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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只有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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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只有永夜

自「門」中現身,陰冷的潮濕感瞬間包圍了我。

眼前一片漆黑,沒有人聲。

滴答滴答,只有雨落下的聲音。

這裏不是宇宙。

我站著不動,一邊思索一邊讓眼睛適應黑暗。也許是總悟提到了烙陽的原因,我下意識想到了烙陽。

烙陽啊,滴雨的巷子還有永遠密布著烏雲仿佛隨時會下傾盆大雨的天,都是童年遙遠的記憶了。

忽然,

“謔,大變活人。”頭頂傳來熟悉的聲音,一條縫在頭頂裂開,微弱又昏暗的光從縫隙中散下來,縫隙越來越大,光域越來越寬,阿伏兔那渾厚散漫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餵,小哥,偷東西偷到這裏你的膽子還真是大,不過這裏可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有的只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和免費的白噪音,以及——我弟弟回來的路。”

頭頂的光域完全打開,背著光,我看到阿伏兔亂糟糟的頭發,他向我伸出手,手上戴著厚厚的手套:“你這跑腿迷路迷得夠久啊,是把關東煮打翻了不敢回來嗎?這個時候回來,是幫我挖墳嗎?阿見。”

“發生什麽事了?哥哥?”

我伸出手,阿伏兔把我拉上去。

相較於我出現的那個黑不見五指的地方,阿伏兔所在的這一層有一點能讓人隱約可視的亮度,但也僅此而已了。

滴答的聲音依舊,他手持一盞亮著星星點點螢火的小燈,借著這微弱的光,我看到他全身都厚厚地裹在衣服中,雙手雙腳包括脖子和臉龐,就連耳朵掛著嚴實的布。

我焦急地反抓住他的手腕,隔著厚厚的布,我看不到他的臉,我問道:“為什麽打扮成這個樣子?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事?我能做什麽?”

“冷靜,沒什麽大不了的。”阿伏兔輕笑地掙開我的手,向一個方向走去,我跟著他,黑隆隆的屋子,我摸索著探路他卻如履平地。

“明明過去了五年,你怎麽還是這麽小?”

“碰到了意外,我是從五年前過來的,對我來說我去跑腿還是在幾個小時之前,不過現在地球買不到《Jump》了。”

“白詛啊——已有耳聞,神威寄去的船票被他妹妹撕掉了,星海坊主似乎也被打了回來,不過這對兄妹不用擔心,他們身體裏流淌的血脈可不是地攤貨色。阿見,離開這裏,不要和任何夜兔有肢體接觸,一但碰觸到了,你的未來就只有永夜了。”

說著,不等我進一步地逼問,阿伏兔停下腳步把手放到門把手上吼道:“所有還活著的人註意!我要開門了!”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阿伏兔拉開門。

陰沈的光湧進來,潮濕的風帶著雨滴吹在身上,高矮不齊的樓宇映入眼簾,灰蒙蒙的天風卷著,一片薄雲移動,露出其後黃澄澄的太陽,只是太陽剛一顯現,我還沒有真的辨認清這是否是我記憶中的烙陽,背後的屋子就在陽光增強的一瞬發出咆哮:

“關門!不要讓它進來!”

“讓陽光去死!我受不了它!!”

“這永夜沒有盡頭!!關門!!”

阿伏兔聳肩,肩上的披風擺動,他發出自嘲的笑聲:“哎呀,不喜陽光的我們現在畏懼陽光了,走吧,阿見,離開這裏不要再回來了。”說著,他擡腳想要把我踢出去,但我在他擡腳的瞬間就扭身去掀他面部的布條,緊接著欺身而上,踹上他的胸膛把他踹了回去,隨後我拉住門,看著地板上蒙蒙的一片光縮成一線最終消失。

“我是來解決問題的不是來告別的!什麽懼怕陽光龜縮在房內,我們夜兔可不是這麽軟弱的東西!我們體內流淌的血不會說認輸的話!這些可是你灌輸給我的!你臉上纏著的是什麽,中二魂嗎?!哥哥!我知道五年我錯過了很多,也丟失了很多,但你不要忘了,你也只不過是我哥哥,還是個會欺騙我的哥哥!我在烙陽生活的時候人生中根本沒有你,不要在這裏做出一副大哥的好模樣,我最討厭說話不清楚又自作主張的大哥了!有話給我說清楚!不管是死也好永夜也罷,你以為我會怕嗎?!你以為我一直停留在這個世界是為什麽!!混蛋!”

我一拳打在阿伏兔臉上,他躺到地上,黑暗中,我發出不明所以的聲音,似哭似笑。

啊,好煩躁,被五年後這莫名所以的世界搞地焦慮又暴躁,什麽都不在掌控中的感覺就像是力氣打在棉花上讓人更加狂躁,我現在只想大幹一場掀翻他個五六座大樓,讓心中的喜悅和緊張煙消雲散。

哪有死完了,這不是還活著幾個嗎。

夜兔可是很強悍的啊混蛋!

“誰還活著!雲業?還活著嗎?有兔子能說明你們為什麽要在這裏鉆著嗎?”

“等等!等我們這局打完了!馬上!炸!”

“炸完了就出來!”

我吼完,深呼一口氣,盤腿坐到地上戳了戳阿伏兔:“五年沒見別犯口是心非的病了行不行啊哥哥?聽你的話語,神威和神樂已經和好了?神威那家夥那情況都能重新體驗妹妹的溫暖,你能別不把廚子不當戰力嗎?明明之前使喚我使喚地很歡吶,這讓我很不適應啊五年後的哥哥,你看,他們都在開開心心地鬥地主了,你能從嚴肅狀態轉換為娛樂嗎?給我講講吧,這五年發生的事,還有‘夜王的詛咒’你們口中的——永夜。”

......

簡而言之就是變窮了。

什麽和鬼兵隊結盟奪取春雨、什麽暗殺將軍、什麽被星海坊主幹掉了半數的成員、什麽團長家事兄妹打架、什麽聯合部隊阿爾塔娜不死之身虛......嗯,都不是這本書會出現的劇情,我一頭霧水呢。

我和嗑著瓜子,看全身都包裹在布條中的還活著的大家熟練地打游戲,只知道現在的第七師團的資金靠大家代打游戲還有團長神威在外辛勞得到的。

是死了多少人都能讓神威一人養活了?話說他竟然這麽有責任嗎?!

“快援隊?原海盜竟然和這種慈善組織搞在一起了?阿見我才下定決心重新做海盜不要告訴我如此顛覆三觀的未來啊。啊,我穿好防護服了,你們可以解開繃帶和布條了,難不成是傳染病?讓我看看你們遮擋的臉......餵,開玩笑吧,這是夜王的死相啊!你們都得了和夜王一樣不能碰陽光的病了嗎?!”

我震驚地查看熟人們的四肢和臉龐,哥哥也解下布條,露出皸裂的破碎的,如同被暴曬的魚鱗一般的皮膚,我不敢去觸碰,因為鳳仙屍體的觸感還殘存在我的手裏,他強壯的身軀在陽光下就像是枯草,輕輕一碰就會化為煙灰。

“如果直接接觸陽光會怎樣?”我問。

“會像地球傳說中的吸血鬼一樣遇光化灰,也就是見光死,我們只能把自己包裹成木乃伊躲在不見天日的密室裏嘍,嘛,不要露出那種眼神,阿見,”阿伏兔拍手讓大家散了,他點著地板,“這裏是表層,白天通常我們會躲在地下,不用擔心,我們不是地球上的武士,黑暗中的兔子可沒有榮耀,不會做出尋死之事的。”

黑暗中雲業補充:“因為尋死的家夥已經被打死了。”

“這是在夜兔中傳染的疾病,患病的夜兔懼怕陽光,無法碰觸光亮,此身只能藏匿於黑夜之中直到死亡,因為死時的模樣和當日的夜王鳳仙沈沒時一模一樣,所以我們稱之為夜王的詛咒——「永夜」……不過,其實和他關系不大啦,你去過地球了吧,阿見?”

“嗯。”

“既然如此,那解釋起來就輕松了。永夜和白詛一樣,都是納米機器病毒。”阿伏兔重新纏好布條,想了想接著說道,“是一種會研究受體基因制造出種族滅絕的基因病毒。掌握它的家夥叫‘魘魅’,也是雇傭兵,不過你應該不清楚,因為那些家夥在十五年前就突然銷聲匿跡了。地球人也好,我們夜兔也罷,都是在不知道什麽時候受到了他們的攻擊才遭遇了災難。現在,暴躁地打了哥哥一拳的阿見小朋友,你有解決的辦法嗎?”

“沒有,但是......”

“嗯?”

“我之所以會來到五年後,一定不是沒有原因的。”

“來到五年後?餵餵餵,難不成你還有時光機器,就像哆啦A夢的抽屜一樣?那可不得了啊!”

“是的,”我點頭,“那個時光小偷一定是知道什麽的,事不宜遲,哥哥,我暫且先離開了。”

我要來一張紙,寫下“銀時”二字。

阿伏兔瞅了眼,嘿笑:“就是因為這個名字,五年前在地球作戰的時候神威發狠找了他很多麻煩。真的好麻煩啊,一邊阻擋團長的任性妄為一邊完成任務,他恨不得把地球掀翻了找你出來,而那邊又以為我們把你怎麽了,打打鬧鬧的,山崩海嘯啊。”

我把紙放到阿伏兔手上。

他擡眼看我:“如何,喜歡這樣的未來嗎?”

“討厭死了,最熱血的一群兔子只能在游戲裏廝殺,最無拘無束肆意亂來的家夥為了家裏蹲們出門工作,他是被大改造了嗎?夜兔的特色可是晴天撐傘,黑夜撐傘那是閑的沒事幹的自大狂才能做出的事,這樣的未來還是毀滅了得了。”

我說完,「門」開啟,我的身形消失。

如果,如果這個世界被認為是已經毀滅了的世界,失去的已經回不來了,再往前走也不過是廢墟之上的滿目荒蕪。那把我們帶來這個未來之人的目的是什麽?讓我們絕望?

不,這毫無意義,他的目的只能是讓我們看到這樣的未來然後在過去改變,是避免這樣的未來的發生。

在未來得到什麽,再去過去改變什麽。

吶,銀時,你察覺到了嗎?

我出現在歌舞伎町的街上,身側登勢酒館的門簾掀起,醉醺醺的長谷川泰三跌跌撞撞地走出來,嘭!

忽然。

對面,我家二樓的窗戶被猛然推開,我擡頭,皎潔的月光下我對上銀時一雙慌亂的眸子。

“剛才是你?”他握著刀問我。

我搖頭:“如果你說的是一個黑影的話,已經消失了。”

“真是的,半夜三更那赤、裸裸的視線讓阿銀以為我遇上流氓了,怎麽?半夜三更不休息,阿見你是要去做流氓嗎?”

“的確是有約,不過已經不清楚人是否還在了,接著!”我把在阿伏兔那裏了解到的情報拋給銀時,“我離開後你還有了解到有用的信息嗎?銀時?”

“比如一個橙紅色頭發的夜兔在五年前的戰場上用擴音器大喊你的名字?還有一個大叔夜兔在三年前委托萬事屋尋找你的蹤跡?新八君說他已經匯報了呦——”

我右手握拳錘左手,了然:“哎呀,難怪被堵個正著,原來是這樣啊,完全是沒有意義的消息啊!”

“要意義啊——阿見,能知道的只有我們來到這裏的意義——”銀時張嘴,沒有聲音只有口型,“拯救未來。”

明明完全沒有頭緒但依舊決定要做了呢。

呵,難得想法一致啊,銀時君。

我揮手,月光照亮前路,皎潔的月光下我的手掌出現裂紋,發出迸裂的聲音。

哈,我忘了,既然是機器的話聯機什麽的也是可以的吧,是吧,我體內的納米機器病毒們?你們更新了?

我戴上兜帽,縮起手來到到遇到總悟的巷子。

果然沒有人,但是不遠處就是大江戶醫院,我聽到皮膚皸裂的聲音,走向便利店。

買點口罩和繃帶以及手套吧。

我推門進入店內,看到一個拿著哈根達斯結賬的女人。

也是熟人,是總悟的姐姐三葉。

“三葉,你知道小總在哪嗎?”我開口。

“哎呀,你難道是小總說的阿見小先生嗎?當真是個男孩子啊,不過很遺憾,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在哪裏,他們......在我不清楚的地方戰鬥呢。”

“我可不認為你被他們瞞著就能安心。”我選了所需品,很神奇我需要的竟然都有,該說不愧是便利店嗎?不過我摸了摸口袋,沒有掏出一個鋼镚。

啊,原來五年期我跑腿他們沒有給我錢嗎?

“......”我扭頭看向三葉。

三葉捂唇幫我結了賬,我沒有錯過她眉宇間的憂慮。

“謝謝。”我道謝,和她一起走出便利店,“等我見到了總悟借到錢就還你,現在作為感謝讓我送你回家吧。”

“真是令人心安的話語,不過阿見小先生,我現在要去醫院。”

“你的病還沒有好?”

“不,是我的朋友在住院,她是我工作上的前輩,真的是非常溫柔善良美麗的一個人,但是......”

我想到總悟曾多次幫三葉邀請我一起去微笑酒館做陪酒女的事,下意識問道:“你說的朋友不會是志村妙小姐吧?”

“是的,阿妙她......”

哈根達斯的外包裝寒氣凝結成水珠,慘白的月光拉長我們的影子,三葉的聲音輕輕的,好像有泡沫怕被呼出的空氣吹散:“她患上了白詛。”

感染上白詛的人半個月內都會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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