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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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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涼蟬從王殿回來,衛蓁仍舊靜睡。

涼蟬走到榻邊,欲替她將被褥蓋好,才提起被褥一角,少女後背的景象映入眼簾。

涼蟬本以為早些時候看到的一幕已是活色生香,卻沒想到眼下的景象相比之前更甚,少女肩背上布滿暧昧吻痕,順著纖腰往下,腰窩兩側落著兩道鮮紅的掐痕。她輕翻了一個身,身前更痕跡交錯,涼蟬不敢再看,替她將被褥慢慢蓋好,走到外殿,將伺候的宮女們都遣出去。

到了晌午時分,床上終於傳來動靜。

搖晃的花影透過帳幔灑進來,衛蓁手撐著床榻坐起來。

涼蟬走過去,小心翼翼遞上衣服,衛蓁接過穿上,低下頭去系繩帶,也不知是緊張還是身體無力,好半晌才系好,她擡起頭來,露出一張紅透的臉頰,艷若朝霞,脂粉漫融,整個人懨懨提不起精神,卻更添一種嫵媚慵懶感。

“涼蟬,我有些話問你。”衛蓁開口,嗓音帶著幾分沙啞。

涼蟬道:“公主有何話要問?”

衛蓁問道:“昨夜你來送冰塊,可曾聽到我殿內什麽動靜?”

涼蟬不敢擡頭,衛蓁一看她神色,便知她必然將一切都聽了去,窘迫湧上心頭。

涼蟬道:“昨夜奴婢在外頭聽到公主喚祁將軍的名字,又聽到男人的聲音,猜到了一個大概,那男子可是祁將軍?”

衛蓁尷尬點了點頭:“是他,他特地來魏國一趟見我,昨夜我們敘了一宿的話,那你早先時候去見大王,可曾與我父王提這事?”

涼蟬連忙搖頭:“公主放心,奴婢什麽也沒說。”

衛蓁長松一口氣,擡手撫摸她的手背,“多謝你為我隱瞞。”

“公主不必言謝。”

這話說完,主仆二人都陷入了難堪的沈默中,最後還是衛蓁先開口:“你來伺候我更衣吧,我給父王請安已經遲了,若再晚些去見父王,父王怕是會生疑。”

涼蟬道是。

衛蓁走到梳妝鏡前,對著銅鏡反覆比看脖頸上的紅痕,她身子還算幹凈,應當是今早清晨她昏睡之時,祁宴將她抱到浴池中幫她清洗過,可脖頸上的痕跡卻難以掩蓋住。

三伏盛夏,衛蓁只能換上高領衣裙。

一路往王殿走去,到了殿門口,殿外正立著幾位交談的官員,當中身量最頎長的,不是祁宴還能是誰?

他昨夜明明一夜未歇,卻反倒是神清氣爽,與周遭使臣談笑風生,分毫不見疲累之色。

使臣們見到衛蓁,齊齊行禮:“參見魏公主。”

衛蓁餘光瞥一眼祁宴,恰好他也在看她。昨夜種種在衛蓁腦海中浮現,她呼吸一滯,面不改色地跨過門檻、

“公主,大王已經在裏頭等您了。”內殿宦官替她將門推開。

衛蓁輕輕頷首,一步入內殿,坐在榻上的魏王擡起頭來,目光溫和:“央央來了。”

衛蓁微微一笑,走到桌邊為他沏茶,她有意離魏王遠些,不叫他發現自己身上的異樣,無奈魏王直接招手讓她坐到床邊去。

“今早宮人與我說,你昨日累著了,這是怎麽了?”

衛蓁將茶送到魏王面前:“倒也不是旁的事,是女兒今早發懶,身子不爽,便在榻上多賴了些時辰。”

魏王撫摸她的手,笑道:“這裏是魏宮,是你的家,你不必拘謹,怎麽自在怎麽來,若是覺得累,不必日日起得那麽早來陪寡人。”

魏王視線落在衛蓁的臉上,“央央,你臉色怎這樣白,且穿得這般厚,也不覺熱嗎?”

衛蓁手撫上自己的臉頰,那一層脂粉是她有意抹的,就是為了遮蓋住脖頸上的痕跡。

她道:“連日來下雨,女兒感覺不適,身體有些發虛,故而多穿了件衣物。”

魏王重重咳嗽幾聲,蒼白的面容浮上一片薄紅,目中含著擔憂:“那晚點時候我讓醫工給你看看。”

衛蓁擡手為他後背順氣,“父王勿要擔憂,女兒調養幾日自然便好了。”

正這時,外頭宦官走進來,稟告道:“大王,楚國使臣求見。”

魏王皺眉:“且叫他們出去,說寡人歇下了,暫不見人。”

衛蓁扶他臥下,“父王當真不見楚國使臣?”

魏王嘆道:“他們若想要我相助,必須拿出萬般的誠意來。可我魏國還真想不出理由,一定要趟他們這趟渾水。”

衛蓁為魏王掖好被角:“那女兒出去幫父王見見那些使臣。”

“去吧。”魏王揉了揉她的手,“央央自回到魏宮後,便一直在幫我分憂。父王甚是欣慰。”

衛蓁被魏王這般誇獎,心虛不已,羞愧地應了一聲。

她走出內殿,將門輕輕關上,來到早已等候多時的楚國大臣面前,“望諸位使臣見諒,父王染病疲累,一時不能見各位大人。大人們有話不妨與我說,我代為轉告給父王。”

楚國使者相互對視一眼,一番商量後,看向祁宴,祁宴走出來,雙袖攏在身前行禮,“那臣可否與公主細談?”

衛蓁回以一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二人走到一旁茶室中交談,祁宴將殿門鎖上,衛蓁跪坐在茶案前,擡手拎起茶壺,便覺後背貼上一男子胸膛。

來人呼吸縈繞在她頸窩邊,雙手覆上她的後腰,衛蓁的後頸慢慢僵住。

他擡手將臉上面具慢慢撕扯下來,附在她耳畔輕聲道:“昨夜將你腰肢掐得有些重,疼不疼,感覺好些了嗎?”

衛蓁修頸竄上麻感,回過頭來看向他,男子長眉斜挑入鬢,玉冠華袍,天生一派昂揚風流疏朗,足以令世間大多數女兒家,都為這張臉而臉紅。

她擡手將茶碗送到他唇邊餵他喝水,柔聲道:“你也真是大膽,這裏是魏國,我父王還在,你便敢在他的寢宮這樣摟我,也不怕叫他撞見。”

祁宴傾身,將頭擱在她肩膀上,雙臂緊緊摟住她。兩具年輕的身體隔著衣料感知著彼此,心房也好似浸在一片綿綿的暖意中。

他們分離太久,昨晚相見便如同疾風驟雨般火熱地親近,眼下卻是一片靜好。他擡手為她揉腰,一邊親吻她耳廓,“被你父王發現也無妨,我來魏國一躺,本也是打算見他一面,與他說些話。”

“說什麽話?”衛蓁回身摟住他的脖頸。

祁宴將她整個人抵在茶案上,雙手撐在她身側,笑道:“公主剛剛還怕被父王撞見,這會又摟上我了,若是你父王進來,會作何感想?”

他壓低聲線,唇瓣含住她耳畔的珍珠,繼而咬住她的耳垂,衛蓁輕呼一聲,被他伸出掌心一下捂住紅唇。

他俯下眼睛,“公主喊來外人怎麽辦?他們若覺得不對闖進來,怕是都看到公主這般嬌滴滴,柔若無骨倒在臣懷中了,嗯?”

他用手捂著她的唇,唇瓣沿著她的脖頸往下滑,覆上她的鎖骨,迫著她揚起下巴,一邊吻一邊笑著問:“魏公主願意讓臣這個外來之臣吻你嗎?”

衛蓁搖搖頭,他擡起身子,眼中滿是可惜道:“不讓?”

在調情一事上,這人好似無師自通,進步神速,一邊柔緩地輕揉她腰肢,一邊俯下身子在她耳邊低低說情話,撩得衛蓁身體發熱,面紅耳赤。

他說,在前線作戰的時候,沒有一日不曾想著她。

衛蓁張了張口,紅唇在祁宴的掌心壓迫下溢出聲音:“你是怎麽想我的?”

祁宴輕輕一笑,如玉的面容湊近,緩緩道:“想要見你,想要吻你,想知道你每日過得如何,想與你一整日待在一起,然後——”

他故意停頓一刻,才道:“做盡夫妻間的親密之事,來緩解心中對你的渴求。”

他薄唇吻上她的鼻梁,聲音低柔:“阿蓁,你想嗎?”

衛蓁的眼睫也在他的親吻下如蝶翅扇動。祁宴壓低身子:“你有沒有想要與我這些事情?”

這話太過露骨,衛蓁眼色躲閃,不好意思開口,摟著他脖頸的手卻微微收緊,祁宴壓低身子:“阿蓁,你昨夜那麽動情,應當也是想我的吧。”

衛蓁自是不肯承認,祁宴一下封住她的唇瓣,將她抵著她靠在一旁屏風上親吻起來。

衛蓁被攪得呼吸困難,可唇舌間彌漫開的濃濃甜蜜之意,一時忘了掙紮。

殿中一片寂靜,便只餘下令人臉紅的吮吻聲。

殿外也是安靜至極,大概此刻所有人都料不到,在茶室的一角,那楚國來的使臣正如何肆意地親吻他們的公主。

二人進去有些時候了,門外幾度傳來敲門聲與詢問聲,在第三次敲門聲響起時,衛蓁才抽空回了一句無事,叫殿外人不必進來。

似乎越是這般私密禁忌的場合,越讓人神經緊繃,越想沈淪於其中。

衛蓁裙袍柔媚地垂下搭在他衣角上,腰肢被男人大掌握住,腰間絲綢都被攥出皺痕。

許久之後二人唇瓣分開,衛蓁唇上口脂已盡被他吃了去,發上那支玉珠花簪搖搖欲墜,祁宴擡手幫她扶住,看著懷中檀口微張的少女。

女兒家俏眼含春,媚眼如絲,像極了昨夜她在榻上情迷之態。

祁宴道:“鬢發有些散亂了,得整理一下,你若這副樣子出去,外人定然覺得我對你做了什麽。”

這裏畢竟是魏王的王殿,衛蓁也不好意思與他在此地做太多親密的事,可叫她這樣與他分開,她也是萬般不舍。

她將頭靠在他肩膀上,平覆了一下心情,道:“我們進來太久惹人懷疑,等會出去交談,順便我也帶你看一看魏宮。”

祁宴道了一聲:“好。”

二人一前一後走出王殿,衛蓁面色鎮靜,祁宴神色卻是發沈,明眼人都能瞧出這二人相處得並不太融洽,楚國使臣怕是未能如願勸動公主。

侍女們跟隨在二人身後,衛蓁回頭道:“我與楚大臣有些話要說,你們離遠些,不必跟隨。”

“可是……”侍女們猶豫,衛蓁又道了一句二人要談政務上的事,眾人這才恭敬後退。

二人並肩行走,中間始終隔著一臂的距離,走到池苑之中,在湖水畔停下,身側桃林紛紛落下桃花,湖面涼風徐徐吹來,拂起衛蓁桃紅色的裙擺。

祁宴忽然伸手握住她,衛蓁的心頭劇烈跳動,連忙環顧四周,好在此地隱蔽,花叢繁麗茂密,就算有宮人遠遠瞧見二人,目光也被半人高的花叢給遮住。

衛蓁袖擺之下的指尖輕勾住他的手,問道:“方才話說到一半,你來魏國見我父王,有何話與他說,是借兵一事嗎?”

祁宴道:“是有此事,但並非我這次來的主要目的。”

衛蓁想不到除了軍事,還有別的事讓他大費周章來此一趟。

祁宴凝望著她:“是關於你的。”

衛蓁不解:“我?”

祁宴握緊她的手。他此番來,是向魏王求親的。

他們雖已有夫妻之實,但婚姻大事畢竟還需問過父母,他希望得到衛蓁家人的認可,同時,外頭戰事不知何時才能停下,若這一回能讓魏王答應將她許配給他,他也多一份安心。

只是這事,還得等得到魏王給出一個確切的回答,他才能告訴她。

祁宴岔開話題道:“兵馬自然是要向魏王借的,不過看你父王的態度,應當不會輕易借兵。如今天下局勢未定,一切變幻莫測,魏國觀望是正常的。這一次成功也無事,待之後我再贏下幾場戰役,相信他定然會做出決定。”

衛蓁走近一步,“左盈那邊進展如何?他與我分別後,去齊國找他妹妹了。”

“我知道,但最近我未曾收到他的消息。不過想來是極其順利的,齊王遲遲沒有出兵助姬淵,晉國國都那邊十分焦急,已經停下了進攻的勢頭。”

這是有利於他們的消息,可緊接著,祁宴露出為難之色。

衛蓁道:“怎麽了?”

祁宴嘆了一口氣,“姬沃雖然已經即位,但並不願意繼續坐這個王位,他想退位於我。”

衛蓁一怔。先王臨終前留下的遺詔,上頭寫著若姬沃德行有虧,能力難匹王位,祁宴可以取而代之。

“那你怎麽看?”衛蓁問道,“你想做這個王嗎?”

“我不知道。”

祁宴看著水波渺渺的江面,眼中神色覆雜。

“從前我是將領,只需要負責帶兵打贏勝仗便好了,從未想過會成為晉王,甚至在外祖父那道遺詔送到我面前時,我還在想,我當向姬沃表明忠心,萬不能叫我們君臣分心,生出嫌隙。”

他回首看向她,目光溫柔:“阿蓁,你覺得我該怎麽做?”

衛蓁想到了前世姬沃的結局,正是在內戰中戰死,不由握緊他的手。

“姬沃性格內斂,比起成為主宰天下的君王,更願播耕農種,如若姬沃真不願意稱王,一味強求他也是在折磨他,你或可考慮晉王的遺詔上的話。我相信無論何事你能做得極好,哪怕是成為一個王。”

她知曉上輩子祁宴成為晉王,無論是打仗,亦或是禦下都極有能力,最後無人敢質疑他坐上那個位子。

衛蓁道:“他若不擅長領兵打仗,你便讓他去後方,只做調集軍資糧草一類事,不要強求他。”

她目光清亮篤定,祁宴點頭:“那等這次回去後,我再詢問他的意見,與他敞開了好好說。”

衛蓁輕輕一笑,她也希望姬沃能避免前世早逝的命運。

衛蓁仰起頭:“這些時日,父王將他的心腹手下介紹給我,讓我幫他處理政務,我若勸父王出兵助你,他必然會考慮。”

祁宴問道:“魏國朝堂中可曾有人為難你?”

自然是有的。衛蓁一個流落在外多年的公主,回王宮不過幾月,卻能將手插到魏王的政事上來,無疑引起許多風言風語。隨之而來的便是雪花般奏牘,勸魏王早日過繼子嗣到膝下。

其實這樣的折子這些年一直沒有停過。可魏王室的大部分骨血,早在魏王上位之初那場內亂中,被魏王悉數除去。

剩下唯一王室中人,便是魏相魏砡,雖然是魏王之侄,可其乃是抱養而來,並非真的王室血脈。所以魏王無宗室子弟可以過繼。

而魏國內部之亂,也是因為魏王染病後力不從心,漸漸管不住朝中門閥,致使黨羽割據,開始互相傾軋,意圖染指王位。

衛蓁一個公主,想要左右魏國朝堂的走向,一時間內也是實現不了。

衛蓁不與祁宴說這些,怕祁宴還要分出心來為她在魏國謀劃。這事她自己一人也能慢慢應付得來。

她擡起手,扯了扯他人皮.面具,祁宴嘶了一聲,擡手捂住臉頰,低頭道:“莫要扯,會疼。”

衛蓁松開手:“可你這樣戴著面具實在太醜,叫我覺得心頭不適,總覺得背著你祁宴,在與別的男子拉拉扯扯。”

祁宴將面具重新撫平與臉頰熨帖好,道:“那我總不能不戴面具吧,若是不戴,我們便只能去能避開外人的地方了。”

眼瞧見天色差不多快暗了,天空又要飄雨,他們還能去哪裏避著外人?

祁宴挑眉看向她。

衛蓁低聲道:“那便去我寢宮。”

可若是去寢宮,孤男寡女又能做什麽?

祁宴笑而不語,衛蓁掐了他掌心一下,不許他笑,嬌嗔一般道:“你與我分開走,你小心點,莫要叫人撞見。”

祁宴說:“好。”

衛蓁扭過頭,見涼蟬在遠處花叢邊幫他們望風,快步走到涼蟬身邊,“涼蟬,你與父王說一聲,我昨日淋雨感染風寒,感覺不適,晚上先回寢殿休息,不去寢殿陪他了。”

涼蟬一一記下,往王殿方向走去。

天空飄下雨絲,衛蓁回到寢宮,令宮門前站崗的侍衛都先退下,今日不必值班。

她進入內殿,衣裙被淋濕大半,黏膩膩地貼在身上難受極了,衛蓁一邊解開衣裙一邊往澡間走去。

浴池以大理石為壁,霧氣從中升騰繚繞,衛蓁走到池邊,以腳試了一下溫度。

她才解下最後一件褻衣,身後忽然伸出一雙手,從後將她抱住。

衛蓁嚇了一跳,身子下意識躲開他,被他再次拽入臂彎裏,他的指尖沿著脊背往前,雙手撥開她的烏發,慢慢將她攏住,一邊將頭擱在她頸窩中,用下巴慢慢畫圈,轉眸看著她的臉色慢慢紅透。

面前銅鏡倒映出二人身影,霧氣繚繞間,祁宴看著鏡中人,忽然道:“阿蓁,我曾經做過一個夢。”

衛蓁問是什麽夢,祁宴道:“夢裏你好似就是這般,以雲為衣霧氣為裳。你朝著我走來,之後雲霧散開……”

後面的細節,他低低地描繪給她聽。

那充滿蠱惑的嗓音,令衛蓁想捂住耳朵,她故作鎮定問:“何時夢的?”

祁宴看向她:“是很早之前了。”

這話祁宴的確不好意思開口,那時是在與女兒家尚未表明互相心意前,他也覺無恥下流,竟然對她生出那般齷齪心思。可就算是夢,那也是他腦海中一縷神識的反映,不是嗎?

衛蓁追問,祁宴這才道:“是在送你和親路上,與你共枕的一夜。”

衛蓁詫異不已,他咳嗽了一下,目光移向別處:“你要沐浴嗎?”

衛蓁拉住他,不許他岔開話題,“你竟然在那般早就做這種夢?”

祁宴避而不談,道:“我來幫你沐發吧。”

少女的身子緊緊貼著他的身子,某些鮮活的東西祁宴根本忽視不了,她不依不饒,一雙白玉似的臂彎勾著祁宴的脖頸,命令他必須將事情說清楚。

祁宴喉結上下滾動,額間出了細汗,偏偏衛蓁將紅唇湊到他面前,“你是不是從那時便肖想我?”

她濃密的長發散在身前,簇擁著一張絕麗的面容,盡呈嫵媚之態,她在外人面前和在他面前是全然兩副樣子,相處了才明白那冷艷的外表下是一團烈火。

她看他此刻一副局促的樣子,好似格外盡興,“原來你早就覬覦我,那我在夢裏還對你做了些什麽?”

衛蓁拉著他的手撫上自己的腰窩,在他耳邊呵氣如蘭,“你還有哪些下流的心思?”

祁宴躲開不肯開口,在她又一次靠近時,索性吻住她,衛蓁後退一步,

這一次換成祁宴緊緊攥住她手腕不肯松開:“不是想知道,我夢裏還對你做了什麽嗎。”

衛蓁本也就是想看看他窘迫之態,可眼下事態過火,她想要逃脫已經是遲了。

嘩啦啦,浴池邊又落下了幾件衣料。隨之響起的還有下水聲。

本來他們今夜或許就像昨日那樣過去了,可衛蓁不知道,激起男人的壞心,那男人便決定不會輕易放過她。

一時間浴池中水花四濺,中間漫開一層一層漣漪,很快那漣漪變得規律起來。嘩嘩的水聲與從大理石龍頭中落下的水聲混在一起。

衛蓁雙手扶著池壁,祁宴從後吻她的後頸,沒一會她仰頭道:“不行,我要出去。”祁宴問道:“是水溫太熱了?”衛蓁不語,落下淚來,不停地搖頭。

他為她拭去淚珠,心知她哪裏是受委屈哭了,分明是羞恥哭了,問道:“我又沒將你怎麽樣,你方才不是問我夢到了什麽嗎?我在告訴你啊。”

祁宴本是想收斂些,可那張梨花帶露的面容在他面前綻開,又加重了心中的惡念。

衛蓁拗不過他,最後便只能如同那砧板上待宰的魚兒任由他處置。

澡間外頭,傳來腳步聲,衛蓁知曉這個時候進來的便只有涼蟬,有意壓低了口中聲音。

祁宴在她耳邊道:“這會知道了嗎?”

衛蓁喉嚨中溢出顫抖的字節:“知道……”

她還是多心,揚起聲問道:“涼蟬,是你嗎?”

好半晌的沈默,外頭人涼蟬應了一聲,“是奴婢,公主與將軍先在裏頭,奴婢為您二人收拾床榻。”

衛蓁被身後人伸出手撥過下巴,他指尖摩挲著她的唇瓣,懶洋洋道:“公主的奴婢,這般懂公主?”

衛蓁輕瞪他一眼。一時又是水聲喧囂,水花四濺。

殿外的涼蟬不敢怠慢,趕緊鋪好被子,無奈那澡間裏的水聲動靜太過刺耳,根本忽視不了。

她也是頭一回知曉,公主的聲音可以這般媚。

涼蟬走出宮殿,將門關上,立在屋檐下,在裏頭動靜停下前,不能放任何人進去,否則那撞見的後果定然不堪設想。

天邊陰雲翻湧,雨水漸漸有變大的趨勢。

魏王的王殿中,魏濟靠在床榻上,翻看著奏折,一道雷電聲響起,殿內驟然一亮,魏王握緊奏牘,嘆了一口氣,撈起被褥起身下榻,令宮人伺候更衣。

“這麽晚了大王要去哪兒?”宦官輕聲問道。

魏王攏了攏身前衣物,“外頭下暴雨,寡人現在也睡不著,正好央央說她病了,寡人放心不下,去看一看。”

宦官欲勸魏王外頭水汽重,魏王已經擺了擺手,往外走去。

魏王的車駕在衛蓁的寢宮外停下,魏王走下馬車,宮人為他撐起雨傘。

魏王一路走進宮中,竟無一人阻攔,四下宮人不知哪裏去了,不由眉心緊皺,等快要到寢殿門口,就瞧見那侍奉在女兒身邊的宮女。

“大王到——”

涼蟬睜大眼睛,連忙高聲對裏頭喚了一聲,“公主、公主,大王來了!”

魏王手抵著唇,咳嗽了一聲,笑意溫和:“你家公主將你遣到外頭伺候了?”

涼蟬緊張地絞著手:“是,公主歇下了,大王要見公主,得稍等一會。”

“歇下了?”魏王擡頭看著殿內的燭火,再看向涼蟬,目光不由染上幾分狐疑。

涼蟬額頭冒出冷汗,語無倫次:“公主應當才洗完身子,大王再等片刻,公主便好了。”

魏王聽她話語前後矛盾,搖頭道:“你們公主染病,你是大宮女,應當陪著她才是,行了,你進去與她通報一聲吧。”

涼蟬哪敢進去,生怕開門的一瞬叫魏王瞧見裏頭發生的事,只得道:“奴婢今日做錯事,被公主罰了出來,奴婢、奴婢不敢入內。”

魏王看向一旁,“行了。”

他心知衛蓁的性格,絕不會輕易罰涼蟬,那孩子怕是有什麽事瞞著自己。

“無事,讓她不用著急,寡人擔心她的身子,進去看她一眼就走。”

“是。”涼蟬說道,一邊回身叩了叩殿門。

而殿內,早些時候,衛蓁與祁宴才從水池轉移到床榻上不久。

外頭雨聲喧囂,二人中還是祁宴先反應過來,停下問她:“是不是你父王來了?”

衛蓁細細一聽,登時便知壞事,手忙腳亂穿好褻衣,一邊去撿地上衣物塞到祁宴懷中,推著他到一旁屏風後穿衣物,屏風都被衛蓁推歪了,發出巨大的“嘎吱”一聲。

門外隨即響起魏王的聲音:“央央。”

衛蓁應了一聲,走到銅鏡前,可想要掩蓋痕跡已經來不及了,因為處處都是痕跡,偏偏自己眼下氣色紅潤,哪裏有半點病態?

衛蓁趕緊去收拾床榻,回來看祁宴已經穿上褲子,連忙打開一旁高櫃,推他進去,不許他出來。

做完這一切,衛蓁又趕忙打開一邊窗子,讓窗外冷風進來,一是散散殿內燥熱之氣,二是也叫自己冷靜一二。

外頭還在下雨,魏王又喚了一聲。衛蓁穿好裏衣,快步走到床榻邊,將簾幔放下,撈過被子嚴嚴實實蓋住身子,這才喚道:“父王可以進來了。”

推門聲隨即響起,衛蓁將被褥蓋住臉,柔柔喚了一聲:“父王。”

魏王聲音含著關切:“央央是淋雨後覺得不適,對嗎?”

衛蓁嗯了一聲,輕輕咳嗽了一聲。

魏王溫柔道:“父王給你帶了個醫工來,為你把把脈可好?他人就在外面,父王喚他進來。”

“不用。”衛蓁連忙道,“女兒只是一時不適,或許睡一覺便好了。”

魏王道:“你聽聽,聲音都啞了,哪裏是不適,怕是染上風寒了。現在不叫醫工看,明日就更難受。”

衛蓁這會知曉了,撒一個謊要用許多謊去彌補,她哪裏是染上風寒了,嗓子聽著啞啞的也是拜祁宴所賜。

衛蓁正思忖著如何回絕魏王,魏王轉目看向一旁,“這窗戶怎麽還開著……”

魏王的話突然停下。

衛蓁攥緊被褥,心跳驟然加快,微微側過眼睛,順著他視線望去,那衣架上赫然掛著一條男子的腰帶。

魏王轉目看她一眼:“央央?”

衣架上掛著的不只有腰帶,地上還散落著一只男子的靴子。衛蓁坐起身,面色漲紅:“父王。”

她伸手欲拉住魏王,魏王已經起身往屏風走去了。

魏王快步走去,正欲走近瞧,那屏風後的男人已先一步走了出來。

魏王的目光全然定住。

那男子生得俊美無儔,身量頎長,腰身勁瘦,卻是赤著上身,肩背上落滿可疑的紅色指甲掐痕。

他見到魏王,恭敬行禮,唇角浮起淺淺笑意,一字一句清晰道:“在下祁宴,拜見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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