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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第一百四十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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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第一百四十夜

從地下室出來,玄千兩推脫了托卡今天的鋼琴教學,立刻回了自己的房間,心不在焉地抱著數學書看。

後來發現自己實在是看不進去書本上的內容,就開始回憶陳梵說過的話,思來想去,玄千兩怎麽想都覺得對方是在“約”她。

要拒絕嗎?玄千兩第一反應是“當然要拒絕”,可她再次思考後,卻迅速否定了這個果斷的想法。

她不能用以前在地球談戀愛的想法去思考她和陳梵的關系,她必須更成熟、更腹黑一些。

《三國演義》中貂蟬能在呂布和董卓之間游走,最終離間這對本就存在嫌隙的父子,她就算沒有貂蟬的美貌和情商,但從這對父子身上謀一些利總不是什麽問題……吧?

玄千兩還是有些不自信,畢竟她從來沒靠過戀情搞“副業”。

於是她掏出手機開始查資料,當然,她不能直接檢索“聖女和繁殖契約對象的兒子出軌被發現怎麽辦”,避免大數據又在監控她的一舉一動導致出師未捷身先死,這一次她學會了反偵察,如此搜索——

還別說,搜索相關內容的聖女可不少。

玄千兩一條一條地翻下去,發現大多都是感情詢問貼。

耀星大陸雖然殘酷,但是規訓小姑娘的規矩還是地球的那一套:要讓她們特別相信愛情就像是辛德瑞拉的仙女教母,能帶給灰姑娘她們想要的一切。

小白曾說過,對愛情幻想越多的女孩子就越天真,越容易投入高額成本,越容易飛蛾撲火,越容易白給。

事實上,耀星大陸白給的女生確實不少,很多帖子在玄千兩看來明顯是渣男和傻姑娘的故事,可這些女生就是固執地堅信著這是愛情。

直到玄千兩翻到了一條——

終於來了個和官方通報有關的內容,玄千兩立刻點進去查看,沒過一會兒,眉頭就擰在了一起。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借種的事是絕對不可以做的,一旦做了慘遭發現,她就會墜入萬劫不覆。

至於她和陳梵應該保持什麽樣的距離,其實主要取決的陳梵對自己的態度。

在這場榮譽審判中,這個名為卡麗的女生之所以被送上了榮譽法庭,表面看是因為“婆婆”的舉報,可實際上,生殺大權完全在“公公”和“丈夫”的手中。

如果這個“丈夫”選擇了原諒,或者哪怕是“丈夫”一開始沒有選擇原諒,只要“公公”站出來替這個卡麗說話,“丈夫”可能就會念及“公公”的求情,也念及這畢竟是一樁醜聞,選擇對卡麗網開一面,讓這件事爛在肚子裏。

可是,這位“公公”非但沒有替卡麗求情,還把自己摘得一幹二凈,那卡麗的下場自然只剩下死路一條。

那麽,如果自己和陳梵暧昧,他會護著自己嗎?

玄千兩搖了搖頭,她覺得陳梵不會。

陳梵既不會不幫自己,也不會幫自己幫到底,他的性格從當初害得自己來耀星大陸時就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

他要麽別告訴自己存在異世界,那麽自己被綁架到耀星大陸後也不會惦記著找他,他可以過他的陽關道,自己則過自己的獨木橋;

他要麽直接告訴自己事實,用他新人類的超能力向自己證明異世界的存在,那麽自己絕對不會參加那場公開課,就永遠不會來到耀星大陸。

可他既沒有選擇堅持立場,也沒有選擇背叛立場,他明明已經站在了新人類的一方陣營,卻一副既要又要得模樣,才害得二人有了今天尷尬的局面。

所以,為了資源和陳梵暧昧應該是可以的,陳梵不是個一毛不拔的人,該闊綽的時候還是挺闊綽的,二人之間的暧昧就算被月伯發現了,只要沒有實錘,陳梵能替她兜底;

但她不可以真的和陳梵發生什麽,因為陳梵在大事上反覆橫跳的慣性思維會害死人。

想通之後,玄千兩也不氣了,她看完書到了飯點就下樓吃飯。

今天的晚飯氣氛十分沈重。

在玄千兩下樓前,月伯剛在書房詢問過蓋亞分級考試期間的具體情況,還請了幾個英語和中文的專家到家中做客,專門對蓋亞的文化課考卷做了分析。

“簡單來說,做得不錯,但還遠遠不夠。”一名白發蒼蒼的新人類對月伯道,“他的中文水平,和六年前相比進步了,但進步太小了,再怎麽說,六年期間也應該拿得出格薩爾級別的文學水平才行。”

蓋亞聞聲頓時皺眉看了眼老者,格薩爾是耀星共和國有名的中文學者,專門分析和研究地球中國1800年之後的文學作品,這位老人家尤其喜愛研究魯迅的文章,還臨摹魯迅風格寫過不少短片作品,在短文界小有名氣。

“我這邊情況其實更糟。”另一名英文專家道,“他有一些詞匯的應用不夠精準,六年時間這麽長,居然還沒有做到將英文母語化。”

蓋亞聞聲同樣皺眉看了眼專家,六年把兩門語言母語化,而且還必須是文豪級別的母語化,誰能做到?

雖然蓋亞竭力隱藏了自己的情緒,盡量低調謙遜地看著眼前的三人,可敏銳的月伯還是用餘光發現了他那些一閃而過的小情緒。

等管家去送客後,月伯才正眼看向蓋亞道:“你很不服氣是嗎?”

蓋亞忙道:“沒有。”

“c級並不可恥,你在地球6年,不掉級才不正常。”月伯撐著太陽穴,冷冷地看著眼前的蓋亞,“但是,態度有問題的話,一切都於事無補。”

蓋亞沒說話,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月伯,看著父親那張英俊、精致且年輕的面龐,忽然在某一個瞬間意識到,自己在地球的同學,其實也就父親這般年齡,甚至許多人比父親還要年長。

“蓋亞。”月伯叫道。

“是,父親。”蓋亞低頭應著。

“你現在對我的管教也不服氣,是嗎?”月伯如此道。

蓋亞忙搖頭:“不,並沒有。”

月伯定定地看了眼蓋亞,才又道:“你的體訓我交給了退休的卡爾達斯,記得去找他報道。”

“是,父親。”蓋亞畢恭畢敬地應著。

二人結束了談話,下樓來餐廳用餐。

些許是因為剛剛的聊天結束得不太愉快,餐桌上的蓋亞和月伯之間沒有任何對話,二人各坐長桌的一端,默默地吃著晚飯。

玄千兩則趁著蓋亞也在,悄悄地向月伯湊近了幾分,亮出試管嬰兒的合同道:“簽個字唄?”

月伯自然是看都不看玄千兩一眼。

玄千兩也不氣餒,又向蓋亞挪了挪道:“讓你爸爸幫我簽個字唄?”

蓋亞聞聲看了眼玄千兩,又擡頭看向坐在對面的月伯,剛打算張口,只聽對面的男人用冷冰冰的聲音道:“這和你有關系嗎?”

蓋亞一時語塞,但也沒立刻放棄,而是道:“父親,您如果一直不簽字,她就要面臨罰款,她現在還沒有孩子,沒辦法外出,幾乎沒有收入來源,她承擔不起。”

月伯卻再次重覆著剛才的話:“這和你有關嗎?”

蓋亞這下徹底語塞了,他只能對玄千兩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示意她不要再鬧了,還是先吃飽飯吧。

用完餐後,月伯第一個上樓休息,玄千兩本想也回房間烤烤小太陽然後洗洗睡了,但她轉念一想,又退了回去,走向在廚房沖咖啡的蓋亞身旁,故意用凍瘡還未痊愈的手從桌上取來蜂蜜,慢悠悠舀出來一勺敷在自己的潰爛處。

蓋亞當然立刻就註意到了她手上的傷口,下意識抓住玄千兩的手問:“你怎麽了?”

玄千兩也沒急著將手抽離,而是將手指輕輕地搭在蓋亞的手中,讓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些許體溫,但不多,始終是若即若離。

“好冷,凍傷了。”玄千兩軟糯糯地道,“我記得蜂蜜加凡士林是個土辦法,能治療凍瘡來著……”

“都已經變成開放性傷口了,你還澆這種精加工的蜂蜜在傷口上,虧你還是學護理的,你不知道可能會感染嗎?”蓋亞立刻擰開水龍頭,抓著玄千兩的手用溫水將她手指上的蜂蜜沖幹凈。

玄千兩癟癟嘴:“這不是沒辦法了嗎……”

蓋亞不再說話,他一邊抓著玄千兩的小手,一邊小心翼翼地處理著玄千兩指縫中間的蜂蜜,水的溫度讓人舒適,蜂蜜的味道香甜,而指尖的觸感也同樣令人懷念。

一時之間,蓋亞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純粹地幫助玄千兩清理蜂蜜,還是在摩挲這久違的觸感。

一旁的仆人發現了二人之間有些微妙的舉止,因為害怕被滅口,頓時低著頭退了出去,只留二人在廚房中看著水流出神。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蓋亞終於舍得關上水龍頭,他抽了幾張面巾紙小心翼翼地擦拭著玄千兩的雙手,然後才問:“我父親連供暖設備都不許你用嗎?”

“嗯。”玄千兩應著,她放任蓋亞將她這雙本就因為傷口有些痛的手肆意揉捏,“聖管院也不敢得罪你爸爸,只給我送來了一個小太陽。”

玄千兩倏地將手從蓋亞手心抽了出來,在空中比劃著:“就這麽大,還沒我的臉大呢。”

手中瞬間失去了溫度,蓋亞下意識地想要去抓,卻忽然意識到了兩人之間如今的身份,心中剛剛燃起的一絲火焰瞬間掐滅,變成了一縷怨氣。

蓋亞將怨氣埋在心底,然後道:“你等一下,我讓藥房給你送藥。”

“會不會惹他不高興?我之前拜托仆人和管家幫我買藥,完全沒有人理我,你別為了我也惹他生氣啊……”玄千兩故意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道,又用狗狗眼帶著幾分期待地看著蓋亞。

“放心,父親不會怪我的。”蓋亞看著玄千兩,一想她如今雖然是父親的繁殖契約對象,卻既不能和父親同房,也不能得到父親愛護,依然只能依靠自己一個人,莫名的滿足感爬上心頭。

“那就好,謝謝你了……”玄千兩指了指樓上,“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見。”

說著,她作勢就要走。

“等一下——”蓋亞忙叫住玄千兩,幾乎是下意識地再次抓住了她的胳膊。

這一次,兩人的距離比剛才還要近,近得幾乎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

玄千兩的身體頓時一哆嗦,瞬間紅了眼含著淚看向蓋亞。

她此刻的突然落淚,並非情緒傷感想哭,而是一種靈活的“成年人反應”。

簡單來講,玄千兩是個那方面需求非常高的姑娘,只要超過半個月沒有成年人的生活,她就能通過腦海裏幻想那些破事提高此刻軀體的反應度。

從剛才起,她就在不斷回憶以前和眼前這個男人關了燈之後的點點滴滴,所以此刻只是簡單的接觸,她的軀體就已經進入了“戰前”準備狀態。

她不會朱祁釣人玩周旋那一套,也沒那個智商,但是她擅長運用“吹狗哨效應”。

這個效應原本是一種pua理論,指的是施暴者在他人不知道的情況下,讓不舒服或者厭惡的事重覆地發生在被施暴者的身上,從而導致被施暴者以後接觸到關於此事的信息時,會條件反應地做出過激行為。

同時,這也是一種訓狗理論,如果想要得到一只聽話的狗狗,就要將狗狗的好習慣和讓狗狗快樂的事建立聯系,只要吹起“狗哨”,狗狗就能做出相應的反應。

玄千兩小時候總想養狗,為了養好狗狗,被爸爸專門送去學過訓狗,所以有時候會下意識拿訓狗的理論對人。

和眼前的男人在一起的時候,她就是這樣,習慣地用一個眼神或者一個動作告訴他“我想”,然後當男人給出回應後就給予獎勵。後來這個男人慢慢地就學會了讀她這方面的表情,並在她出現某些表情的時候也像“吹狗哨效應”般習慣地產生反應。

而此時此刻,在空無一人的廚房裏,這樣的“狗哨”只有眼前這一個男人聽懂了,如此禁忌而隱蔽的“狗哨”無疑放大了兩個人心中那份即將逾越禁忌的興奮感。

蓋亞捉著玄千兩手臂的手明顯抖了一下,被玄千兩的表情所帶起來的軀體本能反應正在吞噬著他,他只能滾了滾喉結道:“要不然你去我那邊的客廳等一下,我的客廳有一個燒炭壁爐,藥到了你再走。”

“好。”玄千兩應著,與此同時推開蓋亞,搖晃了一下朝著南邊的副樓方向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保持著三米以上的距離,直到進入客廳關上大門的那一刻,玄千兩直接被摁在了厚重的木門上,呼吸瞬間被攫奪一空。

蓋亞很瘋狂,玄千兩卻只能偷偷掐自己的大腿。

她必須用劇烈的疼痛讓自己不要進入狀態,她要是也跟著進入狀態,事態一旦發展向她控制不住的方向,一切就完蛋了。

可是顯然,蓋亞的失控完全不是玄千兩能控制的,回過神時,她已經被蓋亞丟在了沙發上,城門失守可能也就是轉瞬之際。

玄千兩這才意識到自己完全忘了之前和那個黑皮新人類之間的教訓,防新人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於是她只能手動攔在城門的方向道,用不大的聲音吼蓋亞:“你瘋了嗎!你想送我去榮譽審判嗎!”

聽到這四個字,蓋亞才瞬間清醒了一些,他差點都忘了,耀星大陸還有這麽個審判。

父親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早就警告過他不許和千兩有過多來往,當然更不可能允許他和玄千兩有任何親密關系。

蓋亞瞬間感覺一盆冷水從頭澆了下來,他想起身,玄千兩卻從口袋裏摸出一個袋子交給他道:“你白天說要幫我來著,你說的話還算話嗎?”

蓋亞低頭看那個袋子,拆開才發現,是一根針管,裏面裝著半管內容物不明的液體。

蓋亞瞬間心態爆炸,他雖然猜到了這是什麽,但是卻不想承認這其中的內容,更不想用自己的手拿著這麽個東西。

“拜托了,陳梵。”玄千兩輕輕地摟住了蓋亞的脖子,輕聲道,“我想快點擁有自由,我自由的那一刻,我們也就能有一些自由,你就當它是你的一部分,幫幫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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