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夜見

關燈
夜見

光弦在微風中蕩漾,落在衛蓁身上,似瀲灩的粼粼波光。

她在魏王的懷抱中,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溫暖。

魏王道:“你從晉國趕來,怎麽不派人先提前說一聲,我也好叫宮中為你準備好迎接的典禮。”

魏王聲音沙啞,含著濃濃的疼惜。

只看著他,衛蓁便幾欲要落淚,水珠在眼中打轉:“若是宮中舉辦迎接的典禮,我還得耽擱許久,可我只想盡快見父王,一刻都不想多等。”

魏王也紅了眼眶,微微一笑,眼角堆出細細的皺紋:“先起來,我們入內說。”

他帶著衛蓁進入王殿,衛蓁低下頭,看著自己被他緊緊牽住的手,好像也是生平第一回被父親這樣牽住。

魏王帶著她到案幾後坐下,溫柔地打量她。

魏王魏濟,已經年過四旬,卻眉清目秀,依舊清俊不凡,一雙桃花眼看人時含著無限柔情,只是眉宇間蘊著一股懨懨的病氣,也因為在病中,面容顯得蒼白,身量也尤其清瘦,全然沒有尋常男子到這個年紀的發福之態,加之並不蓄須髯,看上去尤為年輕。

魏王熱淚盈眶:“魏砡從晉國回來告訴我你還活著,從那日之後我便日日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見你。”

衛蓁雙手握著魏王的手,在見到魏王前,她心中也十分忐忑,害怕他不喜自己,對自己這個外來的陌生女兒冷漠,她一向也不是那般感情外露之人,可聽到魏王的關切的話語,還是控制不住鼻尖發酸。

她也極其自然地喚他“父親”。

魏王應下,問了許多她小時候的事,“魏砡回來與我說了你的舊事,但到底不夠詳細,父親還想聽央央你自己再說一說,好嗎?”

衛蓁笑著點頭說好。

魏王身子不好,精力疲累,卻還是撐著精神認真傾聽,衛蓁也事無巨細地與他說,只是當中隱瞞了許多事,怕魏王擔憂。

魏王聲音艱澀:“央央,當年我與你的母後,並沒有想遺棄你。”

“我知道。”衛蓁點點頭,“父親不用內疚,您與母後是因為內亂才不得不送我離開,我都知曉。”

魏王擡手撫摸她的臉頰,拉住衛蓁的手,說要帶她去她的寢宮看看。

父女二人走上轎攆,一路宮人皆垂頭作禮。

在衛蓁回來前,魏公主一直不曾以真容示人,占蔔的蔔師曾為公主算卦,公主病弱,必須被送離宮中才能避免夭折。這麽些年,魏宮上下都未曾見過公主一面,漸漸也有人對公主的身份生出懷疑,直到前些日子,魏相去了一趟晉國後回國,將這些年公主流落在外的消息告訴眾人,一下就引起軒然大波。

今日宮人看其雪膚花貌,優雅端美,眉眼肖像王後,臉頰肖像魏王,完全繼承了二人姿容,便知身份不會有假。

衛蓁一路上也在打量著魏宮景象,到寢宮時,隨魏王一同從轎攆上走下。

魏王笑道:“前頭就是你的寢宮,是我與你母後一同布置的,這麽多年我一直叫宮人每日掃灑整機,就是盼著萬一哪一日你就能回來。”

衛蓁提著裙裾步入大殿,四周一片靜謐,和煦的霞光透過窗紗灑進來,給殿內桌椅都鍍上一層金邊。

衛蓁走得極慢,腳步極輕,像是怕驚動了這裏的一切。

屋內擺放著很多衛蓁未曾料到的物件,有嬰孩的搖籃、孩童的玩具、女兒家的首飾……

魏王道:“這宮殿裏的東西都是我與你母後一起準備的,還有你從小到大每一歲的生辰禮物。”

衛蓁拿起搖籃邊的架子上擺放的一只撥浪鼓,鼓面上畫著祥雲花鳥紋栩栩如生,色彩鮮麗明艷。

魏王出神喃喃道:“這是你一歲時你母親為你做的撥浪鼓,上面的圖案是我畫的,這麽多年過去,也有一些斑駁了。”

衛蓁的指尖慢慢覆上去,鼓面細膩的觸感傳遞到指尖,眼前好像也浮現起當年魏王與王後為自己準備禮物的畫面。

她的心柔軟無比,笑著道:“父王會畫畫?”

魏王含笑:“尚可。宮中還存著我為你母後畫的畫像,待之後回去,我拿出來給你看看,也為你畫幾張可好?”

衛蓁透過鏡子,看到魏王慈愛的目光。

他笑道:“對了,還有一匹馬駒,是你十歲那年你母後為你挑選的,如今這麽多年過去,小馬也已經成年,當年選這個禮物時,你母親希望你就如那小馬駒一般,日後自在乘風,無拘無束。”

衛蓁垂下眼簾,有一滴淚珠滑下眼睫落在鼓面上,發出清脆的一聲。

她將背對著魏王,盡量不叫他發覺自己的異樣,魏王見到她肩膀顫抖,連忙上前來抱住她,衛蓁再也忍不住,撲在他懷中哽咽:“爹爹……”

自小到大,她從未有一日感受過父母的陪伴,可這一刻,她才知曉原來父母會如此毫無保留地疼愛孩子,會在每一年為孩子備下生辰禮物,會期盼孩子一生順遂,她好像終於有了家。

她在魏王懷裏抽泣,魏王撫摸著衛蓁長發,“央央……”

魏王看著她這樣,心如刀割般疼痛。他聽魏相說,這個孩子性格沈穩,性子極好,可說到底也不過是十七歲的少女,今日反應如此之大,想必以前受盡委屈。

他道:“央央,你既回到魏國,有父王在,日後便無人敢再欺你。今夜你好好歇息,明日父王再帶你看看魏宮。”

衛蓁笑著擦幹淚說“好”。

魏王又與她說了許久的話,這一夜,衛蓁將魏王夫婦這麽多年給她備下的禮物看完,心緒起起伏伏,夜至三更,將那只撥浪鼓放在枕頭下才含淚睡去。

自衛蓁回來後,前後有幾波人入宮探望她。眾人本以為一個流落在外多年的鄉野公主,怕是不懂宮中禮節,然而多日下來,公主隨著魏王露面,在大小場合都表現得體,更是從容不迫。

衛蓁幾乎日日不離陪在魏王身邊,而魏王也不曾流露過不喜。父女二人像是要把這些年落下的相處時光都彌補上。

這一日午後,衛蓁在魏王側殿午憩被熱醒,睡不著索性也不再睡,聽到外頭的說話聲,簡單收拾好妝容便往外走去,剛要推門走出,手卻一下頓住。

“不知大王可還記得公主與晉國七殿下的婚事,如今公主回來了,大王也應當履行婚約。”

“是,大王是否應當準備公主的嫁妝了,否則晚了,晉國那邊或許不悅。”

衛蓁推門而出,魏王榻邊立著的幾位臣子回過頭,顯然沒料到衛蓁會在此,一時間氣氛尷尬。

眾人不再言語,唯有當中一錦袍中年男子,看向魏王:“大王怎麽說?”

衛蓁走到魏王床榻邊,笑道:“我與父王相聚不過幾日,幾位大人便來催促我入晉國,是否太過急切,不近人情了些?”

臣子咳嗽一聲,低下頭竊竊私語。

那剛剛詢問魏王的大臣還欲開口,魏王已道:“先下去吧。”

眾人退了出去:“央央,你與晉國七殿下的這門婚事,是當年父親在魏國局勢艱難,尋求晉國幫助與晉王立下的盟約,讓兩個孩子指腹為婚,父王一直沒有問過你,你對這門婚事是何看法?”

衛蓁接過宮人遞來的藥碗,問道:“父王覺得女兒該嫁嗎?”

她看著魏王,指尖微微握緊藥勺邊緣,魏王沈吟許久,嘆道:“我更想你一直在我身邊。”

衛蓁懸起的一顆心落下,她方才不由自主地緊張,擔心魏王會同意臣子的提議,她害怕好不容易相認的父親,會與自己對立。

魏王緊皺的眉心卻沒有展平:“晉國內部爭鬥,那些臣子迫切地想要站隊。只是我從魏砡口中,聽聞過你與那祁宴的事,你喜歡他,是不是?”

衛蓁垂下眼眸,如實道:“我與祁宴的確兩情相悅。”

“那央央覺得,父王應當助誰?”

魏王註視著她,衛蓁沈默了好一會,輕聲道:“父王應當順應局勢而為,如若不慎,日後必然不利魏國。”

“所以央央的意思是……”

“如若祁宴占上風,父親當選擇他,可如若是七殿下掌握大局,自然,魏國沒有理由不出兵助他。”

對於這個回答,魏王明顯有些詫異。

“只是姬淵此人太過冷血薄情,未必是能信任的盟友,為了權力無所不用其極,晉王實則被他所害。”

魏王眸色愈濃:“所以,那前幾日,祁宴告知天下,發出的那道聲討姬淵弒君的檄文,是真的?”

衛蓁點了點頭。

魏王聽得她口中來龍去脈,臉上神色凝重,道:“我本以為你會直接勸說我助祁宴,卻沒想到你是如此的看法。”

衛蓁笑著將藥勺送到魏王唇邊,陽光照得她眸子閃閃明亮,泛著蜜一樣的光澤。

“女兒相信,父親做的一切都是經過深思熟慮,是為了魏國考慮,女兒不會左右父親的抉擇。”

一碗湯藥很快見底,衛蓁將碗擱下,“剛剛臣子來見父王,父王都沒有好好午憩,先歇息吧。”

她握緊魏王的手,“女兒在這邊陪您。”

魏王笑著說好,慢慢闔上眼簾。

衛蓁起身,將床上書案拿起,一疊奏牘展開鋪在上面,衛蓁隨便一掃,那些字眼就躍入她眼簾。

上頭記載的是最近魏國南邊的賦稅情況。

魏王道:“央央,你能看懂這奏牘?”

“女兒略懂一些賦稅之事。不過隨便打開一看。”衛蓁將奏折擱下放回原處。

魏王目光溫柔:“魏砡說,你在晉國時,曾經幫晉王處理過稅政,這怎麽能算略懂呢,我屋裏這些奏牘你看吧,不用拘謹。”

衛蓁詫異,魏王對她好似沒有半點戒備。

魏王道:“不過,你從晉國帶回來的那幾個臣子,他們這些日子與朝中大臣走得很近。”

衛蓁的心微緊:“他們是姬淵的人,此前女兒被姬淵迫著成親,不得不與他談條件。他想借著我,將手插到魏國來。那幾個大臣是他們派來監督我的。”

衛蓁如實說完,忐忑地看向魏王。

“父親便不怕我會向他們洩露魏國的機密?”

“你會嗎?”魏王註視著她,眼底柔緩,“孩子。”

衛蓁眼眶微熱,這一份信任來得毫無緣由,她點頭道:“女兒當然不會。”

魏王拉住她的手,眼中滿是疼惜:“他們總說寡人膝下無子,無人為寡人分憂,可我有女兒便夠了。你若是願意,平日也幫寡人參謀參謀分憂,寡人信你。”

“晚些時候,我喚魏砡來,讓他幫你了解一些朝堂上的事。”

衛蓁看著魏王毫無血色的面容,點了點頭,咬唇忍淚:“女兒自然願意幫父王分憂。”

她接過扇子,為魏王扇風。

午後的陽光斜斜從窗外照入,將她的裙擺染成透亮的金色。衛蓁看著床上人,握緊他的手。父親如此信任她,那她自然也不能讓父親失望。

暑氣越發炎熱,暴雨不停傾盆而下。

接下來的日子,衛蓁自然也沒有閑著,魏王也私下召見過心腹,將他們介紹衛蓁,衛蓁在他們的幫助下,漸漸摸清楚朝堂的情況。而隨她來到魏國的姬淵手下,私下不停拉攏朝中大臣,向魏王請命派兵助晉國。同時他們也在催促衛蓁去勸說魏王。

短短兩月,晉國內部已有兩次交鋒,皆是祁宴取勝。

局勢一下變得莫測,故而姬淵的手下也催促衛蓁催得更加厲害。

衛蓁坐在窗邊,清風裹著雨絲落在身上,轉眼回到魏國已經三月。

“公主望著外頭出神,是在想將軍嗎?”涼蟬問道。

這一次涼蟬也一同隨她回到魏國。

衛蓁嗯了一聲,她思念祁宴,這麽多日過去,她沒有收到他寄來的一封信,衛蓁不免去想,是不是前線戰事太過緊張,他根本無空來給她寫信,還是一時將她忘到了腦後?

密雨斜侵,花樹在風中飄搖,潮濕的花瓣落在泥土中,被碾成花泥。

衛蓁出神,聽到涼蟬道:“公主,大王服藥的時辰到了,您該去王殿了。”

衛蓁回過頭來,笑道:“走吧。”

二人撐傘來到王殿,衛蓁才落傘,就聽到殿內傳來的爭執聲,她往內走去,幾位大臣正立在內殿門口命令叫宦官開門。

“尹伯大人請回吧,大王染病,近來幾日不能見臣子。”

“晉國戰事緊急,你且讓我進去,與大王說幾句話便可。”

“大人恕罪,小人謹記吩咐,怎麽也不能放您進去。”

為首之人咄咄逼人,不依不饒訓斥宦官,衛蓁認出這是那日向魏王提議送衛蓁去聯姻的臣子,也是那掌管魏國糧草的執行官,尹伯大人,沈斯。

衛蓁道:“尹伯大人,大王染病不能見客,大人在此吵嚷,大王如何能靜休,大人請回吧。”

沈斯轉過目來,冷冷看了一眼,打量中帶著鄙夷,繼續攏著大袖對宦官道:“去稟告大王一聲。我乃尹伯,有軍中要事與大王商議。”

“送尹伯大人回去。”衛蓁吩咐侍衛。

沈斯目不斜視,輕嗤一聲:“我是朝中大臣,要見大王,怕是輪不到一個流落在外多年的外來女來管!”

在沈斯邁步執意硬闖之時,衛蓁一把抽出門口侍衛腰間的寶劍,劍尖指向沈斯的脖頸。

四周頓時一片倒吸涼氣之聲。

“公主!”“公主!萬萬不可!”

沈斯瞪大眼睛。

衛蓁眉宇間花鈿閃射細碎光亮,那刀沈甸甸,她拿著卻十分穩,一寸寸朝著他的脖頸逼近:“尹伯大人,我熟讀《魏律》,今日尹伯大人敢擅闖王殿,那可是死罪。試問我一個外來女,與尹伯大人比,誰才不是魏國的忠臣?”

沈斯望著她,忽然笑了,嘴角譏諷:“公主以刀架在我脖子上威脅,公主真敢砍嗎?”

說完,他還將脖頸朝著那刀湊近一分。

“公主,快將刀放下來吧。”身邊人勸道。

“是啊,公主,楚國的使臣來了。”

衛蓁手腕一轉,刀光映亮她的眉眼,刀尖便真的朝那脖頸砍去。沈斯大驚,連忙後退側開,可那刀尖還是刺破了他肩膀,頃刻鮮血淋漓滑落。

沈斯捂著肩頭,渾身都在顫抖,怒目看著衛蓁:“你……”

衛蓁溫柔笑道:“大人若還執意擅闖王殿,今日我必定叫大人血濺當場。”

血不斷從沈斯肩膀上流下,他看衛蓁再次握緊長刀,咬牙對身邊人道:“走!”

沈斯露出厭嫌之色,走出了王殿,衛蓁垂眸看著地上的一灘血水,蹙了蹙眉,對宦官道:“將地上收拾幹凈。”

“公主,楚國的使臣來了,想要求見大王,是否要讓他們進來?”

衛蓁回過頭去。立在宮殿外的幾位楚臣,朝著衛蓁恭敬作禮。

前幾日,楚王曾寫信來魏宮,請求魏王出兵助他,楚王與景恒纏鬥,連連敗退,局勢不容樂觀。

“公主要讓他們見大王嗎?”宦官在旁問道。

若是別國之人,衛蓁定然不會放進來,可楚王與祁宴同盟,衛蓁只猶豫了一刻便道:“讓他們進來吧。”

使臣們再次朝衛蓁行禮,表示感激。

衛蓁捧著湯藥,進入內殿,一推開門,果然見魏王是醒著的。

衛蓁到榻邊坐下,魏王道:“方才我在裏頭聽到你與沈斯的對峙,那沈斯的確無禮。”

他用力咳嗽了一聲,臉色漲紅。

衛蓁連忙為他順氣,魏王虛弱道:“央央莫要記掛在心上,你做得很好,晚些時候,我會叫宦官去撤了其官職,令在家靜思一段時日。”

衛蓁笑著道:“我只是怕他吵擾了父王靜休罷了。”

父女二人說話時,幾位楚國使臣也走了進來。

眾人撩袍在魏王面前跪下:“楚國來使,奉楚王之命,特來拜見魏王。”

魏王看向衛蓁:“你放進來的?”

衛蓁抿唇不語,只用湯勺輕舀湯汁。

她想幫楚王一把,但楚使究竟能不能說動魏王,還得看楚使的本事。

魏王閉上了目,聽著楚使的話語。

衛蓁看著下方,幾人跪地,當中一個年輕男子始終低垂著臉,不曾開口,叫衛蓁乍看之下有一陣恍惚,這男子身量頎長,極其像祁宴,只不過那人蓄著長長的胡須。

像是察覺到他的目光,那人擡起臉,露出一張和祁宴完全不相似的面容。

衛蓁很快移開目光。

楚國使臣勸解魏王放下成見,促成兩國結盟,魏王並不答應,良久之後,只揮揮手叫使臣退下。

楚國使臣對視幾眼,相互搖了搖頭。衛蓁知曉楚國使臣怕是一時不會罷休,定還要在魏國待上幾日多次求見魏王,她看魏王累了,也不打擾,將簾幔放下退出屋子去。

夜雨迷蒙,衛蓁路上淋了雨,一回殿便進入浴池沐浴。

衛蓁闔目靠在水池邊閉目養神。這時門外傳來篤篤的敲門聲,涼蟬看一眼外頭,柔聲道:“公主,奴婢出去瞧瞧,應當是宮人送幹凈衣裳來了。”

等涼蟬走後,衛蓁也從水池裏淌水而出,隨便裹了一條大巾,便往外床榻走去。

她用另一塊帕子擦拭長發,只聽得窗戶突然打開的聲音,一陣風來,簾幔與燭影搖晃。

衛蓁手上動作一頓,接著一道男子的身影投在墻壁上。

衛蓁一驚,正要轉過頭高聲喚人,來人一把捂住她的唇,將她壓在床柱上。

“嗚嗚……”衛蓁清澈的眼波晃動,倒映著來人俊逸的面容,口鼻被捂得緊緊的,心快要跳出胸膛。

祁宴雙目如星,無比清亮,手松開她的唇瓣,“是我。”

下一刻,外殿傳來宮人的腳步聲,“公主。”

這屋裏不只有涼蟬,還有魏宮的其他侍女。

慌亂之下,衛蓁只把祁宴往床上推,趕在宮女進入內殿時,慌亂放下簾子,雙手壓住祁宴的唇瓣,令他不許出聲。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