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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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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有那麽一瞬,沈青楊的心都不會跳了。

他想大叫求救,卻沒敢發出聲音。

連樹皮繩燃燒都沒能讓那只手撒開,沈青楊真想給它跪了。

說不上是嚇得還是憋得,沈青楊滿臉通紅跟那只手打商量:“你放開我唄,我給你燒紙錢。”

那只手無動於衷,甚至想要抓得更緊。

沈青楊疼得直咧嘴:“你掐死我只會多個戰鬥力彪悍的惡鬼敵人,留我一命我能幫你做很多事,你考慮一下?”

那只手似是有所遲疑。

聽見他叨叨咕咕卻聽不清內容的尤浩戈探出頭來:“大半夜你站那餵蚊子呢?”

那只手發癲般收緊,沈青楊再站不住,狼狽地撲倒在地,大叫“救命”。

房車開門慢,尤浩戈還沒能下車呢,他的木劍先從窗子飛了出來。

氣勢洶洶奔到現場,小心翼翼戳戳手背。

沈青楊:“……”

秦悠和尤浩戈同時趕到,看見那只手,都沈默了。

沈青楊真想擠幾滴眼淚給他們看看自己的演員素養:“別光看吶,你們想想辦法救救我!”

秦悠看看那把仿佛要給那只手針灸的木劍,作為整棵雷擊棗木的精華,這把劍自帶驅鬼辟邪效果,尋常妖鬼被它碰一下早跑沒影了。

這只手卻無動於衷,表皮連青煙都沒冒起一點。

這種級別的邪祟,她那點家底貌似沒有對付得了的。

尤浩戈蹲下身來,近距離參觀正在燃燒的樹皮繩:“原來棗木樹皮燒起來是這樣的。”

沈青楊:“……”

尤浩戈對秦悠說:“下次在樹皮上刻一些攻擊性的符箓,可以在邪祟偷襲時給予對方出其不意的一擊。”

秦悠青著臉點點頭,低聲反問:“鬼也會被肢解嗎?”

書上說鬼魂會在初死那段時間裏維持死時的形態,怎麽死的一目了然,可魂魄是個整體,怎麽會如屍體那樣碎成一塊一塊的?

尤浩戈:“有沒有可能,它就是只手。”

秦悠頭皮要炸了:“碎屍的手從警局跑出來了?”

尤浩戈摸摸下巴:“也可能是其他人的手。我聽警察說你發現那具屍體是男人的?”

他又湊近了些:“嗯,這只手也是男人的。”

秦悠:“……”

沈青楊:“……”

那只手又在發力,沈青楊的帥臉疼得直抽抽。眼見圍觀二人組幫不上忙,沈青楊決定自救。

他把不斷撩火的木劍拍到地上,跟那只手打商量:“你是不是來向我們求救的?要不這樣,你放開我,我幫你報警幫你報仇。”

那只手上的青筋暴凸出來。

沈青楊還想加碼。

尤浩戈制止他:“它是手,不是耳朵。”

沈青楊:“……”

唯一的出路走不通,沈青楊惡向膽邊生,抄起木劍戳那只手的手指尖。

還不忘給自己打氣:“十指連心,我就不信你不撒手。”

尤浩戈不想打擊他,但是:“它沒連著心。”

沈青楊:“……”

秦悠見他扔了木劍要徒手硬掰,趕忙制止。她提了食用油過來,安上尖嘴往手指縫裏擠油。

浸入的油越多,那只手攥得越勉強。

尤浩戈時不時扒拉一下,那只堪比鐵鉗的斷手能在沈青楊腳踝上轉圈了。

沈青楊忍著痛,在秦悠的指點下繃直腳面。

尤浩戈給斷手上掛了兩根蛛絲,另一頭系在老牛的牛角上。

老牛猛一仰頭,那只斷手甩著油點飛出老高,又重重跌落在地。

趕在它逃跑或反抗之前,老牛一蹄子給它踩得動彈不得。

還是白天出警的警官,還是熟悉的配合流程。

秦悠白天那會兒很恐懼,這會兒很淡定。

大概是有個比她更害怕的沈青楊激發了她的超強適應性吧。

尤浩戈在警方確認這只手不屬於白天那具碎屍以後,給玄易打去電話。

白天的碎屍多達二十幾塊,眼下這裏就只有一只手,其他部位呢?會不會跑得滿大街都是了?

得虧這只手掐的是腳踝,要是掐了脖子,沈青楊早死八百回了。

假如每塊屍塊都有這樣的攻擊力,後果不堪設想。

事發突然且緊急,玄易幾位校長連夜開會決定:除大一新生,其他學生自願報名參加搜找,務必在天亮前將所有屍體碎塊找到。

玄易在校生們哪肯放過這麽驚險刺激的集體活動,幾乎全員報名,三人為一組,出門時要做登記,校方統一配發符紙和法器。

學生們按區域進行地毯式搜索,垃圾山這邊,尤浩戈申請跟那只手進行談判。

警方確認他玄易老師的身份後,把這只會動的手交給他。

沈青楊:“你不是說它聽不到嗎,要怎麽跟它談判?”

尤浩戈叫來蜘蛛將斷手手心朝上固定在地上,他在手心上寫字。

沈青楊驚掉了下巴:“這也行?”

尤浩戈寫完字以後,蜘蛛撤回大半蛛絲,只留一根牢牢拴住手腕。

那只手鹹魚一樣翻過來,食指刷刷點點在地上寫字:我死得好慘吶!!!

接下來的幾百字全是這只手在敘述死亡的痛苦過程。

關鍵它那字是真不咋地,辨認很有難度。

尤浩戈幾個人看得眼睛直轉圈,這只手終於說到重點了:我被丟在垃圾桶裏。

尤浩戈問它哪裏的垃圾桶。

那只手回: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眼睛。

尤浩戈:“……”

沈青楊實在沒忍住,又覺得這場合不適合笑出聲,只好玩命戳自己腳踝上紫黑的掐痕,疼得險些抽過去。

學生們的搜索從漫無目的變為了精準地翻找垃圾桶。

認識秦悠的學生們順手撿走能賣錢的破爛,省得秦悠再來翻了。

大半宿折騰下來還真有點效果。

在距離秦悠撿到屍體那垃圾桶的兩條街外,有人發現了沈在堆滿垃圾的垃圾桶最底下的部分屍塊。

沒有手腳,沒有頭顱。

都是些怎麽都爬不出來的人體部位。

法醫通過碎塊截面判斷這具碎屍跟秦悠發現的那具是同一人所害,那具丟在一個垃圾桶裏,這具想來也是一樣,只不過手腳和腦袋詐屍跑掉了。

時刻待命的占蔔系即時開工,通過已經找到的死人部位占算手腳頭顱的去向,終是趕在街上行人變多前找齊所有屍塊。

萬幸,幾個受到手腳攻擊的路人只受了輕傷,被及時趕到的學生們救下。

頭顱沒有攻擊路人,它藏在綠化帶裏,凝固的雙眼向上翻著,好像在盯著對面那棟樓的某一扇窗戶。

找到頭顱的是曾輕松拿下秦悠撈上來那具泡發屍體的大四生許宗和楊知夏,與他們一組的是最近剛剛返校的趙弘槍。

三人沒有輕舉妄動,躲在暗處緊盯頭顱的一舉一動。

值得頭顱這麽惦記的,不是生前最在意的人,就是害死他的人。

事實證明,愛也許會變質,恨絕對是永恒。

頭顱仗著自己能看能想能滾動,找上兇手的家打算親口報仇。

三個學生不是很情願地救下差點被頭顱咬死的兇手,因為尚且不確定是否還有其他受害人。

參與搜找的老師親自為詐屍的屍塊超度,只留了那顆腦袋配合警方調查。

屍塊和兇手都被警方帶走,垃圾山總算恢覆了平靜。

秦悠心情平覆得差不多了,身體卻累垮了。一連幾天沒合眼,她這副不怎麽抗造的小身板又發燒了。

沈青楊的情況比她更糟,腳踝上的手印腫得老高,放了血上了藥還是大病了一場。

尤浩戈跟學校請了假,全天候在垃圾山照顧這倆病號。

等倆人都痊愈,已是一周之後了。

沈青楊被姍姍來遲的經紀人接走,一方面是請專門人幫他調理身體處理傷處別留疤痕,另一方面也是工作積壓到他這位大明星不得不去積極營業的數量。

尤浩戈也回學校給學生們補課去了。

秦悠亦如往常到處收她的垃圾。

又過了兩天,她可算有空去東村。

明明農忙尚未結束,田間忙碌的人卻少了許多。

她找老鄉打聽,才知道東村口那條水渠溝又淹死了人,而且是兩個。

現在附近幾個村子都傳水渠溝裏有吃人的惡鬼,正在擇人而噬。

大多水田的用水都會流經水渠溝,誰知道惡鬼會不會隨水到處游走吃人,所以村民們湊錢雇了機器來種餘下的田地,之前送過秦悠種子、得了護身符的人們才敢繼續幹活。

秦悠把這事告知尤浩戈。

尤浩戈約她夜裏去瞧瞧再說。

天黑得晚,秦悠等到一眼望去再看不見人影,趕著牛車去到上次停留的位置。

今晚月色寥寥,星星一顆都沒有。

秦悠靠在牛車的老位置,等待著那位“舞者”現身。

一切都和那晚一樣,除了與她同車的人由一驚一乍沈青楊變成了不慌不忙尤浩戈。

不是尤老師本領高強,實在是他累啊,牛車剛停下,他就睡過去了。

秦悠推他半天,他不情不願爬起來,兩手撐開眼皮向那道倩影張望。

舞姿依舊婀娜。

奈何觀眾不樂意看。

尤浩戈舉起秦悠撿來的大喇叭沖那“人”喊:“咱省略步驟直奔主題,別跳了嘿,轉過來!”

那“人”身形一凝。

秦悠都怕它掉水裏。

尤浩戈給喇叭錄音,循環播放。

那“人”說不上是被拆臺面子掛不住,還是單純被噪音吵得心煩,跳到一半的舞戛然而止。

它緩緩轉過身來。

那張臉仍是空著半邊。

另外那半虬髯大漢臉,怎麽看怎麽別扭。

秦悠翻出照片做對比:“胡子是一樣的,臉盤子好像凹進去了一點,眼睛也不大一樣。”

她又拍一張放大來看,不禁倒抽冷氣。

這半張臉,竟是三張臉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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