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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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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癥也是相當難以啟齒的。最後在安安的武力鎮壓下,幹脆脫褲子讓安安檢查了一遍。

項少龍在營部,他說他的情況比前面要好的多。但在安安眼中,下!體部位已經開始流膿,情況已經相當的嚴重了。若是前面戰士的情況更嚴重,那會給他們以後的生活造成相當大的後遺癥的。安安想要上前線去看一看具體情況,結果被項少龍拒絕了。雖然他有一點點不願意自己的媳婦兒去看其他男人的隱私部位的病癥的想法,但很快心裏那一絲不舒服就被拋諸腦後。自己的媳婦兒是醫生,給戰士們看病是天職。只是如今天氣漸漸熱起來了,前面貓耳洞裏的戰士們因為私處疼痛,基本上都處於光屁股狀態。即使項少龍同意安安她們前去,前線的那些戰士們也不會同意的。最後在安安她們的堅持下,項少龍,讓安安她們往前面去試一試。

前邊兵對女的就跟看猴子似的,安安她們快到時,老遠就見探出頭來指手劃腳地說來了來了,有的幹脆站在路邊盯著看,等她們一過去就趕緊往前打電話。

安安想了解皮膚病的情況,一到那就一個連一個連地打電話問前邊。一聽女兵的聲音,非讓唱歌。安安和鐘愛玲一想前邊戰士那麽艱苦單調,再說是電話裏,就唱唄,跑調也不管。

前邊有時候一天來六七次電話,讓你唱歌,找你聊天。安安說你們白天睡覺,一唱影響休息,他們說你不唱我們就不睡,於是兩人只好唱。有的窮逗貧,問有沒有男朋友,鐘愛玲說沒有,他們說這兒有的是,隨便你挑;安安說有,他們就要吃喜糖,還說你跟他吹了得了,這邊可有好的了。一到前邊關系比後邊近。最後安安說,自己的丈夫就是你們的營長。前面的戰士們就收斂了一點。前邊戰士托軍工給她們捎罐頭來,捎小和平鴿什麽的工藝品,有的讓她們去做客。可她們真要求去的時候,他們卻死活不讓,他們說那可不行,這邊太危險,不是你倆們來的地方。到最後,安安和鐘愛玲也沒有去到最前面。

安安最後只好以項少龍為範本,研究了兩天得出了一個外敷藥方。這裏沒有方子子裏面需要的中藥。安安只得托送物資的軍工們將方子帶下去,往上面部門遞。

安安也不知道那個方子最後到了哪裏。不過一個多月後,送物資的軍工們給他們送來了新的藥褲頭。褲子的底部是用浸了藥水的紗布制成的。前邊的戰士們穿上後,爛襠的現象倒是緩解了不少。

開始上去的時候,他們對安安和鐘愛玲是歡迎卻不信任的。他們說黃毛丫頭上這兒湊什麽熱鬧。等她們搶救完第一例傷員以後,他們就說還挺有用,挺管事。

來了山上一個多月,安安她們主要任務是火線救護傷員,沒有傷員時就開展陣地服務活動。巡診、送藥、理發、洗衣服、宣傳衛生防病知識、還和戰士們聯歡,促膝拉家常,說說心裏話……

在爛襠的現象得到了緩解過後。安安她們也開始漸漸的往前面去了。這些戰士們特別可愛,在前線還專門給安安她們挖了一個廁所。可為了修它,就排了七顆雷,可見戰事已經進行到何等激烈的地步。

天氣漸漸的熱了起來,在前邊安安他們最盼著下雨,可以接點水洗衣服。洞裏和身上什麽味都有,可是她們也只能忍著。戰士們很照顧女兵,其實大家都缺水,給她們的水也比別人多。至少她們每天可以刷次牙,洗把臉,弄好了,吃飯還有口湯。安安上來帶了好幾套內衣,實在臟了就撇,還不到兩個月就扔了三套。

中間安安她們還被帶到山下邊坑裏洗過一次澡,坑裏可臟了,但安安她們還是非常的高興。洗的時候,當然有戰士給站崗。可後來安安她們才知道,這個水很臟的坑,卻是平時戰士們背水的坑。前邊的人都喝從這裏邊背的水。從那以後,安安她們再也沒有說要洗澡了。

六月的一個星期連著下雨,涼快,穿得住衣服。可第八天一下子四十三度,有些男衛生員們還不好意思脫衣服。鐘愛玲道:“你們別活受罪了,穿褲頭就行了。”有個衛生員腿上的汗毛特別長,總穿秋褲,

鐘愛玲就罵道:“你幹嘛呀,學醫的還怕這怕那?”這些衛生員們才放開了。

在ls前線,安安卻過得非常的安心。雖然臟得很,累的很,可身邊的戰士們都很可愛。有空閑的時候,安安會和項少龍兩個拿著孩子們的照片,湊在一起想象著孩子們又長得多高了。談論著等戰爭結束後要怎麽去教育孩子。

一天早晨,幾個女兵們正幫忙做飯,就聽見挺悶的一響。安安立刻站了起來:“要出事,是大口徑炮。”一會兒,總機班說有傷員,要她們馬上準備。

送過來的兩個傷員都是胸腹聯合傷,處理完了就趕快後送。接著又擡下來兩個,安安心裏一涼,包著的頭成了平面,是烈士了。另一個頭也包著,還有脈搏,是面部沖擊傷,包紮處理後送。安安她們回頭處理烈士。他特別慘,臉全沒了,剩下下巴和下牙,右前臂只剩一小點,左胳膊斷了,右腿斷了,腸子都流出來了。安安她們把腸子塞進去,面部墊了好些紗布三角巾,包起來象個完整的腦袋。她們當時沒覺得他犧牲,就覺得特別慘,不應該這樣的,說不定昨天他還和她們通電話呢。周圍的戰士沒有不哭的。

安安覺得他象睡著了,輕手輕腳地處理,最後又把他綁在擔架上,上山下山地怕掉下來摔疼了他。安安她們處理傷員的時候,旁邊戰士們用洗臉毛巾給傷員擦臉擦身上,用的是平常他們舍不得喝的水。

安安她們在前線並不是第一次見到烈士。可是每一次見到這種情況,她們的心就像被一只大手緊緊的握著,難受的直想哭。剛剛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淚腺發達的人。可在前線呆了兩個多月,她就哭了不止一回。她盼望著仗早點打完,祈禱著這些戰友們,能夠平安的回到自己家人的身旁。而她能做的,就是盡全力去搶救每一個送過來的傷員。

☆、91

邊境的夏天是雷雨多發的季節。平時盼著有多的水也可以洗衣服,可這會兒雨量太大,直接向貓耳洞裏的人蹲在了水坑中。這還不是讓安安無法忍受的。雷雨天,卻是yn特工們偷襲的好時機。

有一個晚上,特工摸上我軍的一個陣地,借著閃電看見了我們的一個射孔,一個閃電就打進來一梭子彈,洞裏的戰士一傷一亡。還有的順著電話線讓特工摸著洞口掏了洞的。

這種時候,安安跟同伴們都會冒著風雨和子彈,來往於各個貓耳洞之間去搶救那些傷員們。每當遇到這樣的事情,所有的戰士都覺得難過和憋屈。若是在戰場上明刀明槍的幹,自己這一方的人輸了也就罷了。只能說自己技不如人。雖然大家都明白兵不厭詐。可當自己的戰友們卻因為偷襲而失去生命的時候,大家還是忍不住感到憋屈,咬牙切齒的罵著對方狡詐,無恥。

敵我雙方陣地區是離得相當的近。大家都住在同樣的貓耳洞裏。雙方陣地的貓耳洞其實相隔也就幾十米遠。近的大家都能看到對方所住貓耳洞的分布情況。營裏開始決定進行反擊。雖然yn特工對這裏的氣候環境適應良好。所以他們才能夠在雷雨天出來偷襲。可解放軍有著不怕苦不怕累的傳統精神,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制造條件也要上。

又是一個雷雨夜,營裏決定進行反襲擊。半夜,有戰士報告山下發現越軍,營部立刻派了一隊人下山迎戰。安安也跟著去了。這裏的戰鬥畢竟與安安曾經所在的邊防團戰鬥方式不一樣。邊防團的戰鬥基本上是在戰壕裏面向外射擊。而這裏卻經常要面對短兵相接。這樣的戰鬥方式對安安來說是新鮮的,是需要重新適應的。

狹路相逢勇者勝。這句話說得很好聽,卻需要面對這樣狀況的戰士們有著莫大的勇氣。安安從來沒有參加過這樣主動出擊與敵人拼殺的戰鬥。她跟著戰士們往下沖,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先找個掩體向下開槍,還是跟著戰士們往下沖,短兵相接。

最後安安發現自己有些魔怔了。戰士們也不傻,哪裏真的就只是往下沖等著短兵相接呢?沖到了子彈有效射程,安安沒有開槍,卻向下投了五顆手榴彈。結果響了六下,引爆了一顆地雷。就這天空中的閃電,安安隱隱約約能看到那些被爆炸沖擊到的倒向四周的yn兵們。安安牢記自己是個軍醫,並不戀戰。她開始在槍林彈雨中尋找己方受傷的同志。

安安覺得這是一場她從來沒有經歷過的,結束的有些莫名其妙的戰鬥。就這樣過了二十多分鐘,她搶救了十幾個傷員,多聽了點響兒,就稀裏胡塗地回來了。

等到安安回到後面,幾個衛生員跟軍醫圍著安安,七嘴八舌的要求她講一講戰鬥的經歷和感想。安安也有些莫名其妙的說:“沒什麽感想。剛沖下去的時候我還在糾結那怎麽樣去戰鬥。後來發現那都是那些戰士們的事兒。我們是軍醫,要記住自己的職責,別一時腦子一熱就往前線蹦。下去後,我就往山下扔了五顆手榴彈,然後就找了一個子彈打不到的地方貓著。等到發現有傷員的時候,我就出去將傷員們拉回安全地帶進行救治。這跟我們平常在前線是一樣的道理。說實話,我也有些稀裏糊塗的。怎麽這場戰鬥我就聽了個響,救了幾個人就結束了。不過以後如果戰鬥都像這樣輕松的贏了就好了。至少我方的傷亡要小得多。”

如今,ls地區並沒有完全被收覆。敵我雙方還在貓耳洞對峙著。這裏的戰鬥很艱苦,每一次開戰伴隨著的都是流血和犧牲。這裏沒有勝利,在這些軍人眼裏,只要還沒有收覆ls,他們就沒有取得戰鬥的勝利。他們只是一次又一次打垮了敵人的進攻而已。戰士們心中都壓著事兒,那就是收覆ls。但是人心裏長期壓著一件事兒,對人的心理健康不好的。可以像今天這樣傷亡很小,輕松取勝的小戰鬥,卻能讓這些軍人們心裏好過一些。大家心裏都會升起一絲希望。希望在最後總攻的時候也能夠這樣輕松的取得勝利。雖然每一個人都清楚,當大決戰打響的時候,他們將面臨更加嚴酷的戰鬥。我這個時候不妨礙他們心中的一點點期望。

安安有時候在想,自己到了前線過後都學會了阿q精神和不切實際的期望了。這在以前,這種不良的思想一旦冒頭,她就會將它掐死在萌芽之中。可在這裏呆久了,她反而覺得這樣沒什麽不好。在狹窄的貓耳洞裏長期的呆著,人若還學不會自娛自樂,自我安慰,真的是過不下去的。

貓耳洞裏的人經常伸不直身體。安安發現她不過是在貓耳洞裏呆了幾個月,走路的時候腿都伸不直。這是形成了條件反射了。安安明白要恢覆以往的走姿,起碼要在和平時期,在外面生活個兩三個月才能恢覆過來。

這一段時間晚上都在下雨,可白天溫度卻一直很高。濕熱的環境讓大家都很煩悶,也容易生病。早在天氣熱起來的時候,安安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她當時讓運送物資的軍工們帶回了一個藥方。很快藥材就在第二次送物資的時候送了上來。安安帶著其他的軍醫和衛生員們在後面的炊事班裏架起幾口大鍋開始熬藥。這些藥湯有防暑防疫的作用,本來應該趁熱喝比較好。但由於運輸條件的限制,以及前線士兵們實在是人數眾多。安安他們都是熬好了藥。等藥涼了,裝進軍工們送水上來的大水箱裏。然後他們一人背著一個大水箱往前邊去,給那些戰士們送藥湯。

安安覺得這些戰士們相當的可愛。一邊用自己的搪瓷盅接安安他們倒過來的藥湯,一邊還嫌棄狀的捂著鼻子道:“陳軍醫,怎麽這個藥湯這個味兒啊?一聞起來就苦得不得了。咱們在前面就已經很苦了,您就別再給我們苦上加苦了。您的醫術高明,給咱們發明一種不苦的藥湯喝呀。”

安安笑著白了他們一眼:“我醫術水平有限,能熬出苦藥就不錯了。你們不會白白浪費我的苦心吧?”

這些戰士們嘴上抱怨,可行動卻相當的給力幹脆。他們直接對著搪瓷盅來了個一口悶,喝完了還對安安他們笑:“陳軍醫的一片苦心我們當然不會辜負了。我就當這是最烈的酒,一口悶了。真是好酒啊!”說完了還做出喝完了烈酒,哈齊感嘆狀。其他的人都跟著笑了。

戰場上是艱苦,安安卻覺得身邊的人都在努力的讓自己開心的活著。一個小小的笑話,女兵每一首跑調的歌,都能讓這些戰士們開心好久。安安對自己能夠幫到這群可愛的人而感到非常的滿足。

☆、92

進入了八月份,這裏的天就像漏了一樣,每天晚上都下著暴雨。以前盼著水的安安如今卻從來沒有這樣討厭過下雨過。貓耳洞地勢低窪,平時本來就很難見陽光。這一下雨,雨水倒是往洞裏淌的歡。由於洞裏沒有什麽排水系統,一下大暴雨,洞裏便成了水坑。安安和鐘愛玲就這樣半蹲在水裏,能躺下睡覺都是一種奢望。項少龍還是疼媳婦兒的。他從他的貓耳洞裏勻出了幾個空的彈藥箱。將這些彈藥箱在安安她們的洞裏墊起來。雖然本來就很狹窄的貓耳洞顯得更加的狹窄了。但好歹安安她們是有了一片幹燥的地方可以靠著休息了。

天氣越來越熱,戰士們要面對的不但是敵人的進攻和洞裏非常惡劣的環境。更為可怕的是他們還要面臨各種熱帶昆蟲的瘋狂侵襲。蠍子、蜈蚣等狼狽為奸,惡毒的蚊蠓專門襲擊虛脫發黃的皮膚,被叮咬處眨眼間腫脹起包,遇水發炎,潰瘍腐爛,不時地流出膿液,疼痛鉆心。安安曾經研發的藥油對蚊虻的叮咬起到了良好的作用。這一次她帶了幾瓶過來,都給那些輕傷的傷員們用了。上面雖然對她研發的藥油進行了量產。但耐不住前線的戰士們多,需求量大。配發到他們這邊兒的量,根本做不到人手一瓶。戰士們便在炎熱的環境裏盡量穿著長袖,讓自己暴露在外的皮膚少一些,然後幾個人合用一瓶。

安安自從當了兵以後就自詡為女漢子。但心裏她還是保留著一顆溫柔的女兒心。她見到那些可怕的昆蟲也會尖叫,心裏也會害怕。可等她在這兒呆了幾個月以後,她發現自己真的成了一名不折不扣的女漢子。這裏的老鼠大的像松鼠。可安安看見了過後,想得卻是這老鼠長這麽大,肉應該不少吧。看見了蠍子就想到這是一種不錯的藥材。等見了蛇,安安能夠利嗦的將蛇捉住,還能撥皮挖蛇膽,並且將肉送到炊事班給戰士們加餐。

安安有一次感嘆的對項少龍說:“我本來就不是一個溫柔的人。這下子更是一個漢子一般的人了。你可後悔娶過我?”

項少龍也開玩笑的說:“那我是賺了,有一個跟漢子一般的媳婦兒,我多有安全感吶。我可以天經地義的讓你照顧我了。”話雖然是這麽說,項少龍的心裏卻止不住的心疼。如果不是因為這該死的戰爭,如果不是因為他們都是軍人,又有哪一個女人想變成這樣一個女漢子呢?作為一個男人,他也想把自己的媳婦兒護在羽翼下,讓她無憂無慮的生活著。一切不過是現實逼迫罷了。

安安和鐘愛玲一般是住在營部附近的貓耳洞裏。可最近戰事頻繁,前線的傷員越來越多。安安和鐘愛玲幹脆就到最前線去住著。經過了一長段時間的磨合,前邊的戰士們到不再排斥安安他們這些女兵們到最前線去了。特別是見識過安安的槍法過後,這些人也閉嘴不再說戰爭是男人們的事情了。雖然在他們心裏依然還是那麽認為的。

跟安安這些女兵們混熟了過後。那些戰士們也開始口花花起來。雖然他們也沒有惡意,只是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安安是他們營長的媳婦兒,他們不好開黃腔。但這群女兵當中就鐘愛玲沒有結婚。就有戰士對鐘愛玲說:“鐘醫生啊,你看你行為這麽像漢子,年齡又大了,以後不好找婆家。我們這兒的人都不嫌棄你,不如你在我們當中選一個吧。”

鐘愛玲也是一個彪悍的人物。她通常都是直接懟了回去:“我行為像漢子怎麽了?不漢子一點怎麽拖得動那群傷員?再說了,本姑娘長得漂亮,有的是人追。你們人長得磕磣了點,我也不嫌棄你們。可找對象我還是想找個長得好看的。”一席話讓周圍的人都哄堂大笑。

在最前線住著,安安也漸漸習慣了一天有十多次進攻的日子。在有敵人進攻的時候,這裏根本就沒有安全的地方可言。貓耳洞的洞口壁總是被子彈打的往下面掉土。有時候炮彈在不遠處爆炸。洞的頂端也會被震的簌簌的往下掉土。最開始安安還害怕洞被震塌了。可時間長了,安安也就放任不管了。反正擔心也沒有用,炮彈真打過來了躲也躲不掉。

因為整片的貓耳洞都處於最前線。安安也不想著找安全的地方貓著了。她和鐘愛玲也拿起了槍,趴在貓耳洞的洞口向外射擊。經過了好幾次戰鬥,安安射擊的手感又回來了。曾經那些人說安安有當狙擊手的潛質可不是隨便誇誇的。安安拿著手上的六三式自動步槍,真正做到了彈無虛發。安安開槍的頻率不高,可每一顆子彈都打在了敵人的眉心處。剛開始所有人都沒有註意到這回事。打掃戰場的時候,就有人說,不知道誰槍法這麽準總是打在敵人的眉心處。後來總算有人發現了是安安打的。

安安並不是一直往山下開槍的。因為敵人的貓耳洞就在對面幾十米遠。雙方都能看清楚對方的貓耳洞的分布。安安覺得從山下攻上來的進攻對他們的威脅還沒有對面射出的子彈帶來的威脅大。安安幹脆讓鐘愛玲應對下面的進攻。她當了一次狙擊手。

安安就這樣趴在洞口一動不動,雙眼盯著對面的貓耳洞。她的精力全部集中在了對面那一排的貓耳洞洞口。凡是有敵人從洞口冒頭,安安就扣動扳機。然後一個敵人就應聲倒下。安安漸漸的進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態。仿佛周圍什麽都聽不見,看不見了,她的眼裏只有對面的敵人。

旁邊貓耳洞的戰友有些奇怪的說:“平時進攻的時候,對面打過來的子彈可多了。怎麽這一次又不見幾個子彈打過來呀?”

剛好這個貓耳洞裏還有一連長,他可是個射擊好手。他開始也覺得奇怪,仔細觀察了一會兒,他總算發現了,對面只要有人冒頭就被人給消滅了的事實。一連長側耳傾聽,總算是發現了旁邊的貓耳洞一響起槍聲,對面就有一個敵人倒下。他忽然想到住在隔壁的貓耳洞不就是營長媳婦兒和另一個軍醫嗎?早前就知道營長媳婦兒的槍法好,沒想到好到這種程度了。

安安射擊了好一會兒,只打得對面的人不敢冒頭了。她爬起來對鐘愛玲說:“戰鬥已經開始有十多分鐘了。趁現在打到我們洞口的子彈不多,我們趕緊出去搜救傷員。”

兩人像往常一樣爬到貓耳洞洞口,然後整個人用力滾出了貓耳洞。敵人仿佛發現了她們兩人。一連串的子彈向她們這兒打過來。安安兩人連爬起來都不行。兩人只能在地上匍匐著爬行。

安安兩人曾經還想帶著醫療箱去救人。結果發現醫療箱的目標太大,剛一出洞口,醫療箱就被打爛了。因兩人吸取教訓,都在身上背了一個軍用挎包,裏面放著急救用品。雖然放著的東西不多,卻能保證這些東西不被敵人的子彈打壞。一旦發現東西用的差不多了,兩人中就會有一個人冒著槍林彈雨回洞裏拿物資。

安安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在地上快速的往前爬。等爬到一個安靜的貓耳洞洞口,安安就滾了進去。貓耳朵雖然是一個很好的掩體工事。但裏面的人根本就無法往外逃跑。一旦中彈,除了洞口,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以往外送醫。現在是戰鬥時期,這個貓耳洞裏沒有槍聲,只能說明裏面的人受傷了。

安安進到貓耳洞裏,發現裏面的戰士果然受傷了。這個貓耳洞裏擠了三個戰士。安安擠進來就顯得更加的擁擠。安安用自己的朝著洞口,手腳麻利的給三人檢查。其中一個人已經犧牲了。另外兩人都傷得特別重。這裏不是做手術的地方。安安給他們兩人的傷口進行了緊急的處理。然後將一個人托到自己背上,讓自己的身體作為擔架,帶著他用力的往外爬。

到了洞口,鐘愛玲正趴在洞外等著。兩人迅速的將安安背上的傷員移到了鐘愛玲的背上。安安迅速回去用同樣的方法帶出了另一個傷員。

兩人就這樣背負著傷員在地上爬行著。直到到了後面一點的地方,有擡著擔架的衛生員過來了,他們將兩人背上的傷員接了過去,迅速的送往後方醫院了。

在戰場上,像安安她們兩人這樣做的軍醫和衛生員不止一個。有時候,為了保護傷員,一些軍醫難免受傷。

又一場戰鬥結束,戰士們開始清理戰場,搜尋那些還活著的戰友或者是已經犧牲的同伴。又一批犧牲的戰士的資料被登記好,遺體被送往山下。安安他們得知了一個不幸的消息。跟她們一同上山的,她們班的副班長吳青峰在這一次戰鬥中,為了保護傷員犧牲了。

這是安安他們第一次面對醫務人員的犧牲。安安的腦海裏浮現出吳青峰平時在學校神采飛揚的樣子。想到他來的時候,信誓旦旦的說:“即使付出我的生命,也要將戰友們救回來。”

安安仰著頭,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吳青峰做到了自己的誓言。用他的生命拯救了自己的戰友。然後他的犧牲卻在他們這群戰友的心裏劃下了一道深深的傷痕。

安安他們連吳青峰的遺體都沒有看到。因為天氣炎熱,這些犧牲的戰士們的遺體很快就被送下了山。當初一起上來的八個人,如今少了一個。大家的心裏都不好受。可他們能做的就是繼承吳青峰的遺志,盡自己的所有去拯救自己的戰友們,哪怕他們會成為第二個,第三個吳青峰。

☆、93

時間緩緩的流淌著,轉眼間又到了冬天。越臨近元旦節,安安就越思念著家裏的兩個孩子。安安和項少龍這幾天經常抱著孩子的照片猛看。兩人商量著給孩子弄點什麽禮物。哪怕他們回不去也先收好,等回去的時候再給他們。至少要讓他們明白,他們的爸爸媽媽很愛他們。元旦節那天,前線也沒有辦法過節。最後還是各自通電話一起唱了一首歌算是慶祝了。

元旦節是兩個孩子的生日。安安和項少龍在這一天有空的時候都會拿出兩個孩子的照片看。他們小孩子的緊,也想家人。

安安不知道,在首都她掛念的親人們都在想念著他們。安安的家裏人在得知安安上了前線後都很擔心。當初因為兩個孩子還小,項家人又很忙,吳秀蘭就一直留在首都。她畢竟是做人兒媳婦的,家裏面的丈夫也在老家。雖然家裏的人都支持她留在首都照顧兩個外孫,吳秀蘭心裏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項家人對此也相當的愧疚。正好去趁著阿福和阿壽都四歲了,兩人還沒見過曾外公一家。項家人就派人去將陳家一家人接到首都來過元旦。陳爺爺畢竟是個老革命了。在一群老戰友的勸說下,沒想到還在前線的孫女兒,陳元生便決定發揮自己的餘熱。他接下了首都中醫大的教授一職。並且因為安安曾經提出過的中西醫結合的報告得到了上面的重視,陳爺爺還經常跟軍醫大的教授們一起探討中西醫結合治療。並且他們在一起研發了許多中成藥,很快上面便將這些要投入到了戰場上。

因為陳爺爺年紀畢竟大了。他也說了只在首都呆五年,等培育出一批能夠接手的人,他們老兩口還要回去。所以安安的大爺一家還是在靠山屯。一同回去的還有安安的娘和爹。安安的大哥大嫂也已經從農大畢業了,如今分配到了j省的農業局工作。那兒離老家靠山屯比較近,有他們照看著陳爺爺也放心。

阿福和阿壽已經開始懂事了。平時有陳奶奶跟項奶奶教育著,兩個孩子倒是非常的懂事乖巧。安安剛剛離開的時候,兩個孩子已經開始記事了。他們因為媽媽的離開而哭了好一陣子。後來漸漸的他們明白,媽媽跟爸爸一樣是大英雄,去前線打壞蛋去了。

前線的戰事吃緊,整個大院裏都只剩下老人和小孩了。基本上大院裏的成年軍人們都上了前線。這個時候,大院裏的所有人都非常的團結。特別是家裏有小孩子的,經常是幫忙互相照料。就只是為了讓自己的孩子們在前線能夠放心。所有的小孩子都被教育說自己的父母是大英雄,是在為保衛國家而奮鬥。

孩子們正處於崇拜英雄的年紀。他們心裏很想自己的父母。可他們漸漸也明白哭鬧只會讓自己的爺爺奶奶來更加的傷心。他們能做的就像爺爺奶奶說的那樣,要快快長大,然後去前線幫自己的父母打壞人。

阿福和阿壽生日這天,大院裏玩的好的孩子們都來了。一群孩子玩得非常的開心。等到晚上的時候,張慧問兩個孫子:“阿福和阿壽有什麽生日願望啊?”

阿福說:“奶奶,我想爸爸媽媽早點回來。”

眼淚一下子湧上了眼眶,張慧轉頭揉了揉眼睛,笑著說:“快了,壞人就快被打跑了。你們的爸爸媽媽很快就會回來的。”

阿壽說:“晚一點回來沒關系,只要回來就好。”項奶奶一聽,心下酸楚。她知道這是前段時間大院裏得到消息,胖墩的爸爸犧牲了。當時胖墩兒哭得很兇。兩個孩子雖然不知道什麽叫犧牲。可是他們明白,就代表著胖墩再也見不到他的爸爸了。

項奶奶一直認為兩個曾孫子還小,沒想到胖墩爸爸的心聲,給他們的心理造成了陰影。何春燕摟過兩個孩子道:“你們的爸爸媽媽都很厲害,他們會平安回來的。”

因為對y戰爭的全面爆發,全國人民都在關註著前線戰士們的安危。新聞,報紙,廣播電臺每一天都有關於前線的報道。那些在前線湧現出來的英雄事跡總是讓人感動。可是那些英雄的家人卻沈靜在悲痛之中。

張慧作為婦聯的主任,最近一直忙著去軍屬家裏慰問,看看有沒有什麽困難需要幫忙的。有許多志願者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這些普通的百姓們用自己的方式在為前線的戰士們做貢獻。有些大學的文藝演出隊也跟著去前線表演慰問了。在這個時候,只要是軍屬的家裏總是受到鄰居們的關註的。這個時候,整個國家上下的心都在一塊。每一個人都想為祖國的西南前線做些什麽。

84年的除夕,安安過得非常的特別。她沒有吃上什麽豐盛的年夜飯,反而倒是遇到了驚魂的一幕。

在除夕之夜,安安也沒能跟項少龍在一起。她和鐘愛玲兩人窩在前線的貓耳洞裏。今天他們吃上了熱包子,算是這一年來吃得最好的一頓了。因為是除夕,還有些戰士們打電話到她們那裏要求兩個女軍醫唱歌。兩人也不矯情,畢竟是過年嘛,哪怕是在前線,大家也應該樂樂呵呵的。這一次安安也沒有在顧慮什麽抄襲問題了。她唱了一首後世的歌曲《祖國不會忘記》。這是她此刻的心聲,也是許多戰士們的心聲。

安安唱完這首歌,就把話筒遞給了鐘愛玲,鐘愛玲接著唱。安安轉頭看向洞外,想要平覆自己眼中的淚意。卻讓她看到了一個闖進洞裏的黑影。那個黑影手拿匕首,直接向安安撲了過來。

在戰場上這麽長時間,安安的反應倒是訓練了出來。她大喊一聲“敵襲!”,然後伸腿就是對著黑影的腹部一踹。

yn的特工也沒想到這個洞裏的兩個女兵會這麽的勇猛。他本來以為憑借自己的身手,能夠將這兩個女兵拿下的。他之所以沒有向洞裏扔炸彈,就是因為他們早就已經摸清這個洞裏住的是軍醫。yn前線此刻也是缺醫少藥。所以他們打著這個洞裏的醫療物資的主意。這才讓安安她們逃過了一劫。

安安的身手不錯,可畢竟貓耳洞裏本來人都站不直,拳腳也施展不開。對方手裏有匕首,安安卻是赤手空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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