是第一個誇她？安迪就是自己的綠葉而已！
於是愛麗絲直接對著安迪翻了個白眼，心想這個蠢貨也就只配被地球的醜女誇。
而安迪被黃君山誇完正在心裏暗爽，下意識看了眼愛麗絲，雖然沒看見對方的白眼，卻還是看到了對方的黑臉。
安迪頓時覺得心裏不痛快，她猜愛麗絲應該是被外人誇習慣了，如今有人突然誇了自己沒誇她，頓時就不高興了是吧？也對，愛麗絲喜歡和自己玩不就是因為覺得自己是片綠葉，好陪襯她的美貌麽……
看著兩個小姑娘從剛才的狼狽為奸到如今各懷心思，黃君山心裏涼涼地笑了一下，只覺得這種事再正常不過。
畢竟，會因為嘲笑別人長得醜就覺得彼此志同道合成為“朋友”的人，也會因為同樣膚淺的理由反目成仇。
這兩個小姑娘很膚淺，而耀星社會就需要她們如此膚淺，同樣，自己也需要。
之後的時間門，黃君山在翻閱公共空間門的文章，欣賞旁人的文筆，直到嗚茗和嬋嬋提前離開，有幾位年紀稍大的聖女借著討論文章的名義主動來找黃君山社交。
黃君山回應了每一個女生的問候，挨個寒暄，並主動尋找躲在角落裏那些在她看來可能性格有缺陷的女生進行主動交流——
比如眼前這個叫萬娜的女生，她在發現自己身高不足一米六時露出了驚喜的目光，給人一種很在乎身高的感覺。於是黃君山向下看，果然，別人都穿著“已婚”聖女標配的8厘米高跟鞋，唯獨萬娜的高跟鞋的防水臺非常高，導致原本輕盈的鞋子看起來有又重又笨。
再比如眼前這個叫卡麗的女生，躲在角落裏看書，面對外人的主動交好第一反應是眼神躲閃，於是黃君山掃描了一下她的耳環，發現她前三次評級都是f級，如今突然變成c級，一定不是因為總成績發生了質的飛躍，而是某個成績榮獲大獎，這種一躍成為“上等人”的處境讓她反而無所適從。
這些孩子都很棒，都是各有優點但都各有缺陷的棋子。
而她需要棋子，大量的棋子，畢竟她更擅長的是調教棋子。
但這些孩子年紀都不小了，甚至比自己都大，人的年紀越大往往反而越膽小，所以這些孩子成為棋子之後，敢於“送死”的程度是遠遠比不過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的。
黃君山覺得，她要先拿下未成年的小姑娘。
於是在讀書會結束時，黃君山突然看向愛麗絲道:“對了，我下本書想寫一個像你這樣的女生為主角的故事，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我能去你家坐坐嗎？當然，如果冒犯的話那就算了……”
愛麗絲頓時露出有些驚喜的表情。
她本就好奇眼前這個醜女是如何拿下a+級的新人類的，正心煩如何學會發揮情緒價值，沒想到這個醜女主動想跟她回家……也好，借著討論小說的名義，她一定能從這個醜女那裏套出有用的計謀。
於是愛麗絲裝作一臉無所謂道:“可以啊，剛好我最近也沒什麽靈感了。”
“太好了，安迪，今晚我們能聽到很有意思的絕美愛情故事了！”黃君山立刻轉頭看向安迪道。
愛麗絲楞了一下，沒想到黃君山要帶上安迪，而安迪在看到愛麗絲明顯意外的表情後，臉上的表情頓時又不爽了:“人家又沒請我去，我幹嘛要去？”
“說什麽呢！你們兩個不是超級好朋友嗎！”黃君山笑盈盈地披上大衣，拉著二人向外走，三人宛若是認識許久的好友。
直到上了前往愛麗絲家的出租車，一直悶悶不樂的安迪才忽然後知後覺地看向黃君山，腹誹——
這人誰啊？幹嘛和我們這麽親熱？不是今天才認識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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