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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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身向南
舒小玄這邊，思索再三，終是開口：“祁安，其實這切都是因我……”
“嗯，我知道了。”祁安低下頭，拳頭緊握。
“知道了？”小靈龜頗是忐忑。
“嗯。”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今日的小狼妖，似乎與昨日有些不一樣了。
身量高挑了一些，臉頰也稍微瘦了一點，下巴尖了不少。
看上去變得成熟了。
他本就想要盡快成長，不願被當做小孩。
如今遭遇了這樣的變故，更是會強迫自己成長。
只不過這樣成長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一些。
舒小玄終是覺得過意不去，低下頭：“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們也不會遭此橫禍。”
“不怪你，都是因為憐花偷了你的手串，才會將隱門之人招來。”
揉了揉眼睛，吸了吸鼻子，祁安扯了扯嘴角，終是笑不出來。
“隱門？不是離……”意識到自己提到了那個名字，舒小玄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
離軒名震三界，若非親眼所見，沒有人會相信，他會做出如此殘忍之事。
而且以他瘋魔的程度，也絕對不會放過知道他真面目之人。
所以她絕對不能讓祁安知道，殺害了他族人的，可能是離軒。
沈浸在自己情緒之中的小狼妖，並沒有察覺到她情緒的波動，只是看著自己傷痕累累的拳頭。
他輕輕地說：“是隱門之人親口承認的，只可惜，跑了幾個。”
輕描淡寫的話語，讓舒小玄震驚不已。
昨日還在為了族人而傷心欲絕的小妖，此時卻是這般冷靜。
她不願看到他變成這樣。
可他變成這樣，終究還是因為她，她沒有資格多說什麽。
“那你以後有什麽打算？”舒小玄嘗試轉移話題。
雖然祁安說黑衣人被趕走了，但他們一看就不是善茬，不會就此罷休。
說不定稍晚時候，逃走的那些人，就會帶著更多的幫手回來。
他們得盡快離開這裏才是。
而且離軒應該也沒有放棄尋找自己，她也必須要盡快離開常天和祁安才行，絕對不能再連累他們了。
但是再次之前，她還需要確認這只小狼的安全。
而她現在唯一可以依賴的，就是站在不遠處的常天。
只是當她轉過頭去，與那兇星四目相對之時，又立即移開了視線。
她昨夜不小心喝了酒，應該說了不少胡話，從他看向自己的覆雜表情就能夠看出來。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什麽，萬一說了什麽不該說的……
舒小玄只覺得頭有些疼，不敢面對他。
但不管敢不敢或者想不想，她都只得面對，誰叫他是自己現在唯一的依靠呢？
“我想去白桃山。”祁安望著她看向常天的眼神，默默地攥著手中的珠子。
那是他從隱門之人手中搶回來的，雖然只找到了一顆，但這是舒小玄送給他的定情……禮物。
他沒有想到，救了自己的，竟然是傳說中那只被稱為兇星的天狗。
這樣的人物，難怪舒小玄會為了他，而與族人爭執。
便是他不是如今這幅幼稚模樣，站在那天狗面前，也明顯被他比了下去。
“那我就放心了。”舒小玄微笑，“咱們就此別過，以後有緣再見。”
“你不與我們一起去白桃山？”
小靈龜搖了搖頭，轉移了話題：“對了，憐花呢？”
她記得憐花被那些黑衣人抓了，但是還活著。
“你是說那個小狐妖？”塗山語走了過來，“真是給我們狐族丟臉。”
祁安皺眉：“就是她偷了你的手串，被隱門之人發現，才給我萍生族招來大禍。原本還想找她討個說法，可她已經被隱門所殺。”
“所以，小家夥，你放著好好的離上宮仙侍不當，跑到這裏來做什麽？竟還招惹上了隱門之人。”塗山語眼神犀利。
舒小玄只覺得心中一陣鈍痛。
她捂著心口，退後一步，緊抿雙唇，不願回答這個問題。
她怎麽能告訴他們，離上宮那位的真面目呢？
便是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相信。
“塗山。”常天為小靈龜擋住了那九尾狐的目光。
“好好好，我不問，反正也跟我沒有關系。”塗山語一把抓過一旁的小狼妖，“小狼崽，我們走，回白桃山！”
“你們？”舒小玄疑惑地看著那一高一矮兩只妖，有些不解。
因為此前塗山語還傷了祁安，她多少有些擔心，兩妖能不能好好相處。
他們才相處了不到一日，怎麽關系突然變得這麽好？
祁安對於被塗山語這般拎著後領拽著很是不滿，急忙將她推開。
奈何力氣實在太小，掙紮了半天，還是被拎著往前走去。
似乎很喜歡他這小手亂揮的模樣，塗山語笑著解釋道：“沒想到這個小狼崽會是恩師的外孫。”
“你放開手再說！”
“總是聽恩師提起，有一個很可愛的外孫，已經很久沒見了。”她繼續說道，“正巧遇上了，抓回去讓他看個夠。”
“你才可愛！老女人，你放開我！”
“你叫我什麽？！”
兩只妖鬧著走遠了，只留下舒小玄有些呆滯地站在原地，而常天則在一旁默默陪著她。
半晌，舒小玄笑了起來。
塗山語看上去不太好相處的模樣，其實人還是挺好的。
實力強勁，信守承諾，為人爽朗，是個值得托付之人。
而且還有常天陪在他們身邊。
完全不用擔心他，他一定可以在白桃山好好過下去。
這樣的話……
“你準備離開了？”
沒想到心思會被看透，她稍稍遲疑，然後輕輕點頭，卻不敢看向他。
不過轉念一想，這一別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相見，她要好好跟他告別才行。
一擡頭，就見常天正眼神覆雜地看著自己。
克制住想要逃避的想法，舒小玄說道：“有你和塗山語陪著祁安，我就放心了。保重，也麻煩你幫我跟祁安道別。”
說罷，她轉身就要離去。
剛邁出一步，手臂就被抓住。
“你已經看到萍生族的下場了，與我在一起的話，就會……”
“這是白桃山的療傷聖藥，外敷內服都可以。”
望著眼前的小藥瓶，舒小玄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片刻後，她結果了藥瓶，勉強笑了笑：“多謝，大恩不言謝，保重。”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
以為常天會再次阻攔，可直到她走出了甚遠，連他的一聲道別都沒有等到。
舒小玄略有些失望，卻只是嘆了一口氣，繼續前行，離開此地。
經歷了這些多，她終究還是孤身一人。
走了大半日，她只覺腹中饑餓。
看了看頭頂上的日頭，她拭去額上的汗，準備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然後找些吃食。
她現在對於這個世界也不像以往一樣，毫無認知了。
在萍生族的這些日子，她從祁安那裏得到了不少信息。
對於這個世界有了大致的認識。
盡管還是有些迷茫，她卻知道自己前行的大致方向。
一直向南走。
那裏是傳說中的世界盡頭，極其炎熱。
除了沙灘和大海，什麽都沒有，靈氣也極其紊亂。
不利於修煉。
不管是妖族還是仙魔，都不願去哪裏。
更是沒有人願意居住在那裏。
這對於舒小玄反而是一個好消息。
不但沒人，風景可能還相當好。
是個適合她的好地方。
而且還好找，只要往南走就行了。
即使像舒小玄這樣第一次獨自行走的小妖，也能輕松找到。
不過眼下她只想要找個地方歇一歇。
只是這一片也太荒涼了，她都走了好半天了，別說果樹了，就是連水源都沒有找到。
而且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的樣子。
稍稍停下腳步，舒小玄微微側過頭，終於還是忍住了，沒有回頭。
難道她被隱門那些家夥跟蹤了？
但是她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
因為隱門不知道為何會聽命於離軒，那麽他們一定是想要抓住自己。
此前在萍生族營地，暫時留了憐花的性命，也是為了問出自己的下落。
若真是他們找到自己，這荒郊野嶺的，正是動手的大好時機，怎麽會一直暗搓搓地跟在後面呢？
可若不是隱門，又會是誰呢？
對於自己的倒黴勁兒，舒小玄也有相當的自知之明。
說不定她又是遇上了捉妖師什麽的。
管他呢。
反正他一直沒有出手，也沒有感受到什麽殺氣，想來也不是什麽厲害的家夥。
等一會兒休息好了，就把那家夥甩開便是。
別的不行，逃跑她還是很有自信的。
正想著，她眼前一亮。
前面出現了一些農田，遠處還可以看到一個村子。
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她還隱約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只可惜田裏種的是高粱，她沒有辦法直接啃，否則她根本就不用進入村子。
思索片刻，舒小玄吸了吸口水，加快步伐，朝著村莊走去。
一會兒她偷偷潛入村子，隨便找點東西填一填肚子就離開。
只要不與村裏的人產生交集，無論是離上宮那位，還是跟在她身後的家夥，一定都不會為難他們的。
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舒小玄跳進了一旁的田裏，輕盈又快速地在高粱地裏穿梭。
除非有人從天上觀察，否則沒有人會察覺到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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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小玄這邊，思索再三，終是開口：“祁安，其實這切都是因我……”
“嗯，我知道了。”祁安低下頭，拳頭緊握。
“知道了？”小靈龜頗是忐忑。
“嗯。”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今日的小狼妖，似乎與昨日有些不一樣了。
身量高挑了一些，臉頰也稍微瘦了一點，下巴尖了不少。
看上去變得成熟了。
他本就想要盡快成長，不願被當做小孩。
如今遭遇了這樣的變故，更是會強迫自己成長。
只不過這樣成長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一些。
舒小玄終是覺得過意不去，低下頭：“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們也不會遭此橫禍。”
“不怪你，都是因為憐花偷了你的手串，才會將隱門之人招來。”
揉了揉眼睛，吸了吸鼻子，祁安扯了扯嘴角，終是笑不出來。
“隱門？不是離……”意識到自己提到了那個名字，舒小玄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
離軒名震三界，若非親眼所見，沒有人會相信，他會做出如此殘忍之事。
而且以他瘋魔的程度，也絕對不會放過知道他真面目之人。
所以她絕對不能讓祁安知道，殺害了他族人的，可能是離軒。
沈浸在自己情緒之中的小狼妖，並沒有察覺到她情緒的波動，只是看著自己傷痕累累的拳頭。
他輕輕地說：“是隱門之人親口承認的，只可惜，跑了幾個。”
輕描淡寫的話語，讓舒小玄震驚不已。
昨日還在為了族人而傷心欲絕的小妖，此時卻是這般冷靜。
她不願看到他變成這樣。
可他變成這樣，終究還是因為她，她沒有資格多說什麽。
“那你以後有什麽打算？”舒小玄嘗試轉移話題。
雖然祁安說黑衣人被趕走了，但他們一看就不是善茬，不會就此罷休。
說不定稍晚時候，逃走的那些人，就會帶著更多的幫手回來。
他們得盡快離開這裏才是。
而且離軒應該也沒有放棄尋找自己，她也必須要盡快離開常天和祁安才行，絕對不能再連累他們了。
但是再次之前，她還需要確認這只小狼的安全。
而她現在唯一可以依賴的，就是站在不遠處的常天。
只是當她轉過頭去，與那兇星四目相對之時，又立即移開了視線。
她昨夜不小心喝了酒，應該說了不少胡話，從他看向自己的覆雜表情就能夠看出來。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什麽，萬一說了什麽不該說的……
舒小玄只覺得頭有些疼，不敢面對他。
但不管敢不敢或者想不想，她都只得面對，誰叫他是自己現在唯一的依靠呢？
“我想去白桃山。”祁安望著她看向常天的眼神，默默地攥著手中的珠子。
那是他從隱門之人手中搶回來的，雖然只找到了一顆，但這是舒小玄送給他的定情……禮物。
他沒有想到，救了自己的，竟然是傳說中那只被稱為兇星的天狗。
這樣的人物，難怪舒小玄會為了他，而與族人爭執。
便是他不是如今這幅幼稚模樣，站在那天狗面前，也明顯被他比了下去。
“那我就放心了。”舒小玄微笑，“咱們就此別過，以後有緣再見。”
“你不與我們一起去白桃山？”
小靈龜搖了搖頭，轉移了話題：“對了，憐花呢？”
她記得憐花被那些黑衣人抓了，但是還活著。
“你是說那個小狐妖？”塗山語走了過來，“真是給我們狐族丟臉。”
祁安皺眉：“就是她偷了你的手串，被隱門之人發現，才給我萍生族招來大禍。原本還想找她討個說法，可她已經被隱門所殺。”
“所以，小家夥，你放著好好的離上宮仙侍不當，跑到這裏來做什麽？竟還招惹上了隱門之人。”塗山語眼神犀利。
舒小玄只覺得心中一陣鈍痛。
她捂著心口，退後一步，緊抿雙唇，不願回答這個問題。
她怎麽能告訴他們，離上宮那位的真面目呢？
便是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相信。
“塗山。”常天為小靈龜擋住了那九尾狐的目光。
“好好好，我不問，反正也跟我沒有關系。”塗山語一把抓過一旁的小狼妖，“小狼崽，我們走，回白桃山！”
“你們？”舒小玄疑惑地看著那一高一矮兩只妖，有些不解。
因為此前塗山語還傷了祁安，她多少有些擔心，兩妖能不能好好相處。
他們才相處了不到一日，怎麽關系突然變得這麽好？
祁安對於被塗山語這般拎著後領拽著很是不滿，急忙將她推開。
奈何力氣實在太小，掙紮了半天，還是被拎著往前走去。
似乎很喜歡他這小手亂揮的模樣，塗山語笑著解釋道：“沒想到這個小狼崽會是恩師的外孫。”
“你放開手再說！”
“總是聽恩師提起，有一個很可愛的外孫，已經很久沒見了。”她繼續說道，“正巧遇上了，抓回去讓他看個夠。”
“你才可愛！老女人，你放開我！”
“你叫我什麽？！”
兩只妖鬧著走遠了，只留下舒小玄有些呆滯地站在原地，而常天則在一旁默默陪著她。
半晌，舒小玄笑了起來。
塗山語看上去不太好相處的模樣，其實人還是挺好的。
實力強勁，信守承諾，為人爽朗，是個值得托付之人。
而且還有常天陪在他們身邊。
完全不用擔心他，他一定可以在白桃山好好過下去。
這樣的話……
“你準備離開了？”
沒想到心思會被看透，她稍稍遲疑，然後輕輕點頭，卻不敢看向他。
不過轉念一想，這一別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相見，她要好好跟他告別才行。
一擡頭，就見常天正眼神覆雜地看著自己。
克制住想要逃避的想法，舒小玄說道：“有你和塗山語陪著祁安，我就放心了。保重，也麻煩你幫我跟祁安道別。”
說罷，她轉身就要離去。
剛邁出一步，手臂就被抓住。
“你已經看到萍生族的下場了，與我在一起的話，就會……”
“這是白桃山的療傷聖藥，外敷內服都可以。”
望著眼前的小藥瓶，舒小玄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片刻後，她結果了藥瓶，勉強笑了笑：“多謝，大恩不言謝，保重。”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
以為常天會再次阻攔，可直到她走出了甚遠，連他的一聲道別都沒有等到。
舒小玄略有些失望，卻只是嘆了一口氣，繼續前行，離開此地。
經歷了這些多，她終究還是孤身一人。
走了大半日，她只覺腹中饑餓。
看了看頭頂上的日頭，她拭去額上的汗，準備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然後找些吃食。
她現在對於這個世界也不像以往一樣，毫無認知了。
在萍生族的這些日子，她從祁安那裏得到了不少信息。
對於這個世界有了大致的認識。
盡管還是有些迷茫，她卻知道自己前行的大致方向。
一直向南走。
那裏是傳說中的世界盡頭，極其炎熱。
除了沙灘和大海，什麽都沒有，靈氣也極其紊亂。
不利於修煉。
不管是妖族還是仙魔，都不願去哪裏。
更是沒有人願意居住在那裏。
這對於舒小玄反而是一個好消息。
不但沒人，風景可能還相當好。
是個適合她的好地方。
而且還好找，只要往南走就行了。
即使像舒小玄這樣第一次獨自行走的小妖，也能輕松找到。
不過眼下她只想要找個地方歇一歇。
只是這一片也太荒涼了，她都走了好半天了，別說果樹了，就是連水源都沒有找到。
而且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的樣子。
稍稍停下腳步，舒小玄微微側過頭，終於還是忍住了，沒有回頭。
難道她被隱門那些家夥跟蹤了？
但是她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
因為隱門不知道為何會聽命於離軒，那麽他們一定是想要抓住自己。
此前在萍生族營地，暫時留了憐花的性命，也是為了問出自己的下落。
若真是他們找到自己，這荒郊野嶺的，正是動手的大好時機，怎麽會一直暗搓搓地跟在後面呢？
可若不是隱門，又會是誰呢？
對於自己的倒黴勁兒，舒小玄也有相當的自知之明。
說不定她又是遇上了捉妖師什麽的。
管他呢。
反正他一直沒有出手，也沒有感受到什麽殺氣，想來也不是什麽厲害的家夥。
等一會兒休息好了，就把那家夥甩開便是。
別的不行，逃跑她還是很有自信的。
正想著，她眼前一亮。
前面出現了一些農田，遠處還可以看到一個村子。
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她還隱約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只可惜田裏種的是高粱，她沒有辦法直接啃，否則她根本就不用進入村子。
思索片刻，舒小玄吸了吸口水，加快步伐，朝著村莊走去。
一會兒她偷偷潛入村子，隨便找點東西填一填肚子就離開。
只要不與村裏的人產生交集，無論是離上宮那位，還是跟在她身後的家夥，一定都不會為難他們的。
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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