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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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艦
“嗡——”
隔著海水與空氣，底下巨大的轟鳴聲仍然傳到了軍艦上。
駕駛艙內的火力監測設備發出刺耳的警告，主艦上氣氛一片緊繃。
“快，快！讓協商團各位領導進艙！警戒——”艦長站在甲板上拿著聯絡器匆匆指揮，突覺眼角有什麽黑色的小東西一閃，隨後是“嘭”的一聲輕響，那東西落在了甲板上。
艦長瞳孔驟縮，撕心裂肺道：“——趴下！”
甲板上頓時傳來眾人倒地的聲音。
艦長緊緊閉著眼捂著腦袋，卻許久沒有聽到爆炸的聲音。
“都趴著！”她喝退那些企圖起身的隊員，咬牙起身，屈膝往那黑色的小物體挪。
然而，待看清那是什麽東西的時候，艦長整個人陷入了呆滯的狀態，隨後不可置信地抓起那東西，氣急敗壞道：“……是個聯絡器？！”
有人怒道：“人魚到底想做什麽？他們不想和談了嗎！”
艦長聽著海底沒停的嗡鳴聲，邊跑邊捏緊了那個被塑料膜包著的通訊器：“以快速進入警戒狀態——還不快去！”
**
江名危歪著懸在海中，撲騰了幾下，想要豎過來，卻越動越歪，幾乎都差點頭朝海底了。
游涇在一旁看得抓心撓肝，再也忍不住了，扯著扯手腕上和江名危系著的那繩子，把她咕嚕咕嚕正了過來，抱在懷裏：“早說讓我抱著，偏不讓！就你這游泳水平，不是難為自己麽？”
“這不是不方便你行動麽。”江名危隨意地看了眼周圍隨時待命的巡邏隊，又看了眼遠處水面幾個模糊的黑點——正是協商團那幾艘軍艦，“還是第一次跟你參加這麽大的場面，怕拖累你人魚王的威嚴不是？”
游涇：“抱著王後哪裏不威嚴了？”
江名危瞥了她一眼，眼尾露出一點不太明顯的笑意：“嗯……抱著是還好，但其實我現在更想讓你背著。”
游涇不覺有異，把她挪到背上，拉著她環到自己身前的手臂：“背著就背著，可你不是喜歡抱著麽？”
“抱著有點擋我視線了。”江名危聚精會神地瞇著眼看遠處。
游涇楞了下，意識到被嫌棄擋了視線的就是她，尾巴登時開始不滿地亂晃：“……”
“好了。”江名危分出一點心，頭也不低地摸了她一把，以作撫慰，“我說我喜歡抱著，那是因為沒安全感不是？”
游涇齜牙：“現在有？”
江名危低頭，眼睛彎了彎：“有你在就有安全感。抱著還是背著，就都無所謂了。”
游涇眨了下眼睛，反手飛快地攬起她的膝蓋：“那你貼緊點，這樣更有安全感。”
江名危呼吸一滯——人魚沒長腿，所以這王服就是件長袍子。她的膝蓋被游涇這麽一撈，腿幾乎就貼在了游涇腰腹上，還若有若無地蹭到一點腰下稍薄一點的鱗片。
游涇頓了一下，抱著江名危膝蓋的手開始貼在肌膚上，一點一點地朝其他地方移動。
她嘴上卻很疑惑地問：“寶貝，不是有安全感嗎？怎麽感覺越來越緊繃了？”
“……”江名危深吸一口氣，若無其事地轉向幾米遠外的巡邏隊隊長：“隊長，聯絡器已經扔上主艦了麽？”
游涇的手果然立馬不動了。
“江總，已經扔上去了。”隊長並未察覺異常，如江名危之意靠近了，摘下一邊耳麥，解釋道，“再等兩分鐘，我們就會撥通與之聯絡。”
江名危瞥了眼游涇此時老老實實的爪子，雙手包著游涇的臉，讓她轉不了頭，只能看正前方那堆軍艦。
兩分鐘後，隊長向江名危點頭後，沈著臉按下了聯絡鍵：“餵，餵。這裏是人魚巡邏隊第一隊長蒲問，重覆，我是人魚巡邏隊第一隊長蒲問，收到請回覆。”
聯絡器滋啦一聲，許久沒有回應。
“餵。”那頭遲遲才傳來一聲收音效果不是很理想的回覆，“我是人類協商團主艦艦長張一庚。請代我向人魚王陛下問號，並請問她——兩族和談，一來就炮火問候，這是何意？！”
蒲問：“你的問好我會轉達。不過炮火問候麽，你可見過我們打出一顆炮彈？倒是你們人類，協商團來和談，帶這麽多軍艦是幹什麽？上回不還是游艇嗎？怎麽，這回打算談不了就打？”
對面沈寂了片刻。
“請人魚方諒解。軍艦隨行是上級協商後頒布的命令，我們的任務只有保護協商團諸位人員的人身安全。”
“既是為了自保，就讓其他軍艦後退。”蒲隊長說完就松了通話鍵，詢問般看了江名危一眼。
江名危點頭。
幾人耐心地等了幾分鐘後，遠處幾艘軍艦開始慢慢地後退。
江名危：“照著游鷺得到的那份數據，讓他們退到最遠射程加三十公裏之外，派人跟上去守著。”
蒲隊長用聯絡器傳達了江名危的意思。
“不可能！”通訊器另一端傳來聲音，“我們答應後退已是禮讓，人魚怎可得寸進尺！”
江名危伸手接過通訊器，不緊不慢地說：“軍艦不肯退，無非就是為了保護協商團安全。然而上次協商團就搭了個游艇過來，也沒見他們少了一根汗毛，你們在擔心什麽？”
“上次是因為有江……”對面一時沒意識到聯絡器這邊換了人，似乎噎了一下，“上次與這次情況不同！人魚王陛下無端劫走人類要犯，此事尚未清算，還望人魚歸還！”
“對面的是負責調度本次行動的艦長吧。”江名危道，“你這牙不尖嘴也不利，和我們擱這兒吵架也是吵不贏的，沒有意義，還浪費時間。軍艦已退，退多退少還有什麽區別？這麽說吧，軍艦何時退，人魚協商團何時上主艦，否則我們怎麽敢把協商團放上來？早早讓專業人士和專業人士開始談判才是正理，早點讓兩方協商團會面，你好我也好。言盡於此，您快下決斷。”
那頭主艦上，張艦長差點氣急敗壞地把聯絡器丟出去，松了按鍵後，轉頭吩咐：“去請示協商團龔局長！”
話音剛落，她身後匆匆跑來一個隊員：“艦長！龔局已經發話……說一切按人魚要求來！”
**
“這麽順利？”蒲隊長帶著巡邏隊開路，帶著游涇和江名危往主艦緩慢逼近。
“人類協商團這回來的是個願意和談的友好人士。”江名危順手勾了勾游涇的下巴，“上回協商團來的時候就打算好了，總得派個真心想要和談的人來不是？”
游涇甩了下有點癢的下巴：“寶貝，你一會別上船。”
江名危：“不，我要上。”
“你上去幹什麽？”游涇不高興地甩尾巴，“沒聽說他們要我交出你麽，還上去見他們。”
江名危：“不是你說的有你在，我做什麽都可以嗎？你會保護我安全麽？”
游涇沈默了一下。
“若是如江總所料，主艦應該也不會隨意動手，陛下可以放心。”蒲隊長小心翼翼地插了句話。
游涇突然疑惑地歪頭：“不對啊？……寶貝，你不是不讓我跟嗎？我不跟怎麽保護你的安全？”
她越說越氣，齜牙道：“而且既然船上安全，你為什麽不讓我跟！”
眼看靠近了主艦，江名危松開游涇，左手抓住了蒲隊長的胳膊，用半吊不吊的右手朝她招了招。
“不是早就說好的，你不能上去麽？這可是你們人魚族自己商定的。”江名危拍了拍她的腦袋，笑著朝她耳邊低聲說，“你是人魚王呀陛下。”
游涇一口撲上去咬住她的手指，含糊地齜牙道：“那你拍人魚王的腦袋？”
江名危飛快地瞥了眼周圍，見一時沒人註意，附在游涇耳畔，壓低了聲音：“不止，我還含人魚王的尾巴尖尖。”
游涇正在擺動的尾巴尖一僵，飛快地把江名危的手一吐，轉身就怒氣沖沖地竄走了。
江名危嘴角翹了翹，拉著李隊長的手臂被拖到海面。
巡邏隊率先跳上甲板，隨後是李隊長護著江名危從繩梯攀爬而上。
江名危出現的那一刻，甲板上的衛隊立即齊刷刷地亮出了槍支。
人魚不甘示弱，一眾身強體壯的巡邏隊成員迅速架槍以對。
江名危坦然地舉起雙手，在劍拔弩張的氛圍裏走上前，一眼鎖定了對方艦長的身份，朝那位臉上帶疤、膚色黝黑的女艦長走去。
“你好。”江名危笑了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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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海水與空氣，底下巨大的轟鳴聲仍然傳到了軍艦上。
駕駛艙內的火力監測設備發出刺耳的警告，主艦上氣氛一片緊繃。
“快，快！讓協商團各位領導進艙！警戒——”艦長站在甲板上拿著聯絡器匆匆指揮，突覺眼角有什麽黑色的小東西一閃，隨後是“嘭”的一聲輕響，那東西落在了甲板上。
艦長瞳孔驟縮，撕心裂肺道：“——趴下！”
甲板上頓時傳來眾人倒地的聲音。
艦長緊緊閉著眼捂著腦袋，卻許久沒有聽到爆炸的聲音。
“都趴著！”她喝退那些企圖起身的隊員，咬牙起身，屈膝往那黑色的小物體挪。
然而，待看清那是什麽東西的時候，艦長整個人陷入了呆滯的狀態，隨後不可置信地抓起那東西，氣急敗壞道：“……是個聯絡器？！”
有人怒道：“人魚到底想做什麽？他們不想和談了嗎！”
艦長聽著海底沒停的嗡鳴聲，邊跑邊捏緊了那個被塑料膜包著的通訊器：“以快速進入警戒狀態——還不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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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名危歪著懸在海中，撲騰了幾下，想要豎過來，卻越動越歪，幾乎都差點頭朝海底了。
游涇在一旁看得抓心撓肝，再也忍不住了，扯著扯手腕上和江名危系著的那繩子，把她咕嚕咕嚕正了過來，抱在懷裏：“早說讓我抱著，偏不讓！就你這游泳水平，不是難為自己麽？”
“這不是不方便你行動麽。”江名危隨意地看了眼周圍隨時待命的巡邏隊，又看了眼遠處水面幾個模糊的黑點——正是協商團那幾艘軍艦，“還是第一次跟你參加這麽大的場面，怕拖累你人魚王的威嚴不是？”
游涇：“抱著王後哪裏不威嚴了？”
江名危瞥了她一眼，眼尾露出一點不太明顯的笑意：“嗯……抱著是還好，但其實我現在更想讓你背著。”
游涇不覺有異，把她挪到背上，拉著她環到自己身前的手臂：“背著就背著，可你不是喜歡抱著麽？”
“抱著有點擋我視線了。”江名危聚精會神地瞇著眼看遠處。
游涇楞了下，意識到被嫌棄擋了視線的就是她，尾巴登時開始不滿地亂晃：“……”
“好了。”江名危分出一點心，頭也不低地摸了她一把，以作撫慰，“我說我喜歡抱著，那是因為沒安全感不是？”
游涇齜牙：“現在有？”
江名危低頭，眼睛彎了彎：“有你在就有安全感。抱著還是背著，就都無所謂了。”
游涇眨了下眼睛，反手飛快地攬起她的膝蓋：“那你貼緊點，這樣更有安全感。”
江名危呼吸一滯——人魚沒長腿，所以這王服就是件長袍子。她的膝蓋被游涇這麽一撈，腿幾乎就貼在了游涇腰腹上，還若有若無地蹭到一點腰下稍薄一點的鱗片。
游涇頓了一下，抱著江名危膝蓋的手開始貼在肌膚上，一點一點地朝其他地方移動。
她嘴上卻很疑惑地問：“寶貝，不是有安全感嗎？怎麽感覺越來越緊繃了？”
“……”江名危深吸一口氣，若無其事地轉向幾米遠外的巡邏隊隊長：“隊長，聯絡器已經扔上主艦了麽？”
游涇的手果然立馬不動了。
“江總，已經扔上去了。”隊長並未察覺異常，如江名危之意靠近了，摘下一邊耳麥，解釋道，“再等兩分鐘，我們就會撥通與之聯絡。”
江名危瞥了眼游涇此時老老實實的爪子，雙手包著游涇的臉，讓她轉不了頭，只能看正前方那堆軍艦。
兩分鐘後，隊長向江名危點頭後，沈著臉按下了聯絡鍵：“餵，餵。這裏是人魚巡邏隊第一隊長蒲問，重覆，我是人魚巡邏隊第一隊長蒲問，收到請回覆。”
聯絡器滋啦一聲，許久沒有回應。
“餵。”那頭遲遲才傳來一聲收音效果不是很理想的回覆，“我是人類協商團主艦艦長張一庚。請代我向人魚王陛下問號，並請問她——兩族和談，一來就炮火問候，這是何意？！”
蒲問：“你的問好我會轉達。不過炮火問候麽，你可見過我們打出一顆炮彈？倒是你們人類，協商團來和談，帶這麽多軍艦是幹什麽？上回不還是游艇嗎？怎麽，這回打算談不了就打？”
對面沈寂了片刻。
“請人魚方諒解。軍艦隨行是上級協商後頒布的命令，我們的任務只有保護協商團諸位人員的人身安全。”
“既是為了自保，就讓其他軍艦後退。”蒲隊長說完就松了通話鍵，詢問般看了江名危一眼。
江名危點頭。
幾人耐心地等了幾分鐘後，遠處幾艘軍艦開始慢慢地後退。
江名危：“照著游鷺得到的那份數據，讓他們退到最遠射程加三十公裏之外，派人跟上去守著。”
蒲隊長用聯絡器傳達了江名危的意思。
“不可能！”通訊器另一端傳來聲音，“我們答應後退已是禮讓，人魚怎可得寸進尺！”
江名危伸手接過通訊器，不緊不慢地說：“軍艦不肯退，無非就是為了保護協商團安全。然而上次協商團就搭了個游艇過來，也沒見他們少了一根汗毛，你們在擔心什麽？”
“上次是因為有江……”對面一時沒意識到聯絡器這邊換了人，似乎噎了一下，“上次與這次情況不同！人魚王陛下無端劫走人類要犯，此事尚未清算，還望人魚歸還！”
“對面的是負責調度本次行動的艦長吧。”江名危道，“你這牙不尖嘴也不利，和我們擱這兒吵架也是吵不贏的，沒有意義，還浪費時間。軍艦已退，退多退少還有什麽區別？這麽說吧，軍艦何時退，人魚協商團何時上主艦，否則我們怎麽敢把協商團放上來？早早讓專業人士和專業人士開始談判才是正理，早點讓兩方協商團會面，你好我也好。言盡於此，您快下決斷。”
那頭主艦上，張艦長差點氣急敗壞地把聯絡器丟出去，松了按鍵後，轉頭吩咐：“去請示協商團龔局長！”
話音剛落，她身後匆匆跑來一個隊員：“艦長！龔局已經發話……說一切按人魚要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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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順利？”蒲隊長帶著巡邏隊開路，帶著游涇和江名危往主艦緩慢逼近。
“人類協商團這回來的是個願意和談的友好人士。”江名危順手勾了勾游涇的下巴，“上回協商團來的時候就打算好了，總得派個真心想要和談的人來不是？”
游涇甩了下有點癢的下巴：“寶貝，你一會別上船。”
江名危：“不，我要上。”
“你上去幹什麽？”游涇不高興地甩尾巴，“沒聽說他們要我交出你麽，還上去見他們。”
江名危：“不是你說的有你在，我做什麽都可以嗎？你會保護我安全麽？”
游涇沈默了一下。
“若是如江總所料，主艦應該也不會隨意動手，陛下可以放心。”蒲隊長小心翼翼地插了句話。
游涇突然疑惑地歪頭：“不對啊？……寶貝，你不是不讓我跟嗎？我不跟怎麽保護你的安全？”
她越說越氣，齜牙道：“而且既然船上安全，你為什麽不讓我跟！”
眼看靠近了主艦，江名危松開游涇，左手抓住了蒲隊長的胳膊，用半吊不吊的右手朝她招了招。
“不是早就說好的，你不能上去麽？這可是你們人魚族自己商定的。”江名危拍了拍她的腦袋，笑著朝她耳邊低聲說，“你是人魚王呀陛下。”
游涇一口撲上去咬住她的手指，含糊地齜牙道：“那你拍人魚王的腦袋？”
江名危飛快地瞥了眼周圍，見一時沒人註意，附在游涇耳畔，壓低了聲音：“不止，我還含人魚王的尾巴尖尖。”
游涇正在擺動的尾巴尖一僵，飛快地把江名危的手一吐，轉身就怒氣沖沖地竄走了。
江名危嘴角翹了翹，拉著李隊長的手臂被拖到海面。
巡邏隊率先跳上甲板，隨後是李隊長護著江名危從繩梯攀爬而上。
江名危出現的那一刻，甲板上的衛隊立即齊刷刷地亮出了槍支。
人魚不甘示弱，一眾身強體壯的巡邏隊成員迅速架槍以對。
江名危坦然地舉起雙手，在劍拔弩張的氛圍裏走上前，一眼鎖定了對方艦長的身份，朝那位臉上帶疤、膚色黝黑的女艦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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