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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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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這位驅鬼系老師是被學生擡回營地的。

被人魚咬出來的傷並不嚴重,但怨念入體疊加緩解疼痛的毒蘑菇雙重加持,他得躺兩天才能徹底恢覆。

楊校長給這位老師診治過後表示:那蘑菇餵得還挺及時,要不然得疼個半死。

那條怨念人魚不知在河中游蕩了多少年,近期肯定又沾染了老墳裏的陰氣,被它咬上一口比骨折都疼,而且在怨念拔除之前會不間斷地疼。

那位老師無精打采靠著樹休息。

算命系王老師溜達過來給他送溫暖,分了他兩個村民送來的熱乎肉包子。

他拉住王老師:“你快給我算算,我還能不能活著出山了。”

王老師掐指一算,臉色變了好幾變。

驅鬼系老師的臉快成紅綠燈了。

王老師緊皺的眉頭松開,打從掐算就憋住的一口氣終於吐出來了:“你原是有一場血光之災,能要命的那種。”

驅鬼系老師很惆悵:“我果然是出不去了麽。”

王老師:“不,你的劫難過去了。”

驅鬼系老師:“啊?”

王老師一指他的傷腳:“這一口把你的大劫擋掉了。”

驅鬼系老師目瞪口呆。

王老師笑著幫他把下巴托回原位:“我沒算錯的話,你會在修墳時被邪祟偷襲拖進地下河,現在你躺著動不了,河裏的東西再瘋狂也找不到你這來了。”

驅鬼系老師消化了半天:“邪祟是指那條人魚嗎?”

王老師不置可否:“那條河不太幹凈,不好好清理一下,早晚會成大禍。”

王老師去找幾位校長匯報這件事。

驅鬼系老師呆呆地望著坐在不遠之外的樹杈上啃包子的尤老師。

噫,尤老師怎麽長出來三個腦袋了?

秦悠小口嘬著包子裏的湯汁,等不那麽燙嘴了再咬上一大口。

她就只有這一個包子,其他的都給了今日立下大功的鴨子。

尤浩戈把自己的包子分給她一個。

秦悠看他也就剩了兩個,沒接。

尤浩戈硬塞給她:“多吃點,咱們要來活兒了。”

秦悠:“你是指?”

尤浩戈:“你不會以為那麽大一條河裏就一條人魚吧?”

秦悠前世對人魚的認知和這個世界的現實形成殘酷對比,她到現在還適應不過來。

她問:“那東西是淹死的人化成的嗎?”

尤浩戈:“不是。地下河大多流淌在人類觸及不到的暗處,幾乎不會有人直接淹死在裏面。可這河穿山貫地,吸取流經地域的地氣,若是地氣裏怨念深重,就會大量溶進地下河,經年累月形成怨念人魚。”

怨念不是人類獨有,世間萬物皆可形成怨念,散於天地之間。

只是人類的怨念來勢最為兇猛,殺傷力也最強,所以人魚會凝結成人形,黑溜溜滑膩膩像條魚,因此得名“人魚”。

它們更像是不見天日的暗河裏的一種既定生物,沒必要一網打盡趕盡殺絕,因為它們沒什麽機會出來害人。

可若是一旦見了天日就必須除掉,嗅到了人氣的人魚不會再回暗河之下,只會潛伏在有人的流域,只等機會拖人入水。

它們的行為跟水鬼相同,但初衷完全不同。

由怨念而生的人魚害人全憑本能,對它們自身毫無裨益。

秦悠聽得脊背直冒涼氣。

尤浩戈扯過樹藤,幫秦悠編大網眼的網兜。

他們得確保老墳地到新墳地這段流域裏沒有人魚,否則一定會出人命。

修新墳的工程不能耽擱,學生們自覺拾柴在河邊架起連片的火堆,以火來杜絕人魚的偷襲。

老師們帶著高年級學生順著地下河一點點摸排,時不時就能撞上個長得奇奇怪怪的陌生物種。

這些終年不見光的水下生物都是隨便長長,突然見了人還怪害羞的,一個個呲著利齒傻笑。

師生們趕緊收網請它們過去。

一整天下來,玄易再收獲一條人魚。

這東西不用特別處理,放在太陽底下暴曬,沒幾天就消散成怨念重新歸於天地之間了。

秦悠和尤浩戈單組一個小隊,專門負責新墳這一段。

別人累死累活不停打撈。

秦悠只管把漁網往河邊一掛,再派鴨子在河上盯梢,她跟尤老師漫山遍野采蘑菇挖野菜去了。

每到開飯的點,河那邊的學生全擠到河邊,隔著火堆隔著河看這倆人吃啥好吃的。

秦悠經過這幾天跟村民的學習和實踐,基本能分清哪些蘑菇能吃哪些有毒,偶爾還能挖到幾個咬得動的筍,就地舀水煮一鍋湯,撒點鹽就特別鮮美。

學生們為了能蹭口吃喝,紛紛克服跨火跨水的心理障礙禦劍過來,吃飽喝足再禦劍回去。

風水系的老師們沖尤浩戈豎起大拇指:“我們專業這些從不重視術法修行的孩子們算是被你們鍛煉出來了。”

尤浩戈把最後一點鍋底湯倒給秦悠,然後向對河老師們伸出手:“把你們學生的餐費結一下,我可沒說是免費的。”

風水系老師:“……”

新墳建造順利,人魚也打撈得差不多了,下一步就是遷墳。

這種事自然要村民們自己來做。

村長和幾位老人自己挑選好日子,帶著工具去舊墳地祭拜一番後掘土挖墳。

當地不葬棺材,葬骨壇。

過世之人會先在地面上的墳地埋上幾年,待屍首只剩骨骸再裝進壇子葬進山洞裏。

也虧得如此,舊墳才沒有因泡水而產生有毒氣體,否則就山洞那封閉的地勢,人想進去得戴防毒面具。

家家戶戶的後生晚輩在老人們的指引下去挖自家先人的骨壇。

秦悠站在人堆裏墊著腳觀看。

骨壇比骨灰壇要大得多,足有半人高,一個人一次只能搬一個骨壇,從挖出來便要由後生抱著不能落地,直至再次下葬。

這是個體力活,身強力壯的小夥子跑上兩個來回也已氣喘籲籲。

老者們呵斥著讓他們要喘出去喘,可不能讓生人喘出來的熱氣驚擾了老祖宗們的安眠。

有一戶人家來搬骨壇的是個未成年的小少年,骨壇往懷裏一捧比他人都高。

小少年看不到路只能跟著大部隊走,腳下被石頭絆了一下,骨壇落地摔碎,人摔在壇子碎片上,血流了一地。

小少年疼得小臉皺成一團卻沒有吭一聲。

村民們全都圍攏過來,有人跪地向屍骨賠罪,有人把小少年拉到旁邊給他包紮傷口。

有人回村取來專門為這次遷墳準備的新骨壇——萬一誰家骨壇磨損嚴重,趁此次遷墳正好可以更換。

這邊的骸骨才撿拾到新的骨壇裏,那邊新挖出來的骨壇又碎了一個。

村長皺了皺眉,正要囑咐大夥小心點,卻見那碎開的骨壇裏竟滿是鮮血。

骨骸卻是一根都沒有了。

本就不流通的空氣裏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腥氣,跟活人的血又似有些不同。

村民們大駭,立刻有人去請白校長過來。

白校長面色鐵青,詢問了下葬人的信息和埋葬年限之後,初步猜測道:“它可能就是給你們托夢的老祖宗口中的邪祟。”

骨壇的後輩急了:“我爺爺怎麽可能是邪祟!”

白校長:“沒說你爺爺是邪祟,我說的是這壇子。”

白骨全融,世間罕見。

白校長看看其他刨出來還沒來得及抱出去的骨壇:“全都打開看看吧。”

墳地裏擠不下太多的人,空氣裏那氣味聞多了也沒好處。

除了白校長和兩位老師以及村長和幾位老者,其他人都退到外面等消息。

秦悠問尤浩戈白骨為什麽會化為血水。

尤浩戈說:“有邪物以人骨為食,逝者骨骸盡毀怨氣難消。那不是血水,是逝者的冤和怨。”

秦悠想破頭也想不出什麽邪祟會啃死人骨頭。

尤浩戈:“你別小看死人屍骨,在邪魅看來可都是大補上品。”

活人為陽,死者為陰,吃啥補啥。

一部分邪祟為了調和自身陰陽,會直接吃人。

還有一些更鐘愛劍走偏鋒,吃死人來補足陰氣。

而被吃的死人即使魂魄早已離去,也難消被吃的怨念,便會生成血水。

尤浩戈:“古書上不是經常說誰家的老棺材一打開全是血水麽,就是這個原理。”

秦悠知道吃活人的邪祟多種多樣,那吃死人的又是哪些物種?

尤浩戈:“首先可以排除鬼魅,牙口不行。妖類可能性也不大,它們在可選範圍內其實都很挑食,死人骨頭有什麽好吃的。山魈精怪大多與人界限分明互不幹擾。”

秦悠的心咯噔一下,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就只有魔物了。

她下意識左看右看:“這裏不會也有魔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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